司鴻宸的老家叫什么
老人見了他們也不慌張,自顧擺弄著手中的雕物。兩名蛣蜣族人在屋內(nèi)兜轉(zhuǎn)了一圈,也不像是搜查,順手從桌案上取了幾樣玉器,玩耍著揚長而去。
老人這才起身,數(shù)了數(shù)桌案上玉器數(shù)目,心痛道:“唉,又損失我兩只蟬、三只蛙!這幫人玩膩了就棄之田野,哪知道都是些寶貝啊!唉,這幾天我是白辛苦了,都是你們這些小孩子害的。他們都走了,還躲著干什么?”
我和封逸謙從雜物堆里出來。封逸謙不無歉意地說:“老人家,不好意思。現(xiàn)下我兜里沒錢,過幾天我會賠你所有損失。”
“雕得這么好,必是稀罕之物,不是金錢能衡量的。”我小心掂起一只玉蝴蝶,對著油燈照了照,嘖嘖稱奇道。
“這位姑娘說話中聽。我少年從師,潛心雕玉,已是自成一派。想當年宮里要雕那些游龍舞鳳,還要專門派人來請,我才肯去。”老人不無得意地說著,說到高興處,免不了滔滔不絕。
“體如凝脂,精光內(nèi)藍,上等的軟玉!可惜蛣蜣族人攻入宮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那些心血也就毀于一旦了!”
我突然心內(nèi)一動,問道:“老人家貴姓?”
“打出生就遇到兵荒馬亂的,父母早逝,誰知道姓什么?我在這個村子里有幾十年了,別人都叫我‘晏老頭’。”
我暗暗譏笑自己,梁漢王朝多的是玉匠,晏老頭只是我遇見的,不可能這么巧就跟司鴻先祖聯(lián)系起來。
當下最要緊的,是翻過這座山,早日到達皇城。
在晏老頭家里宿了一夜。雞鳴聲聲,我披衣起來。封逸謙依然睡得深沉,大概奔忙勞累,臉色尚泛一絲暗黃,眉目微蹙。
我突然起了悔意,自己只顧這樣找司鴻宸,并未顧及封逸謙的身體。他這樣隨我翻山越嶺,能吃得消嗎?
然而這種念頭也只是一瞬,我忙上忙下開始準備出發(fā)。晏老頭請當?shù)氐墨C戶去了,我進了屋子喚封逸謙起床,一進去,發(fā)現(xiàn)他坐在木板床上,眼望著窗外的景致發(fā)呆。
“阿謙。”我喚了他一聲。
或許他也在后悔?他本來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少爺。
他吃驚地轉(zhuǎn)頭,望著我,眼眸深不見底。然后他咧嘴笑了,很自覺地套上靴子,整個人看起來又有了精氣神兒。這才笑著說:“咱們天黑前應(yīng)該到皇城了。”
我看他這么自信,剛才的顧慮煙消云散,也朝他微笑。
告別晏老頭,我們跟隨著獵戶出發(fā)。走了大約一個時辰,淺金色的熹微撒滿田野,我們終于開始上山。山勢果然陡峭,四處崆峒怪石嶙峋,時不時有奇珍異獸飛掠而過,要不是獵戶引路,一般人很難翻過這座山的。
我們走走停停,沿路互相照顧。封逸謙畢竟極少走山路,身子骨又孱弱,不是餓了就是渴了。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傷痕累累,腳上套了雙寬大的草鞋,那還是晏老頭送我的,等爬到了山巔,一只草鞋不知道飛掉去哪兒了。
獵戶說:“我送兩位到此。順著山路下山,拐過谷口,就到皇城地帶。那里到處是蛣蜣人,言行需小心謹慎。”
我倆謝過。獵戶順著原路折回,身姿矯健如飛。俯瞰下去,綠色田野沉浸在蒙蒙煙靄中,晏老頭所在的村落像細小的一顆玉珠,鑲嵌在廣袤的綠野里。
“你們的村落叫什么?”我大聲地問獵戶。
“葑觀。”
獵戶頭也不回地回答一句,轉(zhuǎn)眼消失在茫茫叢林之間。
我傻傻地站著,腦子一片空白。直到封逸謙在旁邊催促,才滿心疑惑地下山去了。
正如封逸謙早晨所說,天黑之前,我們終于趕到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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