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五月九號上午八點，兩路人馬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我們先來說說陳杰這一路的情況：

　　陳杰一行首先來到了曹篾匠的家，曹篾匠坐在院子里面加工竹椅子，旁邊躺著一只溫順的大黃狗。之所以說他溫順，是因為從趙所長叫門到同志們走進院子坐到竹椅子上，它都沒有叫一聲

　　一走進籬笆門，就看到滿院子的藤條和加工好的竹篾子，墻上掛著已經編好的藤條筐和竹簍竹籃。

　　曹篾匠從屋子里面拎出幾條竹椅子，趙所長招呼陳杰一行坐了下來。

　　李文化遞給曹篾匠一支香煙，并把香煙點著了。

　　“趙所長，你們是為公主墓的案子來的吧？”

　　“曹師傅，您已經聽說了？”

　　“聽說了。這座墓已經挖了七八天了，昨天晚上，我從小汪村回來的時候，上面還有很多人呢。”

　　“曹師傅，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請教您一些問題，耽誤您做事了。”

　　“不耽誤，邊做邊說。不耽誤。”

　　“昨天，省考古隊在公主墓發現了三具尸體，死亡的時間在六個月左右，請您回憶一下，當時，您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情況？您有沒有見到一些生面孔？”

　　“六個月左右，是去年的十一月份，我昨天離開小旺村的時候，就在心里面琢磨這件事情。”曹師傅扳著手指頭計算時間。

　　“大爺，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韓玲玲右手拿著一支圓珠筆，膝蓋上放著筆記本。

　　“在公主墓的南邊，偏東一點的樹林里面有一個廢墟，我聽附近的人說，那里過去是一戶人家，后來搬走了，正屋倒了……”

　　“您看見了什么？”左向東有點迫不及待，他大概是覺得老人說話過于啰嗦。

　　陳杰向左向東使了一個眼色：“大爺，您別著急，慢慢說。”

　　曹師傅吸了一口煙：“有一天夜里，我從小旺村回來，我是去吃喜酒的，走到那里的時候，我看見那間鍋屋里面有亮光。”

　　“有亮光就是有人。”

　　“亮光閃了好幾下，等我再仔細看的時候，亮光沒了，我以為是鬼火，這山上經常有鬼火。我想起來了，當時正下著雨。那間廚房說倒就倒，早就沒有住人了。”

　　“陳副隊，很可能是盜墓賊在廚房里面抽香煙。他們選擇下雨的天氣，就是怕被人發現，下雨，墓地沒有遮風避雨的地方，那里是他們唯一能去的地方。”李文化道，老人家，您有沒有見到人呢？”

　　“沒有見到人，我當時以為是鬼火，那是一間快要倒的鍋屋，誰會呆在那兒呀！我連想都沒想，就回家來了。”

　　“請您回憶一下，這大概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有半年多了。”

　　“那么，您有沒有看到一些生面孔在公主墓附近轉悠呢？”

　　“沒有。”

　　“您家里面當時養狗了嗎？”在陳杰看來，一個孤老頭子住在這么一個荒山野嶺里，有理由養一條狗。

　　“養了——我養了兩條狗。”曹師傅用手撫摸了幾下大黃狗的腦袋，大黃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還有一只狗呢？”

　　“現在，我算是明白了，大黑八成是被盜墓賊弄死了。我一直以為大黑是被附近那些貪吃的人給燉了。”

　　“曹師傅，請您把當時的情況跟刑偵隊的同志詳細說說。”趙所長道。

　　曹師傅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他眉頭緊鎖，若有所思。猛抽香煙，眼看就要抽完了，李文化又遞給他一支。

　　“時間也有半年多了，到底是哪一天，我想不起來了。好像是在我看到鬼火以后。”

　　韓玲玲的筆在筆記本上“沙沙”地寫著。

　　“有一天夜里，大黑叫了好一陣，大黑跟阿黃不一樣，大黑一聽到動靜，特別是一看到生人，它就叫，還會追出去叫一陣子。”

　　“大黑是什么時候不見的呢？”

　　“第二天就不見了。”

　　陳杰覺得這個細節非常重要，盜墓賊要想不被人發現，并且順利地拿走墓室里面的東西，曹師傅家的狗對他們構成了很大的威脅。

　　雖然曹師傅沒有提供什么重要的信息，但陳杰覺得還是有收獲的，大黑離奇失蹤，充分說明盜墓賊并不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陳杰相信，經過同志們深入細致的調查走訪，就一定能尋覓到他們的蹤跡。

　　在陳杰和趙所長的啟發誘導之下，曹師傅還提供了一個重要的情況，有一天中午——也是半年前的樣子，曹師傅從牛角鎮回來，走到公主墓下面的樹林里的時候，大黑突然叫了起來。不一會，從公主墓上面的灌木林里面走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走到樹林里挑起擔子，原來他是一個賣貨郎。一共有兩個挑子，不一會，又從灌木叢里面站起一個人來。

　　“這兩個人的年齡有多大呢？”

　　“第一個人四十歲上下。后出來的人有六十多歲。”

　　“身高呢？”

　　“第一個人身高比我高一點，第二個人的身高沒有看清楚，他當時站在灌木叢里面，沒有往外走。”

　　陳杰目測了一下曹師傅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

　　“陳副隊，年齡小一點的年紀和身高和3號的情形差不多。”嚴建華道。

　　陳杰示意韓玲玲在這里畫了一個符號，這個情況非常重要。

　　“這兩個人極有可能是來看地形的。”李文化道。他們當時有什么反應？”

　　盜墓賊可能從村民的傳說中和村民出手的文物的身上聞出了墓室和棺槨的味道。這些盜墓賊祖祖輩輩和墓室、棺槨、死人打交道，他們具有豐富的文物方面的知識，所以，他們既是盜墓賊，也有可能是文物販子。

　　“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提著褲子，看樣子是剛方便過。”

　　“曹師傅，他有沒有跟您說話？”

　　“說了。那個年齡大的問我小汪村怎么走。”

　　韓玲玲在小汪村三個字上面畫了一個大圓圈。

　　“曹師傅，年齡大的人背是不是有點駝呢？”

　　“這我到沒有在意。我把去小旺村去的路指給他們，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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