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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美國西海岸城市,洛杉磯。

  位于郊區的鄉村旅店里,秋如煙身體虛弱的躺在床上,陽光星星點點的從窗外透射進來,打在她身上,她的臉上便泛出金色的光芒,讓她蒼白臉看起來有了一抹光暈。

  孟哲沒有帶她去醫院,只是在旅店的房間里靜靜陪著她,給她做容易消化的五谷粥,吐司,牛奶……

  他把秋如煙照顧得無微不至,每天小心翼翼的呵護她。盡管秋如煙已經覺得身體一天比一天差,可是看到孟哲每天面帶笑容的為她講故事,她便也泛出盈盈的笑容。

  這樣平淡而溫馨的日子,是她一直渴望的,沒想到,孟哲會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帶給她一絲希望。

  她望著他平緩而柔和的臉,對他百般感激。

  孟哲每天都會打個電話給他母親,在電話里對她說秋如煙的點點滴滴。

  秋如煙很好奇的問她:“為什么要對你母親提到我?”

  “因為她想知道你的情況。”他這樣淡淡的回復,讓她的心里暖暖的動容。

  “你和她每天都通電話,看起來你是個特別心疼父母的兒子。”

  “對,我是心疼我母親,并且謝謝這么多年來她對我的疼愛和照顧,但,我不是她的親生兒子,我只是她領養的兒子,但這并不影響我們的感情。”

  這些事情倒讓秋如煙略顯震驚了,沒想到,他竟然是個被領養的孩子。

  就如同她一樣,從小到大,寄居在上官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從未得到過父母的疼愛和照顧,她的心,從小就是冷冰冰的。

  可是他不一樣,她在他臉上看到的,是屬于溫暖的光芒,那種被人疼惜的光芒,如同驟烈的耀眼,晃得她的心一陣陣疼痛。從沒得到過溫暖的人,是會嫉妒別人的溫暖的。

  “如煙,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孟哲把床頭的枕頭墊高,讓她的身體舒適的躺在上面,他坐在床沿邊握著她的手,

  “好。”她平靜而從容的看著他,期待著那個關于他自己的故事。

  “在二十多年前,我的母親,是個非常美麗且溫和的女人。有一天,她在一個美麗的湖邊遇上了一個正在素描的畫家,那個畫家的眼睛停留在她身上,央求她做他的模特兒,而母親看到畫家那對深邃的雙眼時,雙腿就再不沒有辦法離開了。”

  “他們一見鐘情,愛得很濃烈,很深沉,離開了彼此就沒有辦法生活,于是他們閃電般的結婚了。后來母親才知道,原來他是位頗有名氣的畫家,他的每一幅畫都能賣出高價,而他們的生活,也過得相對富裕。”

  “直到有一天,母親突然說,她想生個孩子,讓他們的愛情更加圓滿。畫家也很開心母親的想法,于是倆人便開始迎接著孩子的到來……一個月,兩個月,半年……甚至一年之后,母親仍然沒有懷孕,她開始有些著急。她首先懷疑的,是不是自己的身體有問題,于是她瞞著畫家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她,她的身體很正常,但如果一直懷不上,最好讓她的配偶去醫院做個檢查。”

  “母親知道畫家天生的藝術家怪異的性格,當她向他提出這個要求時,他大發雷霆。他怒罵母親,說她自己不能生孩子,卻要怪他。可是當他冷靜下來后,他又向冷冷落淚的母親道歉,央求母親原諒他的沖動。深愛著他的母親原諒了他,卻不敢再提要孩子的事,于是母親的生活便開始郁郁寡歡,往常的笑容也逐漸的消失。”

  “畫家也發現了母親的轉變,當母親日漸消沉的時候,畫家終于鼓起勇氣去了醫院。而檢查的結果,更是如同一個晴天霹靂。一切的根源都在畫家身上,他的精子有著天生的缺陷,不能受孕。這樣的結果簡直讓他們墜入了黑暗的地獄,母親似乎再也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了,她是那樣喜歡孩子的女人……”

  “直到有一天,畫家神秘兮兮的說,現在有一個地方,能專門幫助不能生育的家庭懷孕,但前提是,需要付出一筆昂貴的費用。好在畫家的家底殷實,這筆費用并不成問題。母親欣喜的隨畫家前去他所說的那個地方,那是間工作室……”

  “遺傳基因工作室,那里有一位導師是A大有名的教授,而他手下的兩名學生,也是這個學科的高材生。而那時的他們,正在專攻體外受精這個新興掘起的課題。母親不知道畫家是從什么途徑找到這種地方的,但既然畫家都主動往前走了一大步,她沒有理由拒絕,更何況,她比他更想要個孩子……”

  “經過溝通之后,母親已經明白了體外受精是怎么回事了,就是要在女人肚臍下方切開三處地方,用腹腔鏡觀察體內,然后用鉗子尋找卵巢,再用中空的針在卵胞上開孔,用泵吸出卵胞液……雖然這樣聽起來讓人有些恐懼,但一心想要孩子的母親還是同意了……”

  “母親聽那位導師說當時大概采集了三四個卵子,當其中一顆卵子被培育成受精卵后,便被植入了母親的身體,而且成功了。母親很開心,一心期待著孩子在她腹中健康成長,但是一個月后,母親流產了……”

  “失去孩子的痛苦遠比從來就沒有得到過要痛苦得多,那段時間母親幾乎是整日以淚洗面,她開始覺得是命運和她開了一個玩笑,讓她不能做一個完整的女人,不能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當畫家提議再次嘗試的時候,母親卻斷然拒絕了,她沒有勇氣再一次去面對失去孩子的殘酷現實……”

  “后來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母親和畫家過著平淡安穩的日子。但終于在某一天,畫家深藏在內心根深蒂固的藝術家本性終于顯露出來了,他開始覺得婚姻生活對他來說是一種禁錮,婚姻不單禁錮了他的自由,還禁錮了他對畫作的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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