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章 傅博云回鄉(xiāng)祭祖
河?xùn)|府在九龍帝國算是一等一的富裕郡府,最重要的是,整個九龍帝國四分之一的世家大族都出身河?xùn)|,包括因罪下獄的前宰相文思郁,現(xiàn)任宰相東胡等都是河?xùn)|府人。河?xùn)|之所以叫河?xùn)|,是因為元江流經(jīng)九龍帝國腹部的時候,突然拐彎向南,幾乎形成一個九十度的直角。向南流的元江西便稱為河西府,而東邊自然就成了河?xùn)|。因為這里是元江沖積平原,氣候溫潤,物產(chǎn)相當(dāng)豐富,整個九龍帝國45個府里,除了奉天外,就數(shù)河?xùn)|首屈一指,每年帝國的財政收入有0%都由河?xùn)|所提供,再加下政治、文學(xué)、秘術(shù)與武技等名流眾多,也就成就了河?xùn)|在九龍帝國獨一無二的超然地位。
河?xùn)|距離奉天府約800多里,擁有人口300萬,整個河?xùn)|城常住人口約50萬左右,是除了奉天之外的帝國第二大城市——在整個哈爾比大陸上,除了光明帝國的首都馬塞克斯擁有超過百萬人口的規(guī)模外,人口超過50萬人的大型城市并沒有幾座。
傅博云就是河?xùn)|人。十歲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河?xùn)|城,而他祖上代代都一直居住在河?xùn)|。六年后,他再次回到了河?xùn)|,只身一人,沒有其他任何人陪伴。
與劍齒虎的那一戰(zhàn)他本來重傷必死,可是用小龍的話來說就是,“有我這個高手在,你就是想死也不可能!”所以,傅博云又活了,活得比誰都好,受傷處甚至一絲疤痕都沒有留下。然后小龍告訴他,第一階段的訓(xùn)練完成了,接下來可以傳授他更高深的本事!只是在這之前,傅博云必須得去解開他心中的結(jié),這是小龍給他的任務(wù),也是傅博云心中最渴望的事情。
河?xùn)|縱橫六條大街,將整個城市分割成田字型的方塊,井然有序。傅博云再次回到河?xùn)|,并沒有先回到早在六年前已經(jīng)破敗的家去看看,而是先到雜貨店去置購了冥錢、香燭、酒肉等祭物,然后披著一身純孝,在路人異樣的目光中昂然走向城南的荒山野嶺。
那里埋葬著他一家老小七口人,并家中仆從共4人。要祭奠4人自然需要很多的東西,所以他雇了一輛貨車為他搬運,可是當(dāng)車夫聽說是去城南的荒墳時,嚇得怎么也不同意。傅博云花了三塊銀餅買下了這輛破車,自己推著去。
城南最有名的地方是屠家莊,屠家莊既是一座義莊,更是一座化尸場。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乞丐、傳染病患者死后都被送到這里,燒成灰后就地填埋,傅博云的家人在死后無人收殮也被官府送來了屠家莊,就地填埋在了莊外不遠的溝壑里,這是傅博云親眼所見的。那時的他生死都不能由己,更何況埋葬自己的家人呢?華族歷來最重喪葬之俗,所謂死者為大的道理即便是光明帝國、蓋亞倫特甚至獸人王國都極為清楚地知曉,只要在有智慧生命的地方,如有華族人亡故,都會用棺槨收殮,然后葬入土中,這是對華族的尊重,也是對死者的尊重。任何一個華族人都絕對不會看到自己的家人被當(dāng)作野狗一樣隨便用幾把火給燒成灰,然后像糞便一樣就地填埋,沒有哪種侮辱甚過于此,曾經(jīng)的傅博云每想到此,被剜斷舌頭的痛苦都變得無所謂了。
在經(jīng)過南門附近的苦力市場的時候,傅博云花了每人兩塊銀餅的高價雇了20個人為他的家人重建墳塋。在重金的誘惑之下,人們戰(zhàn)勝了恐懼,接受了這份有如送死一般的工作。
誰都看不出傅博云到底在想什么,他一臉的莊嚴肅穆,就像去朝圣一樣,但眼里蘊著的淚水分明彰顯出了他無盡的痛苦與悲傷。屠家莊平時是沒有人的,莊子西邊的山溝已經(jīng)不知道填埋了多少骨灰,六年前離開的時候,還深約數(shù)丈,現(xiàn)差不多都快平了。
傅博云擺上香案、酒肉,點上錢紙香燭,然后跪下,一連叩了九個響頭之后,每叩一下,地上的山石飛濺,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激憤與悲傷都渲瀉出來一樣。
“爺爺、奶奶、爹、娘、哥、大嫂、小志,我回來了!”小志是他的侄兒,一個只有兩歲的可愛小男孩子。并不流利地念叨完后,他的淚水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裹著殷紅的鮮血,在他蒼白的臉上映出了十二分的肅殺。
跪了約莫半個小時,工人們終于不耐煩地問,“少爺,咱們什么時候開始干活呀?你看這天都快中午了!”
傅博云臉上的淚已經(jīng)干了,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他仍然跪在地上,揮手道,“開始吧!”
工人們經(jīng)過一道復(fù)雜的程序和儀式之后,戴上口罩開始了工作。等挖出薄土下的第一層骨灰時,工頭問道,“少爺,這要挖到哪呀?”
傅博云根本沒有處事經(jīng)驗,想到自己連家人的骨灰都找不到,一時血氣翻涌,沉聲道,“第九層,我要第九層的!”工人們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都嚇了一跳,頓時噤若寒蟬,各自悶頭工作。
中午的時候,工人們草草吃了一些自己攜帶的干糧后就繼續(xù)工作,到下午一點半左右,終于挖到了第九層。似乎神明在此刻終于開眼了,當(dāng)挖開第九層骨灰的時候,所有人都被一塊金麒麟給吸引住了,工頭正準備私自藏匿起來,傅博云冷哼一聲,“拿過來!”
工頭嚇得一哆嗦,傅博云的聲音帶著一種奇怪的魔力,讓他打從心底感到恐懼,連忙將金麒麟奉天了傅博云的手里。看著小小金麒麟,傅博云的眼再次模糊了起來。這塊金麒麟是在侄兒小志周歲的時候爺爺專門叫人打造的禮物,家人用極堅韌的絲線縛在了小志的身上,偏小孩子好奇,總愛拿起這小東西往口里塞。
接下來,傅博云再次想到為什么小志遇害的時候,總是不能叫出來,大約他因為驚嚇,不小心把這東西吞下了喉去,被那些惡賊開膛破肚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辦法慘叫了……
傅博云輕輕地握著這塊仍然燦爛的金麒麟,指著那一層厚厚的骨灰顫聲道,“都讓開!”
大家都很怕他,老老實實地收起了工具,退到一邊去。傅博云從車上拿下七只骨灰罐,一一擺開后,小心翼翼地走下溝里,捧起第一捧骨灰放到第一個罐子里,并念道,“這是爺爺!”第二個罐子,“這是奶奶!”第三個罐子“這是父親!”……第七個罐子,“這是小志!”收完七罐骨灰后,傅博云的眼睛已經(jīng)紅得可怕,但他仍然保持著極度的清醒。將七個骨灰罐放到車上后,他對工人們輕聲道,“都收起來!”
接下來的工作相當(dāng)?shù)暮唵危腔叶际正R了后,工頭抹干臉上的汗水問道,“少爺,接下來又該做什么?”
“凡你們隨我把骨灰運到城西傅氏墳場!”傅博云的話聲才落,一眾工人已經(jīng)嚇得跳開了老遠,“傅氏墳場?少爺,你,你不會是傅家的人吧?”
傅博云盯著問話的工人說,“我便是傅家余孽,是不是想去報告給陸家領(lǐng)賞!”
工頭忙站出來道,“傅少爺,咱們都是普通百姓,你這活咱們干不了,剩余的工錢咱們也不要了,求你發(fā)慈悲,放我們走吧!”即便傅博云不答應(yīng),工人們都會一哄而散,工頭這樣說,只不過希望能得到余下的工錢而矣。
傅博云似乎并不習(xí)慣笑,包括冷笑。他掏出一個錢袋,把剩下的工錢扔了出去說,“走吧!”然后他自己推起大車,一個人緩緩朝城西而去。
傅家在近幾百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家族,但如果追溯到800年以前,河?xùn)|就再也沒有堪與傅家相比的大世家、大貴族了。800年里,傅氏一門出了5位宰相,2位上將軍,其他位極人臣者不計其數(shù),當(dāng)時甚至有著‘皇室第一,傅家第二’的民諺。盡管曾經(jīng)的傅家榮貴如此,但這個家族卻沒有什么固定財產(chǎn),以至于生活得相當(dāng)清貧。800年前,當(dāng)時的傅氏家主傅資突然辭相歸田,自他以后,傅氏一族再無一人出仕為民,時至今日,普通人似乎已經(jīng)淡忘了曾經(jīng)權(quán)貴滔天的傅家,只記得城西那個世守幾畝薄田,經(jīng)營些小本生意過日子的平凡傅家。可就是這樣一個平凡傅家,不知道怎么惹上了當(dāng)今河?xùn)|第一大家族陸家,引來了一場潑天的滅門慘禍。
傅博云還清楚地記得的是,那些賊人把傅家每個人都抓到堂上,逼問他們‘青龍璽’在哪,一旦回答不知道,下場極度凄慘。當(dāng)時目睹整個過程的傅博云暈過去了七次,每次都被弄醒,最后賊人們逼問他青龍璽在何處。他哪里知道什么青龍璽?一句不知道就被賊人施用各用酷刑,最后在他實在沒有辦法支撐的時候,賊人剜掉他的舌頭,揚長而去……并聲稱,找到青龍璽那天,他可以去陸家堡報仇!
現(xiàn)在的傅博云雖然沒有找到青龍璽,但他已經(jīng)擁有血洗陸家堡,報此血海深仇的實力與信心!
將家人葬入祖墳后,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血洗陸家堡,用陸家上下387口祭奠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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