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任女處長辯護的律師名字叫薊天，父母為他取此名的意思，是盼望他將來青云直上，在薊原能過上天堂一樣的生活。這位薊天并沒有辜負父母的起的這個好名字。他幼小好學，成績優(yōu)秀，幾次跳級，考上了薊原二中，高考時又以高分考取了中國政法大學。畢業(yè)后，北京一家中央單位意欲留他在京，但是，由于他在薊原的雙雙父母下崗，年邁的爺爺、奶奶需要照顧，上中學的妹妹需要資助，所以，就放棄了北京的光輝前程，毅然回家挑起了生活的重擔。一個名牌大學的學生能回到家鄉(xiāng)就業(yè)，引起了當?shù)卣�府有關(guān)部門高度重視。負責引進人才的人事局長如獲至寶，親自找他談話，問他想去什么單位？當時，青年人最熱衷的單位是公安局，但是，這位薊天卻選擇了法院。他說，公安局打打殺殺，檢察院憑提起公訴，案件的最后結(jié)局還是要由法院來判定。案件是否公平合理、正當，要靠法院最后一錘定音，法律審判是社會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做法官是司法人士的最高理想。來到法院工作后，由于才華出眾，不到一年時間，領(lǐng)導就破格提拔他為審判員�？上В�這個任命提交人大常委會通過時，他有位在人大當常委的鄰居因為與他家有些不睦，竟拉攏幾個人大常委，按表決電鈕時投了他的反對票，結(jié)果，這次任命沒通過；法院領(lǐng)導看看此路不通，便采取曲線任命的辦法，直接任命他當了院辦公室副主任，以繞過人大這道關(guān)口。哪知這位薊天并不領(lǐng)情。他感謝法院領(lǐng)導對自己的信任，接著卻提出了“下�！钡囊�求。當時，市委組織部正號召機關(guān)人員“下�！眲�(chuàng)辦實業(yè)，法官們還沒有一個報名的。領(lǐng)導即使舍不得他走，礙于市委組織部的大力動員，也就無法阻攔他了。

　　“下�！敝�后，薊天聯(lián)絡(luò)幾名退休的老法官和幾位老院長，成立了薊原市第一家律師事務(wù)所，自收自支，闖出了個體承辦法律事務(wù)的一條路子。起初，事務(wù)所業(yè)務(wù)不多，名氣不大，業(yè)務(wù)有些冷落。但是，后來，薊原市發(fā)生的一件槍擊殺人案，竟使他和他的事務(wù)所名聲大振，業(yè)務(wù)也紅火起來了。

　　當時，一個香港的紅歌星來薊原開演唱會，此事被報紙炒的沸沸揚揚，搞得追星族們一票難求。黃牛黨趁機搗票、制作假票，演出秩序混亂不堪，演出公司出動了全體員工維持秩序劇院里依然是亂糟糟的。無奈之下，只好請警察大哥哥們來幫忙。這天晚上開演之前，一個男追星族帶著親愛的女朋友拿了一張假票入場。被一個女檢票人員發(fā)現(xiàn)，攔住了他們。由于他們不知道這是假票，非要進去不可，雙方就發(fā)生了爭執(zhí)�？陬^爭執(zhí)不解決問題，隨后就是手腳推搡，肢體接觸。情急之中，追星族用力過猛，將女檢票員刮倒在地，這時，一個值勤的警察見此混亂狀，扯著嗓子前來維持秩序，興沖沖的男追星族見這位警察也阻擋他和女友入場，難免動起了手腳，侵犯了警察的身體。這位警察毫不含糊，舉起手里的槍，一勾扳機，男追星族應(yīng)聲倒下。入場秩序立時好轉(zhuǎn)了。然而，一場血案也由此造成了。過后，男方的家人為了救兒子免于死刑，東奔西走，找精神病專家為兒子會診，想定個精神病以免于死刑。然而，那位女追星族為了給男友討回公道，也是四處上訪告狀，要求以命償命，將警察判死。這時，警察的家長找到了薊天，求他為兒子辯護。他接到委托后，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幾個月了，媒體早把這件事兒炒了個天翻地轉(zhuǎn)，而且，女追星族和男友家人還特意請了檢察院的一位優(yōu)秀公訴人擔任公訴，這么折騰了幾個個數(shù)兒，社會上下都認為這個警察必死無疑了。但是，薊天卻靠著自己的法律知識和卓越的辯才，在沒有精神病專家確診的情況下，硬是把這件事辯護過來，免了死刑，保護了警察的性命。從此，他這張鐵嘴律師的名聲就傳播開了。

　　事后，那位優(yōu)秀檢察官對他說了一名話：“老兄，我真佩服你的口才，不過，你卻喪失了一個律師的良心�！�

　　他蔑視了一眼那個檢察官，毫不客氣地回應(yīng)道：“你空披了一身檢察官的服裝，頂了一枚莊嚴的國徽。可是，你知道這服裝、帽徽的含義嗎？”

　　“當然知道，它代表著國家。”檢察官脫口而出。

　　“錯，”他立刻糾正他，“它代表的不僅是國家。還有公平、正義。記住，司法的本質(zhì)是救人，而不是殺人。今天為什么我勝了，因為我救了一個人的命；你為什么敗了，因為你處心積慮的想要殺掉他，你心里想的只有殺人！”

　　兩個人斗了一氣嘴，相互誰也不服誰。

　　不過，從此之后，兩個人似乎有了某種默契：凡是對方擔任公訴的案子，他從不擔任辯護；反之也是，凡是他擔任了辯護律師的案子，對方也從不擔任公訴人。

　　季小霞說的那個律師，正是這個薊天。庾明在北方重化公司當總裁時，高薪聘他為公司專職律師。他以自己的才能，為公司解決了不少涉及法律的難題。后來，因為辦理公司批地的事兒，讓女處長刁難了一番。一氣之下，他將她受賄的事兒舉報到省紀委，女處長由此成了階下囚。這次，他之所以答應(yīng)為這位女處長辯護，并不全是看在庾明的面子上為他的兒女親家減輕罪責，而是他從心里就對反**、“雙規(guī)”一些具體的法律細節(jié)上的漏洞深惡痛絕。這一次，他要運用自己的才能，讓這弊端暴光于大庭廣眾之下，讓法律界的人士們在反**問題上能有一個理性的認識，增強這項工作的科學性。

　　當然，他知道這件事情的難度。難就難在這件事經(jīng)過狗仔隊記者的炒作，這件案子已經(jīng)失去了它本來的意義，變成了一則社會新聞或者說是社會事件。當前，老百姓總認為當官的沒有一個好東西，通通拉出去槍斃了也不解心頭之恨。那些狗屁記者正是迎合了老百姓這種片面認識，制造了“最小的職務(wù)，最高的受賄額”這樣一個反差極大的新聞暴料。給司法界公正審理造成了極大的困擾。你要是判得輕了，肯定說你不體察民意，是鼓勵**等等。你要是判重了，老百姓們會喝彩、叫好，但是，那必然要超越法律的原旨含義。為了滿足政治需要和社會轟動效果。檢察官和法官必然要“從重、從快、從嚴”，失去法律判決的公正原則。為此，他決心要利用這個案子，試一試。

　　這個事情的另一個難度，還在于這個案件的公訴人就是十年擔任那樁槍擊殺人案公訴人的那名優(yōu)秀檢察官，這位在全省檢察戰(zhàn)績被評為十大優(yōu)秀公訴人的檢察官，一直是他擔任專業(yè)律師之后的強硬對手。這一次，市紀委為了把這個案件審理好，又指定這位檢察官做了公訴人。按理，他應(yīng)該回避。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覺得這一次他必須要上臺，要上法庭與這位老朋友唇槍舌劍地較量一番……

　　于是，等到公開審理大會召開的那一天，人們走進會場時，大家議論的話題不再是案件和當事人本身了，優(yōu)秀公訴人與鐵嘴辯護律師的一場PK，倒成了大家關(guān)注的焦點。手機看

　　薊原市中級法院建了一座辦公大樓。大樓里設(shè)施齊全，光是法庭就建了十三個。這些個法庭，是根據(jù)案件種類，分門別類建立的。一般情況下，屬于經(jīng)濟案件，就在經(jīng)濟庭審理，屬于刑事案件，就在刑事庭審理，另外，還有民事、知識產(chǎn)權(quán)等等等等，也都有各自的審理地點。除非極大的案件有特殊需要，一樓的大審判庭是不開放、不啟用的。

　　這一天，常年關(guān)閉的大審判庭突然打開了大門。大樓里的工作人員全體出動，提前打掃起了衛(wèi)生。主席臺上的國徽被擦拭得錚亮，臺下觀眾席的木凳子也擦的一塵不染。路過的人一眼就看出來，那個轟動薊原的**大案，就要公開審理了。

　　凡是有這種場合，最先到場的人不是觀眾，不是審理的當事人，也不是工作人員，而是那些無事生非的記者們，這些無冕之王，天之驕子們，最喜歡在人多的場合表演，表演之后，再到自己供職的媒體上露臉。今天這種嚴肅場合，雖然不是他們表演的地方，他們也要占領(lǐng)有利地形，以獲取最佳報導效果。接下來，是薊原市黨政群團機關(guān)和人大、政協(xié)、民主黨派的知名人士們，不到期幾分鐘的工夫，法院院子里停滿了小轎車、面包車和接送與會者的車輛，交通警察支隊的領(lǐng)導不得不親自揮手伸伸舉舉，臨時當起交通警察指揮起車輛來。

　　走進**庭，人們身上都感覺了一種瘆人的寒意，也許是這**庭久不啟用，屋子里聚積了過多的陰氣，然而，真正讓他們感到寒冷的是今天來這兒的內(nèi)容；今天他們聚集到這兒，不是聽報告、搞活動，更不是看演出，欣賞文藝節(jié)目，今天是一場宣判，是一樁特大**大案的最終審理，審理會出現(xiàn)什么結(jié)果？人們猜測的五花八門，大相徑庭。有的人認為受賄數(shù)額巨大，這個女處長必死無疑；也有的認為這位女處長的父親是前市委書記，是個老革命，雖然離休多年，省委對他還是尊重的，在女兒生死攸關(guān)的重大環(huán)節(jié)，老爺子必將親自出面求情，省委領(lǐng)導總不至于無動于衷吧！受賄不是貪污，頂多判個無期到頂了。也有的人認為，別看這女處長受賄數(shù)額巨大，但是人家有個新上任的省長做兒女親家，不看僧面看佛面，這些食官祿的法官們，怎么也得給省長一個面子，不至于下死手吧！況且，還有那位鐵嘴律師辯護，弄不好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來個戲劇性的當場釋放，到了那個時刻，那些記者、那些舉報人，那些紀檢干部，一個一個就白玩兒了。

　　會議宣布開始了，主持人不是領(lǐng)導，而是法院法庭的一位庭長。主席臺坐的也不是書記、市長、一把手、二把手之類的官員，而是按照指示牌就座的公訴人、辯護人、被告人等。會議開始后，沒有冗長的主持詞，而是由主審官喊了一聲，“被告人×××出庭！”

　　怎么，這稱呼變了？通常審理大會，一般都是先由主審官大喝一聲：“把×××押上來！”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個威武的法警就會押著一個穿了杏黃色囚衣的戰(zhàn)戰(zhàn)驚驚地出現(xiàn)在眾人的目光下。可是，今天，怎么一切都變了？那位受審的女處長穿了一身潔凈的深藍色西服和樸素的毛料秋裙，大大方方地走向了被告席的一張皮椅子前緩緩地坐下了，那兩位女法警，不像是押犯人，倒像是兩個伴娘陪女孩子出嫁，將被告人護送到了座位上。熟悉她的人拿她今天的形象與以往相比，覺得沒什么變化。除了腦后那一縷縷波浪卷的長發(fā)剪短了些，她的面皮依舊那么白白凈凈的，臉上的面容不卑不亢，沒有一點倒霉的苦相。倒是多了一絲面臨大事所顯出來的鎮(zhèn)靜和從容。

　　“嗯，到底是市委書記的千金，‘每臨大事有靜氣’啊！”一些無聊的官員開始感嘆了。

　　人們還在感慨著，主審人已經(jīng)宣布進入了第二項，“由檢察院指定的公訴人×××宣讀×××在職期間受賄的事實……”

　　主審人話音一落，主席臺上的白色屏幕從棚頂?shù)趿讼聛�，接著，隨著公訴人宣讀的內(nèi)容，屏幕上出現(xiàn)了文字的、圖像的證據(jù)畫面。

　　公訴人看到辯護律師，毫不畏懼，反倒更長了幾分精神，他精神抖擻，口齒伶俐，一鼓作氣將全部案卷內(nèi)容一下子宣讀完畢，接下來，主審問被告：“對這些事實，還有什么異議？”

　　被告人這時顯出了少許的謙恭，小聲回答：“沒有異議。不過，看在我主動交待問題的態(tài)度上，請法庭給予輕判……”主審人聽到這兒，客氣地對她揚了揚手，說，“這個……法庭會考慮的。”

　　既然被告對事實沒有異議，看來調(diào)查取證的材料都是確鑿無疑的事實了。這時，人們紛紛把眼光盯在了辯護律師的臉上，心里在說：“案件到了這個份兒上，你還辯護個啥呀？”

　　“尊敬的法官先生，尊敬的公訴人，尊敬的各位旁聽者，現(xiàn)在，我以一名律師的名義，為我的當事人辯護�！痹谥鲗徆僦甘巨q護方可以發(fā)言時，鐵嘴律師先是客氣了一番，然后開始發(fā)言，“在辯護之前，我注意到，公訴人已經(jīng)以清新的邏輯順序、犀利的語言，將案件的事實陳述的一清二楚。另外，我也注意到，我的當事人已經(jīng)向公訴人表示，對這些事實沒有異議……但是，為了維護法律的尊嚴、判決的公正，為了實現(xiàn)法律的原旨意義，我還是要對這些事實的某些環(huán)節(jié)、某些疑點，提出我自己的意見，供法庭審判參考。”

　　接著，鐵嘴律師開始了正式的辯護內(nèi)容：

　　“第一，對于舉報人舉報我的當事人受賄一千萬元的事實，我要糾正一下，舉報人舉報的內(nèi)容是她有存款一千萬，有受賄嫌疑。而不是受賄一千萬，這一點，請法庭予以糾正�！�

　　呵呵，聽到這兒，聽眾席上一些開始發(fā)笑了：你這個鐵嘴，還有臉說呢？這事兒分明是你舉報的，現(xiàn)在又來辯護，這真是“律師的嘴兩頭翹，吃完原告吃被告”�。�

　　“第二，我的當事人受賄的主要證據(jù)是銀行卡。所我所知，這銀行卡上的錢有一部分是當事人零星積攢存入的，譬如，在這張銀行卡上的存款數(shù)額達到八十萬之前，她的存款額度每一次都是幾百元、幾千元的小數(shù)目，而且，存款時間大都在節(jié)日、假日期間，據(jù)我調(diào)查，這是因為當事人所在單位每逢節(jié)日、假日都要以購物劵的方式為職工發(fā)放福利，也有些關(guān)系單位借節(jié)日、假日之機，送給她購物劵搞公關(guān)活動。因為我的當事人不喜歡購物，熱衷于理財，就托朋友將購物劵上的錢換成現(xiàn)金存入銀行卡上，這些錢，應(yīng)當是我當事人積攢的零用錢，雖然這些購物劵的來源有不正當之處，但頂多算是不正之風，不能以受賄論處，當然就不能列入受賄總額。請看證據(jù)……”

　　說到這兒，他將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一打，一筆一筆存款的原始證據(jù)顯示在了白色的屏幕上。

　　“第三，也是我要強調(diào)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曉晨公司老板送給我當事人的那五百萬元。不應(yīng)以受賄論處。據(jù)我調(diào)查，這位曉晨公司老板與我的當事人是大學同學，兩個人感情非常好，前幾年，這位老板來薊原搞房產(chǎn)開發(fā)，發(fā)現(xiàn)我的當事人日子過得并不富裕，便提出贈送她五百萬元，為她蓋一棟別墅。此事，被我的當事人拒絕。后來，在曉晨公司房產(chǎn)開發(fā)中，我的當事人為了曉晨公司批地的事兒，曾經(jīng)付出了不少辛苦。其中，為了拿下那片河灘地，我的當事人不辭辛苦，幾次跑到北京辦理審批手續(xù)。曉晨老板感動之際，答應(yīng)送她五百萬，資助她的丈夫開公司；后來，我當事人的丈夫開辦了建筑材料公司。開業(yè)當天，曉晨公司老板拿了五百萬元的支票參加開業(yè)典禮。丈夫不敢收，告訴了我的當事人。她告訴丈夫不能收。可是，曉晨公司老板卻說，這算是我對公司的投資吧！這樣，當事人的丈夫才勉強收了這筆錢。所以，我認為，這五百萬元應(yīng)該是投資，不應(yīng)該算作受賄。”

　　��！旁聽席上的人頓時一陣騷動……這位鐵嘴，真敢瞎說啊。要是這五百萬不算受賄，她的罪行豈不是給抹掉了一大半？

　　“反對！”聽到這兒，公訴人立刻舉手要求發(fā)言，得到允許后，他立即反駁道，“若是投資，應(yīng)該有投資協(xié)議書、有分紅比例等法律文書。請問辯護人，這些證據(jù)……你有嗎？”

　　“暫時沒有�！辫F嘴接上了話茬，“但是，沒有法律文書不等于沒有事實。事實上，建筑材料公司建立之后，曾經(jīng)向曉晨公司發(fā)送了價值二百萬元的建筑材料，這建筑材料應(yīng)該算是對曉晨投資的回報……”說到這兒，律師又打了一下筆記本電腦，那些一宗發(fā)送材料的帳單呈現(xiàn)在了屏幕上。

　　“所以，我認為，這五百萬元，應(yīng)該是投資，不應(yīng)該是受賄。”

　　“反對！”主審官敲了一下法錘，“請律師注意，法庭注重證據(jù)，在沒出示證據(jù)之前，不要妄下結(jié)論！”

　　“好好好。”律師回應(yīng)了一下主審官，隨后又說出了一番石破天驚的話來：

　　“嗯，就算我拿不出投資證據(jù)，這五百萬元，與受賄也扯不上邊兒……”

　　“為什么？”公訴人立刻質(zhì)問了。

　　“因為，說來話長……”辯護律師長出了一口氣，歇了一會兒，“我的當事人與曉晨公司老板在大學時感情很好，嗯，談過戀愛……因為家長反對，戀愛未成。后來，這位老板看到昔日戀人，舊情復發(fā)……”

　　“反對！”主審官又舉起了法錘，“請辯護人注意，不要涉及當事人的**，不要講與本案無關(guān)的問題。”

　　“不！”鐵嘴立刻反駁說，“下面，我講的事與本案關(guān)系重大……”

　　“我認為，如果……”說到這兒，律師的嘴不知道怎么了，總是一停一頓的，好象是底氣不足，或者是他的發(fā)言內(nèi)容與當事人沒有溝通，是他臨時起意似的，“如果是曉晨老板舊情復發(fā)，想與我的當事人破鏡重圓，贈送其五百萬元也是情意所至，不應(yīng)該算作受賄�！�

　　“喂？請問被告……”公訴人像是覺得大事不妙，立刻來了個先發(fā)制人，“請問，你與這位曉晨公司老板，真的有曖昧關(guān)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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