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濟南攻防 下
濟南城下。
一直觀望戰局進展的劉備見張飛已登上城頭,不禁狂喜,急急喝令所有部隊投入戰斗,只要能夠順著張飛打開的缺口往上沖,拿下城池就有可能。
在號角與戰鼓的齊鳴聲中,如潮般蜂擁而上的劉備軍兵卒踐踏著同伴的尸體,吆喝著向城頭迫近。
聽到身后喊殺之聲漸近,張飛伸出舌頭添了一把矛身上的鮮血,狂笑道:“張某的命就在這里,你張遼有本事的話,就自已過來取吧!”
張遼淡淡一笑,道:“張將軍威猛,遼甚佩服,怎奈你我各侍其主,不得不兵刃相見。”
張飛聽出張遼語氣中流露出的惋惜,不禁有些感觸,但他又不能有負劉備所望,只得繼續揮舞蛇矛,與城上青州軍廝殺起來。
城上,戰況慘烈異常。
守城將士奮力將一座座云梯用長木推到城下,已經身負重傷的士卒則拖著殘缺不全的身體撲向登城的敵人,在凄厲的叫喊聲中朝著城下縱身跳下。
濟南這座青州重鎮的每一座城垛上,都在上演著一個又一個震撼人心的英勇事跡,劉備的部隊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到幾乎無法負擔的代價,這是一場比拼斗志和毅力的惡戰,誰支撐得久,誰就能夠贏得最后的勝利。
接近中午時分,攻城方終于不支潰敗,張飛本部人馬全軍覆滅,僅存張飛一人生還,后續攻城的劉備軍精銳亦死傷無數,被鮮血淹沒的濟南城墻成為了埋葬劉備軍的墳場,與此同時,參與守城的青州軍士卒也是傷亡不少。
首日一戰,劉備軍在濟南城墻下留下了萬余兵士尸首,而青州守軍亦陣亡五千余,劉備兵敗回營后暴怒不止不提。
次日,濟南城前,陽光早早的普照大地,似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鋪墊場面,城外的劉備軍六萬雄兵排成漫山遍野的散兵陣,上百架云梯被排在了中陣。
一時間,刀鋒光芒耀眼。攻城的劉備軍揮舞著手中的兵刃發出震天動地的整齊呼喝,一排一排的聲浪如波濤般沖擊著城墻,彷彿要把濟南城整個都吞沒。
“沖——!”隨著劉備一聲令下,蓄勢待發的大軍,直向已經略見殘破的城墻沖去。
城上迎擊劉備大軍的正是昨日休息一天的半數青州軍,眾將士精神奕奕,只待將軍一聲令下,痛擊來犯強敵。
看著血跡斑斑的城墻,又看到麾下這幫斗志昂揚的士兵,張遼、高順二將心中豪氣頓生。
“各位兄弟,不要放過一個敵卒上得城來,大家需拼力殺敵,方不負主公往日厚待。天佑主公,天佑青州!”張遼的聲音沉穩堅定,傳入每個青州軍將士耳中。
“天佑主公,天佑青州!”濟南城頭響起了青州守軍整齊而高亢的喊聲,一時間士氣大振。
呼喊聲中,數十根涂滿牛油的巨型檑木被抬上城墻垛,朝著城下架起云梯準備攻城的劉備兵卒砸去。
在飛速下墜的過程中,巨大的檑木又被城下射落的數枝火箭點燃,遂卷動著滔天的烈焰,勢不可擋地將剛剛豎起的云梯砸碎,來不及躲閃的劉備兵卒躲避不及,慘叫聲中被檑木壓在城墻角下,頓時刻出一道道鮮血猙獰的痕跡。
見大軍進攻受挫,劉備的臉也漸漸的難看起來,看來此時只能仰仗三弟張飛的勇猛了,只見他目光閃動,對著身旁的張飛道:“翼德,此艱難之際,唯弟可助為兄一臂之力。”
張飛向來對劉備甚是敬重,如今見大哥求助于自己,忙道:“大哥,且再讓我上前一戰!”
劉備大喜,點頭同意,張飛立刻拍馬沖出已陣。
張飛揮矛斬落一名后退的劉備軍卒,怒罵道:“膽小鬼,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沖!”
在張飛的帶領下,劉備軍發了又一波猛烈的攻擊,攻守雙方都是傷亡無數。
膠著的戰事從清晨一直持續到傍晚,劉備依靠著幾倍于城上守軍的兵力輪番沖擊,但每一次猛攻,都被那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無數青州軍堅決地擋了回來,現在就連張飛都已經身上掛彩了。
劉備面容陰郁,那出征前曾經自信滿滿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歡欣,進攻濟南的惡戰已整整持續了兩天,面對眼前的這并不算堅固的城墻,看著己方士兵一次次的攻擊被層出不窮的青州軍擋了回來,劉備第一次感到了無奈和絕望。
“大哥——!”撤退下來的張飛一臉的血污,神色灰暗,身上甲衣褪去處皮肉翻卷,巨大的創口已使得勇猛無匹的張飛也無法支撐下去。
劉備面色陰沉,一雙銳利的鷹眼死死的盯著遠處的城垣,道:“收兵!”
當晚,劉備軍營中。
劉備此時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喃喃自語道:“莫非我真的不如這蕭子鴻嗎?不,不會的,我劉備乃漢室宗親,一統天下乃天命所歸,他蕭子鴻只一白丁出身,何德何能,能與我比。”
想到自己當日何等意氣風發,以為大軍一至,青州唾手可得,沒想到連續兩日猛攻,連區區一座濟南城都攻不下,麾下原本的七萬大軍只剩下五萬不到,損失慘重,而城上青州軍只損失不到一萬,心頭頓時焦慮不堪。
見劉備如此焦急,謀士審配忙上前勸道:“主公不必過于憂慮,濟南城中乃青州軍防守主力,我軍只需在此牽制敵軍,使其不能援助泰山,等關將軍得勝后揮軍南下,與我軍兩面夾擊,則濟南一舉可下。”
孫乾也上前道:“如今我軍久攻不下,士氣低落,為防青州軍夜襲,可退后十五里處靠山扎營。”
劉備見二人說得都甚有道理,便點頭應允。
次日一早,劉備大軍退至城外十五里處靠山扎營。隨后數日皆只作佯攻,與青州軍稍一接觸便退,城中青州軍眾將也是胸有成竹,毫不著急,日日與劉備軍陣前漫罵,敷衍了事。
攻守雙方就這樣打起了默契戰,無人攻也無人退,雙方就這么耗著,各自打著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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