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黑旋風只身入關
從張所大營返回昱嶺關的路上,花榮向宋江提議,是否尋個機會把那個叫曾千里的小子干掉。宋江看了跟在邊上的田虎一眼:“曾家與我梁山有宿仇,曾千里想要殺我并不奇怪。他還是個孩子,許多事情等他長大之后自會明白,不必去于他計較。倒是他提出的這個絕水之計要好好琢磨。”田虎本也想勸說宋江對曾千里斬草除根,以絕后患,聽宋江這樣說也只好作罷,心中暗道宋公明有些婦人之仁了。談到絕水計,田虎講,日前在營中與眾將商議的時候,聽張所手下那個都頭說過,山上的水源都在賊兵的控制之下,難以奪取,故而未作進一步的深究。宋江“哦”了一聲,沒有問下去。
給方杰射過書信之后,宋江、花榮、田虎,以及柴進、朱仝、鄧子雄、李逵、程通等人聚在隱蔽處仔細地打量山上的情況。程通聽說還是想用絕水計來逼迫對方放棄關口,就問朱仝:“韓世忠手下翻山過來,難道我們就沒人能繞道上山?”朱仝笑著說:“上山不難,有解珍、解寶兄弟在,哪有上不去的山,關鍵是在山上立足不住的話,上去又有何用?”
程通把玩著李逵給他搞來的霹靂彈:“何必老想著奪取水源,用這玩意兒一炸,讓他們幾天之內喝不成水不就行了?”朱仝眼睛一亮:“對啊。我只想到用霹靂彈炸關墻,怎么沒想著可以炸水源呢?只要兩三天水源不足,軍心自然大亂,破山也就成了。”眾人一聽都認為可行,于是一起回營去找解家兄弟。
解珍聽說是從離關口較遠的地方上山,馬上拍著胸脯說沒問題,解寶也說,只要上面沒人把守,就可以從容攀登,比這再險峻的山也上的去。宋江很高興,命眾人去準備,單將花榮、田虎、董平和柴進留下,對幾個人說:“方杰、龐萬春都是方臘手下萬里挑一的人物,無論是兩人投效我們,還是能回到方臘身邊,都是好事,切勿傷害他的性命。我射書上山,只怕方杰心中疑慮,不肯信任與我,故而不妨用一下絕水之計,逼其下山。”
田虎問:“縱使兩人棄關下山,會不會見我軍勢大。他們向皖南軍那邊突圍呢?”柴進想了想:“不會吧,方杰他們素來以浙江為根基。去了皖南,何以立足?”花榮說:“傳言方杰有萬夫不當之勇,若沖下山來,少不得一場廝殺。既怕他脫而走,又怕亂軍之中傷他性命。”宋江點點頭,稱有理,便與眾人商量了一個穩妥的辦法。
當下,宋江傳令讓程通、雷橫點兩千健卒隨解家兄弟上山斷絕東山水源;派鄧子雄、朱仝在一關前準備攻山;又派花榮、董平、山士奇等各率兵馬在山下要道設伏,自己與柴進、田虎統轄輕騎居中策應。一俟方杰下來,一關的人馬可放其首要,攔其后隊,山下伏兵要纏住方杰,等待其他伏兵合圍之。
他特別囑咐眾人,方杰之勇猛當屬一流好漢,切勿輕敵。而龐萬春之箭法尤為精準,各位均要小心提防。之后,宋江又與田虎商議,給西山的韓世忠聯絡,約定同在后天凌晨動手,對山上水源或占或毀。
次日一早,登山的部隊奉命出發,從昱嶺關東山北面十幾里處上山。未至黃昏,兩千人俱已攀登到東山二關右側的山坡上,潛伏在二關北面的三里地外。當天正午,方杰在關墻上約見宋江。花榮等恐方杰用暗箭傷害宋江,竭力將宋江勸阻在一百五十步外。花榮不畏刀矢,舍命至關下數十步來見方杰。方杰見宋江如此行事,心中疑竇叢生,提出要請宋公明本人到關上敘談。
花榮一陣冷笑:“方杰休作妄想,已軍統帥豈可擅入險地。若有話,跟我花榮說也是一樣的。”方杰也是一陣冷笑:“小李廣,全無自知之明,本王還信你不過。若是宋公明離不得本隊,你軍中燕青,或是李逵進關也可。本王只相信好漢!”
李逵跟在宋江身邊,萬沒料到方杰能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心花怒放,撒開步伐跑到花榮馬前仰臉對關上喊:“俺就是黑旋風李逵,你既知老爺名號,想必是個懂事的,還不開關投順?”方杰見原來是昨日用焰丸燒傷自己的黑漢,有心賺他入關:“兀卻是你這漢子,原來便是黑旋風,昨日本王開一面,留下爾的性命。既號稱英雄好漢,可有膽量只身進關?本王有事相詢。若是不敢,退下去也罷,不過這個黑旋風的名頭日后不得再在江湖上提起。”李逵從不受人譏笑,刀山火海何曾懼哉,二話不說就走到關門之下,仰起臉來:“黑爺爺來了,小子開門吧,要是用計誑我,你日后也別想在外面招搖”。
方杰微微一笑命人放下吊筐,縋李逵上墻。花榮見李逵犯險,要縱馬上前攔阻,方杰一聲喝令,墻頭上百名守軍張弓搭箭,遙指花榮。花榮見勢不妙,只好圈馬而回,在射程外關注城上變化。宋江也緊張地傳令身后軍兵,若方杰對李逵下毒手,即刻下令全軍壓上強攻關墻。
李逵跨出吊籃,瞪著眼睛走到方杰面前:“雖你好身手,俺卻不怕你。有什么話便講。若要砍殺,俺也不怕!”方杰見李逵果然像龐萬春說的是直性的漢子,心知可以從他口中了解一些外面的情況,便仰面大笑:“素聞黑旋風李逵大名,今日卻不是本王要見你。你可還記得泰安神州擂下的龐家兄妹?”
李逵對龐家兄妹頗有好感,尤其是對龐嬌妹那樣的女中豪杰印象更深。方杰告訴他,龐家兄妹正是昱嶺關的守將,此刻正在關內相候,有事情詢問。又對關外宋江喊道:“本王對李逵將軍并無惡意,若有異心,愿折箭為誓。”宋江見方杰當眾這樣說,料想他是個愛惜羽毛的人,必不會舍棄自己的面皮做食言之事,也就收了隊伍,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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