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來，是契丹大軍壓境，北疆不穩(wěn)。”

　　聽完素繯的話，太皇太后微微閉上了眼睛，待到重新睜開的時候，她的眼神忽然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犀利。盯著頭頂?shù)暮煄た戳艘粫�，她方才示意旁邊的素繯扶她坐起，然后便沉聲問道“夙兒那里有什么章程？”

　　素繯雖然知道這些事，但是她畢竟不是朝堂上的人，因此知道得并不是十分清楚，此時不免搖了搖頭“這些都是緊急軍情，奴婢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所以并沒有去問長公主。只是如今京城上下謠言日多，京兆府和侍衛(wèi)親軍司忙到腳不沾地，也沒有查出真正的源頭。”

　　“謠言止于智者，話雖如此，但是放任謠言流傳，對朝廷總有不利之處，夙兒的做法固然沒錯，只是，別人會造謠，自然不會輕易露出破綻。素繯，這事情還得用你的鐵衛(wèi)，只有這些看上去和普通人差不多的鐵衛(wèi)，方才有可能能夠揪出幕后黑手。”

　　對于這樣的吩咐，素繯頓時感到分外為難。田菁雖然已經(jīng)將鐵衛(wèi)全都交給了她，但問題是，如今需要鐵衛(wèi)出動的事情太多了，而京城這么大，要是真的把精力全都轉(zhuǎn)到這個方向，那么其他的事只怕……

　　想到這里，她不禁瞥了太皇太后一眼，見其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好似什么都知道，頓時心中一慌，險些碰倒了剛剛擱在旁邊的藥碗。

　　“你莫不是還有別的事瞞著哀家？”

　　“奴婢不敢！”素繯連忙否認(rèn)道，“奴婢只是因為這些天事情多，所以有些煩躁……”

　　話沒說完，太皇太后便打斷了她“罷了.ap,更新最快.哀家如今身子不好，能顧著外頭的事就不錯了，內(nèi)廷有什么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你和夙兒商議著處置也就行了。若是到時不能收場，自有哀家在。你不用顧忌什么。北疆地事情不能輕忽，你去看看夙兒如今在何處，讓她來見我。”

　　出了慈壽宮，素繯本能地感到一陣后悔，但轉(zhuǎn)瞬便想到事關(guān)重大。崔夙也不可能一直瞞著太皇太后。匆匆趕到宣政殿，她便發(fā)覺這里的守衛(wèi)明顯增強了許多，一問之后方才得知，前兩天宣政殿中竟然進(jìn)了賊！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隨口敷衍了兩句便匆匆入內(nèi)，先是轉(zhuǎn)達(dá)了太后的話，然后便把今日自己去麗景宮地經(jīng)過敘述了一遍，末了便用謹(jǐn)慎的語氣說道“奴婢覺得陳淑妃和先前玉宸宮任貴儀地病似乎有些關(guān)系，因為其中可能牽扯到魏國夫人。所以不敢造次。”

　　崔夙正在焦頭爛額的當(dāng)口，猛聽得太皇太后要見她就先是一驚。等聽到后面一樁事情時，她這臉色頓時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由于這事情一直都是素繯和徐瑩在查。因此她并沒有怎么過問，也不知道和陳家有關(guān)。畢竟。如今不比當(dāng)初。陳誠安雖然榮升右相，但是。陳淑妃在宮里頭已經(jīng)早就失勢了。

　　“麗景宮那里由你去查，總而言之掌握好分寸就行了。”崔夙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又朝身后不遠(yuǎn)的徐瑩使了個眼色，立刻匆匆出了正殿。

　　四月的深宮已經(jīng)早已是春光明媚，但是，由于好些宮殿都因為沒了主人而空關(guān)著，不免便顯出了幾分寥落的氣息。而由于大規(guī)模裁撤宮人地緣故，皇宮中的人也少了很多。崔夙和徐瑩這一路行來，除了一些個小太監(jiān)之外，竟是沒看到幾個宮人。

　　“如果文宗皇帝看到如今這幅情形，大概要說什么百花凋零了！”

　　聽到徐瑩這句似戲謔，又似另有所指的話，崔夙不禁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其徑直望著碧藍(lán)如洗的天空，搖搖頭便繼續(xù)往前。所謂的文宗皇帝，按照輩分算應(yīng)該是她的曾外祖父。這位的后宮有名分的嬪妃就足足有數(shù)百人，這還不包括數(shù)目更龐大的宮人。在他生前，三十三個兒子就因為皇位斗得死去活來，最后若不是她那位外祖父脫穎而出，或許如今地局面就大不一樣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每朝必有新氣象，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進(jìn)了慈壽宮，便有宮人立刻迎了上來，行過禮后便低聲道“長公主，徐大人，太皇太后今天一直都沒有喝藥，除了剛剛素繯姑娘之外，其余人進(jìn)去都沒有理會。”

　　崔夙聞言心中一沉，點點頭之后便和徐瑩一起進(jìn)了暖閣。依禮問安之后，她剛在一旁的錦墩上坐下，就只聽耳邊傳來了一句淡然而又嚴(yán)厲的問話。

　　“北疆究竟是怎么回事？”

　　盡管來之前崔夙早就做好了打算，隱瞞該隱瞞地，透露該透露的，但是一抬頭面對著那雙不怒自威地眼睛，她地那點決心立刻煙消云散。沉吟良久，她最終低聲稟奏道“契丹大軍兵臨北疆，原本這只是鎮(zhèn)北軍的事，朝廷要做地只是保證糧餉和一應(yīng)補給，然后適時準(zhǔn)備援兵就好。可是，如今有消息說，鎮(zhèn)北軍副都統(tǒng)秦穆是契丹人！”

　　太后輕輕敲擊床板的手驟然停了下來，從崔夙這個角度看去，赫然能夠看到那雙一瞬間冰冷刺骨的眸子。此時，她不禁低下頭考慮該如何解釋沉香的事，豈料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的徐瑩便忽然出言道“太后，秦穆此人已經(jīng)有七分可疑，是否需要……”

　　“千軍之中取上將首級，這不是兩軍交戰(zhàn)，而且還只是傳言，不可輕易誅殺大將，遂了別人的心意。”

　　太后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徐瑩的建議，這才凝神看著崔夙“夙兒，治國當(dāng)用光明正大之道，所以鐵衛(wèi)以及其他陰謀小道終究只是輔助。要解決北疆之危，當(dāng)務(wù)之急是一個可靠的人，以及鎮(zhèn)北軍中的策應(yīng)。倘若萬居飛之子可用，那么此事便有三分可為；倘若派去的人有能力，此事便有五分可為；倘若兩人能夠同心協(xié)力，那么便有五分可為。但是，秦穆在鎮(zhèn)北軍當(dāng)中威望極高，僅僅用智還不夠，還需得以勇取勝。”

　　一席話說得崔夙連連點頭，就連旁邊的徐瑩也是神色一動。就在這個時候，太皇太后忽然又拋出了一句重若千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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