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彩云何時歸 第五十章 亂勢起始
張年跌跌撞撞跑出了慈康宮，當(dāng)他看到慈壽宮在望的時候，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但再看仔細(xì)時卻大驚失色。原來，慈壽宮之外里三層外三層全都是禁衛(wèi)，那明晃晃的刀槍看上去極其耀眼，這讓他本能地生出了幾許不好的預(yù)感。
然而，即使再感到大事不妙，他也只得硬著頭皮奔了上去。果然，還沒有完全靠近就被人攔了下來，那領(lǐng)頭的禁衛(wèi)雖然認(rèn)出了他，卻仍是用客氣而又疏離的口氣問道“張總管這是從哪里來，怎么身上衣裳都破了？”
張年怎敢說那是自己被擒時掙扎的時候弄破的，踮腳眺望了一下里頭，見一絲動靜也無，他只能好聲好氣地道“太后差我去辦一點事情，不管這里如今是誰主事，你趕緊進(jìn)去通報一聲，我有非常重要的大事，耽擱不得！”
那禁衛(wèi)雖然覺得張年可疑，但上下打量了一會，最終還是點點頭入內(nèi)報告，不消一會兒就回轉(zhuǎn)了來“張總管進(jìn)去吧，劉大人就在里邊�！�
聽說劉成在，張年頓時松了一口氣，匆匆入內(nèi)后見劉成陰沉著臉站在大殿中央，他連氣也來不及喘一口，急急忙忙地問道“劉大人，太后怎么樣了？”
可以稱得上襤褸的衣衫，憔悴的臉色，微微顫抖的雙手，再加上那焦急的眼神——看清了這些，劉成頓時更感狐疑，當(dāng)下也不答話，而是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馈皬埞�，一連三天你都不見蹤影，可否解釋一下到哪里去了？”
“我……”張年待要解釋自己為人所挾持.更新最快.卻又突然想起那張鬼魅一般的臉，登時啞口無言。若是實話實說，一定會激起無法平息的波瀾�？梢遣徽f，以劉成的個性。自己身上這可疑兩個字就去不掉了。倘使太后能夠醒來也就罷了，自己還有分說的余地，可若是太后醒不來呢？
劉成見狀更是懷疑，干脆質(zhì)問道“你可知道，你不在地這三天都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當(dāng)然知道！”張年脫口而出。但立刻就后悔了，本能地避開了劉成那犀利的眼神。許久，他方才深深嘆了一口氣“劉大人，并非我有意隱瞞什么內(nèi)情，實在是有說不出的苦處。太后必然能夠體諒我地苦衷，若是郡主在……”
一直隱在側(cè)門陰影之中的崔夙終于忍不住了，疾步走出冷冷問道“你不是來探聽消息么？如今我就在這里，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別吞吞吐吐賣關(guān)子！”
看到崔夙就這么站在面前。張年頓時露出了極度驚愕地神情。他壓根沒有想到，在外城十二門完全封閉的情況下，在靈山寺為太后上香祈福的崔夙居然能夠插上翅膀飛回宮中。一時間。他的思緒極度混亂，好半晌才勉強清醒了過來。
“郡主……你……好在有你回來主持大局……奴才……奴才實在是……”
這樣毫無邏輯的話語聽在崔夙耳中。自然更添疑惑。她自然知道張年平日地為人。但是，在太后最信任的徐瑩和范志明先后叛離之時。她再也不敢輕信任何人。沉默半晌，她最終還是冷冰冰地問道“你究竟上哪里去了？”
張年猶豫地看了一眼劉成，見他絲毫沒有避嫌離開的意思，便明白他根本不放心讓自己和崔夙單獨相處。然而，那事情牽涉到多年前的隱私，他雖然是慈壽宮總管，但是不經(jīng)太后允許貿(mào)然將實情告知崔夙，只怕會引起更大的波瀾。思量再三，他把心一橫，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郡主恕罪，除非太后允準(zhǔn)，否則奴才絕不敢多嘴。”
“你……”
崔夙心中怒極，沉重的壓力早已經(jīng)讓她喘不過氣來，如今失蹤三日的張年忽然跑了回來，還莫名其妙來了這么一遭，她登時感到心中火冒三丈。她勉強用最后的一點耐性按捺住了心中焦躁，厲聲吩咐道“將他押下去嚴(yán)加看管！”
劉成原本想勸說什么，但話到嘴邊還是吞了回去。不管怎么說，張年渾身上下都冒著可疑，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讓其接觸到隱秘好。見崔夙怒氣沖沖地自側(cè)門離開，他便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年一眼，隨即命人叫來了凌鐵方，囑咐其看好張年。
然而，凌鐵方聽了這話之后卻沒有立刻把人帶下去，而是站在那里躊躇了良久，臉上很有些為難之色。直到劉成臉色一沉要發(fā)火，他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劉大人，有一件事我不能隱瞞下去了。我爹……那天我突然跑出來，是因為我爹來了……”
話還沒說完，劉成就立刻打斷了他地話“你是說你爹如今在宮中？他怎么進(jìn)來的，如今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绷梃F方老老實實地答道，“那天我奉太后的旨意離開了一會，誰知就在僻靜處遇上了他。他問了我?guī)拙浜螅蛧诟牢一厝ト羰怯龅阶児示湍敲凑f，然后就不見了。我想攔著他追問地時候，但他雖然腿腳不便，我卻還是及不上他，所以沒追上�！�
“你爹要是真心想躲，就是我也追不上，你就更不用說了�！眲⒊晌⑽Ⅻc頭讓凌鐵方把張成帶下去，自己就琢磨開了。他當(dāng)然不會忘記那段往事，可是，凌亞已經(jīng)淡出朝堂那么多年，此番突然回來，是意在幫太后一把，還是別有所圖？
思來想去不得要領(lǐng)，他只得無奈地?fù)u了搖頭。此番的事情中已經(jīng)充滿了無窮無盡地變數(shù)，無論哪一方都不敢輕言必勝。現(xiàn)如今慈壽宮唯一可以當(dāng)作憑恃地就只有崔夙的存在。然而，倘若外頭不順利，崔夙一個人能支撐多久？
“大人，不好了，范志明帶著大隊侍衛(wèi)親軍從北辰門和新安門進(jìn)宮了！”
當(dāng)劉成聽清楚了這個氣急敗壞地聲音時，整個人立刻成了泥塑木偶，動彈不得。他那兩千多禁衛(wèi)肯定無法把守皇城九門不假，但是他萬萬沒有料到范志明會這么快采取這個步驟。難不成，就連皇帝也已經(jīng)失卻了耐心，準(zhǔn)備最后真刀實槍地拼上一場么？
他的腦海中呈現(xiàn)出一副刀光劍影血流成河的圖畫，最后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終于還是到這一步了，一旦血腥的大幕掀開，萬事就不可能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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