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就在我和授璽住持相談的第二天下午，寺里就迎來了以進(jìn)香名義進(jìn)寺，找住持論佛的一干人。其間除了我的額娘外，還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后來才知道是蘇麻喇姑身邊的嬤嬤，在蘇麻喇姑已有近五十年。那天下午，她和授璽，靜緣兩位大師，還有我額娘在平日住持參禪的地方呆了一下午，沒人知道他們聊了些什么。
額娘來看我的時候，眼里還有沒擦干的淚，握著我的手，不停地說咱們赫舍里的女子怎么都這么命苦。我很想提醒額娘，我好像不該算是赫舍里的，再打趣她幾句，可看著她兩道輕眉之間的疲憊和臉上的憔悴，就知道，她沒一接到陳衛(wèi)的口信就來看我，定是為我的事，求到蘇麻喇姑那兒去了，否則蘇麻喇姑的貼身嬤嬤又怎會剛巧這當(dāng)兒，來法源寺替蘇麻喇姑進(jìn)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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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額娘在得知我身受重傷后，就一個人怔怔地坐著等天亮，好不容易熬到日出東方，便迫不及待地進(jìn)宮去了。皇上不是說見就能見的，太皇太后那邊，也不敢貿(mào)然去求，想來想去，只有去求蘇麻喇姑最為穩(wěn)妥，自己曾經(jīng)在那住過一年的，而且蘇麻喇姑為當(dāng)初發(fā)生的那檔子事，對自己極好，最有可能說動康熙的，大概也就是她了，而且，她在太皇太后，皇太后那里都能說上話，但想到要進(jìn)宮，見到蘇麻喇姑，見到皇上，身子還是不自覺地顫了兩下，當(dāng)初的痛太深啊。
將近八十歲的蘇麻喇姑身子雖不如前些年那般硬朗，但腿腳都還利索，每日里早晚都要在單獨(dú)設(shè)立的小香堂內(nèi)，上香祈福，有時還會頌會兒經(jīng)。
老太太那張皺紋叢生的臉在見到我額娘蓉沁時，有著一瞬間的激動“蓉丫頭今兒個怎么跑老婆子這兒來了？自從長生夭折后，你再也沒單獨(dú)進(jìn)宮，連蘇麻瑪嬤（祖母）這兒都不來了。”
“蘇麻瑪嬤，當(dāng)初的事，前因后果您是知道的最清楚的，蓉兒心中的痛……”額娘的臉色在聽到長生兩個字時變得刷白，眼淚更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這些年，你還在怨皇上嗎？”蘇麻喇姑長嘆一口氣，很是無奈地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額娘。
“蘇麻瑪嬤，我……我不管當(dāng)初是因為那些人存心設(shè)計的，還是皇上因為芳兒姐姐去世過于傷心才……我以德圖他未過門的福晉之身，懷了皇上的孩子，蓉兒當(dāng)時那般的羞憤，那般的無奈你也是見到的，要不是德圖真的愛我至深，還愿意娶我，說待我的心不變……恐怕當(dāng)時我就……就隨芳兒姐姐去了。”
“你……你這孩子，就是倔，當(dāng)時，皇上不也說了，要冊封你為貴妃的，可你……”
“我的心里，只有德圖，而在皇上的心里，我充其量只是芳兒姐姐的替身，我又何苦進(jìn)這深不可測的宮門。莫說一旦進(jìn)了宮，當(dāng)了皇上的妃子，德圖和我兩情相悅，要弄得勞燕分飛，就是以后，去了地下，見芳兒姐姐，我又有何臉面？”額娘的一雙素手使勁地絞著手里的帕子，顫抖的語聲顯示著她內(nèi)心的悲傷和憤怒。
“當(dāng)時太皇太后幫你求了情，只要你在宮里誕下皇子，便由得你嫁入富察家，這在別人可是不可得的。也算是讓你和富察將軍圓滿了……”
“蘇麻瑪嬤，你……你真的覺得蓉兒現(xiàn)在和德圖是圓滿了嗎？德圖的阿瑪，額娘礙于太皇太后的面子和德圖的執(zhí)著，允了我入門，可要德圖另立嫡福晉，雖然德圖希望我和他一起抗?fàn)帲詈笫俏摇俏覄竦聢D……娶嫡福晉，自己退居側(cè)位，蘇麻瑪嬤……蘇麻瑪嬤……你知道當(dāng)時蓉兒的心是怎樣的絞著嗎？”額娘蹲在蘇麻喇姑身前，輕輕地將頭靠在蘇麻喇姑的腿上，“蘇麻瑪嬤還記得嗎，當(dāng)時孩子就差點(diǎn)流掉，要沒有蘇麻瑪嬤在蓉兒身邊看著，蓉兒只怕也熬不過這一關(guān)去。”
“哎……都是冤孽啊……可憐長生……”蘇麻喇姑輕撫著蓉沁的發(fā)，不無悲傷地道，饒是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宮廷爭斗，可身邊的人遇到這樣的事，仍是免不了恨上幾分，痛上幾分。
“那些事，蓉兒也只當(dāng)自己命不好。可是……皇上許蓉兒給那個孩子取名長生，我也就只希望這孩子在宮里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鼗钕聛恚噬弦苍S諾，不讓別人把這孩子欺負(fù)了去，蓉兒才答應(yīng)讓早些年失了孩子的榮妃撫養(yǎng)，可蘇麻瑪嬤，你告訴我，世上真有這么巧的事兒？榮妃誕下皇三子二十來天，我那苦命的孩兒就失足落水，就這樣給沒了？一個才二十一個月大的孩子怎么會去水邊？”
“蓉丫頭啊，當(dāng)初的事皇上也追究了，是那榮妃的貼身嬤嬤……哎……看開些吧，現(xiàn)下，你和富察將軍的日子過的也還不錯，聽說你那兩個兒子都挺有出息，前些日子，還聽太皇太后贊揚(yáng)你家的小格格長得好，性子也好呢。”
額娘使勁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蘇麻喇姑，可眼里馬上又聚滿了水“蘇麻瑪嬤，蓉兒……今天進(jìn)宮，就是想著蘇麻瑪嬤給蓉兒拿個主意，救救我那可憐的女兒。我……再也不能看著自己的孩子……卻什么都做不了……”
今天第二更！
剛剛注意到本來不多的收藏又降了幾個，官官覺得都沒臉要票了，也許該好好碼子才對。近期可能會回頭修文，但保證一天一更，空時還會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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