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監視
程萌羽發誓她的確是隨便亂扯的一塊鱗片,她真沒想到當他吃痛變回人形的時候會捂在那么尷尬的地方。
“好痛……”悠旃光著身子翻身坐在炕上,雙手放在雙腿間哭喪著臉哀叫道:“清河,你干嘛拔、拔我的……”
“胡說,我哪有……”程萌羽老臉一紅,叉著腰惡人先告狀的嚷道:“你剛剛變回原形死纏著我不放,你還好意思說?!”
悠旃眨了眨眼,詫異道:“原形?沒有呀。”
“什么沒有!難道還是我說謊了!”揪住他的耳朵,程萌羽怒道:“我說了多少遍了,不準隨便的變回原形。”
“我真的不知道……”委屈的搓了搓被她拔過的地方,他偷瞧了她一眼,嘀咕道:“這不是累著了嗎……”
“累個屁,警告你,再這樣你就過去跟小白睡,別想再上我的床。”
悠旃聞言哪敢有異議,賭咒發誓絕不再犯,好說歹說總算將她勸進了被窩,抱著她柔軟溫暖的身軀,他微微有些不安的回想著這幾日身體的異樣之處,除了容易疲倦之外,今日似乎真的兩次變回了原形,每次都是在熟睡之時變身的……暗暗決定明日讓何師傅給看看,是否是身體出了問題。他最近服用了這么多凈化露,身體已經日益的強健起來,妖力也在穩定的恢復中,照道理說,不應該出現精神不濟的情況,更不該不受控制的變回原形。
“明日我去何師傅那一趟,你別擔心。”輕握住她的手,他輕聲道。
“恩……”環住他的腰,她將頭往他胸口湊了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吧。”
“恩……”伸出手將床頭用來照明的寶石取下來放進盒子,沒多一會,均勻的呼吸聲便在黑暗寂靜的臥室里微微起伏,就在兩人相擁陷入沉睡之后,緊閉的窗戶縫中溢出一縷黑色的輕煙,輕煙扭曲著在黑暗中擴散,漸漸的形成一團模糊的人影,人影輕飄飄的移至炕頭,一雙火紅的眼眸陰冷的凝視著炕上相擁的兩人——
程萌羽緊閉的雙眸不知何時悄然睜開,眼珠輕輕的轉動了一下,視線穿過熟睡的悠旃——
一片黑暗,一片空曠,什么都沒有……
可為何她會感覺到一股讓她不安的陌生氣息呢?
再次閉上雙眼,她縮進悠旃為她敞開的懷抱,汲取著他給予的溫暖,不安的心漸漸的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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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寒冬來臨便動手,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懂嗎?”冰冷的嗓音中透露出來的陰毒讓人脊背發涼,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恭敬地趴伏在地,“是的……”身影躊躇了片刻,微微抬起頭來注視著前方霧一般模糊的人形身影,“主人,這里條件惡劣又危險,請您……”
“多嘴!”啪的一聲脆響,地上的人影悶哼了一聲,顧不上耷拉下來的左肩,他將身體伏得更低,繼續道:“戒日城主已經派人來了好幾次……”
“不必理會他,”舔了舔嘴唇,艷麗的唇瓣輕輕翹起,“快了,我的收藏品中即將添加一個美麗的新玩具,屆時再去拜訪拜訪我那妹夫……”
他擺了擺手,“好了,去吧,趁結界消失前離開。最近這里的防御加強了許多,就連我也不方便隨意走動了。”
地上的人影躊躇了一下,問道:“主人,那個異族女奴桀驁難馴,近日傷了多人了,您看?”
“丟給笙女去調教。”清淡描寫的說完,模糊的霧型人影便化作輕煙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出現在一間簡陋的斗室中,望著房間的床榻上那具氣息全無的英俊皮囊,低喃道:“這可是我最得意的一件收藏品,為何她卻不喜歡?”撫了撫臉龐,血紅的眸子閃爍著,“那個瘦小的異族男子有什么好……哼!”
霧影在瞬間附著上床榻上的身軀,暗光微閃,那具了無聲息的身軀微微一震,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發出一聲低嘆,隨著那重新起伏的胸膛,均勻的呼吸聲開始在小小的斗室中回蕩。
黑暗中,如太陽一般耀眼的臉龐上,一雙褐色眸子緩緩睜開,漾起一抹燦爛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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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程萌羽一點都不想離開溫暖的臥室,卻因為冬衣的事不得不去魔人住宅區走一遭。兩百多人用作抵御嚴寒的冬衣是半點也馬虎不得的,鑒于魔女們的制衣技術低劣,她不得不開了個速成縫紉班,召集一批手腳麻利的魔女來完成這個任務。
根據魔人的身材,她將冬衣劃分為三個型號,制作出大中小三個板型,召集好人手之后就讓他們按板型裁剪縫制,既簡單又有效率。
在一群魔女之中,彌睚想不突出都不行,程萌羽踏進房間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他了。
“城主……”彌睚小媳婦一般端坐在小板凳上,一張陽光帥氣的臉龐此刻顯得特別無辜。
程萌羽不動聲色的掃了他一眼,然后清清喉嚨道:“大家都知道冬衣的事情馬虎不得,我希望大家都認真、效率一點,務必要在兩日之內將兩百套冬衣趕制出來,好了,我也不多說廢話了,開工吧!”
一聲令下,三十多個人按不同的分工開始干活了,程萌羽在這個小型工廠里來回走動著,不停的給遇到困難的魔人解答問題,這個時候,四周突然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悶笑聲,她抬起頭,順著捂嘴偷笑的魔女們的視線一看,只見彌睚彎著背坐在小凳上,如臨大敵般拿著細針笨拙的戳著手上的皮革,那樣子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輕咳了一聲,程萌羽對他說道:“你回去吧,不用做了。”
“城主,別趕我走,我可以做好的,我、我不想在這里白吃白喝……”彌睚抱緊手上的皮毛,一臉的懇求,那樣子倒讓程萌羽不好拒絕了。
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結,她不置可否的牽了牽嘴角,轉過身去繼續給其他人講解方法,似乎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
她的無視讓彌睚的褐色雙眸瞬間閃過一絲猙獰,卻又在垂眸間將之立刻隱藏起來,低下頭,他用縫衣針狠狠地猛戳著毛皮,直戳得那塊毛皮千瘡百孔了,才猛驚覺,自己被她漠視的態度給氣得失控了。
彌睚,神界魔族首領的獨子,論單體戰斗力,與戒日在仲伯之間,放眼整個三界,也算是佼佼了,三界中也就一些有些年歲的高手可以與之一搏,好在魔族的高等魔人并不多,如他們那般實力的更是鳳毛麟角,否則現今的局勢還真不好說了。
彌睚這個人,若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變態;四個字形容:非常變態;六個字形容……好了,意會意會。
陰狠、毒辣、殘忍、嗜血、傲慢自大他是樣樣都占,不過這年頭,有這些特質的人那多了去了,也算不得什么,偏偏他潔癖與收集癖集于一身,性格也極其的詭異,魔界的生活對他而言特別的無聊,為了找樂子,他是無所不用其極,就拿這次來說吧,最初是想收藏程萌羽的一雙好眼睛,他跟來了,偷窺了人家數月,見過程萌羽的各種風情之后,他對她整個人都產生了濃厚興趣。在將她列為最新的收藏品之后,他忍受這里的簡陋骯臟,過了有生以來最清心寡欲的幾個月,這對有深度潔癖并且無女不歡的他來說,不可謂不用心,就因為他這么用心,這個玩具他更是勢在必得了。
彌睚脾氣反復無常,高興和不高興都可以成為他殺人的原因,沒人敢輕易惹他,更別說給他氣受了,并不完全因為他的身份,他本身的強大和變態也是一個原因,試問一個做事隨心所欲毫無顧慮的瘋子,又掌握著強大的力量,是什么人都敢招惹的么。
彌睚不是第一次這么生氣,曾經讓他生氣的不是已經變成了他的收藏品,就是已經化作天地間的一縷塵埃了,除了程萌羽,只除了程萌羽,讓他氣得這么憋屈還好好活著的除了她還真別無分號。
彌睚自己也奇怪,他原本是不用這么委屈自己的,到底哪根筋不對要親自來接近她?其實他只需要暗中監視他們,暗中調派好人手就可以輕易的將她帶走,偏偏……偏偏執拗的……
放下手中破爛的皮革,他若無其事的換了一張皮革繼續蹂躪,余光卻不無怨毒的瞟著她的背影,哼,半個月后……預想著半月后即將獲取的勝利果實,他的心情總算漸漸地好轉起來,手中的縫衣針機械化的在皮革上穿行,半個時辰之后,一條縫好的袖子成型了。
“城主,這是我做的,你看能行嗎?”
彌睚的臉加上此刻期盼的表情還真有那么一點點殺傷力,雙手捧著皮衣,他微彎著腰注視著她,褐色的瞳孔閃爍著溫潤的光,看上去就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鹿。
程萌羽對弱小又美好的事物特別的偏愛,唯獨對彌睚這朵太陽花一樣的美男絲毫不不假辭色,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皮革,她實事求是的道:“做工太過粗糙,這么多綻線的地方,恐怕達不到最好的保暖效果。”
頓了頓,她睨著他道:“我看你還是別在這里添亂了,皮革有限,經不得你這么浪費。”
彌睚聞言臉色微變,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他有些切齒的道:“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可惡……
程萌羽對他微微一笑,非常大方寬容的道:“好吧,既然你這么堅持,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彌睚見她一幅施恩的嘴臉,差點沒氣得內傷,將皮衣遞到她面前,他將臉湊到她面前,開足雙眸的電力,深望著她道:“彌睚愚鈍之極,還望城主不吝賜教。”
程萌羽笑吟吟的接過,找了跟小凳子坐下,“賜教不敢當,針線活就是圖個熟練細心,來來,大家都看好了。”輕拍著雙手,她示意大伙都過來看她示范。
她的手纖細小巧,透著淡粉色的指甲圓潤可愛,單是這雙手就讓彌睚特別有收藏,再看她的小手靈巧的在皮革上飛針走線,如同一只輕盈的蝴蝶在翩然起舞,舉手投足間都蘊含著別樣的美感。她半垂著頭,纖長的睫毛輕輕抖動,認真的側面顯得恬靜而安詳,彌睚怔怔的望著她,沒來由的,紛亂狂躁從未得到過平靜的心緒開始漸漸沉淀、沉淀……
“看吧,很簡單吧!”她清脆的聲音就好似落地的珠串一般將彌睚喚醒,有些怔忡的回味著那曇花一現的平靜,卻發現已經找不著剛才的那種感覺了,惱怒的看了她一眼,他火大的伸手將她手中皮革拖走,“看上去似乎并不難,我試試。”
程萌羽懶得計較他的無理,站起身來,她又巡視了一周,見大部分的魔人都已經上了手,便安心的閃人了,留下滿腹殺意不得宣泄的彌睚獨自在那郁悶。
從魔人住宅區回家的途中,突然就下起冰雹了,程萌羽被砸得跳腳,頂著妖力盾,她一路狂奔,以平日少見的速度逃竄而回。
回到房間,她輕輕走到炕前,壞心的將冰涼的小手伸進被窩里。
“啊——”最近變得超級怕冷的悠旃立刻配合的發出一聲尖叫,雙目圓瞪,清醒了。
“懶鬼,不是說要去何師傅那里嗎,起來啦。”
“再、再睡會吧。”將她的冰手丟出被窩,他飛快的將被角壓了個嚴實。
“起來啦,快吃午飯了,你給我起來。”撲到他身上,她冰涼的小手見縫插針的往被窩里鉆,冰得悠旃一邊躲一邊嗷嗷的狂叫。
“好好,我起來了,你先去把火盆燒起來吧。”伸出手試了試房間的溫度,發覺與被窩里還是相差甚遠的,他抖了幾抖,“燒一會我就起來,好冷——”
聽到他牙齒打架的聲音,在一看他皺成一團的俊臉,程萌羽總算是良心發現了,跳下床,她將火盆燒好,又爬到床上:“天氣的確很冷,但是也不用這么夸張吧?”
“冷……”悠旃伸出半個腦袋來,可憐兮兮的哀叫著,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天比一天怕冷,又犯困得不行。
拿他沒有辦法,程萌羽只得道:“那等溫暖一點了你再起來吧,我去白。”
來到小白的房間,她先敲了敲門,聽到里面迷糊的嘀咕聲,便知道里面那個應該也沒起來,輕輕推門走了進去,只見房間里的火盆燒得旺旺的,雖然暖和卻顯得很是悶人,程萌羽皺了皺眉頭,走到炕前推了推小白,“小白?怎么火盆一直燒著也不開窗呢,這樣悶著對身體不好知道嗎。”
“恩……”小白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又沒聲響了。
程萌羽拍了拍他的腦袋,“起來了,都正午了,你們真是一個比一個能睡。”
“不吃了……”蠕動了兩下,他嫌她吵,干脆將頭埋進被子里。
“起來,乖,吃過飯我們去何師傅那走一趟。”
“……”
“小白?動起來,衣服都給你烘熱了,快點。”
“……”
程萌羽面目有些猙獰的伸出冰涼的雙手,對準被窩的縫隙——
“臭娘親!”小白惱怒的大吼,“冷死了!”
“滾起來!”耐心用盡的程萌羽怒吼道。
小白黑著臉呻吟了一聲,最終還是屈服了,接過烘熱的衣服,他企圖鉆進被窩里換,卻被程萌羽毫不留情的揪了出來,“沒規矩,下來穿!”
不情愿的跳下床,他哆嗦著道:“你自己還不是再被窩里穿的,還說我……”
“再說!”威脅般的抬了抬手,小白立刻老實了。
“梳洗好了就過來。”搞定了小白,程萌羽返回到房間,發現悠旃居然又睡著了。
“滾起來,你怎么比小白還不如。”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在悠旃的哀嚎和她的怒吼聲中,一家人總算是吃到了熱氣騰騰的午飯。吃過飯之后,一家三口來到何師傅家里,將最近父子倆怕冷嗜睡的癥狀詳細的交代了一遍。
何師傅做了一些檢查,并沒查出什么異樣來,沉吟了片刻,他道:“公主,妖族與我們不同,不同的本體,所具有的習性也不同,我在想,這些異常是否與公子他們本體的習性有關呢?”
“眾所周知蛇類都有冬眠的習性,公子他們的本體也是蛇……”
“不會,以往從未有過。”悠旃第一個發出質疑,他可從來沒聽說還有冬眠這種事情。
“妖界的氣候可有如此寒冷?”窗外冰雹砸出來的咚咚聲讓大伙都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這里的氣候的確是惡劣非常。
“那倒沒有。”妖界的天氣可溫暖了。
“很可能就是這個原因造成的,”何師傅說得肯定,程萌羽他們想想也覺得有那么一些道理,一時間大伙都在相互的目光里看到了大大的不妙。
“照你們所說的,這種癥狀是漸漸的在加重,那么不排除你們將陷入長時間的沉睡,那可就麻煩大了。”悠旃和小白這一睡,各項工程都得停工,萬一這期間要是……
何師傅擔心的事情也就是程萌羽他們所擔心的,目前也只能看何師傅是否能夠配出消除或者緩解這種癥狀的藥劑了。
“你們回吧,今天起我就開始閉關煉藥。”
告別了何師傅,一家三口揣著滿腹的不安回到家中,擠在熱炕上開始想起對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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