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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岌岌可危


  圣歷月15日,當天鵝堡這邊戰火剛剛平息的時候,清晨的“永久之謎”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

  璐娜從睡夢中醒來之后,依照慣例,拿起鏡子一照。

  “眼圈居然有點浮腫?”璐娜不禁詫異非常,“不錯,我是很想念依維斯,可是,昨晚臨睡的時候并沒有流淚啊!怎么會腫起來呢?”

  璐娜又仔仔細細地照了照,“真的是有一點噢!究竟是為什么呢?”璐娜拼命地回憶昨晚的每一件事情,可是,仍然沒有發生任何不妥,只是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昨晚好像發了一個夢,但是,現在卻又想不起那個夢的內容。

  “該不會是我在夢中流淚,然后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吧?”璐娜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如果世界上有所謂的苦笑的話,我看也就是我這個模樣吧!”

  “算了,我還是出去走走吧!吸收一下周圍新鮮的空氣。”璐娜故作輕松地喃喃自語。

  一走出門外,璐娜便一眼瞥見莫問正在不遠處徘徊著,“莫問,你起得這么早啊!”

  “璐娜,你這么早起?”昨晚一宿未眠的莫問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莫問,你的眼睛怎么這個樣子?”璐娜知道自己的眼睛狀況不佳,使她也加倍地注意起莫問的眼睛來了。

  莫問又揉了揉眼睛,“什么樣子?不是好好的嗎?”

  “還好呢!象熊貓哦!”笑的時候,璐娜微微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

  “會嗎?”莫問一愣,“不會吧!哦,大概是今天起得太早了吧。”

  “莫問,你看看我!”璐娜促狹地笑了笑。

  “是哦,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是臨睡前喝太多水了!”

  “哦!”莫問呆呆地應了一聲,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哈,我又想問你問題啦。”璐娜故作詼諧地說道,“你說依維斯什么時候閉關出來?”

  “快了,我想快了。”

  “咦,你怎么每次都是這個答案?”璐娜咯咯笑個不停。

  莫問卻是無論如何也開心不起來,看著璐娜的笑容,他只覺得一種徹骨的悲涼,“因為你每次都問我這個問題啊!”

  “倒也是。”璐娜幽幽一嘆,剎那之間,滿面的笑容都變成了愁容。

  “為自己著想的話,實在不該想念依維斯,更不要過問才好,璐娜!”莫問忍不住提醒道。

  “莫問,你怎么可以說這種話?”璐娜噘起嘴,一臉怒容。

  莫問慌了,“璐娜,可別生我氣啊,我是個不會說話的呆子。”

  “跟你開玩笑呢!”璐娜又轉而一笑,“我也想忘記他啊,可惜就是自己不爭氣,老是要想起,老是要把他掛在嘴邊。”

  “呵,有時覺得自己挺賤的。”頓了頓,璐娜又加上了一句。

  “不!你很好,你一點都不賤,你比誰都好,比誰都冰清玉潔!”莫問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冰清玉潔?”璐娜無奈地一笑,“那得先問問一個人同意不同意咯。”

  “誰啊?”

  “瞧你這副緊張的模樣,好像要找那個人拼命一樣,真好笑呀!”

  “嗯,假如有人對你不利的話,我莫問是一定不會對他客氣的!”

  “無論是誰?”

  “對!”

  “告訴你,那個對我不利的人就是——”璐娜用指尖對準自己的鼻子,“我,璐娜。”

  “……”莫問啞口無言。

  “我們的莫問怎么像只大笨鵝一樣。”

  “……”

  璐娜突然又正色道:“莫問,依維斯有你這種朋友可真是太幸運了!”

  “能交到依維斯這種朋友,我莫問有何嘗不幸運呢?”這一次,莫問沒有再保持沉默,很少接觸女生的他,對璐娜的多變感到窮于應付。

  “假如有一天,我徹底地離開了依維斯。”璐娜表情非常嚴肅,“莫問,答應我,幫我好好地照顧他。”

  “別瞎說……”

  “不,你聽我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知道自己始終有一天會離開他的,噢,不僅僅是他,是離開你們,我希望到了那個時候,你幫我照顧好依維斯!依維斯雖然表面堅強,但其實不過是個孤獨可憐的孩子罷了。”璐娜眼中隱約有淚光閃動。

  為什么璐娜會對依維斯這么好呢?而我卻從來就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相比于依維斯,我豈非是更加孤獨可悲?依維斯至少還有那么多師兄弟,那么多人關心著他,愛護著他,而我卻只有師父一人,而師父又還是一個相當冷漠的人。有時候,莫問也難免自憐自艾,只不過,他到底是一個有著善良的心,看重朋友多于看重自己的人,這些念頭也僅僅是在他腦際一閃而過。

  “我會的。”

  “謝謝你,你真是我們的好朋友。”璐娜感激地點了點頭。

  “既然是好朋友的話,便不該說謝謝!多見外啊!”莫問也漸漸學會了掩飾自己的感情。

  “喂,莫問,為什么有時我會覺得你好像滿腹心事一樣?”璐娜又恢復了調皮的神情。

  “我正在想上次那件事,就是上一次你說要我給我師父,也就是你的楊秋前輩娶個師母嘛!還有,我在想著像我這樣的人怎樣賺錢娶老婆哩!”口頭上是幽默的,內心卻是辛酸的,也許,這就是莫問此刻的心態吧!·“你還記得啊?當保鏢對你來說是不錯的選擇哦!”璐娜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在想念你那素未謀面的父母呢!就像依維斯一樣。”

  “保鏢適合我嗎?”一提起父母,莫問更是一臉黯然,于是便對璐娜話中的第二個問題避而不答。心想:連師父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這個世界又還能有誰知道呢?這一輩子,恐怕不可能見到吧!

  “可以,你的武技這么厲害,絕對不會有問題,我有錢的話,一定請你當保鏢!”璐娜笑語盈盈。

  “那還得看我愿不愿意做呢。”莫問眨巴著眼睛。

  “莫問,想不到你也學會了開玩笑。哈,好好玩呀!”

  對話就這樣進行著,雙方似乎都在掩飾著內心深處的想法,然而有時卻總免不了無意透露出自己的初衷。

  ※※※

  在莫問和璐娜都各自為自己的感情困擾的時候,遠在埃南羅風遠城的巴羅也有了新的煩惱。

  “報告巴羅團長!星狂軍隊今天中午便開始拔營后撤。”副官行了一個很正規的軍禮,洪亮的聲音把正陷入沉思之中的巴羅嚇了一大跳。

  “什么?撤退?”巴羅訝異萬分,“真的撤退了嗎?”

  “確切無疑。”在說這句話時,副官那鋼鐵般結實的下巴幾乎動也沒動。

  “你有什么看法?”

  “屬下認為,一是‘前進軍’屢攻不克,現在準備全面后退,無功而返。不過,這個可能性很小,‘前進軍’準備了這么久,發動了總數為200多萬的軍隊,在沒有受到重大打擊的時候便揮軍后退。”說到這里,副官搖了搖頭,“這大概只有理論上的可能吧!”

  “有道理!”巴羅緊盯著副官,“那二呢?”

  “二是星狂詐退,也就是說他們在不久之后就會卷土重來。直覺上這個比較有可能,雖然屬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是不大可能!這種有害無益的事情,不是星狂會做的。三呢?”巴羅等了好一會,卻沒有聽到下文,便說道。

  “三?屬下暫時還沒想到。”副官老老實實地答道,“巴羅團長剛才說星狂詐退有害無益,莫非是因為即使卷土重來我們也不會上他們的當,并受到他們的偷襲?”

  “是的。”巴羅點了點頭,“星狂不是那種會把一個已經使用過一次,并且被證明沒有效益的做法再重復一次的人。”

  副官點了點頭,“屬下想到三了。三則是產生了重大的變故。”

  “對,太對了!”巴羅用手在桌面上輕輕一扣,“只不過目前我們卻收不到任何相關的消息。”

  “那么,巴羅團長,我們該采取什么樣的對策呢?”副官問道。

  “唯有靜觀其變。”巴羅眼珠一轉。

  “巴羅團長,為什么我們不試試追擊呢?也許,這個時候會是我們取勝的一個契機!”副官建議道。

  “追擊?”巴羅重重地搖了搖頭,“這是最糟糕的辦法,上一次得到的教訓還沒有將你喚醒嗎?”

  “但假如因為一次的失敗便否定了這一次的話,未免有點——”副官望了巴羅一眼,似乎是在掂量著該用一個什么樣的詞語,“膽怯吧!”

  “士兵的實戰經驗,雙方的人數對比,都不允許我們去追擊。”巴羅沉聲說道,“珍惜士兵們的性命絕不是膽怯的行為。”

  副官默然,而巴羅也開始背負著雙手在桌子面前轉悠著。

  大約五分鐘過后,巴羅突然提高聲調說道:“馬上發信到卡納亞,向佛都親王稟明這里所發生的一切,并請求指示!”

  “還有,發信給我父親,內容與發給佛都親王的一樣。”頓了頓,巴羅又補充道。

  目前來說,這的確是個最保險最明智的選擇,副官行禮之后,馬上轉身直奔通信營而去。

  而在此時,千和城的凱羅也遭遇到了類似巴羅所遇到的麻煩,當士兵向他告知杰倫率兵后撤的時候,他衡量再三之后,也選擇了巴羅所選擇的做法:發信給佛都和巴蒂。

  ※※※

  經過這么多天的火拼之后,星狂軍隊一共剩下五十萬之數,此時,后撤的他們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之中,維拉放浪形骸的笑容讓在他旁邊的菲雅克皺眉不已,“哈哈,星狂團長,現在巴羅大概還在迷惑著為什么我們要突然撤兵呢!真可憐啊!巴蒂都戰死了他還蒙在鼓里。”

  維拉口里雖然說著“可憐”兩字,但是那神情和語調卻分明向人們顯示:他只不過是在貓哭老鼠——假慈悲罷了。

  “巴蒂死了你大概很開心吧?”得知兩位兄弟死去的消息之后,菲雅克傷懷不已,無論以前怎樣,畢竟是兄弟啊!

  “戰爭勝利了,我當然開心了,難道還要哭喪著臉不成?”維拉絲毫也不顧及菲雅克的感受。

  “并不是那么值得開心的事情。”星狂說道,“不過,菲雅克,你也不必過分傷心。”

  “是啊!菲雅克,你那兩個兄弟根本就是罪有應得嘛!”維拉繼續刺激菲雅克。

  “維拉!”星狂對著維拉搖搖頭,“假如有朝一日你的兄弟也死了的話,大約會理解菲雅克此刻的感受。”

  “是,團長。”星狂說話,維拉可就不敢放肆了,挺直身子一本正經地答道。心里卻想:星狂團長最近是怎么了,好像跟以前完全兩樣了。

  “多謝星狂團長。”菲雅克向星狂致謝,然后惡狠狠地瞪了維拉一眼,好像要將他吞下去一樣。

  “想想戰死的萬萬千千埃南羅士兵,因為因戰爭而失去家園、失去親人的無數人民。并不是那么值得開心的事情啊!”星狂竟然又把“并不是那么值得開心的事情”又重復了一次。

  星狂團長到底怎么了?好像吃了迷魂藥一樣,這次開戰之后,他就沒正常過啊!維拉心里充滿了問號,口里說道:“星狂團長,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星狂徐徐答道,“只不過是突然之間想通了許多事情罷了。”

  維拉仍然不死心,“如果現在打仗的話,星狂團長還會像以前一樣趕盡殺絕嗎?”

  “打仗只求勝利,至于趕盡殺絕與否根本就無關緊要。”星狂答道。

  “不得了,星狂團長,你完全否定了自己以前的做法?”維拉瞪大著眼睛,大惑不解。

  星狂笑了笑,“只憑血氣之勇沖鋒陷陣的年齡早已過去了。”

  “哦!”維拉很是失落,他覺得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就這樣被歲月腐蝕了,不再英勇如故,不會再如同以前一樣以往既前,無所避忌。不再嗜血的星狂團長還是星狂團長嗎?不是!心慈手軟的星狂團長還是星狂團長嗎?不是,不是!維拉在心里狠狠的歇斯底里了一番。假如讓此時的維拉用兩個字來形容星狂的話,恐怕他會選擇用:“墮落”了。

  “星狂團長,你這樣,真的很好呢!”跟了星狂這么久,也許只有這句話,菲雅克是真真正正地發自內心。

  隊伍繼續向天鵝堡方向而去,在一日將盡的時候,竟然遇到了一大隊逃難的埃南羅人民。“前進軍”士兵將躲閃不及的那群人抓到星狂面前。

  “你們這是要去哪里啊?”星狂用一種很溫和的語氣,問道。

  “稟告長官,我們想離開埃南羅,去別的地方發展。”

  星狂笑了一笑,“想必是你們見到我們是‘前進軍’,所以不敢說實話吧?看你們走路的方向,大概是想逃往風遠城吧?”

  “小的不敢欺騙長官,確實是想去風遠城。”事到如今,本來就已經嚇得抖抖索索地匯報的人也只好如實道來了。

  “風遠城并不安全,不久之后,恐怕又會有一次大搬遷了。”星狂說道,“我建議你們跟我回到天鵝堡,一路上我們吃什么你們便跟著我們吃什么,絕對不會虧待你們。但你們真的不愿意的話,那就盡量遠離要塞吧!”

  “多謝長官的美意,但是,我們作為埃南羅的子民,跟著長官實在是不方便啊!”言下之意自然是跟著星狂等于是背叛自己的國家了。

  “人各有志,我也不想強迫你們。”星狂拈須笑道,“你們有什么需要嗎?盡管提出來!”

  “小的們也沒有什么要求,只想請長官放我們一條生路。”

  了頓,星狂說道,“只不過,我看你們的樣子,衣衫破爛,面黃肌瘦,一路上應該是吃不飽穿不暖?還是拿點衣物之類的東西再走吧!”

  “萬不敢受!”雖然埃南羅人民的隊伍中不時傳來嬰兒餓得“哇哇”叫的聲音,匯報的人卻還是一臉的正氣,固執地說道。

  “星狂團長墮落了,徹底墮落了!”一旁的維拉不禁在心里哀嘆連連,“要是換在以往,肯定是命令一群士兵沖上去把這群人殺個精光,哪里還耐煩在這里跟他們廢話?星狂團長,我的星狂團長徹底毀滅了,被那個不知所云的埃南羅姑娘費麗采徹底給毀了!”

  “你不餓的話,那些孩子也餓吧?”維拉黑著臉,嚷了一句,“你是有氣節,但是氣節可以當飯吃嗎?為了這點破氣節而餓壞那些孩子,哼!也只有像你這樣的人才做得出了!典型的給臉不要臉!”

  “是人見維拉面色不善,只得連連稱是。

  “維拉,別嚇壞人家了。”星狂又轉向那些埃南羅人,“還是拿點吧!”

  “好,好,謝謝幾位長官,謝謝!”埃南羅人一個個都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心想:無論如何,拿了之后趕快走,萬一惹惱了他們,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此后的一路上,星狂又不斷遇到逃難的埃南羅人民,大都是在星狂一番軟言溫語失效之后,維拉鐵青著臉,一陣窮吼,才令那些災民接受饋贈。弄得一心向善的星狂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要低聲下氣地懇求別人接受好處,然后他們還不肯接受,這是什么世道啊?而維拉得意洋洋的表情則仿佛是在告訴人們:嘿嘿,人都是欺善怕惡,你對他們太好,他們反倒不在意你了。甚至到了后來,星狂遇到了一小隊埃南羅士兵,維拉本以為這一次星狂肯定會下令逮捕他們了,但出乎意料的是,星狂竟然像對災民一樣對待他們,弄得維拉心里頭又在不斷地大聲哀泣著他的星狂團長已經面目全非了。

  ※※※

  身在天鵝堡的風楊知道,這個時候正是給埃南羅以致命打擊的最佳時機。于是,風楊便從自己的軍隊中挑出5萬名精銳士兵,加上魔武的黑暗斗士,讓他們全部穿上從埃南羅士兵身上剝下來的衣甲,在埃南羅人尚未知道天鵝堡被破,巴蒂戰死的消息之前,攻取通往卡納亞的各座城池,為風楊、杰倫、星狂三支大軍會合之后的全速前進打開通道。

  埃南羅的精英一大部分在天鵝堡一役之中戰死,其他的則主要分布在風遠、千和、雪巖三座城。當喬裝打扮的黑暗斗士和“前進軍”士兵在出示巴蒂兵符,進入他們出發之后路過的第一個城——拉衛特城之后,措手不及的埃南羅士兵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便被全部肅清。

  戰斗的最后,當拉衛特城的守將韋百孤單一人看著黑乎乎的魔武之時,心頭雖然忐忑不安,表面上卻裝作不為所動。

  “卑鄙無恥的‘前進軍’,利用這種偷雞摸狗般的下三濫手段潛入我埃南羅領土,殺死我埃南羅臣民,即使是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你自殺吧!”魔武又冷又硬的聲音就好像是用刀刻出來的一樣。

  在對視一陣之后,韋百終于垂下了高昂的頭,緊接著,轉身跳下城墻。

  “風楊團長這個辦法可真是絕啊!”吃到甜頭之后,格里高爾連聲贊嘆,“埃南羅人又怎么會想到呢?”

  而魔武則無動于衷。

  ※※※

  在西部大陸一片混亂之際,魔族卻正在撒馬拉的帶領下,操練著‘生死無極’陣法。該陣法由妖怪王率領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魔界精英(二流位)作為中心,八十個大天使級的魔族高手(大天使級別)率領80×9999個魔族斗士(入流)為輔。當年和青便是用這個陣法來對付依維斯的父親洛河的,那時的規模僅僅是現在的一萬分之一,但發揮出的戰斗力已經令人匪夷所思了。

  “末日王,我看我們的陣法操練得差不多了吧?”馬拉維是那種站在人群中,只要輕聲說一句話,就一定能吸引人家目光的人。

  “差不多了。”撒馬拉點點頭,“身在陣法中的你,是否已經徹底弄明白這個陣法的各種變化?”

  “此陣名叫‘生死無極’,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博大精深,我也只能弄懂屬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馬拉維有點羞慚地說道。

  “夠了,夠了。”撒馬拉說道,“總之,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末日王準備孤注一擲?”馬拉維不禁疑云暗生,他一直都以為第一次鏟除不了神族,絲毫也不會阻礙到第二次。

  “神族不會給我們第二次機會。”撒馬拉說道,“一擊不成的話,我們肯定就是功敗垂成了。”

  “那不是要冒很大的險?”馬拉維額頭滲出汗水來,非常緊張。

  “放心吧!天塌下來我都能扛住。”撒馬拉說道。

  “但……”馬拉維說著望了撒馬拉一眼,似乎在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說下去,“但萬一末日王扛不住的話,怎么辦?”

  “如果連我都扛不住,那也不會有別的人能扛得住了。”撒馬拉說道。

  事到如今,馬拉維也只有點頭稱是了。

  “放心。”撒馬拉拍了拍馬拉維的肩頭,“神族不過只有41名而已,而且其中有11個僅僅是大天使級別,其他的雖然厲害了一點,但以我們的實力而論,即使不是突施冷箭,他們也根本就是微不足道。更何況,他們現在還在天上發夢呢?”

  馬拉維盯住撒馬拉,好像是要分辨出撒馬拉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總之,我馬拉維這條命是末日王你給的,末日王你說往東我絕對不會往西。更何況,現在是為了我們魔族的美好未來呢!”

  “必須糾正一點,我們是盟友,合作者,而不是上司和下屬這樣的關系。”撒馬拉心中對馬拉維的態度非常滿意,口里卻說道。

  “沒有末日王,魔族便不可能如此團結,哎!也是我這個皇帝當得太差的緣故吧!”馬拉維說道,“不管如何,我馬拉維唯末日王馬首是瞻。不過,末日王,我想知道我們到底什么時候發動這場有史以來最大的戰爭呢?”

  “快了。”撒馬拉說道,“就快了!”

  馬拉維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在嘀咕著:“快了,就快了!”

  ※※※

  圣歷月16日,埃南羅國都卡納亞。

  在連續收到巴羅和凱羅的來信之后,佛都心頭一片沉重,“天鵝堡一定是出事了,否則的話,星狂和杰倫不會無緣無故撤兵,而謹慎的巴蒂更不可能在來信告急之后,再無音訊!”

  “這樣的話,埃南羅便岌岌可危了。”想到這里,向來鎮定的佛都也不禁冷汗涔涔。“而我又怎樣才能向埃南羅人民,向王兄交代?”

  佛都勉強笑了一笑,“事到如今,也只好一邊讓通信營發信給巴蒂,一邊派偵探去打聽消息了。”想到這里,佛都大聲嚷道:“來人!”

  在管家應聲而入的時候,佛都已經寫好了信,“著令通信營把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發到天鵝堡!”

  可從來沒有見過佛都親王像現在這樣緊張、不安啊!略顯老邁的管家抬頭看了看佛都,接過信,用他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蒼天啊!但愿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但愿我的推測是錯誤的!”佛都一生之中從來沒有一刻像此時一樣情愿自己判斷出錯。

  佛都有點神經質地捏著筆管,臉色稍微放松,自我嘲諷道:“一有事就求蒼天的話,想必蒼天也會不耐煩吧!”

  “該做的我都做了,其他的一切便看天意了!”最后,佛都喃喃自語道。

  第二天下午五點左右,當佛都正準備合上眼睛的時候,一聲響亮的報告聲把他徹底震呆了:“佛都親王,巴蒂戰死,全軍盡墨。”

  “天亡我埃南羅啊!”盡管事先已經有所預感,但是,當真相大白之時,一時之間,佛都還是忍受不了,當即暈厥在地。

  盡管政府下令嚴加封鎖巴蒂戰敗身亡和佛都昏厥的消息,不過正應了一句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些不幸的消息還是很快就傳遍整個卡納亞。不到一個小時之后,卡納亞里面,即使是三歲小兒也都知道了這些消息。

  卡納亞人民談“前進軍”色變,人人都覺得埃南羅的末日即將到來了,他們對政府的信任度降低到有史以來的最低點。而以前宣稱埃南羅將陷入危險境地的地下報紙開始興風作浪,大肆地夸耀著他們的料事如神,抨擊著機關報紙的謬誤百出。對埃南羅戰敗抱著積極的甚至有點幸災樂禍的態度使有些人懷疑這些所謂的地下報紙很可能是“前進軍”資助出版的。但是,機關報紙雖然預言出錯,這個時候,卻也并沒有一味挨打,而是轉移話題,號召全民團結起來,保衛埃南羅,保衛國都,不要受到不法分子的煽動,“在國家最危難的時刻,我們都應該挺身而出!”

  皇宮里,乍聞噩耗的辛夷面色慘白,坐在他旁邊的是他的妻子——莉莎。

  “我早就說了,巴蒂老了,他不行了!現在應驗了吧?”莉莎咄咄逼人,“你卻偏偏信任他,信任這個老糊涂,這下好了吧?我們兵敗如山倒,國將不國,家將不家。”

  “你少說幾句行不行?”辛夷的回答甚至有點有氣無力。

  “哼!歸根到底都是佛都的錯,要不是他,你也不會把重任交給了巴蒂,更不會導致今天這種局面!”莉莎指手畫腳,口沫橫飛。

  “你放莊重點行不行?”辛夷嘀咕道,“一點皇后的母儀天下的端容都沒有!”

  “你要是早聽我的話,就不會鬧成這個樣子!”莉莎喋喋不休,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你當我是什么啊?想罵就罵,想打就打,還經常說我缺少這缺少哪的,你自己呢?哼,依我看,你根本就缺少一個做皇帝的威儀!”

  “莉莎,你太過分了!朕什么時候打過你?”辛夷就算脾氣再好,這個時候也忍不住了,“朕真是后悔——當初娶你為后!”

  莉莎干脆嚎啕大哭起來,“好,好,好,那你賜三尺白綾讓我去死,省得你見到我心煩,反正你的眼里只有佛都,從來就沒有我這個皇后。”

  “簡直不知所謂!”辛夷拂袖而去。

  而莉莎在折騰了一陣之后,見辛夷并沒有回頭,也就安靜了下來。

  當天夜里,不勝其煩的辛夷身著便裝,僅僅帶了兩個貼身侍衛,親自來到佛都的住宅。

  “一旦藍達雅三十萬魔法軍團到達埃南羅,便讓他們退守卡納亞。還有,讓凱羅和巴羅棄守駐地,退往卡納亞。同時,千萬不要讓巴羅知道巴蒂的事。”

  當辛夷悄無聲息來到佛都的房間時,剛好聽到了佛都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濁重的呼吸聲。

  “佛都,你怎么樣了?”辛夷立刻走了進去,當看見躺在床上的佛都面如白金,他不禁兩眼含淚,泫然欲泣,“你為埃南羅付出太多了!”

  “王兄!”一見到辛夷,佛都顯得很驚訝,馬上就想翻身下床,行君臣之禮。

  辛夷馬上走過去扶住佛都,說道:“都這個樣子了,還行什么禮!”

  “君臣之禮,無論如何是不可少的。”佛都堅持道。

  “這次就免了,這是朕的旨意。”辛夷只好說道,“你該不會想著抗旨吧?”

  “佛都不敢!”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之后,佛都便已氣喘吁吁,“多謝王兄來探望我!但是,這種時候王兄您實在不該出宮,太危險了!”

  “有什么危險的?”此時,辛夷已經把天鵝堡被“前進軍”占領的不幸消息置諸腦后了,“看看你,憔悴如斯,早就叫你多注意身體了!你偏偏不聽。”

  “佛都我有罪!幾乎將埃南羅推入絕境之中。”佛都說道。

  “那并非是你一個人的錯。”辛夷說道,“你還是好好休養吧,別再擔心這些了,禍福到頭終有定,朕現在也看通看透了。”

  “王兄,我屢次跟你說沒事、沒事,到頭來卻是如此結局……”

  “別說了!朕知道你是一片苦心,不想讓朕擔心,你如此為朕著想,朕又怎么會怪你呢?”辛夷慢聲細氣說道。

  “王兄這樣體貼入微,我實在是愧疚難當!”佛都忍不住也是熱淚奔流,“埃南羅的千古基業竟然讓我弄成這個樣子,我真是愧對先祖,愧對王兄!”

  “埃南羅本來就是我們兄弟二人共有,沒有你就沒有埃南羅的今天,朕絕對不是那種只求回報而不想承擔不良后果的人,佛都你根本就無須自責。”辛夷語氣顯得很平靜。

  “佛都我大錯既已鑄成,再說什么也無濟于事,唯有鞠躬盡瘁,讓埃南羅度過難關,然后再請王兄降罪!”佛都正色道。

  “埃南羅沒有了,我們可以再建立一個,但是,佛都卻只有一個。”辛夷沉聲道,“一切的一切,對比起你來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王兄……”佛都感動異常,不禁語塞。

  “佛都,你好好休息吧!朕要先回去了。”辛夷嘆息一聲。

  “王兄走好!請代為問候嫂子!”

  “她?”辛夷不禁停住了腳步,“不要提她了!”

  佛都心中也大概猜想到發生什么事了,只好點點頭,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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