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無常他們要帶兵前往楚雄國的日子了，綠荑和若兮忙忙碌碌的幫他準備著，卻又不知道要準備些什么，只是心里一片迷惘和擔心，不知道無常能否勝此大任，無常卻依舊一副樂呵呵的樣子，像是沒事人一樣。

　　他越是這樣，連云飛也擔心起來。

　　中午時分，陽光最烈的時候，無常照例抱了小紅眼去草地上吃草，若兮和綠荑陪著他，三人一起來到平日里抱小紅眼來的地方，它今天好像比平日更加孱弱，低低的垂了腦袋，不吃也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小紅眼突然抬起頭看著三個人，眼睛變得無比的明亮，若兮很開心，這只小兔子自從抓回來時，就沒見它這么精神過，小紅眼開始在草地上吃草，甚至還散開四個小腿兒在草地上跑了兩圈。

　　吃飽了以后，它又像平常一樣在它常躺著的地方伏著曬太陽，若兮崔無常道：“好了，下次我們再帶它出來吧，今天先回去，你不是明天天不亮就要出發了嗎。”

　　無常點點頭，抱起了小紅眼，卻發現它的頭無力的垂著，無常慌忙搖著它大聲道：“小紅眼兒，小紅眼兒你醒醒。”

　　若兮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輕輕的撫摸著小紅眼，可是它已經沒有了反應，那平日里溫熱的小身體已經漸漸開始變得冰涼。小小地身體軟軟的平躺在青草地上。

　　綠荑已經捧著小紅艷泣不成聲，而無常則愣在那里，這只小兔子是他抓回來的，現在就這么突然的死了。

　　若兮的心也跟著抽痛起來，這只小兔子，其實開始是沒什么感情的，只因為是無常送她的，所以才答應養著它。隨著每次陪著它出來吃草，每次抱著它回去，慢慢的喜歡上了這個小小地生命。

　　每次摸著它溫熱的身體時，仿佛能感覺到它的生命在跳動，甚至可以感覺到它小小的骨骼，它是那么瘦。那么小，連每一個顫抖都那么讓人心疼，可是今天，它卻那么意外的死了，最后一次吃了青草，甚至它今天還在草地上奔跑。

　　現在它死了，再也不需要誰每天抱著它去吃草，再也不會害怕，它安靜的伏在地上，小小地腦袋耷拉著。鼻子上還沾著一點青草的草屑。

　　三個人圍著小兔子，靜靜的守護著它。這個潔白的像小天使一樣的小東西，曾經讓他們的心跟著它而躍動。

　　“把它埋了吧。”若兮輕輕的說道。

　　“嗯。一定要好好的把它埋了。”綠荑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點頭道。

　　無常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過了一會兒，他抱著一把鐵锨走了過來，開始一聲不吭的在旁邊挖了一個小小地坑。

　　“等等，它的毛那么白，這么埋下去會弄臟了它地身體。”若兮說著走向大營。找來幾塊薄木板，手上還拿著一把菜刀。

　　無常道：“來。給我吧，我來做。”

　　若兮把菜刀和木板遞給無常，兩人一起把木板辟開，做了一個方正正的盒子，若兮又拿了自己地錦錦鋪在里面，看看盒子里應該算得上舒服柔軟了才小心翼翼的把小紅眼放進去，蓋上蓋子放進土中。

　　三個人一點一點的用手捧著土，埋藏了他們共同的小紅眼兒，最后還堆了一個小小的墳頭，無常用最后剩下的一塊木板做了個墓碑，上面寫著小紅眼之墓。

　　陽光斜斜的照在小紅眼小小的墳頭上，在這個初秋地午后，竟然顯得那么孤獨，綠荑踩了一些草兒花兒插在墳頭上，幾個人才默默的離開。

　　蜂蝶依然飛舞著，它們似乎永遠都沒有快樂和傷悲，只要生命還存在，就會依然償休地飛舞，可是人呢，生命中卻有那么多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

　　下午的時候，云飛命人給無常送來了戰甲，這出去行軍打仗，一身布衣可是不行，綠荑親手替無常穿上了盔甲，眼里閃動著驚喜的光芒，穿著戰甲的無常多了一種屬于男人的陽剛之氣，舉手投足間卻更有種燦爛飛揚的感覺。

　　無常卻回過頭來看著若兮，一如第一次見一樣，仰著燦爛的笑臉問道：“好看嗎？”

　　“當然好看拉。”綠荑搶著說道，看向無常的目光，帶著某種特殊的光芒。

　　“嗯。好看。”若兮也笑著點頭道。

　　綠荑又拿過桌上的劍替他佩戴在腰間，歪著腦袋看了半天，才放心的拍著他道：“很帥了，不過你穿這身衣服干什么去啊。出去打獵也不用抱這么嚴實吧。”

　　無常手握著劍柄，一臉嚴肅的道：“小孩子不許亂問，本將軍就是要穿這身衣服去打獵，怎么，你不同意啊。”

　　綠荑捂著嘴笑道：“人家只是問問嘛。”

　　若兮站起來道：“無常打獵時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先走了，你們兩再慢慢聊一會。”說著走了出去，留下一臉欣喜的綠荑和有些無奈的無常，目然的對著熱情的綠荑，眼睛卻一路追隨著若兮的身影，心中暗道：“若兮，你可知道我做這一切，已經違了天意，我的劍下每死一個人，我在陰間的罪惡會加幾千倍，可是，如果你高興，我愿意去做這一切。”

　　手中的烈火符又開始灼燒的痛，無常顫抖著扶住身邊的墻，綠荑趕緊上前扶住他擔心的問道：“你怎么了。”

　　無常疲憊的微笑：“我沒事的，只是有點累，休息一會就好。”

　　綠荑安靜的陪在他身邊，眼底盡是痛楚和關切，無常微微閉了眼，也許看不到，便不會心煩，綠荑，你的情誼無常又豈能不懂，只是，無常的心中裝滿了另一個人，只是，無常來主這世間本來只是為了她，若放棄了她，無常已沒了呆在這個世界的理由。

　　這一夜，很多人無眠，搖搖晃晃的床幔下，是一個個輾轉的身影。

　　無常、綠荑、若兮、云飛，還有很多的人，月光稀稀落落的照在地上，大地一片蒼白，像是一個久病的女子，容顏因卻了顏色而變得滄桑。

　　天色還沒亮，月光已經褪去，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軍營中大多數的士兵都已整裝待發了。漫雨大草原外還有一批沉傷在外面聯系的各個援軍的部軍，他們也靜等著和漫云飛的部隊匯合。

　　隊伍的最前面，站著一名年輕的將軍，只見他一身戰甲，英武俊郎，手中的長鞭像一條銀蛇，在空中用力的揮舞，長長的隊伍便開始向前推進。

　　夜色中，只聽到一陣陣腳步聲，這黑色的黎明，沒人能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

　　別了，鄉親們！

　　別了，漫雨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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