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Merry Christmas
由于沒有車的緣故,雖然來了很久,但我對E市的地形其實還是有點兒模糊的,只是過強迫自己看著地圖,把主要的標(biāo)志性建筑和重要城市通道干道熟記在心而已。當(dāng)然地圖和實際上的區(qū)別還是挺大的,何況下雪天,視線不是很明,所以雖然會展中心和安陽大廈間的距離并不遙遠,我也繞了個大圈才找到。
車停下,我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方藝珍,道:“就在這下車吧。”方藝珍在點暈眩的感覺,奇道:“在這下車?”我點點頭,道:“還真搶別人的車不成。我先把車停在這還人家,你住在哪家酒店,我打車送你過去,要不直接去醫(yī)院也行。”
方藝珍猶疑了一下,忽然嘻嘻一笑,道:“我有一件事沒跟你說,我可是剛下飛機就直接來這的。是阿偉專程到機場來接我的。除了我助理掌握著行程,我根本不知道會下榻哪家酒店。下雪天,飛機晚點,所以我今天時間實在太緊了,連化妝也是在機場搞定的,所以才會來遲到了。”
我嘆道:“不是吧,那我剛才打電話通知你助理的時候你又不說。”方藝珍吐了吐舌頭,笑道:“讓他們急一下也好。反正我還要在E市停留兩天,總能聯(lián)系上他們的。”
“沒見過你這樣當(dāng)明星的。做你助理可真是倒霉透了。”我無奈道。方藝珍哼了一聲,道:“還說我,我可是你強拉上車的。莫名其妙就跟你來到這。”我笑笑,道:“我可沒想拐騙你的,我也沒這本事,只不過你內(nèi)心也不想理那叫阿偉的家伙吧。”方藝珍點點頭,笑道:“這倒是實話。”
我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然而這城市卻燈火通明。雪雖然已經(jīng)小了許多,但在片片落著。燈光映在積雪上,四野一片青白。街道遠方的霓虹燈忽明忽暗地閃著,讓人有種如墜仙境迷霧的感覺。
方藝珍打開車窗,冷風(fēng)襲入,她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道:“哇,好冷!”
我趕緊關(guān)上車窗,道:“別著涼了!你怎么搞的,大雪天也穿成這樣。”她穿得實在是太少了,只穿了件薄薄的晚禮服,肩頭上披著條披巾。這樣的打扮,走到路上,怕是會凍死的。
方藝珍道:“我哪知道E市會下雪的,從機場到阿偉接我上車。再到停車場,然后又到會民中心。一路上都有暖氣的。我也沒感覺到冷。”說著又輕輕打開一點點車窗,有些欣喜地道:“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平安夜遇到下雪呢,白色圣誕,原來真是這么美麗的。臺灣可就永遠沒有這樣的圣誕節(jié)了。我好幾次圣誕都是在歐洲渡過的,可就是沒遇上一次下雪的,沒想到今天在這遇上了。”
我把外衣脫下,遞給她道:“披上吧,別著涼了。”方藝珍也沒拒絕,輕輕披在身上,道:“你讓我穿,你不怕冷呀。”我笑笑,道:“沒事,我是男人嘛,經(jīng)得住的。再說是我不好意思。把你的平安夜給破壞了。再讓你冷感冒,這罪孽可重了。”說著我隨開電臺,換了幾個頻道,按到一個頻道時,方藝珍忽然叫道:“不要換,這是我的歌!”果然音樂中,傳來方藝珍略帶磁性的歌聲:
“……如果這愛傷你太多,就請你離開我,
只要你快樂,愿所有悲傷堆積于我……”
隨著電臺的音樂,方藝珍雙手交叉著放置嘴前,以一種極可愛的神情輕輕唱和。一曲終了,她對我笑道:“很好聽吧!我的新專車《滿愿石》中的歌曲。”我點點道:“非常好聽,我真是很幸運,沒記錯的話,這是第二次我親耳聽到你的私人演唱了。”
方藝珍點點頭,忽然望了我一眼,道:“我也很奇怪,居然還能再次遇見你,往年的圣誕節(jié),我都是放大假去國外旅行的,今年卻鬼使神差地答應(yīng)了阿偉和他一起過圣誕。沒想到現(xiàn)在卻是和你呆在一起,嘻!”我奇道:“我還以為你是商業(yè)行為呢非來不可的。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怎么又有意陪他過圣誕?”
方藝珍輕嘆了口氣,道:“其實今天來參加這個晚會,只是恰逢其會,順路應(yīng)付一下而已,首先是想來見他的。自從上次發(fā)生胡炅的事后,我想了很多,其實我應(yīng)該善待對自己好的人的,就算不喜歡,也該心存感激才是。阿偉是有點煩,不過大抵太子爺都是這脾氣,他其實人不錯的,而且和我家是世交,我父母都很喜歡他。老在我面前提他,我這也算給彼此一個機會吧,再合不來我也就沒轍了。”
我微微一笑,道:“你倒很隨和。”方藝珍嘻嘻一笑,道:“哪有哦,圈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最霸道了,沒見我對助理一點不友好嗎?”說著望了我一眼,微笑道:“不過真很奇怪,為什么每一次我最軟弱的時候,都會遇見你。而且總會愿意在你面前說這些無論如何不可能跟父母甚至朋友說的心里話。”
我道:“也許只因為我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吧。”
方藝珍輕輕搖了搖頭,道:“那也不是,你身上有種很神秘的氣質(zhì),一種讓人讓人說不上來的,卻會覺得很欣賞的閃光點。”我哈哈一笑,道:“不是真的吧?”方藝珍輕輕嗯了一聲,道:“真的,從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就給我這種感覺了,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像你這樣的人,根本沒把我當(dāng)成一個明星看,而是把我當(dāng)成了一個很平等相處的朋友。有時候很溫柔,有時候卻又很霸道。”
我笑笑,道:“明星也只是一種職業(yè)吧,相對光彩一點而已。再說了,我有對你霸道過嗎?”方藝珍抓著我給她披在身上的外套袖子,輕輕向我打來,笑道:“還說沒有!誰抓我的腳的,誰把我?guī)У竭@兒來的。”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笑望著她道:“有人不是更霸道。當(dāng)初也不知道是誰強吻我!”方藝珍臉一下紅了。這一瞬間,我們兩人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中。
咳咳,我干咳了兩聲,試圖打破兩人間的尷尬,道:“你不是要和阿偉過平安夜嗎?那我還是送你回去找他好了,不然他們找不到你,會真的擔(dān)心的。”
方藝珍輕輕搖頭,忽然笑道:“從你剛才不許讓我下車開始,我已經(jīng)放棄了。算是他跟我真沒緣份吧。再說我現(xiàn)在腳崴到了,我可不想這個樣子跟他去燭光晚餐什么的。被人看見,丟臉?biāo)懒恕!?br />
我這才重新意識到她的腳傷,趕緊道:“現(xiàn)在還很疼嗎?我送你去醫(yī)院吧。”方藝珍道:“還好了,沒剛才這么疼了,就是好象有點腫。”我柔聲道:“不介意的話,你把鞋脫了,我?guī)湍愫唵蔚靥幚硪幌隆H缓笤偎湍闳メt(yī)院。不要耽擱久了,可能會很痛的。”
方藝珍臉?biāo)坪跤旨t了一下,道:“你懂不懂呀,忽然間這么講禮貌了。還是不要了,我沒有洗澡。”我無奈地搖搖頭,根本不跟她客氣,彎下腰去,伸手就抓過她的右腳來,方藝珍啊的一聲尖叫,用袖子向我再度擊來,笑道:“下流!”
我心里閃現(xiàn)了一點邪念,嘿嘿一笑,抓住她的足開玩笑道:“據(jù)說古代呢,女孩子的腳是男人根本不能碰的,無論被誰碰了,可就非君不嫁的。”方藝珍嗔道:“你知道還說。”我悠然笑道:“沒事,你要真因為這個原因嫁不出來,我還是會負責(zé)的。”方藝珍輕輕踢了我一下,道:“去死啦!”
我聽見這句話,心頭一下浮現(xiàn)起周易的樣子。現(xiàn)在的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北方的家鄉(xiāng)安定下來了吧。這幾天偶爾也有打電話給她,但她總是很匆忙的樣子。除了老是叮囑我注意安全外,很少提及自己的事。周易實在太倔強了,決定了離開,就不愿再因為她的存在而影響到我。她的天空,是否也一樣有雪呢?
!我在心里念道。
方藝珍見我忽然神色有點黯然,奇道:“怎么啦?”
我輕輕搖頭,道:“沒什么。”旋又恢復(fù)了方才的浪子模樣,抓住了她的小腿,道:“哇哦,好誘人的絲襪。”其實誘人的不僅是絲襪,而是方藝珍那優(yōu)美無限的腿形,那是一種讓人血脈賁張的曲線。
我深吸了口氣,忍住這瞬間的沖動,打開我這邊車窗,伸手從窗玻璃的邊際剝落了幾片冰棱,然后趕緊閉上窗,拿出手帕來把冰棱包上。
方藝珍道:“你在干什么?”我把包著冰棱的手帕遞給了她,道:“你自己冰敷一下傷口吧,你穿著連褲襪,我不方便幫你敷的,不過記得不要揉。扭傷切忌熱敷和按摩的。”
方藝珍怔了一下,道:“那你呢?”我道:“我下車去回避一下,你敷好了叫我。”說著我打開車門就準(zhǔn)備下車。
方藝珍一下拉住了我,道:“不要,外面太冷了,你衣服還被我穿著。”我無奈地一笑,道:“冰敷可以止痛的,不過我總不方便看著你脫襪子敷腳吧。”方藝珍嘻地一笑,道:“喲,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紳士。你先關(guān)上門。我有辦法的。”
只見方藝珍脫下鞋,然后從頭上拔下一根漂亮的發(fā)簪,輕輕刺入絲襪,手下一用力,唰地一下就把自己的右踝部的絲襪給撕破的。只見破裂聲中,她那瑩玉般的小腿肚立呈眼前,露出了完美無缺的一只足踝。
朝我伸了伸舌頭,方藝珍把包著冰棱的手帕輕輕地按壓在扭傷的踝部,啊的一聲輕吟,也不知道是冷還是痛,亦可一種另類的快感。
“是不是感覺舒服點?”我問道。
方藝珍點點頭,道:“好很多了,謝謝你!”
我的目光落在她車燈下可愛的腳踝上,有些微微異樣感覺。心中趕緊警告自己這是一個你永遠也不可能去想像的女人,在這樣的日子,自己的心里應(yīng)該只有周易一個女人的。
掏了手機,向周易發(fā)了一條圣誕快樂的短信,心中有一絲莫名的悵然。掏出只煙點著了,默默地抽著,沒有說話。方藝珍很敏感,問道:“是發(fā)給女朋友吧?”我點點頭。方藝珍輕輕聳了聳肩,道:“你女朋友不在身邊?”我點點頭,道:“嗯,很遠很遠,遠得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
“為什么不在一起呢,相愛的人,是應(yīng)該在一起的!”
我無奈地一笑,道:“人生豈能盡如人意。”
方藝珍看著我有點慘淡的神情,道:“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么來到了E市?還有,我始終覺得,像你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只做人的保鏢的。你還記得嗎?很久以前,我就說過,感覺你真是有很多秘密似的。”
“不是吧,這么久的事,你居然還記得?那你覺得我適合做什么?”
“你呀!”方藝珍輕搖著腦袋,左右看了我一下,笑道:“我始終還是覺得你更應(yīng)該做個警察。而且,我剛才雖然一時間沒有想起來,但我現(xiàn)在可以肯定,你上次可不是姓胡的。”
我心中微微怔了一下,強笑道:“那你說我應(yīng)該姓什么?”方藝珍扮了個鬼臉,道:“忘了,反正不姓胡就是,你到底在搞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我轉(zhuǎn)過身去,望著方藝珍的俏臉,定定地看了差不多有三十秒,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希望你能替我保守!”
方藝珍見我忽然很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也有些緊張,道:“你快說,我發(fā)誓絕對保守秘密!”
我看著方藝珍閃亮的雙眸,輕輕一笑,道:“其實,你上次就猜對了,我是一個警察!而且……其實我還是一個臥底!”
“真的?”方藝珍小嘴一翹,笑道:“拉倒吧你,還臥底呢!肯定是看過八卦雜志知道我喜歡無間道電影的。”
我的心忽然有些茫然的感覺,這么久了,自己終于對一個人說出這個憋得很辛苦的身份。方藝珍相不相信,于我是不重要的。
我長長地吸了口氣,道:“走吧!我知道有一家酒店應(yīng)該是他們幫你安排的。”說著我跳下車,把已經(jīng)清除了記憶體的數(shù)碼相機和攝像機丟在車后座,走到方藝珍這邊,替她打開車門,伸手道:“來吧,我抱你,不然把你鞋子給弄臟了。”
方藝珍猶疑了一下,終笑著向我張開雙手。
冷風(fēng)帶著細碎的飄雪,撲打在我們的身上,方藝珍打了個寒戰(zhàn),經(jīng)不住寒冷,在我懷中縮成一團。
我伸手叫了幾輛出租車,都是客滿,在這平安的雪夜,要想叫到一輛車還真是件難事。我對方藝珍道:“我先抱你回車吧,叫到車再來抱你。”
方藝珍雖然小臉凍得通紅,但卻輕搖了搖頭,道:“不,我陪你一起!”
“為什么?這么冷,會凍壞的!”
方藝珍打著哆嗦,臉上卻泛起微笑,道:“你不覺得,從今天起,我們再見不知又要何年了嗎?”
我一下怔住了,也許方藝珍的這句話并沒有任何暗示的成份,但在這一片祥和的雪夜,這樣的一句話,卻讓我忽然有種很觸動的感覺。每個與我曾經(jīng)相識或相知的女子,永遠都是驚鴻一瞥,就如此的擦肩而過,再見不知何時。
不管是思怡、宜欣、白綾、林漾、嘉穎、周易,還是眼前的方藝珍。
都市的霓光下,碎雪落在我們的發(fā)梢,使方藝珍柔順的淡紅色頭發(fā)呈現(xiàn)出一種淡爭的光澤,在我的外套遮蓋下,她緊緊地抱著我,我能感覺到她的體溫。街燈把我們相互偎依的身影映照在雪地上,我想,這該是可以入畫的一幕吧。
出租車到了天秀大酒店,這是肖萬全的產(chǎn)來,我沒判斷錯,肖萬全確實是準(zhǔn)備把這批藝人安排在這家酒店的,因為透過窗子,我已經(jīng)看見阿偉和方藝珍那個女助理已經(jīng)一臉急躁地在大堂中焦急等待。顯然他們發(fā)覺方藝珍的手機根本沒帶,又沒到酒店時,心里已經(jīng)急成一片了。
我叫司機把出租車直接開上了酒店大堂的門口,酒店的暖氣和門僮一起朝我們迎了上來。我并沒有下車,只是望著方藝珍,心中忽然有點很莫名的眷念。方藝珍也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看著我。
“我們是朋友,對嗎?”過了幾秒,方藝珍忽然道。
我點點頭,道:“永遠都是!”
方藝珍通紅嬌俏的臉上閃出一絲微笑,沾在她發(fā)上的冰屑開始融化,濕了她的頭發(fā),使她有一種凍人的美麗。對我道:“答應(yīng)我,下一次我們再見,不要太遠。”
我有些訝異地望了她一眼,方藝珍輕輕道了聲:“再見,我相信你說的話!希望你能成功!!”說著她伸過嘴來,在我唇上輕輕一吻。
這是冰冷的唇,卻如電擊般觸動了我的全身,到她在門撞的攙扶下走進大堂后,我還有些莫名的震憾。直到司機催促,我才緩緩回過神來。
出租車重新上路,這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小K打來的。
“阿龍嗎?你在哪呀!趕緊回來。”
我道:“有什么事嗎?我跑出來了!要我回哪兒?”
小K以非常焦急的口吻道:“老大發(fā)火了,要我們所有人今天全部到會所集中,說要處置今天的事。你快來,不然可慘了。”
我冷笑,發(fā)生這樣的事,肖萬全能不發(fā)火嗎?
“師父,麻煩你轉(zhuǎn)到龍海路,開快一點,我要去萬全會所!”
車如疾風(fēng)而過,在雪夜中奔馳,這一年的平安夜,我想我會永遠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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