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魔
這條路上罕有行人,此刻,方當正午,天氣陰沉沉的,笑了好一會兒,又記起那個叫做君生的男子來。
回奔到剛才之處,那男子卻已不見了蹤影。這個地方只有兩條岔路,毫不猶豫地朝其中一條追去。
不一會兒,果然見到前面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卻不是君生是誰。
君生雖然中了一掌,但是并無意取他性命,是以傷得并不嚴重,可是,從他踉蹌的步子來看,竟似傷得不輕的樣子,顯是急怒攻心,傷心欲絕之故。
心里一喜,一般人處于這種狀態(tài)的時候,正是音最易發(fā)揮功效的時候,只需要少少的功力就能達到最佳的效果。要知道,運用音十分耗費真氣,如果不是面臨強敵,一般很少運用這門功夫。
對付君生,自然不需費什么力氣,她隨手摘了一片樹葉,吹奏了起來。這曲子是音中的入門功夫,雖不能傷人,卻最能迷惑人心。
琴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可前面的君生竟似完全充耳不聞,連踉蹌的腳步都沒改變一下,依舊自顧往前奔去。一曲吹完,君生已經(jīng)奔出老遠。
大吃一驚,自從她的功大成以來,這種情況還是首次遇到。她又驚又怕,哪里肯就此罷休,當即取了自己特制的琴,施展起生平絕學,非要君生入彀不可。
使用的琴和一般的琴很有點不同,這是一種用特制沉香木做成的琴,比一般的琴小得多,便于隨身攜帶。
的琴越彈越急,前面的君生卻越奔越快,這時,早已激起好勝之心,施展起全身絕學,等她一曲完畢,整個人已經(jīng)大汗淋漓,而前面的君生卻早已奔得沒了蹤影。
琴魔扔了琴,失望和恐懼讓她忽然覺得疲倦不堪,前面的樹林里,一陣風起,受驚的群鳥怪叫著飛過,依舊沒有注意,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一柄利劍刺向她的背心。
回過神來,饒是她反應極快,這劍也斜斜刺中了她的腰,頓時血流如注。
“嘿嘿,傳說中的也不過爾爾。”
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四個勁裝的蒙面人包圍了。這四個人都戴著一種特制的耳套,此刻一擊得手,立刻將耳套扯了下來。
的仇家自然不少,這四人想必已經(jīng)不知跟蹤了她多少時日,雖然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卻故意使用了很多門功夫,叫人辨不出本身的門派武功來。
“哎,你們倒會揀好時機。”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聲音里不勝凄愴。這樣的容顏配上這樣凄愴的嘆息,再加上她腰間的血跡,真是任你鐵石心腸也不得不退卻。
為首的那人冷笑道:“,你也別再做戲了,你三天之內(nèi),再不能運用你的魔功了,今天,你是逃不了了。哈哈,那小子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那小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整個人跟木偶一般,哪里聽得到你的音,你是俏媚眼做給瞎子看了。”
閉上了眼睛,又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忽然輕輕笑了起來。這笑聲是如此輕柔如此嫵媚,四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的笑聲更輕也更柔了,她幽幽地道:“除了方格格,誰還能驅(qū)使浪子劍客汪浩為她賣命?!”
孟元敬聽得“汪浩”二字,心里一震。汪浩正是汪均的父親。他偷偷看一眼君玉,發(fā)現(xiàn)君玉依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一般。
那種幽幽的聲音,隔了二十二年傳來,依舊是全然的凄楚和悲愴,竟直如身處當時之境。
仗了功橫行江湖,可是,這次,魔音卻莫名其妙地在君生面前失效,甚至因之而元氣大損。偏偏在這個時候強敵環(huán)伺,身受重傷,她也明白,在魔音無法發(fā)揮的情況下,盡管自己容顏如花,可是面對這批方格格的極度崇拜者,那是什么法子也想不出來的。平生第一次,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那人突然被喝破了來歷,不禁后退了一步,干脆扯下了蒙面,正是浪子劍客汪浩。
笑了起來:“對付聲名狼藉的,一代劍客施以偷襲似乎是合情合理的,對不對?只要今天殺了我,你不但可以揚名江湖,而且可以贏得美人心,真是一舉兩得。哎,怕只怕,身上這樣骯臟的鮮血污了英雄的寶劍,惶恐之至啊。”
汪浩的臉上紅一陣又白一陣,冷笑兩聲,直往后退了好幾步。
另外三人見得汪浩后退,其中一個人向另外兩人使了個眼色,“,任你花言巧語,今天也是你惡貫滿盈的日子了……”
三人會意,立刻攻了上來,笑了一聲,抄起地上的小琴,眾人只聽得“叮咚”之聲不絕于耳,竟然不顧身受重傷,提了最后一口氣,催發(fā)了魔音的高潮部分。
三人耳套已經(jīng)落地,哪里抵擋得住,很快陷入迷亂狀態(tài),直如砍瓜切菜般結(jié)果了三人,可是,自己全身真氣也完全散去,到得最后一招時,已癱在地上,琴弦已完全折斷,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
她想起還有一個敵人汪浩,知道自己今天絕無幸免,可是,她勉力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汪浩早已沒有了蹤影。
此戰(zhàn)后,整整臥床兩年,幾至癱瘓,幸得一名醫(yī)救治,方才能夠重新站起來,不得不從此隱退江湖,修煉了10余年,方才恢復往日的功夫。但是,憑一己之力,她依舊無法上“愛蓮山莊”報仇,所以又用了十余年的時間,廣收門徒,集聚勢力。
林間露水深濃,眾人已經(jīng)精疲力竭,孟元敬背心被鐵鉤刮破,衣服撕得一條一條的,早已難辨顏色。
朱渝中了丹巴上人一金鈸,又被一教徒的法杖掃中右腿,一瘸一拐,披頭散發(fā),模樣甚是狼狽。
孟元敬飛快地看了一眼君玉,發(fā)現(xiàn)她雖然也披頭散發(fā)、滿臉血污,卻決不似自己和朱渝一般狼狽不堪,相反的,更顯得端方高華、明媚皎潔。
君玉依舊微微閉著眼睛,朱渝冷笑了一聲,孟元敬趕緊收回了目光,只覺得臉上一陣滾燙。他對舅舅舅母一直如父母般尊敬,現(xiàn)聽得朱渝冷笑,只覺得有條鞭子火辣辣地一直往自己臉上抽打。
“方格格,你的好日子不多了,哈哈。”
的笑聲,又凄厲又綿長,積攢了二十幾年的怨毒簡直如鬼哭狼嚎一般,聽得人毛骨悚然。
此時的已經(jīng)完全陷入了瘋狂狀態(tài):“這些年,我的魔功更加精進,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倒在我的魔音之下,甚至圣宮‘智慧殿’的木里長老都把自己的那對門神送給了我……”
一直沉默著的拓桑突然開口,平靜地道:“木里上師失去‘智慧殿’的守門神后,第二天就坐化了。”
冷笑道:“多害死一個也不多。妖僧,你是來替木里報仇的了?”
拓桑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你錯了,他不是你害的,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選擇和行為付出代價,木里付出的代價就是坐化。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怔了片刻。
一直閉著眼睛的君玉,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江之林是你的人吧。”
點了點頭,笑容瞬間變得嫵媚妖艷:“石大小姐被拍賣的場景很好玩吧?欺侮、蹂躪、糟踐、墮落……這些,都是石家丫頭應該為她們的母親所償還的孽債。哈哈哈……”她怒視著君玉,“原來,正是你這小子搗亂,破壞我的好事。”
“我”字尚未落口,口里突然發(fā)出一聲怪嘯,指著君玉做了個奇怪的手勢,眾人心里一震,那兩頭一直門神樣立在她身邊的皴猊像風一樣直接往君玉撲了過來。
“馬蛤格哈嘛嗚啦,恰巴薩姆斯丁亞”,拓桑一開口,那兩頭來勢洶洶的皴猊突地俯下身子。
“馬蛤格哈嘛嗚啦,恰巴薩姆斯丁亞……馬蛤格哈嘛嗚啦,恰巴薩姆斯丁亞”,拓桑提高聲音連念了幾句,兩頭大畜的金黃的長毛都豎了起來,渾身發(fā)抖,忽然發(fā)出一聲可怖的長嘯,一陣旋風般卷起驚天動地的風聲,遠遠奔了出去。
嘴里也發(fā)出好幾聲奇怪的號令,好像是指揮兩只大畜的,可那兩只大畜早已奔得沒有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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