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小老千
第七十五章小老千
東方俠回到家之后，倒頭就睡，在做夢的時侯，滿腦子都聽到麻將的嘩嘩響，各式各樣的麻將牌出現(xiàn)在夢中。
東方俠是被東方南推醒過，他迷糊的翻了個身子，低聲說：“別鬧，困的很。”
東方南笑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現(xiàn)在都十二點(diǎn)了，你還沒睡夠嗎？”
東方俠說：“昨晚和樊二打牌去了，玩到天亮才回來的。”
“輸了？蠃了？”東方南一聽到打牌也很興奮，連忙把又要睡去的東方俠推醒。
“輸了，輸了兩萬多哪。”東方俠說完，感到不對勁，馬上又說：“不要對別人說，尤其是大管家江姐，更不能讓她知道。”
東方南說：“你玩的不少呀，一晚上輸?shù)魞扇f多，大伯知道，不揍你才怪。”
東方俠被東方南一鬧，也睡不著了，把枕頭墊高，和東方南聊天，說：“手氣不好，今天晚上我要去翻本，把輸?shù)舻腻X再羸回來。”
東方南說：“你和誰在一起玩的？”
東方俠說：“和樊二的幾個同事，都是派出所的。”
東方南說：“靠，那幫牲口，最不是東西了。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哥們的哥哥，就因?yàn)楹团沙鏊菐腿舜蚺疲數(shù)袅耸嗳f，那些人是派出所的，他又不敢賴帳，只好咬牙著把這窟窿堵上了，原來挺好的一個小公司也垮掉了，還把一輛面包車賣掉抵債，老婆天天和他鬧離婚，日子就快過不下去了。”
東方俠說：“愿賭服輸，也不能怪人家派出所的哥們，人家這些哥們輸了錢，也是向外掏的，并沒有賴帳。”
東方南笑了，說：“你知道這幾個東西是怎么玩的嗎？他們羸了錢，就高興了，如果輸了錢，馬上開著車到下面的村子和鄉(xiāng)鎮(zhèn)去抓賭，只要抓到，扭到派出所，把身上的錢全掏出來，然后就是罰款，看對像來，如果只是普通村民，每人也就罰個三五千塊，如果是干部和有錢人，可以多了，一萬到十萬，全是他們派出所說了算。他們自己剛剛賭完，馬上就去抓別人，哈哈，輸?shù)舻娜f五萬，很快就回來了。罰款的錢，他們不會交公的，全是幾個人分了。”
東方俠笑道：“真夠黑的！沒辦法，他們有這個權(quán)力，這是國家給他們的！”
東方南說：“這是實(shí)事，我聽到不少這樣的事了。哥，你要小心點(diǎn)。”
東方俠說：“我不怕他們，我輸了給他們，他們輸了，也不能欠我的，欠了我的，我讓他們給我吐出來。”
東方南說：“畢竟不能和他們玩硬的，他們有權(quán)。對了，我認(rèn)識一個哥們，以前是個賭徒，高手中的高手，很有這方面的天賦，他叫楊柳。楊柳這小子今年才和咱們差不多年紀(jì)，據(jù)說六七歲就開始學(xué)賭博，小學(xué)沒上完，就出去俠蕩了，在社會上闖了幾年，也小有名氣。一年前有一次和一伙人在一個村子里賭的很大，楊柳蠃了很多錢，把一個黑老大惹急了，散場后，楊柳剛一出村子，就被黑老大帶人堵上了，把他的手指頭切下來一個，讓他不能再玩牌。楊柳好說歹說，算是撿了條命回來，從此老實(shí)了，收手不干。但人要倒霉起來，喝涼水都磣牙，楊柳原來當(dāng)賭徒的時侯，手下存了兩個錢，因?yàn)槭种副磺辛耍圆荒茉倏抠�財(cái)了，他的女朋友就把他的錢卷走了，一分沒給他留下。這小子慘到極點(diǎn)了，現(xiàn)在在咱們縣城，幫著一家臺球室看場子，一個月七百塊，擱以前，我估計(jì)這七百也就是夠他一頓飯的，現(xiàn)在在一個月來掙，還要受老板的打罵。這家臺室的老板也是我一哥們，我常到他那去玩，就和楊柳混熟了。楊柳看我對他還不錯，就當(dāng)我是個朋友，我也在老板面前替他說了些好話，老板才不對他苛刻了，他更感激我了。不如讓楊柳教你兩招，包你百戰(zhàn)百勝。”
東方俠也來了興趣，一下子坐了起來，說：“真有這樣的賭術(shù)高手嗎？是不是出老千？”
東方南說：“據(jù)楊柳說，十賭九詐，要想羸，不出千是不行的，高手的差別，就在于出千的差別，真正的高手出千，是沒有人能看出來的，千到極處無老千，就像電影中的賭神那樣的，你看著他沒有出千，好像他也沒有出千，但他的運(yùn)氣就是比別人的好，總是羸，這就是真正的千術(shù)。楊柳說，他自己也遠(yuǎn)遠(yuǎn)不夠那樣的級別，只能算是千門中的二流好手，高手是算不上的，但就是這樣，在咱們小縣城來說，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他說，他這一年多雖然因?yàn)槭种副欢澹瑳]有再賭，但也會默默的觀察別人的賭博，還從來沒有在縣城現(xiàn)一個比他高明的賭徒。”
東方俠一邊穿衣服，一邊說：“請他過來，我請吃飯。”
東方南笑道：“這個容易，我一個電話，他不敢不來。”
東方俠說：“現(xiàn)在也到午飯時間了，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到江南閣酒店，我擺場。”
趁東方南打電話的時侯，東方俠洗好臉，收拾好。然后兩人一塊出門。
從東方俠的家到江南閣，只要走幾步路就到了。
江南閣在縣城里，只能算是三流酒店，可以說是工薪消費(fèi)，但飯?zhí)玫恼信撇唆~香肉絲，絕對是本城響當(dāng)當(dāng)?shù)模钥腿瞬凰闵佟?br />
東方俠訂了個單間，服務(wù)員送上茶水，問東方俠什么時侯上菜，東方俠說：“等一會，朋友來了再上菜，你先下去吧一會有事叫你。”
服務(wù)員點(diǎn)了點(diǎn)頭，打開房門走出去，正好房門一開，東方南領(lǐng)著一個瘦瘦的少年就走來了。
這個少年十六七歲，微長的頭遮住眼睛，所以不時的甩甩頭，也不知是感到這樣瀟灑還是從小養(yǎng)成的毛病，他的臉色蒼白，帶著一種慘青色，就像是整年不見陽光的犯人那種臉色，鼻尖微微尖削，嘴唇更是削薄，眼睛尖長，眼光卻總是閃閃縮縮的不敢和人對視，就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但眼光中卻不時的極快閃過一絲狡猾陰詐的光芒，讓人感到這個看起來沉默的少年，并不是個老實(shí)可靠的人。
東方俠卻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少年，眼光中之所以有狡猾陰詐，并不是說他是個陰險的小人或者壞人，而是他以前的職業(yè)決定的，處處小心，時時擔(dān)心，所以就養(yǎng)成了警惕的個性，把每個人都當(dāng)成是賭徒和警察了。
東方南說：“這是咱俠哥，叫俠哥。”
“俠哥好。”少年規(guī)規(guī)矩矩的說。
東方俠微笑著走過來，拍拍少年的肩膀，說：“你是楊柳兄弟吧，快坐，不用客氣。”
楊柳說：“俠哥叫我小楊吧。”
楊柳這一年來雖然落魄了，但他以前是見過世面的人，也曾一拋千金，也曾和不少大老板平起平坐，雖說東方俠對他以禮相待，他也沒有感到受寵若驚誠惶誠恐，而是很鎮(zhèn)靜的坐下來，保持著一種客氣的距離。
東方俠冷眼觀察，知道楊柳是個明白人，可能猜到了自己讓東方南叫他來，肯定有事相求，所以也就開門見山的說：“聽小南說兄弟以前風(fēng)云人物？”
楊柳慘白的臉上動了動，又習(xí)慣性的甩了甩頭，擠了擠眼睛，說：“都過去的事了，不提了。”
東方俠一笑，說：“咱們邊吃邊邊聊，小南，你讓服務(wù)員上菜。對了，小楊兄弟，你有沒有喜歡吃的菜，可以點(diǎn)兩道。”
楊柳說：“謝謝俠哥，我什么都行，隨便來點(diǎn)。”
東方俠笑了笑，坐了下來，說：“小楊，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嗎？”
楊柳望了東方俠一眼，說：“俠哥的大名，沒有人不知道。”
東方俠說：“我也聽小南說過你以前的事，兄弟，你可以教我兩手嗎？”
楊柳笑了，慘青色的臉色因?yàn)檫@笑而變得有點(diǎn)詭異，他舉起右手，說：“你看我的手，我還能干什么？”
楊柳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被齊齊切去兩節(jié)，就算是想要握住什么東西，可能都十分困難了。
東方俠笑道：“你自己不能賭了，你可以教我，把你的理論知識教給我。”
東方南也說：“小楊，咱俠哥讓你教，你就教，不會虧待你的。”
楊柳也不說話，只是眼光閃爍，用那只殘廢的手端起一杯茶，靜靜的喝著，茶杯在他的手中，微微的抖動著，那是因?yàn)槭持负椭兄覆蝗脑颉?br />
東方俠知道楊柳這樣不說話，就是在和他談判，這是一種無聲的談判，楊柳雖然不說話，卻在聽他開出條件，只要條件合適，就會開口了，如果條件不合適，楊柳可能就會把茶杯掉在地上，然后說自己是真的廢物做借口推辭東方俠。
東方俠看著楊柳的手指，微微想了想，決定給楊柳開出條件，一來是東方俠真的有點(diǎn)沉迷于賭博的刺激中，二來，楊柳是一個殘指，自己可以當(dāng)是憐惜他吧，三來，楊柳雖然不能親自賭牌，但以他一身的技術(shù)，可能會在以后派上用場。
讓東方俠微微有點(diǎn)不爽的是，楊柳現(xiàn)在這樣的談判方法，有點(diǎn)要挾的味道，如果楊柳爽快的答應(yīng)下來東方俠，東方俠一高興開出的條件會更高。東方俠天生不喜歡被人要挾，所以有點(diǎn)不爽，不過很快也就想通了，楊柳經(jīng)過賭桌上驚心動魄的勾心斗角之后，是不可能相信別人的，他會利用一切殘余的優(yōu)勢改變自己的生活。
東方俠只沉默了三秒鐘，馬上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望著楊柳，說：“小楊兄弟，你現(xiàn)在的工資是不是只有七百？”
楊柳知道東方俠開始開條件了，心中暗暗一笑，表面上卻平靜的說：“是。”
東方俠說：“我現(xiàn)在在城里開了兩家俱樂部，里面有幾臺老虎機(jī)，需要一個懂得賭術(shù)的人來管理，如果你愿意，你來幫我看場子，一個月，一千二。”一千二百塊，在這個小縣城，相當(dāng)于一個正式警察的正常工資，不算少了，一般打工的，也就是八百到一千。
楊柳微微有點(diǎn)心動，他知道現(xiàn)在不比以前那樣有用了，自己這樣有殘指的人，有人能用自己就不錯了，一千二，總比現(xiàn)在的七百要好的多吧。
東方俠接著說：“我知道一千二不算多，以兄弟你的能力，就是一個月一萬二也過份，但我現(xiàn)在還沒有能力開出這樣豐厚的條件，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不過，我可以保證，只要我東方俠一天不倒，你就可以拿這份工資。”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就算我東方俠把你的本領(lǐng)學(xué)過來了，也不會一腳把你踢開的，你和捧個鐵飯碗差不多。
其實(shí)楊柳等的，就是這句話。東方俠夠哥們夠意思，城里每個人都知道，一言即出，當(dāng)然不會反悔。
楊柳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東方俠笑了，大聲吩咐快點(diǎn)上菜，要好好喝上一場。
在席間，楊柳把賭桌上一些趣聞講出來，聽的東方南和東方俠連連稱奇，賭，本來就是黑道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所以讓東方俠和東方南長了不少見識，對他們以后的事業(yè)大有幫助，而楊柳更是成了東方俠集團(tuán)高級管理人才，專門替東方俠管理賭場和經(jīng)營賭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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