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課下課的鈴聲一響,學生們像從籠子里放出來的小鳥一樣,展開雙臂,爭先恐后的飛向外面,呼吸著清新自由的空氣。

　　東方俠和云哥說笑著向教學校后面的食堂走去。

　　因為父母都在飯館，中午很少在家，所以東方俠雖然離家不遠，也很少回家吃飯，大多在學校吃，東方南和凌云飛是回家吃飯的。十八中的學生，過一千多人是在食堂吃飯，所以這個時間最是忙碌，五個打飯口前面都排著長長的長龍。

　　窮地方窮學校學窮生，沒有大學的食堂那樣的講究，學生都是自備餐具，餐具都是放在學生宿舍，吃飯的時侯，從宿舍去拿餐具來食堂打飯，幸好，雖然宿舍樓和學校不在一個院子里，但也只是一墻之隔，離食堂更近。食堂在教學樓和宿舍中間。

　　東方俠的餐具都是放在同學那里，由同學幫他來回拿。東方俠這個同學和他一個班，隔兩排座位，人很老實，也很瘦弱，家在東關，學校在西關，來回不有點，所以在學校宿舍樓要了個床鋪。

　　這個同學叫譚軍，和東方俠的關系不錯，學習成績很好，就是太過于內向，只有東方俠一個朋友。

　　譚軍拿著東方俠的餐具，遞給正在排隊的東方俠，東方俠接過兩個餐具，為兩人打好飯。他們是分工，譚軍負責拿飯盒，東方俠負責排隊。

　　譚軍接過來飯盒，兩人說笑著走著，忽然，一個長的學生快步走來，想要插隊，卻和另一個學生碰了一下，長學生身子一斜，倒在譚軍的身上，碰撒了譚軍手中的飯盒，菜水撒了兩人一身。

　　“操！”長學生大怒，劈臉給了譚軍一耳光，指著譚軍的鼻子大罵：“你他媽長不長眼，潑老子身上了。”

　　譚軍臉色蒼白，不敢反抗，低下了身去撿落在地上的饅頭。

　　那個長學生還不依不饒，一把把譚軍從地上拉起來，大罵：“給老子擦干凈……”

　　東方俠臉色一沉，冷冷的盯著那個長學生，冷冷的說：“放手！”

　　長學生斜眼看了一眼東方俠，認出了是昨天出盡風頭的那個人，也知道東方俠已經統領高一高二，卻還是不把東方俠放在眼中，不過說話卻客氣了一點，不敢吐臟字了：“我教育這小子關你什么事！”

　　東方俠看到同學們都在向他們望過來，忍下了一口氣，平靜的說：“明明是你碰在譚軍身上，卻還要來罵人家，這是你的不對。”

　　一個聲音淡淡的笑道：“就算是他不對，輪的到你來教訓我的兄弟嗎？”

　　隨著聲音，高三的霸王高加才在四五個高三的同學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高加才在東方俠前面三步遠站下來，斜頭望著東方俠，淡淡的微笑著。高加才長的不錯，被不少女孩認為是白馬王子，高高的個兒，白白的皮膚，挺直的鼻梁，一笑起來臉頰還有一個酒窩，很像韓國某影星，一笑的時侯，壞壞的，痞痞的，對女孩子很有殺傷力，聽說這小子上過不少女同學，在校外也有不少女朋友。

　　高加才用那種雅痞一樣的表情，望著東方俠，淡淡的笑容，眼睛中卻射著挑釁的光芒，陰冷而殘酷。

　　東方俠鎮靜的轉過頭來，目光盯在高加才眼睛上，針鋒相對，冷冷的說：“那是你的兄弟，譚軍是我的兄弟，欺侮他就等于不給我面子。”

　　“給你面子？”高加才笑了，走近一步，望著東方俠說：“憑什么給你面子？”

　　東方俠忽然也笑了，他的全身突然暴一股凌厲的氣勢，運足勁頭，準備一腳把高加才踢飛。

　　高加才忽然驚凜到東方俠的殺氣，不敢逼近了，連忙退了一步，才退出了東方俠的氣勢籠罩的范圍之外。

　　東方俠跨上一步，又把高加才籠罩在自己的勢力之下，他的右腿的腳尖已經凝聚好勁力，只要這一腳踢出，一定可以讓高加才飛出五米開外……

　　“干什么？”

　　隨著一聲威武的斷喝，邵主任那張令人討厭的身影又出現了，慢慢的走了過來：“都散開，都散開，快吃飯去。”

　　走到東方俠和高加才中間，看了看兩人，一板臉：“怎么回事？”

　　看到邵主任來了，東方俠才把腳尖的勁頭松了下來，他不能當著治保主任的面打人，不然記下大過，扣了分數，還要家長來校。

　　高加才也不想得罪邵主任，他沒有說話，轉身走開了，那個惹起事來的長學生出跟在高加才后面走了。

　　邵主任冷冷的望著譚軍，說：“為什么打架？”

　　“他打我……”本來就內向的譚軍，被邵主任這樣嚴厲的瞪著，更害怕了，指了指那個長學生，吃吃的說。

　　“打你！他為什么不打別人？”邵主任惡狠狠的喝道。

　　“……”譚軍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變得一陣青，一陣紅，羞愧，怨恨，憤怒，委屈，各種表情混雜在一起，說不出話來，眼淚卻落了下來。

　　東方俠的拳頭也握緊了，他不是想打高加才，他是想揍邵主任，他想把自己的拳頭，狠狠的砸在邵主任肥胖的臉孔上。

　　“他為什么不打別人？”這話出自己一個學校的治保主任之口，這是東方俠聽過的最為混帳最為無情最為殘酷的話！

　　東方俠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是不敢打邵主任，而是打了邵主任，就要牽涉出邵鴻飛，就又要得罪青龍幫，引出凌晨。他和凌晨有個約定，在此期間，相互不能動對方的人，東方俠現在的人馬實力雖然可以和凌晨較量一下，但他不想破壞和凌晨的約定。

　　東方俠忍了下來，拉了拉譚軍的手，說：“算了，走，去吃飯……”

　　他沒有去看譚軍的眼睛，他不忍心去看，他以為譚軍還是委屈羞愧，如果他去看譚軍的眼睛，就會看到譚軍現在的眼睛中只有恨毒。

　　如果東方俠看一眼譚軍的眼睛，他也許就會阻止一場慘劇，但他沒有去看，這件事，讓他后悔了很久很久。

　　在吃飯的時侯，譚軍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吃著，也不抬頭。

　　東方俠也不敢去看譚軍的眼睛，他剛才還對高加才說要護著譚軍，但譚軍被邵主任侮辱的時侯，他卻沒有挺身而出，這讓他對譚軍有一份愧疚之情。

　　吃過飯后，譚軍默默的拿起兩人的飯盒，走到水管前清洗了，然后轉身回宿舍樓去了。

　　東方俠心頭一陣難受，卻不知說什么好，正好這時云哥過來叫他，和云哥一聊天，也就忘了剛才的不愉快的事情了。他卻沒有注意到，高加才和那個長學生，悄悄的向宿舍方向走去。

　　譚軍在轉身上樓的時侯，看到高加才和那個長學生跟在后面，看到他回頭，那個長學生舉起手來，向他無言的做了一個射擊的動作。

　　譚軍沒有說話，他回到宿舍，宿舍里的同學還沒有回來，他知道有一個室友有一把水果刀，就藏在床下。他翻了起來，把水果刀藏在衣袋里。

　　就在這里，房門被怦的一聲踢開了，四五個人沖進了宿舍里，抓住譚軍的頭，就是一陣暴踢。

　　高加才微笑著倚在門榜上，笑瞇瞇的說：“這頓打是你替你那個老大的挨的，告訴姓東方的，下次再敢惹我，你就是他的榜樣。”

　　暴風驟雨般的拳腳落在身上，譚軍咬著沒有吭聲，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大腦更為清醒敏銳，他忍著疼痛，把手伸到衣袋里，去掏水果刀，在掏的過程中，他的手臂至少挨了十多下狠狠的踢打。

　　摸到了水果刀，他掏了出來，因為他的身子是彎曲著趴在地上，沒有人注意到他手中有了水果刀，還在痛打著，一邊打，一邊得意的罵著譚軍。譚軍的頭腦非常清醒，他聽到打他的人其中就有那個長學生，對，找的就是你！

　　譚軍的大腦被地獄來的仇恨之火燃燒著，他想直起身子來，但是那些人按住他的頭，抓住他的頭，不讓他起身，他咬牙忍著，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聽到長學生在囂張的大罵，他突然站起身來，向長學生撲去，抱個正著，手中的水果刀，對準長學生的胸部和腹部，連捅六刀……

　　連捅六刀，刀刀致命！

　　當長學生凄厲的慘叫震蕩整棟宿舍樓的時侯，還在動手打著譚軍的幾個學生連忙停下手來，驚恐的望著長學生雙手捂著胸口和腹部，流血從傷口狂流而出，瞬間就染濕了衣服，血水流到地上。

　　長學生臉部痛苦的扭曲著，慢慢跪倒在地上，慢慢倒了下去，就像是一組電影鏡頭的慢放，緩慢卻清晰的刻在旁觀者人的腦海中，他的雙手用力的抓著自己的傷口，終于無力的攤在地上，兩眼睜的大大的，呆滯的望著天花板，身子還在一抽一抽的。

　　剛才還生龍活虎般毆打譚軍的學生們害怕了，尖叫著逃出宿舍。

　　高加才一看事情鬧大了，早就悄悄的溜的遠了。

　　宿舍里只有譚軍木然的站著，望著地上的長學生滿身是血的在地上抽搐著，譚軍的臉色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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