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壓抑
走出老太爺的屋子,公孫殤的情緒有些低落。不過還好的一點是,這種失落之中卻也夾雜著一絲解脫。
老太爺明白事理,沒有挽留自己。恐怕他也知道,即使挽留也沒有用吧,所以還不如平靜的放手。
不過若是換成老爸,估計又是直接一句“白眼狼”甩過來吧。的確,自己還真是一白眼狼呢。公孫殤自嘲的笑笑,長長吸了口氣。
半空中歡鬧的空氣里夾雜著一絲陰沉的味道。他抬眼望了再次陷入眾多親戚包圍圈里的二女一眼,扭頭向外而去。
走出院子大門,眼前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碧綠稻田。沿著稻田的小徑向右,那里有一座低矮的山丘。公孫殤扯下跟狗尾巴草銜在口中,徑直爬山了山頭。
在山丘的山頂有幾塊不大的土地。這些土地連帶著這座山丘,其實都屬于公孫殤家。很小的時候,自己就愛和一幫小孩來這里玩耍。現在看起來,山頭的景色并沒多大變化,但兒時的玩伴卻早已各奔東西。
在土地里,栽種著一些五花八門的東西,掛須得玉米,微紅的青椒,紫紅的茄子,等等,諸如此類。還有,那幾株青色的柑橘樹。
時值七月,橘子樹上掛著顆顆乒乓球大小的嫩綠果子,在炙熱陽光的燒烤下,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
公孫殤伸出右手,用指甲在青灰色的樹干上劃拉著。一條條褶皺如同老人臉上的皺紋,層層堆積。
自己還是個小孩子時,就在這里采摘果子。十多年過去,你們卻全都老去。
“誰在那里?”公孫殤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質問,是一名年輕女子的聲音。
公孫殤轉過身,沖不遠處的年輕少婦微微一笑:“是我,姐。”
“哎呀,是小殤啊。我一時沒認出來!看看你,變了好多,和那些城里人沒什么區別了。”年輕少婦展顏一笑,“對了,馬上快吃午飯了,你跑這來做什么?”
“我隨便來看看的。”
“呵呵,這地方印象很深啊。記得小時候我們經常來這玩耍,你和和二妹她――”年輕少婦突然打住,臉上的笑容變得極其勉強,“還是你好啊,讀了大學,現在又要娶城里姑娘為媳婦。聽爸說你已經在城里買房了。以后可別忘了我們這些窮親戚啊。呵呵。”
“哪會呢。”公孫殤顯得有些窘迫。看看眼前的女子,其相貌和體態不知比那些用化妝品堆起來的美女好了多少倍,若是生在大城市里,一定不缺乏優秀的追求者,但現在嫁在山村,整天與農務為伴,外面那些世界,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經歷。
“姐,你怎么不等下午再來?現在正熱啊!”公孫殤看到少婦肩上的背篼,就知道對方是來這里割豬草的。
“哪有時間啊。下午要忙的事多呢!本來是姥爺過生,現在你們結婚,要來的親戚恐怕還會增加呢。”
“呵呵,那顆真麻煩你們了。”
“沒辦法呢!誰讓我們十幾姊妹就你一個男人呢!以后家族的重擔還不是落在你頭上的。”少婦一邊快速地揮舞著手中的鐮刀,抽空對公孫殤笑著說道,“結婚那天,可不能少了你侄女的紅包哦,呵呵。”
“那時自然。”公孫殤臉窘得發熱,“露露的紅包我一定封個大的。嘿嘿,對了,姐,我問你件事。”公孫殤的語氣顯得有些猶豫。
“說吧,咱姐弟還有什么不能問的。”年輕少婦連頭也沒抬一下,滿口應承了下來。
“二妹,二妹她到底是因為什么?”
年輕少婦忙碌的身影驀地一頓,揮動著的鐮刀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你也知道了?”少婦直起腰,臉上的笑容變得無比苦澀,“二妹她,真是可憐啊。”
“她為什么要想不開?”公孫殤繼續追問。
“這個,”少婦顯得吞吞吐吐的,“我不敢說,姥爺說過,誰都不準提這事!”
“哦。”公孫殤聽到少婦如此說,也就沒再繼續,他知道,在家族里,族長的命令好比圣旨,是不能違背的。
“那你告訴我,二妹葬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年輕少婦抬手直了個大致方向:“就在那面山坡上。姥爺說了,二妹還沒嫁出門,是不能葬入祖墳的。”
公孫殤點點頭,拔步準備離開。
“小殤。”少婦卻突然叫住了他,“其實二妹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估計只有姥爺和爸他們才知道。不過前幾個月二妹回來時就變得比以前更不愛說話,經常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我偷偷看過,她那段時間一直在一個本子上寫著什么,但出事后,爸就把那個本子給收了起來。也不知道扔掉沒。不過我覺得你可以去問問,畢竟從小到大,姥爺最疼愛的人就是你。”
“恩,我會試試的。”公孫殤點點頭,轉身離去。
“記得早些回家。快吃午飯了!”少婦還在背后呼喊著。
公孫殤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分割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墳前已經長滿了雜草。
公孫殤眼望著這座孤零零的土包,兒時的一幕幕不住地再眼前閃過。
就在剛進大學時,二妹幾乎和自己一同來到了成都。不過她只是在外面打工,掙著那微薄的薪水還時常塞給自己一些。每次公孫殤不愿接受,她都故意把臉板著,訓到,是不是嫌少了。然后兩人就相視而笑。
到了后來,她來的次數漸漸少了,說是換了份工作,隔得遠了。但畢竟也還偶爾電話聯系。但等到公孫殤去年回r縣,身份恢復后,就再沒和對方聯系過。沒想到此次回家,竟已陰陽相隔。
公孫殤蹲下身子,將墳前的雜草清理了一番,接著在一旁樹下的草叢里坐了下來。本以為自己會自言自語般滔滔不絕的回憶以往的日子,但坐下來后,卻什么也不想說。就那么安靜的靠著身后的樹木,透過那枝葉的縫隙仰望著湛藍的天空。
睡夢之中,仿佛又回到那孩提的時代。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手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兩人奔跑著追趕前面比自己大的孩子。女孩一不小心摔倒在地,男孩蹲下身子輕聲安慰。兩人互相望著,開懷而笑,渾然不覺鼻下掛著的兩行鼻涕。
“公孫――”
公孫殤睜開朦朧的兩眼,兩張清麗的面孔映入眼中。他慌忙扭頭抹了把眼角的水痕,伸了個懶腰慢慢站起身來。
“我沒事的。”公孫殤扭頭沖身前的幾人一笑,“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聽一位表姐說的。”冷若霜輕聲說道,“吃飯時,大家都在找你。后來那表姐說了,爸說讓你一個人呆會,不要等你,我們就先吃了午飯。結果你現在都沒回來,我們幾人就出來了。”
“哦。”公孫殤隨手掏出電話,沒想到自己竟睡了好幾個小時,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走吧。”公孫殤將電話放回褲兜,習慣性的拍了拍屁股。卻見唐敖皺起鼻子,像某種天生與大運有關的家禽一般,圍著孤墳呼呼地吸了半天,臉上露出驚訝地神色。
“你這是做什么?!”公孫殤的臉拉了下來。畢竟在一個人的墳墓前做出這種舉動,對死者是很不尊敬的。
唐敖也意識到自己舉動失態了,沖公孫殤歉然一笑,接著驚疑道:“我明明聽說這姑娘死得聽冤的,怎么一臉怨氣都沒有?”
“你什么時候改行了!”公孫殤沒好氣道,突然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么?聽誰說的?”
“就你的幾名長輩啊。”
“快說,我表妹為什么會自殺?!”公孫殤急切地追問著,臉上的表情大為動容。
“這個,其實也不清楚。”唐敖有些尷尬道,“他們說給我介紹女朋友,就提到了你這個表妹。說好像是在城里交了個男朋友,后來分手了。你表妹想不開,就……”
“不可能!”公孫殤立刻否定,“我二妹絕對不會這樣就輕易自殺!還有呢?!”
“沒了。”唐敖搖搖頭,“那位大嬸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趕緊把話題轉移開了。”
“那好,你們不說!”公孫殤這個你們自然不包含眼前幾人,“我自己去問姥爺!”說罷,氣呼呼地往家趕去。
作者題外話:希望大家看在豬還算勉強更新的情況下給個一兩票吧一天幾票就夠了我不奢求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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