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休庭，顧凱案再度審理。

　　檢控官面對突然改了口供的重要證人，根本毫無對策。趙進反則是信心滿滿，他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有了穩贏地精彩。

　　“蕭琴，根據檢察院資料的顯示，你當時的口供是指認了顧凱將李瑞杰按在床上，用這個煙灰缸猛烈地擊打李瑞杰頭部，致使他當場死亡的。”

　　“是的，我那時是這樣說的。”

　　可“可是，你剛才的證詞卻為何與第一次口供不一樣？”

　　“因為……我，第一次說謊了？”

　　“蕭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篡改了證詞？”

　　是“沒有。”

　　“是不是被告方有人找過你，威脅你？”檢控官似乎還不放棄。“如果你現在改變證詞，你將會以偽證罪……”

　　“反對。”趙進急忙站起來。

　　印雪的身體霎時僵硬了，她緊緊地盯著蕭琴。可是，許久，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低著頭。

　　“不是，這幾天我一直在醫院里。根本沒有見過什么人……只不過，這段時間我在醫院里想清楚了……是我做了對不起顧凱的事情……當時我那樣說，是因為心里還愛著李瑞杰，想為他報仇……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會想，我是個太壞的女人了。這樣做，已經害死了瑞杰，如果我說謊，做了假證，那么我還要害死我的丈夫……”蕭琴的頭，慢慢抬起，一直平視著前方，但卻沒有清楚的視角。

　　“在此，我向檢控官、法官，說聲對不起。我第一次說的話是我自己編造的……我愿意接受法庭的指控……”蕭琴微顫地站了起來，朝卓遠深深地鞠躬。

　　檢控官看著蕭琴，憤怒在燃燒！卓遠低頭看著卷宗，深邃的眼眸，透射出凌烈的光。他覺著，這個案子，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但，作為一名法官，他斷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進行，他必須得根據證據、證詞，一個個公正的程序進行。

　　本案因為重要證人臨時改變了證詞，卓遠決定將此案押后十天再審，以便控辯雙方做好準備。

　　當印雪推進卓遠的辦公室時，他正坐在電腦桌前，眼睛緊緊盯著屏幕。

　　“教授。”印雪輕輕地走了進去。“喝杯咖啡吧。今天，你累了。”

　　“恩。謝謝。”卓遠嘆了口氣，將手轉移到印雪遞給的咖啡杯上。

　　“啊！”突然，他的手一放，整杯咖啡潑到了電腦上。

　　“你……”卓遠看著那杯咖啡？咖啡杯上，被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宣紙。這，不是尋一直泡咖啡的方式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印雪心急火燎地翻出紙巾，擦拭著電腦。

　　卓遠看了她一眼，“騰”地坐了下來。他緊緊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真的是頭昏了吧！還是被下午的案子給攪混了！

　　不然怎么會一見到，就想到尋了呢！真的是個糊涂蛋！

　　印雪看著糾結的卓遠，心里有絲愧疚：他一定是為了蕭琴臨時改口供而心煩吧！原本這個案子，可以馬上審結的。可，現在這樣一來，不僅拖延時間，而且顧凱一定判不了死罪的了！

　　“教授，你的電腦壞了。我找人幫你修一下吧？你明天還要用呢。”站了許久，印雪也沒見卓遠抬頭，低聲的問道。

　　“好的。你先回去吧。”

　　印雪收拾好電腦，看看卓遠，又重新泡了杯咖啡，抽出一張宣紙蓋在上面。媽媽就是一直這樣為爸爸泡咖啡的，她說這樣咖啡的濃香就不會跑掉了，可以喝進胃里，讓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凌辰，你知道哪里可以修電腦嗎？要快哦。我明天就要用的呢。”印雪坐上公車，就給凌辰打了電話。

　　“這個小事啊！對了，聽說今天下午的庭審非常精彩，辯方來了個大反轉是吧。”印雪聽著凌辰電話里的笑聲，沉默著不說話。“這，還要歸功于你啊。沒想到，你這么厲害，竟然能說服蕭琴……”

　　“別說了，我問你修電腦的事情呢。”

　　“哦，你現在去哪里，我到你公寓取吧，保證明天一早給你完好地送回去。”凌辰此刻正坐在趙進的車子里。

　　“恩，那謝了。我掛了。”印雪將頭靠在公車的窗戶上，看著外面的街景。不知怎么了，原本蕭琴能改口供，是她的目的。可真的如愿了，她卻沒來由地覺著不舒服。

　　“少爺，這個女孩真的厲害啊！居然能找到蕭琴，還真的勸她改了口供。”趙進一邊開車，一邊說著。“這樣，我們就真的能大獲全勝了。”

　　“當然，卓遠自己就說過，印雪悟性很高，最厲害的就是印雪非常人性，她的情商非常高。況且，蕭琴是個女人，印雪本身善良，她能說服蕭琴，不足為奇啊。”凌辰把玩著自己的新手機。

　　“呵呵，是啊！卓遠這次啊，真的連怎么輸了都不知道。”趙進提了提眼鏡。“他壓根不會想到，我們把炸彈放在了他身邊。哈哈。”

　　凌辰狹長的眼睛邪魅地笑著。“誰讓他這樣大意，他還當真以為自己是永遠戰不敗地戰神啊！我這次，就要讓凌夕寒看看，他兒子我，怎樣將他的對手，打——敗——的！”說著，凌辰的右手做了個開槍的姿勢。“嗶！”

　　“好了，你就送我到這里吧。我自己開車過去。”凌辰下了趙進的車，從車房里開出自己的跑車，直奔印雪公寓。

　　“怎么了？看你，一臉的不高興。”凌辰將一份匹薩和鮮榨果汁放在桌上。

　　“沒啊。”印雪坐在沙發上做著法律考試題目。

　　“還說，你這個人，有什么事，不都掛在臉上了。”他拿了一塊匹薩走到她身旁，遞給她。“來，吃點東西吧！”

　　印雪接過了，小口地吃著，但是心里還是很沉。

　　“是不是覺著自己做了壞事？”凌辰一猜就知道，她肯定是為了說服蕭琴改口供的事情而自責呢。“印雪，我們這樣想吧。這次，你讓蕭琴改了口供，在法律上來說，是不太好。但是，卓遠難道就一定秉公辦事嗎？當年你父親的案子，他還不是那樣草率……”

　　“別說了。”印雪站了起來。

　　“好，你現在什么都不愿聽的。但還有一句話，我還是要說的，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替你父親翻案。所以，值得。”凌辰將果汁遞給了她。

　　“對了，你的本本呢？出什么問題了？”

　　“吶。”印雪從沙發上拿出一個IBM的電腦。“這是卓遠的電腦，下午我給他泡咖啡的時候不小心，被咖啡灑到了。你馬上找人修修，明早要用的。”

　　“恩。沒問題。那好，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吧。”說著，朝印雪做了個鬼臉，消失在門外。

　　他走下樓，將電腦丟到后座。正回身到駕駛室時，腦子一閃。

　　“卓遠的電腦？卓遠的電腦！”他眼珠子一轉。“哈哈，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柳暗花明又一村……呵呵呵”他拿起筆記本，抱在胸口，傻傻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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