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箭雙鵰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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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從嘉聽到這句才自己聞了下身上的味道,然后就苦笑道:“憲兒,昨夜我在沙河幫王大當家的府上過的夜。”
周憲撅起嘴問道:“那大當家的可是給殿下安排了侍寢的女子?”
李從嘉猛搖頭笑著:“哪有的事。”
“那殿下身上的味道是從何而來?”周憲見他死不承認,繼續追問道。
“是被子上的味道。”李從嘉莞爾笑道。
“那也只有女子的被子才能有這樣的香味呢,殿下又說那大當家的沒給安排侍寢的女子,那殿下怎么會睡女子的被子呢?”周憲繼續不依不饒道,她倒不是嫉妒,而是怪李從嘉在外邊有了女人,不與自己說,害得她擔心了整夜。
“沙河幫生活清苦,王大當家的家中連個家奴婢女都沒有,哪里來的侍寢女子,昨夜那被子還是王大當家的呢。”李從嘉笑道。
“王大當家的是女子?”聽李從嘉這么說周憲頓時明白了。
“沒錯,那大當家的的確是女子。”李從嘉點頭。
“那大當家的可是讓殿下動心了吧?”周憲不禁笑著,說話間似乎還帶著些調笑的意味,“若是殿下真的喜歡收了那女子就是,這樣一來沙河幫不就也進了殿下的手中嘛。”
李從嘉干笑了兩聲:“憲兒真是好計謀,不過你不要亂想了,那大當家的是女子不錯,可是長相卻是其丑無比,昨日我也只是睡在廳中而已,天一亮這便嚇得跑了回來。”
周憲此時得了滿意的回答便淺笑著說道:“奴家沒見過可不知那大當家的長成什么模樣,不過就這熏香倒是別致,一般人家的粗俗女子怎么會用這么精致的熏香?殿下下次去了可以幫奴家問問她用的是什么香呢!”說著周憲便貼在李從嘉身上閉起眼嗅了一番,似是很陶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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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父皇的圣旨還沒下來,但李從嘉也不能閑著,現在手里無人可用,他也要加緊網絡人才,與周憲聊了一會他便叫來伍喬,叫他代自己寫了招賢納士的榜文。雖如此一來可能會有江都和潤州的人混入,但他也是沒有辦法,若是等著下旨了,一切再開始就遲了,朝上現在的爭斗還不停,陳覺的事情還沒有最終的定論,刺殺李從善與嫁禍李從嘉之事也沒有具體的線索。
雖然沙河幫刺探到了這次的消息,但是卻不知這次的人來自哪里,當然李從嘉能想到的也只有江都和潤州,殷崇義也是順著這兩條線在查。沙河幫雖然在碼頭上能探聽到一切消息,但是在城內還是有些欠缺,這也是兩方合作一旦開始,李從嘉所要強化的事情。
伍喬按照他的意思將招募榜文帖了出去,之后李從嘉就又去折騰起因為齊林和鐵木被杖斃而變得聽話的侍衛。
他推算自己的任命最少還要一個月的時間,而這一個月的時間里,用自己的科學方法訓練這些還算是有些底子的侍衛,應該還來得及,等到任職確定,若是真如他所想從零開始的話,這些人也可以進入軍中直接擔當職務帶領新兵,此時李從嘉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剔除這些侍衛身上的壞毛病,讓這百人能給后來人起個帶頭作用。
伍喬在貼好榜文之后,便又回到別院將前幾日在法光寺帶回來的和尚呂德送進了安定郡公府內。
呂德來這王府之前的法號為惠安,蜀國華陽縣人,原名常渝字呂德,二十四歲,才進那法光寺有半年時間,當然做和尚也不是他情愿之事。
李璟崇尚佛教,若不是李從嘉在重生到這個身體之上,日后的李從嘉更會大肆興建寺廟,將國內所有的錢財全部花費在此,就說江寧城,此時僧人就有近萬人,當然出家當和尚也是有好處的,只需吃齋念經就可以,每個月還是大量的香火、月俸,因此此時的和尚里可是聚集了大量的好吃懶做者和無賴潑皮。
呂德半年前才從蜀國來這江南之地,誰知在進了江寧府之后就不小心丟了錢袋,挨餓了幾天,聽說法光寺在收人,他這便剃了光頭從此為僧。可是這寺廟僧侶實在太多了,這群人整日除去念經就是聚眾賭博,他對這些都是沒有興趣,便偷偷跑到無人的角落去練武,正巧被去求佛的伍喬碰到,伍喬知道這法光寺里都是一些半路出家之人,就仔細的觀察了他幾日,微微了解之后,才又問他是否想出人頭地,呂德聽著伍喬的話就動了心,他就是認為蜀國皇帝孟昶昏庸,這才來這江南想謀個出身的,只是出了差錯丟了銀子,一聽伍喬這話只是猶豫片刻就點了頭,然后從那法光寺偷偷的跑了出來,也改了名字。
李從嘉為了試探呂德的武藝,安排他與府上的神武禁軍較量了之后,見他武藝過人便將他留在了自己的身邊做貼身侍衛。
招賢納士榜文才貼出兩天,就有近三十人慕名而來,其中多半為武者,能文者也不都是只好詩詞歌賦者,皆是有著理想與抱負又不得出路之人。
其中讓李從嘉最為感興趣的還是他了解的劉茂忠和申屠令堅兩人,這兩個從小就是無賴,驍勇好斗之人,居然也是慕名而來,自然是讓他欣喜不已。若不是李從嘉這次貼榜文招賢納士,這兩人就要離開江寧去淮北小城尋找出路了,這也算是無意中的機緣巧合。
來投者李從嘉皆是好生款待,然后將這些武者編入了王府侍衛的團隊之中共同操練,能文者皆是交給了伍喬,由他帶進了別院,以便日后留作軍中書吏,與此同時李從嘉卻是也將那些只好詩詞風月、又只有半吊子才學、混吃混喝者從別院中趕了出去。
就在李從嘉一步步向前時,在生死線上熬了兩天兩夜的查文徽終于過世了,不過查文徽的勢力早已經被削弱的什么都不剩下,查府也只有查文徽的大兒子查元方在朝中任水部員外郎,也沒有什么實權,宋黨之人也都不待見他,李璟聽到查文徽過世的消息也只是心痛了半日,叫人送去了挽聯,封了個謚號。
就在幾日之后查文徽府上大辦喪事之時,陳覺的突然拜訪讓李從嘉有些驚訝。
他就在這正午艷陽高照時,絲毫沒有避諱的登門拜訪了。
一見到李從嘉這一身武者打扮,陳覺也是微微驚了一會,就笑著說:“殿下,微臣打擾了,微臣此來是有些要事想說。”
陳覺說完便看了幾眼李從嘉身邊的呂德和門口的婢女。
李從嘉不知陳覺要說什么秘事就屏退了左右,然后才笑著問:“陳副使,這幾日可還好?”
“托殿下的鴻福,微臣日子還算過得去。”陳覺一笑臉上的皺紋便堆在一起,似乎是忘記了前幾日李從嘉還在殿上要求圣上治他的罪。
“陳副使,有什么話還是直接說的好。”李從嘉聽了這么一句便沒有心思與他再去多聊便催促道,有這時間不如多操練一下侍衛。
“殿下,不請老夫飲一杯?”陳覺自顧自的坐了下去。
李從嘉見此無奈的苦笑一聲,便叫來婢女準備酒宴。
酒宴擺上,陳覺卻是低頭不語只顧著飲酒,偶爾才會抬頭看上李從嘉兩眼,飲下一壺酒之后他才瞇著眼笑著,緩緩的說道:“殿下可知宋齊丘、馮延巳等人在謀劃什么?”
陳覺如此說,李從嘉才知他不是為了前幾日朝上自己抖出庫部私售軍械之事,就睜大眼睛望著他,不過李從嘉心知宋齊丘等人是要謀天下的,但是陳覺這樣說,他有些想不明白,陳覺若是與他說了這些,難道就不怕自己也被摻和進去,看著陳覺笑容滿面的臉李從嘉微微有些困惑。
“殿下想不想聽微臣講講?”陳覺淺酌了一口,嘴角帶著笑意,“還是這留人醉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啊!”
李從嘉見他端著空空的酒壺,就笑著讓婢女上酒,然后又說:“陳副使,請講。”
“在微臣說過之后,殿下可要想好對策。”陳覺端著酒杯呵呵一笑。
李從嘉只是一笑就開口道:“陳副使,有話請講。”
陳覺見李從嘉的笑似乎很是單純,心里就篤定這計謀十有八九能成,然后就直接說道:“宋黨明面結為朋黨,圖的朝上朝下的利益,其實卻是意在唐國天下,殿下,有那沙河幫的幫助可探得這樣的情報?”
“陳副使不要與本王說笑了,這事事關重大怎么好輕易就說出口,你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本王只能當陳副使是醉話了。”李從嘉一臉的笑意,心里卻是很不可思議,對于宋黨謀逆之事他一點也不好奇,只是居然連陳覺都已經知道他與沙河幫往來之事,不得不讓他擔心江都和潤州知道后的手段。
“微臣怎敢?”陳覺此時也放下了酒杯,將這一年來宋黨集會所說之事一一都講了出來,當然他敢如此說就不怕被摻和進去,因為宋黨所謀皆是口說,根本就找不出任何證據,若是圣上信了,對宋齊丘等人動狠手不怕他們不招。
李從嘉聽他這樣說再見陳覺說話時的神態,很快就想到他很有可能是因為宋齊丘將他踢出宋黨,推給孫黨而心生怨恨,想要將宋黨所謀之事公之于眾,讓天下人皆知,圣上也會因此震怒,定會派人嚴查,即使查不出證據也能讓宋黨的行為有所收斂。
但李從嘉也不是傻子,若是他聽了陳覺的話站出來直指宋黨謀逆,有證據還好說,沒有證據只憑著陳覺的話,就等于是聽信讒言誣告朝中大臣,到最后陳覺再來個死不承認與自己說過此事,那他李從嘉在圣上眼里的印象肯定會一落千丈,很有可能就會從此失去信任,這或許也就中了陳覺的計謀,由此可見陳覺的小人之心,這一步棋子可以說是很妙。
李從嘉只是稍微一細想,便能想到陳覺這登門看似是告密,實則是想他做那出頭的椽子,這居然又是一步一箭雙鵰之棋。
從正午時分進府一直到酉時三刻天色暗了下來,李從嘉沒有給陳覺明確的答復,他才搖著頭微微嘆息晃著微醉的身體上了馬車,出了安定郡公府又吩咐車夫大搖大擺的在江寧府轉了半圈,這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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