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喋血 上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she入時,林平之早已醒來多時了,但仍是靜靜的一動不動,這卻不是在貪睡,只是在靜靜調(diào)息。經(jīng)過昨夜的修行后,他只要jing神充實便再不會貪睡,永遠不會再睡懶覺了,但現(xiàn)在出發(fā)仍不是時候,必須要沉的住氣,臨危不懼的才能贏,何況昨夜練了太多的功夫,也真需要足夠調(diào)息。
福威鏢局臨海而建,三面都是大街廣場,不遠處還有山丘,這般形勢景se倒是極佳,卻天生就是個易被監(jiān)視的地方,所以在上一世被青城派圍的全無任何辦法逃生,這倒不是青城派有多擅圍攻監(jiān)察,卻是形勢結(jié)果,而深夜之時,對方j(luò)ing戒必嚴,也絕無偷偷溜出來的可能。
現(xiàn)在他還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過不多時,只隱約聽到下面大廳中喊叫著“富鏢頭、錢鏢頭,二十一個,今天已經(jīng)二十一個了,我們派出來的鏢頭沒一個活著回來的。”
行了,差不多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到對方j(luò)ing戒最松懈的時候了,從滿屋的貨物中翻出些東西來,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三十幾歲的行路人。上一世的林平之也學(xué)過些易容之術(shù),雖不高明,比之勞德諾還強些,若要叫他扮作某個指定的人那可萬萬作不到,但若只是要掩蓋本來面目,也沒什么難的。
推開窗戶跳出來,沿著墻壁屋檐,幾個起落已踏上了石鋪的大路,走不多遠,便是林平之以前常去的祥瑞酒店,只一進門,便已聽得樓上‘格老子’,‘龜兒子’之聲轟然亂響,心知樓上定有青城派數(shù)人在飲酒作樂,這正如他的估計,也不多想,便若無其事的直往樓上而去。
大清早上會喝酒的人并不多,吃早點的人往往又不來此處,所以一向繁華的酒店樓上這時也沒多少人,林平之在這樓上角落找了個座位,隨便叫了些早點慢慢飲食,一眼看去,那是青城派的六個人,認得其中兩個是賈人達和余滄海的兒子余人彥,正是上一世的林平之最初見到的人,此時人既稀少,便不易躲避別人視線,好在樓上幾道jing致的屏風(fēng)分出了幾間雅座,幾個人便在最豪華的一個小間,又吃的醺醺的,也沒怎么注意一個不認得的江湖客身上有沒有帶劍。
這么多人啊?本來他昨晚就猜到,此時會有青城派個別生活不檢點的門人弟子在此吃酒,這等人必然武功練的也要差些,正可以乘機干掉個把落單的人,卻不料竟有那么多,這可不好辦了,可若他不能在此至少解決一二人,他的計劃也無從開始。
正想著時,兩名端菜上酒的女生正上前服務(wù),忽然青城兩人,一個一把抱住了一個女生腰肢,一個扯住另一位女生的衣服袖子,便要調(diào)戲。兩名女生狂呼驚叫,連稱“本店不經(jīng)營花酒,我們只是上菜的。”這兩青城弟子哪里愿放,另有兩個青城弟子也在大呼小叫,只顧調(diào)笑,驚的樓下的掌柜廚師店員等人也急忙奔上來勸阻。
一人著惱,揮掌直扇向一名想要拉開他的店員的臉頰,卻被余人彥一把扯住“王師弟,程師兄,周師兄,劉師弟,你們都還是別太過份了,昨天下午我在官道邊一家小酒店調(diào)戲了區(qū)區(qū)一個滿臉麻子的丑女,便叫爹爹好一頓責罵,若非我是他親兒子,怕不打斷我兩條腿,我們這般飲酒作樂,爹爹若知道已是定然不喜,何況這等作為。”
賈人達也在一旁勸道“是啊,這次我們?nèi)纱笈e來此,本是有大事要作,若是惹出事來,誤了師傅的事,說不定我們的腦袋都保不住。”
聽到這話,那兩人才住手,嘴里猶是罵罵咧咧。林平之暗道,原來余人彥還是見到了岳靈珊,還是那般調(diào)戲。再看這酒店眾人的神氣,知道他們個個都心懷不滿,卻是敢怒不敢言,這時已有了主意,隨即給了店主一個眼se,那店主雖不認識他現(xiàn)在的相貌,但在福威鏢局門外開店的人,卻甚有見識,知道情形有異,便悄悄靠過去。
“無論我說什么,你都絕對不要露出驚訝之se,更不能大聲說話,明白嗎?”林平之壓低聲音說道,店主雖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點頭,林平之這才說道“老李,我是平之。”
“你是少!。。。”老李一聲低沉的驚呼,總算他先得林平之jing告,沒大聲喊出來,幾個青城弟子jing覺又差,沒有發(fā)現(xiàn)。
“我家遭逢大難,你想是知道的吧。”林平之道,老李當然知道,福威鏢局眾人的尸體一具具從街上送回,開酒店的人若不知道,就是笑話了。老李瞅了瞅幾個青城弟子,悟道“便是這伙江洋大盜作的?”
“對,這伙強盜人多勢多,武功高強,我家只爹媽和我武功勝過他們,寡不敵眾,他們?nèi)粽姘盐壹覝缌耍瑩屃诉@塊地盤,下一步便是要把這周圍街坊鄰居全都趕盡殺絕,一個不留,你這酒店自然也要搶了去,你全家兒孫xing命也未必能保的住。”林平之這話其實是唬人的,但這老李一早才剛剛見識那么多恐怖的事,又見幾個青城弟子如此兇強霸道,哪里還能不信。
林平之接著道“我本想宰了這幾個家伙,奈何現(xiàn)在還是寡不敵眾,你得幫我。”然后如此這般的交待了幾句。
幾個青城弟子還在吃喝,忽然聽得樓下一聲大喊“哇!林少鏢頭林平之!你怎么來了啊!”這句話聲音響亮,便什么樣的醉漢也聽見了,六人一聽,各執(zhí)長劍直奔下樓,這自然便是老李叫喊,而且是扯著嗓子對著樓上喊的。
幾人渾沒想到,正常人見面,哪里有‘林少鏢頭林平之’這么羅嗦的稱呼,更沒想到林平之此時為何會在這里,只是一聽便想師傅是要抓到林震南全家,自也包括這個小少爺,更不能讓他跑了。但幾人這一跑,立時便有先后,賈人達和余人彥,昨夜吃了教訓(xùn),雖然和狐朋狗友一起尋歡作樂,并沒敢吃多少酒,他們是完全清醒的,轉(zhuǎn)眼間便跑下了樓,王,程兩個弟子,醉的還不厲害,便也跟在他們后面,最后兩人跌跌撞撞的,便落后了些,還沒下的了樓。
這便是林平之想要的,打不過那么多人,就要讓他們分散一些,而且落在最后的,自然是現(xiàn)在狀態(tài)最差,也就是最弱的。
林平之看的真切,立時拔劍,一劍從那周弟子背后直刺過去,劉弟子只聽得背后風(fēng)響,加周弟子吃痛后的一聲驚呼,不由的回頭一看,周弟子也一低頭,兩個人都同時看到了他前心一點劍尖,還在清晨的陽光下閃爍不定。
這是怎么回事?兩個醉漢都有些懵懂的眨了眨眼睛,猶自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忽然周弟子便覺眼前一黑,隨之倒下,劉弟子這才見到,原來后面還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人手中還有一把劍。劍身上最后一滴鮮血已經(jīng)在輕輕滑下。
“你殺了我?guī)熜郑 眲⒌茏咏K于明白,大怒拔劍,直撲上去,林平之一式“有鳳來儀”已經(jīng)發(fā)出了,劍氣壓的對方一把劍哪里施展的開。
已經(jīng)到了搏命了,林平之其實還有練劍之意,這式“有鳳來儀”本是不宜于開戰(zhàn)就發(fā)出的,因為這一式雖然攻勢凌厲,變化巧妙,但卻動作大開大合,起手時空檔卻大,通常都是要在戰(zhàn)斗時掌握時機再出,林平之卻順著自己心情一出手便是這招,本來有點不合適。
可妙就妙在對方是一個喝太多了的醉漢,人醉的厲害時,思維,反應(yīng)都要差些,動作也難到位,所以他明明看著林平之這一劍出手就有漏洞,卻怎么也還不過去。可“有鳳來儀”這一式威力卻大,他醉的手有些硬接不下去,頓時左胸便中了一劍。
這一劍刺的有些偏,中的也不深,可中劍后他人雖狂怒,劍也使的虎虎生風(fēng),卻全不成章法,林平之將來劍一一解開,隨即急發(fā)數(shù)招,他哪里還能敵的過,幾劍之后,長劍便被絞得脫了手,林平之搶上一步,一劍穿喉而過,隨即抱起他的身體,向樓下直扔出去,然后又將兩道原本用來分隔包間的屏風(fēng)推到了上下樓的地方。
這樓上本還有另外五個顧客,林平之突然出手殺人,又與人交手,他們本不是武林中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這時其中一人一聲驚呼,所有五人這才先后明白,于是個個大呼小叫著急向兩邊樓梯口逃去。
先前賈人達,余人彥跑到樓下,見到老李,急問林平之去處,老李便道林少鏢頭一見你們二位,就轉(zhuǎn)身逃出店門了,至于往哪個方向,他自然沒看清,兩個沒腦的蠢貨便追了出來,一個向南,一個向北,各自搜索,料林平之武功微弱,就是單挑盡也打的過。
這時那王,程兩人,剛剛好跟著跑出了店門,背后店中那具尸體落在地上,那么大一聲響,他們雖然有些醉意,總還不至于聽不到,立時又轉(zhuǎn)身進店,卻見到是自己師兄弟的尸體,頓時明白樓上有敵人,另一兄弟怕也兇多吉少。
本來人若是在這等情勢,豈能不知是敵人陷阱,可他們喝醉的又恰到好處,人在醉到一定程度時,往往既興奮,又沖動,何況這種酒se之輩,就算清醒時,也不是很理智。
兩人疾沖上樓時,都是從左邊樓梯上的,可巧正遇到下樓的人,他們?nèi)穗m兇殘,又喝醉了酒,畢竟還不敢在繁華鬧市的酒店之中輕易殺人。對付福威鏢局是有計劃的,可若隨地殺人,一旦官府追查,他們青城派也難應(yīng)付,萬一再礙了搶奪辟邪劍譜的大計,余滄海可就非宰了他們不可了。
只是樓梯卻沒那么寬,同時有人上下,卻有一些擠,二人一前一后,躲過正在連滾帶爬的下著樓的兩個人,側(cè)身擠上,前面一人一腳踏上了二樓地面,卻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眼前左手處是墻,右手處卻是道屏風(fēng),夾出了一條五六步長短的小道。
剛才樓上好像不是這么布置的吧?心下產(chǎn)生了這個念頭,可這莽撞又醉酒的人反應(yīng)遲鈍,根本沒多想這意味著什么,便又踏上了一步,這一步,就是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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