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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軍車上神秘的捕鷹人


  他既然這樣說,我們也沒什么好問的了。

  大家肚子都餓了,就讓老板隨便上點菜,我們吃飽了好上路。

  老板拼命給我們推薦湖南的特產(chǎn)毒蛇,說這東西可是大補(bǔ),也是他們的招牌菜,客人來這邊是必點的。

  我想了想,我們不吃蟒蛇,吃點小的毒蛇,應(yīng)該不算對景老,對蛇王不敬了,就問他有啥小蛇?

  老板讓伙計趕把藏在地窖里的最后幾條野生蛇拿了出來,差不多有五六條,有大有小,花花綠綠,在籠子里扭動著丑陋的脖子,嘶嘶叫著。

  瞎子來了精神,湊過去問:“嘿,這些是什么蛇?”

  老板牙疼一般咧著嘴:“唉,這些真是最后幾條存活了,是壓店用的,要不是今天沒弄到鳥,我可真舍不得拿出來。

  這蛇吧,最大那條是王錦,這條有五斤。灰褐色的是榕蛇,這蛇最便宜,一般做蛇湯底料,這兩條蛇都是無毒蛇。

  其他幾條,黑白花的是銀環(huán)蛇,脖子蓬起來的是眼鏡蛇,最旁邊那個不起眼的,盤子一起的那一團(tuán),是五步蛇。”

  我問:“哪條蛇最毒?”

  禿子說:“肯定是五步蛇最毒,五步五步,被蛇咬了,走不了五步就得死嘛。”

  老板笑了:“要是論起來,最毒的蛇還數(shù)銀環(huán)蛇,這東西看起來很老實,咬人之前動都不動一下,但是會突然竄起來咬人,幾個小時人就死掉了。“禿子問:“老板,這些蛇怎么算錢?“

  老板說:“榕蛇最便宜,五十一斤,可以做鍋底。花蛇要一百三。王錦蛇要二百。毒蛇就貴了,眼鏡蛇快三百,五步蛇和銀環(huán)蛇還要貴一點。“我擺擺手:“錢不是問題,我問你,這些蛇能怎么做?“老板說:“咱們湖南這邊的吃法,還是偏鮮辣,有口味蛇、椒鹽蛇、青椒燜蛇、姜辣蛇、秘制蛇、干鍋帶皮蛇,說是這么說,其實這蛇要做得好吃,還有兩點訣竅。

  第一就是要活殺、先做,越快越好,慢一分就掉一分的味道。第二就是必須要帶蛇皮,其實這蛇身上最好吃的就是皮,不能剝皮,像殺魚一樣,把蛇鱗刮干凈就行。

  這一年里,五月的蛇最好,端午前,蛇還沒開始交配,精華都在,這時候的肉最鮮,等交配過后,肉就粗了,有一股子腥臊味,得用老姜陳酒才能去味。

  你們一頓蛇吃完后,最好去洗個澡,蒸個桑拿。

  蒸蛇肉是去濕毒的,人吃飯蛇肉吧,咯吱窩下,腿窩下,都會往下流黃汗,這些就是蛇肉激出來的風(fēng)濕,有寒毒的人,多吃幾次蛇,寒毒就排完了。

  解放前,上海灘那些大亨請貴賓吃飯,就有“金蛇宴“,吃完后,還要去桑拿、洗澡,就是為了排汗去毒的。“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滿臉疙瘩的禿子,補(bǔ)了一句”這蛇皮不光美容,還專治青春痘,一條大蛇皮下去,二三天的時間,青春痘就沒了。“老板邊說,邊讓麻子趕緊把蛇整治了。

  這麻子不光是店小二,還是個廚子,他很有經(jīng)驗,他捏住蛇頭,拿把大剪刀,咔嚓一下剪掉蛇頭,用鋼絲球幾下刮干凈蛇鱗,把蛇身子在水里沖洗幾下,馬上下鍋,放上作料,沒多久,一盤滾熱鮮辣的蛇肉就盛盤上來了。

  先上來的是姜辣蛇,然后是青椒燜蛇,老姜,青椒,紅椒,白蛇,熱氣騰騰,香味撲鼻,饞得我們口水都流出來了。

  老板給我們示范,這吃蛇肉有講究,要用2根牙簽戳住蛇段的骨架,用牙按住蛇肉一撕,那蛇肉全部入口,干干凈凈,剩下的蛇骨像把晶瑩剔透的梳子,既省事,又體面,這是舊時候名士、貴婦的吃法。

  我們幾個粗魯漢子,哪講究那么多,咔咔咔,那筷子舞得像把大刀,只恨爹媽沒多生幾條手,仿佛風(fēng)卷殘云一般,沒一會兒,那幾大盤蛇肉就見了底,倒也沒覺得這蛇肉到底是啥滋味,只覺得肉比較勁道,味道比較鮮。

  老板看得直咧嘴,趕緊叫“上湯,上湯!”,又送了一鍋牛乳也似白湯。

  他說,這蛇湯是有講究的,尤其是夏天,廣東人夏初就要喝一大鍋老蛇湯,這湯喝了后,別管夏天再熱,都不會生痱子。

  上完湯,他也坐在旁邊,和我們閑聊,說這蛇肉吧,可是個好東西,它清熱明目,祛風(fēng)化痰,而且吧,這蛇肉不像豬肉那么油膩,也沒牛羊肉那么膻氣,比那雞鴨肉吧,還要清爽,確實難得。

  不說蛇肉,這蛇血也是治病的,從前一些老年人骨頭疼,神經(jīng)痛,這病是老病,看不好,只能用偏方治。這偏方就是找一條活蛇,給它倒吊在樹上,一刀砍掉蛇頭,人在底下痛飲蛇血,每天喝個二三條,一星期就好了。

  老板越說越興奮,他盤坐在太師椅上,嘴里叼著香煙,一只手拿著一個酒杯接煙灰,說得唾沫飛濺,口水直流。

  我順口問他:“老板,我問你個事兒哈,有一句話叫做‘十萬惡鬼哭,藏北鷹墳破‘,這是啥意思?”

  “啥?!你說啥?!”老板臉色一下變了,猛然坐起來,手上的酒杯從手中滑了下來,摔得粉碎,接著身子也從太師椅上滑了下來,重重跌倒在地上。

  老板怪異的表現(xiàn),嚇了我們一跳,趕緊把他扶起來。

  他爬起來,勉強(qiáng)應(yīng)付了幾句,推說去后廚看看蛇湯,然后一摞聲叫著“麻子,麻子”,走了進(jìn)去,一直到我們結(jié)賬走人,也再沒見他出來。

  我也沒多想,找了家超市,補(bǔ)充些糧草,再次上路。

  今天的線路是從日喀則到謝通門縣,再去拉孜縣,晚上在拉孜縣過夜。

  車子在路上慢慢開著。

  這段路比較荒涼,路上沒幾輛車,外面是蒼涼的大山,粗糲的大石頭。

  下午時,我們都漸漸沒了力氣,一個個歪著腦袋睡覺。

  瞎子在后面坐煩了,死活要做到副駕駛過過癮。

  坐了沒多久,他突然扯著喉嚨叫起來:“快瞧,是那個老家伙!”

  直起脖子看看,前面是一輛東風(fēng)軍車,車廂上拉著篷,有個人正扒著篷往外看,正是那兩個捕鷹人之一的老人。

  瞎子一興奮,伸手就使勁按了一下喇叭,沒想到里面很快出來兩個軍人,朝著我們冷冷看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保護(hù)著那個捕蛇人,進(jìn)到了車廂里面。

  接下來,那輛卡車開始加速,似乎想要甩開我們。

  我們一愣,這兩個捕鷹人怎么和軍人扯上關(guān)系了?

  而且看起來,他們還很受重視,專門派了人保護(hù)他們。

  瞎子是是個混不吝,跟軍車也敢較勁,當(dāng)下就要讓禿子猛踩油門追上去,卻被禿子勸住了。

  他瞇著眼說了一句話:“車牌是V打頭的,里面的人可不是凡人啊!”

  他不僅沒追上去,還把速度降下來,灰溜溜看著那輛軍用卡車慢慢駛遠(yuǎn)了。

  瞎子有點惱火,禿子慢悠悠給我們解釋,他們開長途的,第一怕交警,第二就是怕軍車。民車要是在路上和軍車起了沖突,地方上根本管不了,也不敢管,只能自認(rèn)倒霉。

  尤其是一些特殊牌照,他們一入行就牢牢記在心里,生怕和他們起了沖突。尤其是“V”字頭的牌照,全是雷區(qū),不是軍委、四總,就是大區(qū)直屬單位,千萬別碰,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有些奇怪,這兩個捕蛇人怎么上了V字頭的車?

  難不成西藏軍區(qū)出了老鷹精,讓他們捉鷹去?

  禿子意味深長地笑了,你以為軍區(qū)就干凈?

  瞎子還兀自不平,在那恨恨按著喇叭,說那破地方還出老鷹精,我看出驢入的老和尚精差不多?

  在路上,正好遇上修路,我們只要換了一條小路,七扭八繞,好容易才繞開,就這么耽誤了一下,到了拉孜縣天已經(jīng)黑透了。

  拉孜縣是個小縣城,一共就那么幾家小旅館,全住滿了人,氣得瞎子直哼哼。

  實在沒辦法,禿子打了幾個電話,好容易聯(lián)系了一個當(dāng)?shù)氐拇迕瘢f是可以去他們家住。

  拉孜縣屬于雅魯藏布江河谷地帶,平均海拔4100米,落差特別大,氣候非常干燥,我們一路上順著盤山道來回繞彎,不停喝水,好在路上沒有什么車,隨時可以下車方便。

  順著盤山路開了很久,最后拐進(jìn)一條小山路,山路崎嶇,車子一點點向前挪動,后來又拐上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左突右進(jìn),我們都替禿子捏了一把汗,怕他一個閃失,這車子就要跌到萬丈懸崖里了。

  我很后悔,當(dāng)時為啥沒選擇就地扎帳篷宿營,而是要來這破地方。

  就這樣,我們開了一個多小時驚心動魄的車,終于到了那個地方,模模糊糊能看到前面有幾座黑乎乎的小房子,閃爍著幾點燈光。

  禿子把車子停下,大聲吆喝著,像是在招呼什么人。

  借著車燈,我們才發(fā)現(xiàn)路口蹲著一個人,戴著一個藏式風(fēng)格的頭巾,沖我們嘿嘿直笑。

  走近一看,他不是蹲著,他是個矮子,還傴僂著身子,站著和別人蹲著一樣高。

  看到我們走過,他把手籠在袖子里,裂開嘴朝我們一笑,露出兩枚尖利的長牙,示意我們跟著他走。

  我突然一愣,感覺這個人有點不對,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對,我又有點說不清楚。

  我轉(zhuǎn)頭看了看瞎子,他也看了看我,像是有些話說,最終還是忍住了。

  取下車上的行李,我們背在身上。

  瞎子多了個心眼,把我們臨走前,在拉薩買的獵刀和一把弓弩也背上了。

  我們順著小溪往前走,河水冰冷,是雪山的雪水融化而成的,我洗了把臉,那水像冰一樣,冷得手差點抽筋。

  在一個拐彎處,瞎子從后面超過我,貼著我的耳朵小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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