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章駕著摩托車離開別墅，避開警方的檢查站，繞路向約定的地點飛馳。

　　凌晨四時，段章安全抵達約定地點附近。看著遠處的海邊，他沒有駕駛摩托車直接過去，而是將摩托車隱藏在草叢中，步行向海邊走去。

　　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海面上一片漆黑，四周一片荒涼，伸手不見五指，與遠處城市的燈光輝煌，形成強烈的反差。

　　“一個繁華的城市，可惜沒有機會好好游覽一下。”段章看著城市的燈火照映天空，也不禁有些感概。他收斂心神，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坐下休息，等候接他的漁船。

　　快到五點的時候，噠噠噠的聲音從海上傳來，一艘漁船向約定地點而來。不過，漁船沒有靠岸，而是停距離岸邊三百米處，用燈光向岸上發出信號。

　　“就是這個了。”段章走了出來，來到岸邊，拿著手電向漁船發出信號。

　　一艘帶著電動螺旋槳的小舢板向岸邊而來，操船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他將船停在岸邊，一步飛躍上岸，眼神警惕掃視四周，最后落在段章身上。

　　也許是看見段章一把年齡，男子的眼神有些放松，笑了笑問道：“風大雨大，客人要去哪兒？”

　　“四海漂泊難為家，我要去北邊。”

　　“北邊有你家？”

　　“沒有，我家在天涯。”

　　男子聽見段章所答無誤，神色更加放松，張口問道：“立張？”

　　“張立，在下正是。”段章答道。

　　“上船吧。”男子轉身輕輕一步，踏上小舢板。

　　小舢板晃動厲害，但男子卻如履平地一般。他正準備將船靠近一些穩住，方便段章上來，段章卻如他一般，一步上了小舢板，站得四平八穩，看上去比他還要熟練一些。

　　“犀利，好身手，不是強龍不過江啊！聽口音不是南方人，內地來的吧？在下阿雄，幸會了。”男子贊道。

　　“鄙人正是內地人，聽說香港繁榮，過來看看有沒有機會。不是什么強龍，風燭殘年的，也就是掙點養老錢，雄哥見笑了。”段章笑道。

　　他知道撈偏門的人，都尊重實力，所以借機露了一手。免得對方以為自己好欺負，中途生出許多變數。齙牙蘇告訴他，不要相信任何人，自己得機靈點。以前也出現過變故，船老大發現偷渡客有油水，立刻改變主意殺人越貨，尸體丟下大海喂魚。

　　阿雄笑著點點頭，發動螺旋槳，駕著小舢板向漁船駛去。

　　到了船舷邊，有人從漁船上放下繩梯，段章順著繩梯上到漁船甲板。阿雄將小舢板拴在大船上面，也爬上了漁船。

　　“這艘船表面看是木船，不過龍骨和船底都是鋼制，出海水路也比較平穩，沒有那么顛簸。對了，張先生，等會兒你要躲進船艙，千萬不要露頭，咱們要等到六點多鐘，才敢出海。”阿雄對段章說道。

　　“怎么？不能馬上離開嗎？”段章詫異問道。

　　“本來原計劃是馬上離開，但今天卻出了意外。不知道哪路好漢，在一處公寓大廈橫沖直撞，連續殺了七人，接著又傳出車上發現尸體。警方開始封鎖戒嚴，這時候出海會遇上水警。”阿雄說道。

　　“原來如此。”段章心中暗暗苦笑不已。

　　阿雄將段章帶到一處密室，大約只有一個立方，如一個暗隔柜子似的。

　　“張先生，這兒就是你隱藏的密室，現在你可以自由走走，但是只要聽見我警示，你就立刻躲進密室，千萬不要出聲了。”阿雄說道。

　　“我明白了，雄哥放心吧。”段章點頭答道。

　　段章隨處看看，漁船上的除了雄哥之外，還有兩名伙計，一名女子。

　　本來按照傳統，女人出海不吉利。但現代社會規矩變了很多，阿雄又是撈偏門，覺得帶著一個女子可以更好地掩飾，所以老婆就跟著他一起出海了。

　　就在段章熟悉漁船的時候，船上的攝像頭，攝下了他的視頻。一名伙計避開眾人，悄悄地將一小段視頻，用手機傳了出去。

　　凌晨六時，東方海面的天空，泛起一道白色。

　　阿雄下令手下，啟航出海。段章被要求進入船艙，不得露面，但不必馬上躲入密室。

　　七點鐘的時候，一艘水警的快艇向漁船而來，命令停下，接受檢查。阿雄拿了一根棍子，敲了敲艙門，段章會意，急忙躲入密室。

　　水警上了船，檢查一番，沒有發現異常。所有的人都有身份證，全部都是香港人，出海的理由也很充分，便結束檢查，掉頭離開。

　　一直到水警快艇沒有影了，阿雄才發出信號，放段章走出密室。

　　接下來一切順利，漁船加快速度，向公海水域而去。

　　上午九時，柳云龍坐在辦公室，郭老將段章的視頻分析，交到了他的面前。

　　“偷渡內地的人是一名老者，身形的數據資料輸入電腦分析，居然百分之八十與段章吻合。少爺，你看怎么辦？”郭老問道。

　　“百分之八十的吻合，呵呵，那肯定就是他了，雖然易容化妝，但還是瞞不過電腦的數據分析。”柳云龍笑了起來，“郭老，他們最后在哪兒上岸，查到沒有？”

　　“有錢好辦事，當然查到了。”郭老在平板電腦上調出地圖，指給柳云龍看。

　　“好極了，我馬上安排人手圍堵。”柳云龍站起來，拿著平板電腦，向房間外面走去。

　　中午時分，漁船來到一處淺海的珊瑚礁。阿雄放下船錨，等候前來接應的快艇。

　　女子燒了飯菜，請段章用飯。段章牢記齙牙蘇的囑咐，以自己不餓為借口，笑著推辭。阿雄等人都知道這個行當的忌諱，笑一笑，并不介意，自己坐下來大吃起來。

　　幾十分鐘后，一艘快艇疾馳過來。

　　駕駛快艇的是兩名三十出頭的男子，一高一矮，皮膚黝黑。阿雄與兩人很熟悉，笑著招呼之后，給段章介紹，高個男子叫阿華，矮個男子叫阿杰。

　　這兩個名字都是南方極為普通的名字，段章估計應該是假名。干這一行，規矩和忌諱都很多，彼此都是過客，沒有通真名的必要。

　　段章上了快艇，向阿雄致謝，阿雄也笑著祝段章一路順風。

　　快艇在海面拉出一道軌跡，分開水面，破浪向遠處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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