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吃了一驚，“你沒有看見那老婦人？”

　　陳晨輕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我收起內心的震驚。慢騰騰地坐到了檀木椅上，眾人也都在我邊上坐了下來，陳晨則坐到了陳老邊上的一把稍微小一點的太師椅上，這一老一少，不愧是爺孫關系，眉宇之間，竟有一絲相似。

　　坐定之后，我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陳老，等著陳老回答，可是陳老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我有些著急，陳晨笑著對我說：“林葉，你眼花了吧？我們陳家可沒有什么老婦人。”

　　“沒有老婦人？可是我剛剛明明看到……”說著。我有些狐疑地扭頭，看了看內廳的方向。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老嫗了，如果是在我接觸這一系列靈異事件之前。我一定會肯定地認為我看錯了，可是這幻覺總不可能接二連三地產生吧？我有些懷疑這個老婦人是陳家人，因為我在她身上，同樣感覺不到一絲元素波動。

　　“好了，林葉，你真的眼花了，我們陳家根本就沒有什么老婦人。所有女人，年老之后……”陳晨擺手，剛想說下去，陳老就喝止住了陳晨。

　　“晨兒！”陳老的聲音中，滿含怒意，雖然這才是與陳老第二次見面，但在我印象中，陳老應該是屬于那種不怎么會發火的人，因為他即使沒有脾氣，都能讓人感覺到膽寒。可陳老唯獨因為陳晨的這句話，發起了火。

　　陳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閉上了嘴。他使勁地沖我眨眼，示意我不要再問下去，我只好不再多問了。可我注意到陳老的眼睛，會時不時地瞟向我說的那個地方。客廳一下子陷入了沉默，陳老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眾人也只得低頭不語。

　　氣氛不太對勁。我坐著不是很舒坦，四下張望下，我又把目光放到了墻壁上掛著的那些畫上。這些畫全是用黑色墨水畫成的，之所以說它們奇怪，是因為我見過的墨畫中，要么就是畫山水，要么就是畫人物，當然也會有一些以花沖鳥獸為內容的，可是這些畫，竟然全部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圖形。還有掛畫邊上的那些書法，都是古文，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林葉……”正當我盯著那些畫入神的時候，陳老終于開口了，我立刻回過神，恭敬地朝著陳老點了點頭。女私上技。

　　和上次見面相比，我感覺陳老又蒼老了一些，他有神的眼睛，盯在了我的身上，慢慢悠悠地開口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那些畫很熟悉？”

　　我一怔，為什么我感覺陳老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我的確覺得這些畫非常熟悉，似曾相識，“陳老，這些畫是？”

　　陳老拂了拂袖子，換了個舒適的坐姿，“這些畫，你認識……”陳老說的這句話，并不是疑問句，而是滿含肯定。我又看了看那些畫上奇怪的圖形，想了很久也沒有想起來我在哪里看過。

　　我撇過頭，發現陳老正饒有興致地盯著我看，我眉頭緊皺，回答道：“陳老，這些畫，我不認識……”

　　“不，你認識……”陳老呵呵地笑了聲，此刻，我有一股想要罵娘的沖動，他不肯說這些畫是什么就算了，卻還一直跟我說我認識這些畫。

　　我不太高興，又回了句：“陳老，我真不認識……”

　　“老太爺說你認識，你就認識！少廢話！”陳恭突然指著我罵道。

　　我徹底無語了，“老太爺讓你去吃屎，你也吃嗎？”

　　陳恭見我這樣回答他，不禁勃然大怒，拍著檀木椅的扶手站了起來，陳老卻笑呵呵地打斷了陳恭，“恭兒，你剩下的這條手臂，也不想要了嗎？”

　　陳老這句話是笑盈盈著說的，可這卻讓陳恭大驚失色，他趕緊坐回到檀木椅上，滿臉驚恐，“父親，孩兒不敢……”

　　陳老沒有再回答陳恭，繼續對我說道：“林葉，這些畫，你的確認識，如果想不起來，就慢慢想吧，記憶，總是會回來的，別著急。”

　　陳老的這句話，讓我的心一突，“陳老，你是不是知道我為什么失憶了？”

　　陳老笑著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不說話了，我表面上不好發作，但心里早已經咒罵了千萬遍了。我感覺，我像是一個木偶一樣，生命被其他人擺布著，似乎很多人都知道我為什么失憶，唯獨我不知道，這是一種多憋屈的感覺。

　　這個時候，有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端著茶托上來了，她走到陳老的面前，端了一杯茶放到了陳老的面前，她的聲音很甜，對著陳老說道：“爺爺，喝茶。”陳老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點了點頭。

　　這個女人又走到了我的面前，對我甜甜地笑了笑，這個女人，年紀和我相仿，他的發絲盤在了頭上，說實話，她長得并不算漂亮，但臉上卻很干凈，配上這一身古典的打扮，有一種難以言喻地美感。她端了一杯茶，遞到了我的手里，對我說道：“林少爺，請喝茶。”

　　我點了點頭，打開茶蓋，抿了一口，頓時，苦澀的茶味在我的舌尖蔓延開來，我剛想吐舌，就發現那已經化在舌尖的味道，突然變的甘甜，我又輕輕喝了一口，盡管我對茶道一無所知，但這茶的味道，也讓我不由贊嘆道：“好茶！”

　　這個女人笑盈盈地點了點頭，又給其他人一人端了一杯茶，之后，她才坐到了末端的一把檀木椅上，她的坐姿很端莊，雙手放在腿上，眼睛沒有到處亂瞟，而是很乖巧地盯著自己的手。

　　我不由多看了兩眼，并沒有其他任何意思，只是贊嘆這個古典姑娘舉止很淑賢。陳晨喝了一口茶，對我介紹道：“林葉，這個是我的親姐姐，你叫她陳馨就可以。”聽到陳晨的介紹，陳馨抬起了頭，沖我笑著點了點頭，“你好，林少爺。”

　　原來這個人是陳晨的親姐姐，難怪我感覺她和陳晨長的有一絲相似，而且她也稱呼陳老為爺爺。陳晨的年紀比我小，如果按照年齡，他確實應該在上高中。我也有禮貌地對著陳馨笑了笑，“你就叫我林葉好了。”

　　“林少爺是我們陳家的貴賓，這稱呼是應該的。”陳馨說完，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一個稱呼而已，我也不再糾結，算是默認了。

　　坐在一邊的陳理一口氣把這熱騰騰的茶喝完了，笑嘻嘻地感嘆道：“真是好茶啊，只是不知道，我們陳家還能這么安逸多久……”

　　陳理的這句話，讓正興致勃勃品茶的眾人，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陳晨和陳昌皆是一嘆，我看到他們的反應，也把茶杯放到了一邊，開口問：“怎么了？”

　　一直閉目養神的陳老，睜開了眼睛，他端起放在他面前的那杯茶，掀開茶蓋，深深地聞了一下那沁人的茶香，但他沒有喝，而是把茶杯隨意地扔到了一邊，頓時，茶杯被摔碎了，茶葉和略微發黃的茶水，統統灑在了檀木地板之上。

　　陳馨被陳老的這一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要去整理摔碎的茶具，陳老卻制止了她：“馨兒，你先下去吧……”

　　陳馨沒有遲疑，恭敬地點了點頭，“是。”說完，陳馨轉身往樓上走去，上樓前，她還不經意地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

　　等陳馨走了，我才問陳老道：“陳老……你這是……？”

　　陳老微微一嘆，“陳家，要有危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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