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沉默中漫長的過去，身旁的人。都沒什么睡意，當然，胖子和陳含除外。胖子是那種什么事，都能先丟開的人，而陳含的漠不關(guān)心，我卻有些讀不懂。

　　清晨陽光灑落，地面開始回溫，黃妍活動了一下身子站了起來。風吹過她的長發(fā)，帶起了沙粒，飄到胖子的臉上，恰好，胖子一個呼嚕聲過去，開始了第二個，沙粒順著他喉嚨的吸力進入嗓子，胖子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咳嗽，使勁地唾著唾沫，引得林娜陡然發(fā)笑。

　　胖子不明所以地擦了擦唇角的口水，正打算再度入睡。我輕輕推了他一把。說道：“好了，別睡了。都什么時候了？”

　　“放著閑著也是閑著，又沒什么事。”胖子口中說著，卻站了起來，朝遠處走去。

　　“喂。胖子，你去哪兒？”林娜問道。

　　“胖爺去撒尿，怎么，你想來見識一下？”胖子邁步遠行。

　　“呸！我還怕找不到。”林娜突然笑了起來。

　　“沒見識，胖爺還怕嚇著你。”胖子又行出一段距離，迎風站立，吹著口哨，解開了褲帶。

　　林娜蹙眉：“這死胖子，也不知道去下風頭。”

　　“好了，林姐，別管這些了。”黃妍面色微微一紅，似乎對于胖子和林娜的對話，有些不適應。

　　林娜笑道：“這有什么，等你以后就明白了，這東西，也就那么回事……”

　　王天明點燃了一支煙，來到我身旁，又遞給了我一支，道：“亮子兄弟，大毛的事，你怎么看？以前聽說過這種情況嗎？”

　　我搖了搖頭，這種讓一個人在短時內(nèi)徹底消失的，甚至連痕跡也難以尋著的情況，從未聽聞，我點燃了煙，抽了一口問道：“王叔，這和你之前說的那種情況，是否一樣？”

　　王天明想了想，輕聲說道：“有些像，不過，那個時候，我不是主事人，也沒有仔細看過，也只是在遠處瞄了一眼，看起來差不多。”

　　“難道這么都年過來，你一點頭緒都沒有？”我忍不住追問。

　　“沒有！”王天明搖頭，“甚至連人為的還是意外，或者是什么鬼東西，都沒有弄清楚。”

　　“那這些人里，當年有誰是和你一起的？”

　　“有……”

　　王天明正要說話，胖子卻伸著懶腰走了回來，高聲喊道：“爽啊！”

　　“死胖子，你腳上那是什么？”

　　聽到林娜的聲音，我轉(zhuǎn)頭望去，只見，胖子的鞋子濕了一塊。胖子尷尬一笑：“這個嘛，他娘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當年迎風尿三丈，也許是這里的風太大了，最后一下，余力不足。”

　　“呸！”林娜唾了一口，“你敢不敢再惡心點？”

　　“我是敢說，就怕你不敢聽。”胖子朝林娜走了過去。

　　“死遠一點，太惡心了。”林娜急忙躲到了一旁。

　　我看著他們兩人，搖搖頭，轉(zhuǎn)過頭，正打算和王天明再討論昨晚的事，王天明卻已經(jīng)走開了。

　　李二毛今天顯得很是失落，臉上的淚痕沾染了塵土，好像唱戲的剛畫完臉譜似的，他一直低頭不語，看來，兄長的死，讓他短時間內(nèi)是恢復不過來了。

　　看著王天明行至昨夜，兩根毛的帳篷處，我也跟了過去。李大毛的睡袋被扯出來，昨晚上面那發(fā)粘的液體，今天已經(jīng)消失不見，便好似突然蒸發(fā)了一般，只有那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跡還沾染在睡袋上。

　　“還不到一夜，怎么就這樣了？”胖子也走了過來，看著那發(fā)黑的血跡，驚訝地問出了聲。

　　對此，我也很是疑惑，卻無從解釋，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那發(fā)粘的液體了，很可能這東西，使得血跡更容易被氧化發(fā)黑吧。

　　王天明也沒有接胖子的話，讓我?guī)兔Π褞づ窠移穑�隨后，找來一把便攜的鐵鍬，開始挖了起來。

　　在睡袋上那個洞原先正對的位置，一直挖下去，起先還能挖到一些帶血的痕跡，一尺往下，便什么都發(fā)現(xiàn)不了了。

　　挖了許久，再無任何發(fā)現(xiàn)，王天明大叫了一聲，把鐵鍬直接丟到了一旁，氣餒地坐了下了。

　　“我說王叔，下次您練嗓子的時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聲，嚇死胖爺了。”胖子蹲在旁邊說道。

　　王天明面露苦笑：“失態(tài)了，胖子兄弟見諒。”

　　“失態(tài)不怕，不要變態(tài)就行，嘿嘿……”胖子笑著道，“你說，那個李大毛人消失了，衣服也消失了，這個好像還能說的過去，但是，他身上帶著的槍和子彈這些東西，怎么也消失了，這也太奇怪了吧？昨天晚上，聽到李二毛喊的時候，咱們就過來了，就算他痔瘡犯了，上大號的時間長一些，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把槍都給融化沒了吧？王水也沒這里厲害，還有，能融化槍的東西，居然沒有把睡袋給化掉，只是弄出一個小孔，這也太奇怪了……”

　　聽胖子說著，我靜靜地看著王天明。

　　王天明先是蹙眉，隨后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抬起頭，道：“胖子兄弟，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大毛的死，是人為的？”

　　“胖爺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我這人笨，心里有疑問就問出來了，其他的我想不明白，也懶得想。”胖子說道。

　　“如果是人為的，那你覺得，可能是誰？”王天明追問了一句。

　　胖子攤了攤肩膀，道：“我能知道是誰？反正絕對不可能像第二根毛說的那樣，是我和羅亮，也不可能是小嫂子。因為，你早說過，二十年前，你們就遇到過這些事了，我們這些后加入的，不可能在二十年前就干出這些事吧？二十年前，羅亮還在玩尿泥，胖爺幫著他尿，小嫂子估計還在吃奶……”

　　胖子的話還沒有說完，李二毛突然睜大了眼睛，猛地撲了過來，一把揪住了王天明的衣領(lǐng)，道：“老王，你知道是誰，是不是？你告訴我，老子斃了他……”

　　“二毛，你這是做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王天明抓住了李二毛的手腕。

　　“是你叫我們兄弟來的，這么多年，我們兄弟兩個一直替你賣命，以前那么多兄弟，都因為你死了，我們是信得過你，才跟你到現(xiàn)在，我哥死了，你不能不管……”

　　“二毛，你冷靜一些！”王天明喊道。

　　“冷靜？我怎么冷靜？”李二毛說著，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睜大了雙眼，“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個陳含，他媽的，我早就看這老小子不是個東西，我哥死了，只有他還和沒事人似的，肯定是他……”

　　李二毛的話音未落，便猛地拔出了槍，起身朝著陳含和楊敏的睡袋行去。他還未走出多遠，忽然，王天明踏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順勢一拽，一捏，李二毛痛呼一聲，手中的槍便掉了下來，王天明的腳尖在落下的槍上一踢，手槍飛起，他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槍柄，丟入了自己的衣兜，同時一把將李二毛摁倒在地，喊道：“二毛，你用你的腦袋想想，老陳那身子骨怎么可能害得了大毛。”

　　李二毛掙扎了幾下，掙脫不開，隨后放棄了掙扎，突然又嚎啕大哭起來：“那我哥難道就白死了？”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給你個交代的。”王天明緩緩地松開了他。

　　胖子扭頭看了我一眼，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異樣，他笑了笑，輕聲說了一句：“沒看出來，原來是高手。”

　　我也深以為然，王天明的這幾下，著實不俗，與平日間那個小老頭的模樣，太不相符了。

　　李二毛，還在一旁嚎哭著，但整個人看起來已經(jīng)冷靜了許多。

　　王天明離開了他，來到了我和胖子的身旁，點了一支煙，緩緩說道：“胖子兄弟好心機啊。”

　　“什么心機？胖爺只長肥肉不長腦子，心機什么的，還真不懂。”胖子一副傻愣的模樣。

　　王天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亮子兄弟，我不知道王叔哪里做的不好，讓你們產(chǎn)生了間隙感，不過，現(xiàn)在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沒必要彼此爭斗，你的兄弟，你管著些，至于你心里的疑問，我想，等找到了黃金城，不用我說，你也會有答案的。”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胖子說道：“王叔，你別多想，我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咱們還是趕緊找到那個黃金城，才是正經(jīng)。”島叉名血。

　　“這樣最好！”王天明笑了笑，“收拾一下，吃些東西，我們上路吧。應該快了……”

　　王天明離開之后，胖子蹲在我的身旁道：“這老小子大大地狡猾，沒想到，居然玩這一招，他要是不挑明的話，胖爺還打算讓他多喝一壺！”

　　我將手摁在胖子的肩膀上，站了起來，道：“好了，暫時就這樣吧，你也別故意找他的麻煩了，他說的對，不管怎樣，至少現(xiàn)在我們不應該是鬧僵的時候。”

　　“好，聽你的！”胖子也站了起來，“我去收拾咱們的東西，你去幫小嫂子吧。”

　　我扭頭朝黃妍看了一眼，只見她有些發(fā)呆，而林娜，卻蹙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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