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不甘的覆滅 2
凡事快人一步,你總會是贏家。天色尚未亮,朦朦朧朧,A即醒來,騎著自行車,去偷了一輛汽車,買了一件臃腫的面包服。套上面包服帽子的A,又戴上了口罩,把自己徹底包裹起來,使人無法看清他的樣子,自然也無法發(fā)覺他是外國人。然后,他去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一個便宜的望遠(yuǎn)鏡。A是不會說話的,他也不懂中文,可這個世界,有一種語言全球通用,那就是鈔票,只要你不需要找錢,拿出一張張鈔票,想買什么都沒問題。一個殺手,是不缺錢的,尤其是一個失去生存欲望的殺手,再多的錢又有什么意義?
A買的望遠(yuǎn)鏡,價格不貴,明顯屬于仿制產(chǎn)品。在中國,仿制是一大特色,不管多么尖端的高科技產(chǎn)品,只要到了中國,就鐵定會被仿制出來,不得不說非常神奇。這種望遠(yuǎn)鏡,你指望它質(zhì)量和真品一樣,那是有點過分了,但A又不上戰(zhàn)場,有這么個利器,已經(jīng)夠躲在遠(yuǎn)方,悄悄觀察野熊一黨動向了。所以,野熊的一舉一動,都落在A的眼里。這場戰(zhàn)爭,野熊其實早就輸了,因為他必須要殺A,他有太多的理由,必須要A喪命,而A殺不殺他無所謂,大不了就是逃跑。所以,野熊一直都是被A牽著鼻子走,根本就沒有占據(jù)過上風(fēng),尤其是當(dāng)面包車啟動的那一霎那,野熊徹徹底底落入了A的陷阱。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殺手,尤其是國外的殺手,都非常精通汽車構(gòu)造,喜歡制造車禍爆炸殺人。中國的汽車史,畢竟尚短,直到今天,大部分人還是需要擠公交,一群山溝里出來的亡命徒,能有一人會開車就不錯了。不過,一輛價格低廉的國產(chǎn)面包車,指望它像奔馳那么懂得預(yù)警,那也有些太不實際。A早在殺掉掏蛇仔后,即預(yù)料到剩下的最后一隊人馬,鐵定會小心翼翼的防范他。所以,他壓根就沒準(zhǔn)備繼續(xù)偷襲。而是跑出防空洞,用簡易的匕首和鐵絲打開了面包車門,對面包車做了下手腳。炸彈他是沒有的,但他可以在剎車上做文章。他沒想過要靠剎車殺掉野熊一黨人,事實也不可能。他的目的,無非就是制造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襲擊的機會。
面包車的速度越來越快,飛馳電閃般掀起一路塵埃。野熊半閉著雙眼,倚靠在坐背上,有些疲倦,有些勞累。他想不通,A為什么會離開,一個可以了解的敵人,并不可怕。可一個未知無法猜測的敵人,將會是敵人的一場噩夢。野熊不喜歡這種感覺,非常不喜歡,小時候,他弱冠年齡,即扛著土制獵槍,弩箭,砍刀,前去狩獵危險的黑熊,只因他了解黑熊的習(xí)性,知道對方在想什么,會怎么做,所以死的是黑熊,不是他。可現(xiàn)在,當(dāng)他面對A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只黑熊,而不是獵人。而不管多強大的熊,都無法和狡猾的獵人相對抗。雖然,面包車已經(jīng)發(fā)動,離開了那片死亡之地,可野熊高懸的心依然無法落下。只因他明白,獵人狩獵,絕不會半途而廢,輕易放棄,一切終要有個結(jié)果。
車的速度,快的有些離譜,慌亂的連續(xù)踩踏剎車聲,讓面包車上的人一時不知所措,“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野熊剛睜開眼,輕聲怒喝,疾馳的面包車,已經(jīng)一頭撞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煙霧繚繞,撞車決不是一件好玩快樂的事,尤其是面包車一族,甚少有系安全帶的習(xí)慣,若是進口高檔貨也罷了。可若是國產(chǎn)那種鐵皮小面包,千萬不能撞,一撞后果不堪設(shè)想,那車的質(zhì)量,撞必慘不忍睹。駕車和坐在前排的亡命徒,直接從車前窗玻璃飛了出去,滿頭滿臉的都是玻璃碴子。野熊雖說坐在車中間,可也撞了個七葷八素。最可怕的是,遠(yuǎn)處,A正開著那輛偷來的轎車,快速靠近。下車二話不說,掏出雙槍,就是一頓狠扣扳機。面包車就這么大,又沒防彈功能,密集的子彈,從鐵皮穿入,瞎貓碰死耗子也能打中幾個。至于從車窗飛出的兩名亡命徒,連發(fā)生了什么都沒搞清,尚在暈頭轉(zhuǎn)向中,就見上帝了。
野熊坐在面包車中間位置,受的傷并不算重,只是胳膊稍微有些隱隱作痛。他蜷縮著身子,拽過一具尸體,擋在自己面前,子彈穿過鐵皮,又鉆入到面前的尸體當(dāng)中,血花四射,濺了野熊滿頭滿臉,可他不敢出聲,現(xiàn)在的他完全被敵人壓著打,連還手的機會都沒。不過,他是不會甘心受死的。事實上,就算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被逼急了一樣會掙扎、還手,能保住性命,誰愿意死啊。
兩梭子子彈打完,A明顯還不放心,換了彈夾,又是一頓連射,子彈全部打光后,他將彈夾換上,小心翼翼的靠近面包車,檢查有無活口。躲藏在尸體當(dāng)中的野熊明白,這是他的機會,唯一的生存機會,也是唯一殺死對手的機會。收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即使代價慘重,但拿了錢就要辦事,事實上不辦事也不行,因為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他想殺對方,而是對方不會放過他,他沒有選擇。
作為職業(yè)殺手,殺人要殺徹底,爆頭才算殺,否則天知道會不會節(jié)外生枝。一般來說,A通常不會采取這種野蠻的方式伏擊殺人,太沒技術(shù)含量。不過既然使用了,那就要做的徹底,他會在每位死者的頭部補上一槍,然后聞著寒風(fēng)中的血腥味,靜靜點上一根香煙,放煙花。許多精彩的電影情節(jié)中,煙頭一彈,火焰、爆炸,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實屬巧合。因為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香煙煙頭是不可能點燃汽油的,除非汽油中還含有一定火藥。謬論誤導(dǎo),害人不淺,不過電影就是電影,誰會在乎它的真假。
咆哮的槍聲,擊爆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好頭顱,滾燙的腦漿四濺,宛如熟透的西瓜,瞬間炸開,白里透紅,可惜的是,一點也不誘人,只讓人覺得惡心恐怖,想要嘔吐。正當(dāng)A準(zhǔn)備開槍射擊野熊的時候,凌厲的刀光,一刀削斷了A手中的槍支,野熊宛如巨無霸般,連踢兩腳,踹飛了A的另一只手槍,然后揮舞著砍刀,渾身是血的從面包車?yán)锾顺鰜怼?br />
“草你嗎,今天我們兩個,只能有一人站著離開。如果走得是我,沒有人會找到你的尸體,因為我會把它一口一口的全部嚼碎吞下去……”,野熊的面孔,由于極度的猙獰,已經(jīng)有些變形,恐怖的嚇人。當(dāng)初,和他一起出來的總共有二十人,不管這二十人團不團結(jié),畢竟是老鄉(xiāng)一家人,就像國共戰(zhàn)爭和抗日是兩個性質(zhì)。但現(xiàn)在,僅僅一天之間,只剩下獨自一人,這種滋味,饒是鐵漢,也無法承受。野熊惡狠狠的扯掉上衣,笑的有些恐怖,他把插在腰間的手槍,緩緩拔出,彈夾下掉,丟到一旁,嘴角笑的有些猙獰,讓人懷疑他是否還屬于正常人。野熊是不會用槍打死的,因為槍法不是他的強項,他也不想太便宜了A,他要一刀一刀的把A千刀萬剮,生撕活剝。
A丟掉了手中的殘槍,臉上的微笑有些嘲諷,有些耐人尋味,仿佛是在說,和他單挑,不自量力。但是,不管怎樣,有信心的對手,是值得尊敬的。可讓A沒有想到的是,野熊并沒有急著動手,反而從褲兜里抽出一張相片,甩手像玩撲克牌般丟給了他。相片中,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性,吊掛在樹上,女性的乳房已經(jīng)被削掉,尸體有點慘不忍睹,背部刻著兩個英文大字,等你……這種杰作,自然是出自李正光和小克,為了早日釣魚上鉤,兩人拍攝了大量照片,道上混的,基本人手一張,為的就是早日讓A看到照片,乖乖的上門受死。野熊的這招不可謂不歹毒,兵者,詭道也,攻心為上。上天欲毀滅誰,必先讓其瘋狂。一個大腦瘋狂的對手是可怕的,可一個行為瘋狂的對手,是漏洞百出,愚蠢不堪的。
憤怒的血液,在A的體內(nèi)熊熊燃燒,他渾身顫抖,眼睛變得血紅,他知道,拍這張照片的人不懷好意,在逼著他自投羅網(wǎng),可悲哀的是,他必須要去,哪怕為此付出生命。男人,有所為有所不為,許多時候是沒選擇的。難道,因為我不想死,因為我體質(zhì)弱,不一定能打過歹徒,就要看著歹徒在自己面前,強暴自己女友嗎?或許,A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心愛的女人葬在一起。真正的愛情,超越了生死,超越了一切,遠(yuǎn)不是房子車子可以替代取代的。
凌厲的刀光,夾雜著一陣寒風(fēng),惡狠狠的襲向了A的頭顱。A一時猶如一片在狂風(fēng)暴雨中左右搖擺的孤舟,整個人籠罩在死亡的浪潮當(dāng)中,隨波逐流,起伏不能由己。不過,想要殺死A,絕沒那么容易,野熊似乎搞錯了一點,人性是極其復(fù)雜的。或許,大多數(shù)男人在這種情況下,會哀莫大于心死,等著刀鋒落下。又或許會變得極度狂怒,暴躁不堪,失去了應(yīng)有的判斷力。可不排除少部分人,越是在這種情況下,越能快速恢復(fù)平靜,變得比平常更為冷靜、恐怖、可怕。很不幸,A就是最后一種。當(dāng)野熊刀鋒從空邪劈,想要一刀把A的頭顱削成兩半之時,A沒有閃避,只是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平靜的注視著野熊的雙眼,讓野熊有些心驚,有些膽顫。
血,一滴滴跌落,A的左手,竟然硬生生的握住了刀鋒,任由刺骨的痛,祭奠他心中的那股傷悲,而不是祭奠愛情,祭奠愛人。因為愛永生、情永存,愛不會隨著人得逝去而消失,只會隨著時間,不斷燃燒,只要心中的愛不死,那份情會一直活在記憶里,即使忘掉全世界,又如何能忘懷心中的那份愛。只要愛不消失,那個人,自然而然的也會永遠(yuǎn)活在心里,永生不滅。
“我會在底下等著你……”,高手之爭,一子錯,滿盤皆輸。野熊不能相信的睜大了眼睛,看著胸口插入的匕首。殺一個人,其實很容易,一秒鐘,眨下眼,一條生命就會從此煙消云散。不是野熊太弱,是他畫虎不成反類犬,自作聰明。王者之間的戰(zhàn)斗,越是高手,越容易一觸即分,高低立判。因為高手不會輕易出招,一旦出招,必驚天動地,集全身殺氣于一點,不成功則成仁,不會給自己留下半點退路。一名武者,若沒此種勇氣、霸氣,出招前還想著如何躲避、逃避,給自己留下足夠的退路,那尚未動手,就已經(jīng)輸了。武是一種道,不是精于計算的商旅能懂得。
昂貴的Z防風(fēng)打火機,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火焰沖天,燃燒著一切曾留下的痕跡。陽光依舊燦爛,野熊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眼中有不甘、有驚恐,還有一份從容、淡定,和淺淺的微笑。這或許很矛盾,但人性本就是矛盾的。又或許野熊在動手之前,就已經(jīng)想到會有這種結(jié)果,可大家都死了,剩他一人獨活,又有什么意思。生命的意義在于喝彩,若是一名明星,失去了影迷,那他的表演,將成為一種悲哀,死有時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但不管如何,正如野熊臨死前所說的那句話,他會在底下等著A一起上路。因為他知道,看到了相片的A,等于宣判了自己的死刑。A不會任由別人踐踏自己心愛女人的尸體。大名鼎鼎的東北第一金牌打手李正光,也不會讓A活著離開哈爾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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