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陽光明媚,暖洋洋的揮灑在病床上,讓人感覺很暖,很溫馨。可喬四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意,他只是覺得好冷,真的好冷。冷的渾身發(fā)抖,雙手打顫。肉體的傷痛,遠無法和失敗的打擊相提并論。一閉上眼,那些往日朝夕相處的兄弟,就會浮現(xiàn)在他的眼簾,那么清晰,那么真實,仿佛就在昨天,如夢似幻……
喬四,已經(jīng)在病床上躺了足足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以來,除了警車的呼嘯之外,風(fēng)平浪靜,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和預(yù)料中的相反,新疆幫并沒有派出大批人馬,斬盡殺絕,反而安安靜靜地呆在三里屯一帶,連往日的囂張跋扈,都收斂了不少。這當中,當然少不了警方的功勞,但更多的原由,卻是歸功于各大幫派的步步緊逼。
墻倒眾人推,就在喬四和新疆幫火拼的當天晚上,西北狼率先忍不住動手,接連橫掃了新疆幫兩處賭場,一處歌舞廳。而廣州幫亦不甘示弱,大清早的就率領(lǐng)大批人馬,把新疆幫買賣刀具、飾品的一條街砸了個稀巴爛。敵人,是永遠殺不光的。在少數(shù)民族眼里,所有不信奉伊斯蘭教的人,都是敵人,都是褻瀆者,都應(yīng)該被釘上十字架,活活燒死。可新疆幫能殺光所有的漢人嗎?答案是肯定的,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那面對各大勢力的咄咄逼人,西日阿洪只能局部加以還擊,用以震懾、威懾其余勢力。
人,是一種奇怪的高級動物。小聰明,等于蠢。真正精明的人,往往屬于大智若愚型。西日阿洪并不蠢,相反,在容易沖動的少數(shù)民族當中,他算智商比較高的。許多強者,喜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往往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瘋狂還擊,殺光一到兩股反抗勢力,以此殺一儆百,展示自己的實力,讓四方懼怕不已。其結(jié)果,往往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若是放在古代,放在亂世,還好說,滅了一方勢力,大量的敗兵、土地、人口,可以迅速彌補其損失,確實是可以起到預(yù)期效果。可這年頭,誰怕誰,死一個少一個。贏了又如何,輸了又能怎樣,無非是意氣之爭。漢人確實叛徒很多,但這只不過是黑道火拼。既然出來混黑道的,就是受不了國家的管制,受不了警察的約束,怎么會是乖乖聽話的人。絕大部分的黑勢力,是不會心甘情愿投降的。敗了頂多也就是回老家,至于給少數(shù)民族賣命,散兵游勇,蝦兵蟹將可能經(jīng)不住誘惑,會做。但他們還不至于為了這點利益,出賣自己。況且,無數(shù)的事實早已證明,越為兇殘的民族,越瞧不起叛徒,不會把叛徒當人。西日阿洪,畢竟不是個漢人,他和各大勢力的火拼,多少含了點民族沖突的味道。若是他一意孤行,那新疆幫最終付出的,只能是馬仔越來越少,所以,西日阿洪的做法是明智的。局部加以適當反擊,已經(jīng)可以展示自己的實力未受多少損傷,也可以清晰地把他意圖、目的,傳達給四方。而四方的黑勢力,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挑明了說,大家心里有數(shù)。各方黑勢力已經(jīng)明白,新疆幫的勢力未受到多少損害,也不想引起大規(guī)模的沖突。但別逼人太甚,若真的把西日阿洪逼急了,到時魚死網(wǎng)破,拖著同歸于盡,他也會拉上一兩股黑勢力賠葬。槍打出頭鳥,能混到一定位置的人,都是老成精的狐貍,誰愿意犧牲自己,便宜他人呢。當然,喬四例外,因為他是喬四,中國唯一一個能被稱為黑道梟雄的男人,模仿是模仿不來的。
“四哥,吃點東西吧……”,老婆浪八端著一碗米粥,坐在喬四跟前,不停地用勺子舀起碗中的米湯,吹散著熱氣。可喬四毫無反應(yīng),宛如沒有聽到浪八的說話。失敗,就像一把無情的鋼刀,慢慢的切割著他的意志,讓他消沉,讓他不想吃飯,不想看見陽光,只想睡覺。只有睡著了,他才能獲得片刻的心安。人,過于清醒未必是件好事,因為醒著的人,遠比熟睡中的人要痛苦。
“四哥……”,見到喬四毫無反應(yīng),老婆浪八欲言又止,只能把稀粥輕輕放在床頭桌子上面。每個人,都有痛苦傷心的時候。安慰,不過是一種逃脫的方式,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其結(jié)果,只是讓傷痕深埋心,其實根本沒有愈合。心結(jié),只能自己解開。可人,往往最難戰(zhàn)勝的就是自己。喬四就像一頭受傷的孤狼,獨自躲在黑暗的角落,輕舔傷口,不知何時才能痊愈。或許,他真的感覺累了,好累,這條路,沒有盡頭,沒有方向,他只能自己摸索著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終結(jié)。
郝瘸子坐在小克床前,和李正光兩人,大口吃著燒雞,大口喝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發(fā)泄方式,有的人會朝著大海咆哮,有的則會默默在心中流淚,還有的,會找人狠狠打一架。但不管哪種方式,都是天性使然,都是一種性格的缺陷。當然,誰都不是圣人,世上也沒有完美的人,普通人遇上煩心的事,想要發(fā)泄的時候,適當克制一下即可。
黃庭利手中把玩著一把小刀,一言不發(fā)。男人,應(yīng)該對自己狠一點,但沒有必要對自己太苛刻。他雖然從小即忍饑挨餓,但絕對不是一個肯節(jié)省,苛刻自己的男人。通常,混黑道的人,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女人了,就到酒吧抓一個。他現(xiàn)在很想喝酒,非常想喝酒。可他一滴酒都不敢沾,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喝醉,哭出聲來。因為他怕自己喝醉了,會害兄弟們出事。只要喬四一天躺在床上,他就要保持一天的清醒,負起一天的責(zé)任。男人,不是為自己而活的。這不是男人的悲哀,而是一種幸福,成熟男人的幸福。當一個男人懂得了責(zé)任兩字,他也就從男孩,成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四哥還是吃不下東西……”,黃庭利看老婆浪八悶悶不樂的從喬四房間走出,已經(jīng)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的語氣很平穩(wěn),沒有一點感情的波動。他是屬于那種越是非常時刻,越為冷靜的男人。這個時候,任何人都可以發(fā)泄、犯渾,唯獨他不行。
“恩……”,浪八輕輕的點了點頭,支吾了一聲,沒有多余的言語。人說女追男隔層紗,可這層紗捅破了,卻未必見得會幸福。自從浪八和黃庭利發(fā)生了關(guān)系之后,忽然之間就變成了溫柔淑女。而黃庭利就有些過分,按理說,他睡了人家黃花大閨女,第二天一早醒來,怎么也要表下態(tài),說些什么我會負責(zé),我會娶你之類的甜言蜜語。可他不但一句話沒說,反而經(jīng)常故意躲著狼八,見面了,也只是簡單的幾句話,甚至一句話都沒有。這讓老婆浪八,頗為尷尬。女孩子所謂的喜歡誰,不過是把自己交出去,哪怕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也會把自己心甘情愿的交出去。至于男孩子喜歡誰,則一定要學(xué)會甜言蜜語。男女之間,千萬不能講究實事求是,若是連甜言蜜語都一定要反復(fù)思量、考究、驗證,才敢說出口,那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我知道了,你忙吧……”,黃庭利面無表情的打發(fā)了浪八,拿起一根煙輕輕點上,狠吸了兩口。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語道:“生得全、趙凡木他們,也該到了吧……”?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黃庭利是一個頗有遠見的人,他不愛權(quán)利,不在乎是不是大哥,甚至說金錢,他也只是夠用就好,可他偏偏獨愛偷竊。偷竊,就是他的生命。但這不代表黃庭利不具備大哥的頭腦,事實上,酒囊飯袋也當不上全國偷盜業(yè)霸主。早在喬四養(yǎng)傷期間,他已經(jīng)撥打了電話回哈爾濱,準備舉城之力,把新疆幫滅掉。因為,一世人兩兄弟。黃庭利知道,喬四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當喬四站起來時,肯定會喪心病狂的不顧一切報復(fù)。所以,他這只是在為喬四的瘋狂做準備,提前通知在哈爾濱的九個分舵主,讓他們帶人馬速度趕到廣州。
風(fēng)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fù)還。黃庭利不愧為喬四從小玩到大的把兄弟,想的沒錯。再次站起的喬四,確實會變成一條瘋狗,喪心病狂、不顧一切。人的性格,七分天定,三分養(yǎng)成。他的血液里,天生即含有暴力因子,又遇上了那么個無法無天的老爸,性格已經(jīng)定型,無法更改,哪怕是國家領(lǐng)導(dǎo)人,他都照樣敢沖撞。這次,他下廣州,看似帶了不少人,其實只帶了四個分舵出來,遠沒有傷及到根本。在哈爾濱,他還足足有九個分舵的人馬,和大小地主兩員猛將。而少數(shù)民族,自古最缺的就是人馬和糧食。復(fù)仇,就一定要徹底,不然還不如不做,喬四是不會犯心慈手軟這種低級錯誤的。這世上,還有什么能比看著仇人在自己面前痛苦掙扎,更開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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