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云怔愣了片刻，隨即驚叫道：“爸，不能妥協(xié)！現(xiàn)在我們只有這條路可走，否則就什么都沒有了！”許云急忙跨到董瑞華身側(cè)，一把拉過她，將一把西瓜刀架在她脖子上。

　　“小云，快過來！不要再任性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沒命的！”許爸很頭疼，女兒怎么就看不清形勢呢。

　　許云沒理會爸爸的勸說，對季末然和蕭易宸大吼道：“放了我爸爸，停止對血獅的打壓，不要再逼我，否則，我立刻殺了她！”她面容扭曲，扯著董瑞華后退到墻邊。

　　蕭易宸眼眸微瞇，這女人看起來像是瘋了。他握握腰間的槍，他有把握在許云動刀之前打中她，只是有點(diǎn)冒險。季末然看出他的小動作，身形一移，擋在他面前。她不想拿媽媽冒險，哪怕一丁點(diǎn)。

　　許爸也看出了蕭易宸的動作，心下一驚，知道許云在往槍口上撞，他急忙忍著痛掙扎起來，小聲對蕭易宸說：“大少手下留情，我去勸勸她！我不會讓她傷了夫人的，還請大少看在她年紀(jì)小不懂事的份上，留她一條生路！”

　　蕭易宸沒理他，只轉(zhuǎn)頭看向季末然，征詢她的意見。留不留許云，要看季末然的意思。雖然許爸說話聲音很輕，耳力靈敏的季末然還是聽清楚了，眼看許云狀態(tài)已經(jīng)有些癲狂，或者只有許爸能制住她，季末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媽媽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蕭易宸見季末然同意便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許爸暗自松了口氣，點(diǎn)頭就代表女兒還有一條活路。

　　許爸躬身駝背，一瘸一拐朝許云走去，小六和小九要扶他，被他拒絕了。

　　看到爸爸蹣跚的步伐，滿是血污的臉，許云鼻子發(fā)酸，沒想到平日里威風(fēng)八面的老爸也會落到這步田地。她喊了聲：“爸！”

　　“小云啊……”許爸感嘆了句，“爸這些年對不起你啊！”

　　“爸，你說什么呢？”

　　“爸知道你想有個光鮮的有頭有臉的家庭背景，想有個出色的從事正經(jīng)生意的老爸，可爸爸我偏偏是個混黑道的，即便在黑道上也混得不成樣子，洗白也沒有能力，讓你在同學(xué)面前遮遮掩掩，不敢提……這些都是爸爸的錯……”許爸語氣沉痛，“可是，小云，爸爸也沒辦法啊！爸爸沒上過學(xué)，沒什么本事，年輕時候混不到飯吃，被逼得沒辦法才進(jìn)了這一行啊！從最底層的小弟一步步爬上現(xiàn)在這個位置，爸爸可是一路從刀尖血口下拼殺過來的呀……如果有別的選擇，爸爸也不愿走這一條路啊……”許爸低垂下頭，聲音哽咽。

　　“爸……”許云眼簾有些模糊，長這么大，爸爸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也是自己第一次見到爸爸脆弱的一面。

　　“小云，你要怪就都怪爸爸沒本事吧……”許爸一邊說著一邊靠到許云身邊，“別哭，小云，你知道爸爸最見不得你哭了……”許爸顫顫巍巍伸出沾滿血漬的手，似是要給許云擦眼淚，伸到她臉旁時，手勢忽然急轉(zhuǎn)而下，一把握住她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配合著奪下她手中的刀甩到一旁。

　　許云沒料到爸爸會搞突然襲擊，冷不丁被他制住手腕，想要掙扎，許爸卻緊握著她手腕不放，將她用力一拉，對小六和小九吼道：“押住小云，別讓她亂動！”

　　季末然已經(jīng)奔到媽媽身邊，給她解開綁著雙手的繩索。董瑞華激動的將季末然抱住，頭搭在她肩上，眼簾濕潤，“小然，媽媽又拖累你了！”

　　“不！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hù)好媽媽！”季末然擁住董瑞華，她們母女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親昵過了，季末然抬頭仰望燦爛的星空，眼神決然的說：“我發(fā)誓，我不會再讓媽媽受傷害！絕對不會！”

　　許云沒想到最后會著了老爸的道，眼看季末然和董瑞華上演母女大親昵的戲碼，她眼中無限怨憤，卻又無可奈何。許爸恢復(fù)平時冷硬威嚴(yán)的樣子，再不見一絲脆弱，他瞪了許云一眼后躬身對蕭易宸道：“大少沒有別的吩咐的話，我們就先退下了！小女不懂事，我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再不會讓她做出這等蠢事！”

　　“江城已沒有你們的容身之地，若想保命，就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季末然搶在蕭易宸之前把話撂出去，她走到許云跟前，冷冽的眼眸逼視著她，“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就是你的死期！”

　　許云條件反射的要回?fù)簦瑢ι霞灸┤荒请p近在咫尺的兇煞眼神，要講的話硬生生哽在咽喉處，泄氣般發(fā)不出聲音。季末然現(xiàn)在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恐怖嗜血。

　　許爸不敢再耽擱，就要帶許云閃走，季末然卻喊住他們，“等下，還有最后一件事！”

　　季末然攔在許云面前，一手扯過她的右臂，不等眾人反應(yīng)，她已經(jīng)翻過許云的手掌，鋒利的刀片一劃，許云的小指從關(guān)節(jié)處斷裂，滾到地上，血滴都不曾濺起。許云凄厲痛叫一聲，看看地上的斷指，再看看自己的手掌，痛感錐心，她怨恨的瞪向季末然，卻發(fā)現(xiàn)季末然眼神比那刀片還要鋒利。

　　“這是給你的教訓(xùn)！”季末然一字一頓盯著她的眼眸說。一根斷指，懲罰她對媽媽造成的驚嚇。一根斷指，懲罰她對自己的欺騙和背叛。一根斷指，給前世被迫死的自己一個交代。若不是媽媽在場，她下手會更狠。

　　真實(shí)的痛感讓許云清醒，她這才看清，季末然眼底蘊(yùn)藏的濃厚殺氣，也才意識到，她遠(yuǎn)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狠辣。這一刻，她覺得恐懼，腳步不由自主的退縮，她害怕那雙眼。

　　許爸帶著許云離開，他們不敢再回幫派，而是直接離開了江城。蕭易宸親自將季末然和董瑞華護(hù)送回家，知道她們都需要好好休息，他便沒有打擾，派人暗中保護(hù)著，先行離開。

　　……

　　驚心動魄的三天終于成為了過去式。季末然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才轉(zhuǎn)醒，媽媽親自下廚做了自己愛吃的菜，范小花在開飯前趕了過來，還是那副痞笑的臉，仿佛昨夜的火拼沒有發(fā)生過一般。他輕描淡寫的對季末然說，許爸那一派的勢力已經(jīng)徹底被莫門搶占。他說得輕松，季末然卻知道他在背后做了許多努力，尤其是在與梁門的溝通上。任何一個新幫派的發(fā)展都必然會對已有幫派造成一定威脅，梁門也是不樂于見到莫門快速壯大的，然而梁門至今都沒有任何打壓行動，反而持保護(hù)扶持的態(tài)度，這一切都是范小花的功勞。不用刻意打聽，季末然也知道范小花必然因?yàn)榇耸略诹洪T內(nèi)受到極大壓力，梁門老人是不會支持他這種行為的。但范小花從未提及過他所做的努力，這讓季末然感激同時更加愧疚。

　　若他只是追自己玩玩，季末然便不會在意，只怕他真的動了真心，她又拿什么回應(yīng)？

　　“伯母做的菜真好吃，我老媽怎么就沒有這等手藝？”范小花大快朵頤之后，開始使出各種手段逗董瑞華開心，“不行，吃一次就會上癮的，伯母，我以后可以經(jīng)常來吃嗎？你知道的，我媽媽不在這邊，我平常都只有叫外賣的份，很少吃到媽媽做的菜……”

　　“想吃隨時過來吃，伯母永遠(yuǎn)歡迎你！”董瑞華很喜歡范小花，人長得帥呆，嘴巴又甜，還愛笑，看上去陽光干凈，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隨口一句話就能把人逗樂。

　　“伯母真好！等下我就給老媽打電話把她開除了，以后跟著董媽媽混了！”

　　季末然悶悶的咽下一口湯，這怎么幾句的功夫，伯母就升級為董媽媽了？范小花還真是老少通吃！

　　家里電話響起，季末然跑去接過，里面?zhèn)鱽硎捯族返统恋穆曇簦骸靶蚜藛幔俊?br />
　　“沒，還睡著呢！”季末然不知怎的突然生起了開玩笑的心思，說完后才覺得這句話有些俏皮，似乎不符合自己的風(fēng)格。

　　電話那端愣了愣，隨即說道：“那就不要醒！在夢里聽著就好！”

　　頓了頓，蕭易宸接著說，“我已經(jīng)在飛機(jī)上了，那邊有事，我必須回去處理！”

　　沒想到他走得這么急，蕭家的事看來真的很急迫，他過來這幾天肯定耽誤了不少事，季末然又無力幫他什么，只好說：“一路順風(fēng)！”

　　電話里一陣沉默。就在季末然準(zhǔn)備結(jié)束通話的時候，蕭易宸說：“我知道我們都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現(xiàn)在不是在一起的時機(jī)！我會等！到時候，你將無處可逃！”

　　鏗鏘有力一句話說完，電話便被掛斷了。聽著“嘟嘟”的忙音，季末然哭笑不得。這算是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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