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薄霧散孤水怯歸鴻
黛玉昏昏沉沉睡著,眼前總有人不停地晃來晃去,初時是南宮傾城指責自己復仇不報,然后是皇上張狂的勢在必得的眼神,還有華貴妃冷嘲熱諷的笑,太監劉喜兒的笑里藏刀,北王府管家水安的驚慌失措,水溶冷漠的眼神,這些人的臉在眼前不停地交換著閃來閃去,最后讓她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知道頭痛欲裂,痛呼一聲:“不要——!”
水溶靠在床邊守著她,剛閉上眼睛打了個瞌睡,被黛玉的一聲驚呼驚醒,忙睜開眼睛看時,黛玉已經猛然間坐起來,抱著被子呆呆的坐在床上,腦門上一層汗水把碎發打濕,一縷縷貼在面頰上,憔悴不堪。
“玉兒,不怕!彼苌斐鍪郑瑪堖^她的肩膀。輕輕地拍打著,安慰著。他戰栗著把她軟軟的身子擁進懷里,甜香的氣息縈繞在他手臂中鼻翼下,莫名的滿足莫名的恐懼。他的心臟仿佛被什么緊握住糾葛成一團。
她輕聲的抽泣著,淚濕的臉貼著他的胸膛,肩膀被他擁在臂彎里,不停地顫抖。他垂首,交叉的斜襟衣衫領口被擠開,陰影處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因為夢靨的激動,她的唇如清晨打過露水的玫瑰花瓣,暈著淺玫紅的水色,他無數次地幻想過把那兩片花瓣含于口中輕啜是種怎樣的甜美;她纖細驕傲的頸子,上等骨瓷一般,透明得幾乎能看見于下的青色血管,如果他的呼吸埋在其間深嗅她的芳香……
種種深藏在內心最幽暗之處的狂野想象,都不及此時能令他瘋狂。
他明白她只是象個失牯的小牛犢,在尋找一種慰寄一種能獲得安全感的皈依,他如果妄動是乘人之危,對她極為不公平。
“玉兒,不要怕,一切有我在。”不單單是為了讓她安心,簡單的語言,更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黛玉迷茫的聲音低到不能再低,身子無意識的扭動,一雙手臂攀上了他的脖頸,他的衣衫沾了她的眼淚,冰涼的貼在胸前的肌膚上,低泣的喘息呵在他的鎖骨上,卻在他的心里掀起軒然大波。
“玉兒,別動!彼指碌穆曇粼谠陲@示著隱忍的欲望,箍住她后背的手掌用力握住她的纖腰,“聽話,不要亂動了。”
而她卻如夢靨了一般,扭動的腰肢被扣住,無法動彈,雙臂卻攀援著他的脖頸無意識的劃過他肩背上的肌膚,纖細微涼的手指象帶著火苗一般,他輕顫不已。他捉住她的手,她的嘴巴仍不管不顧地在他下顎和頸間留連。
他意亂情迷,低頭吻住她。含吸挑弄,砸吮啜舔,輾轉不已,直到她逸出第一聲嬌吟。方不得已的放開她,憑著殘存的最后一絲清明。
她小臉浮著紅暈,漾著水的眸子滿滿的都是期求,“不要丟下我!
他明明想退后,手掌卻緊緊攬住她的后腰,沿著弧線向上撫摩!坝駜。”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走……!彼拇皆谒骂摩擦,尋找他的,手指也覆在他胸上。他抽一口氣,血液開始翻滾,他舔噬她的耳垂,克制著雙手只在她的后背摩挲。
“玉兒,放心,今生今世我都不會丟下你,相信我,永遠不會……”他的拇指掠過她的唇線,然后頭也覆下來,她屏息迎接上他的唇。感覺抵死糾纏的雙唇中交流的東西極其熱烈磅礴,那是什么?好象超越了他們的需要,他們的愛情,甚至超越了永恒的時間,仿似八荒四野,混沌未開時便已存在……
仿佛躺在柔軟的云端,身子輕飄飄的,耳邊有輕柔的風在呢喃著,一遍遍的說著羞人的情話。這樣美好的夢,但愿永不醒來。
多少離恨昨夜夢回中,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睜開沉沉的眼睛,仿佛死而復生?纯粗車吧沫h境,黛玉忍不住輕嘆:“這一次果然是解脫了吧?”
“姑娘醒了?”紫鵑聽見動靜,忙過來服侍。
“咦?”黛玉奇怪的看著紫鵑,注視良久,方輕聲問道:“難道我沒死?”
“姑娘又說傻話,好好地,如何說起死來?睡了這么久,敢是糊涂了?”
“睡了多久?”黛玉欲起身,只覺得全身酸軟沒有一絲力氣。
“一天一夜了。王爺一直守在姑娘身邊,剛剛梅公子有事找,方才除去了!弊嚣N扶著黛玉坐起來,拿過靠枕給她墊在身后。
“這是哪里?如何這么多帳幔紗簾?”黛玉看看四周,除了帳幔就是輕紗,層層疊疊的望不到盡頭,仿佛云里霧里。
“這是北靜王府后花園的裕泉閣,這里有從外邊引進來的溫泉。姑娘病了,太醫沒有良方,王爺無奈才把姑娘泡進溫泉里!弊嚣N說著,又拿了衣裳來,放在床邊,問道:“姑娘這就起身,還是用了參湯再起?”
“起來吧,別膩在這里了!摈煊窨纯此闹茌p飄飄的紗幔,昨晚的夢境揮之不去,臉上一片羞紅。
“好,那奴婢服侍姑娘穿衣。”紫鵑扶著黛玉起身,穿了衣裳,又拿過梳子把她的長發梳理順滑,黛玉便不要她綰起來,只用一根繡著銀線的碧色絲帶在耳后把長發綁起來,一任長發垂到腰際,寬松的衫子系好衣帶,松松垮垮的,行動處又有些飄飄然的樣子。紫鵑便嘆道:“姑娘又瘦了!
“這衣裳不合身罷了,沒得做這么肥大干什么?”黛玉笑笑,便往外走,仿佛這屋子里有什么可怕的東西糾纏著自己一般。
“姑娘小心些,看著腳下的臺階。”紫鵑忙上前攙扶,主仆二人出了裕泉閣,晚風一吹,長衫颯颯作響,冰涼的感覺沖淡了腦海中的夢境,黛玉的臉色恢復了平日的白皙。
水溶又忙起來,黛玉等了一個晚上,也沒有看見他的人影。
總管水安晚飯后帶著華先生來探視黛玉的病情,華先生說已無大礙,盡心調養即可。臨走時,水安吩咐丫頭婆子們送黛玉去竹影閣安歇,待身邊無人時,又輕聲對黛玉說了一句:王爺這幾天有事,不在府上,姑娘定要保重身子,莫讓王爺回來后責罰奴才。
黛玉一愣,淡笑著點頭,便披上斗篷上了暖轎,由婆子們抬著去了竹影閣。
九月十八,黛玉一早起來,在院子里徘徊。
紫鵑收拾了屋子,出來勸道:“姑娘,進屋去吧,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外邊又冷又濕,小心著涼!
“王爺一直沒回來嗎?”黛玉喃喃的說道。
“是啊,那晚姑娘病好,奴婢也沒見過王爺,昨兒去前面書房取東西,聽書房的人說,王爺已經四天沒回來了!弊嚣N扶著黛玉轉身進屋,見黛玉一臉的擔憂,又勸道:“王爺政務繁忙,這也是有的。姑娘切莫擔心,帶累病了自己,王爺回來,又要著急。王爺回來看見姑娘好了,心里也是高興地!
黛玉不語,只默默地臨窗坐下,看著書案上那方小小的端硯。良久方手執紫毫,在素色雪箋上洋洋灑灑,寫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文字。
無心棲夢中洲
聽穿石水又洄游
望崔嵬卻遙遙彼方
未解相思便寄月星斗
碧水瓊籠,樹光照影融
青山微蔥,傍舟依孤鴻
琴聲寥落,謂我心煩憂
解語難,明花暗柳
……
黛玉臨窗感嘆,默默地思念水溶,殊不知,距離京城不到一百里之外的去鐵網山的路上,水溶正帶著自己的心腹護衛與三股勢力進行一場殊死拼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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