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往皇陵
話說擴飛揚自那次拒絕圣旨之后,便直接進宮面圣,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和豁達,只見皇上道:
“擴愛卿如此明白人便是極好的。只是翎兒自小便被朕慣得有些許嬌橫。雖然朕兄弟姐妹就有幾十人,卻只跟翎兒有緣。以前見他孤苦可憐便多疼些兒,雖是為兄,卻情如父子,擴愛聊多擔待他些也算是為朕分憂了。”
擴飛揚一聽,心里便想,自己多年和憬親王之間的冷戰熱戰,明戰暗戰,確是讓人詬話,皇上日理萬基還要為了調和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處處為難。今日聽了皇上這般說詞,好生慚愧。
“翎兒今日要去祭皇陵,擴愛卿可否護他一程?”
擴飛揚一怔,隨即一拱手,“臣遵旨!”
皇上當即哈哈大笑,“擴愛卿有這胸襟量度,朕就放下心頭大石了!”
現是三月中旬,春天自是陰雨綿綿,好幾天沒有放晴,路上多有積水泥淖,前往皇陵的道路未免異常顛簸。今日不是個好天氣,料峭春寒還沒退盡,再加上傾盤大雨,好生寒冷。幾輛馬車一路向前,為恐驚到王爺,前面就一面有人冒著暴雨給填積水泥淖。一邊,擴飛揚淋得滿身是水領著兵在大雨里開路。另一邊,豪華的馬車內卻是和暖異常。
寬大的車廂鋪了厚厚一層羽被,風夜翎身上披著一件貂絨大衣,正慵懶地靠著車廂聽著外面磅礴的大雨聲。裴逸之伴在一側,身為王妃的水悠若卻沒有跟他在一個車廂,而是跟在后面的另一輛較小的車子。
“王妃,莫要把簾子掀開,水都要跑進來打濕羽被了。”丫頭鶯兒說道。鶯兒是自小侍候水悠若的丫頭,水悠若新婚第二天就被裴逸之叫了過來王府。
“這樣大的雨,將軍在給我們開路?”水悠若知道擴飛揚冒著大雨給他們開路,心里說不出的疼痛。
想起當初她們水家嫌貧愛富,強要擴飛揚退婚,當時表哥定是受了極大的屈辱!這是她對他的第一個抱歉。表哥功成名就,爹爹和娘親逼表哥娶自己,他悻悻答應,這是她對他的第二個抱歉。后來,爹爹和娘親居然為了王妃之位而要她誣陷他,這是第三個抱歉!現在,居然還要他冒著這般大雨,忍著寒冷為她開路,這是第四個抱歉,以后,也許,還要繼續讓他屈辱……
“老天,讓我做點什么吧……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她潮濕的雙眸望著滿是大雨的天空祈求著,低聲喃喃。冰冷刺骨的雨水打濕了她的臉,她極力地想看到前面為他們開路的人,然而,整個大地像被雨水籠罩著一樣,白茫茫的一片。
“王妃,要著涼了,快些把簾子打下。”鶯兒過來把貂絨大衣給水悠若披上。
“鶯兒,讓人給王爺傳話,外面有農家,歇會兒吧!”
“王妃三思,不要為了將軍沖撞到王爺。”鶯兒勸道。
“不要再三思了,我只能憑現在的一時沖動去為他做點什么,再三思,只能是第四個抱歉,第五個抱歉,每次三思都換來我的怨恨,大不了便被王爺處罰。”她回過頭,臉上滿是淚水。
“鶯兒知道了。”
鶯兒見水悠若從未有過的堅決,便點點頭。也不差外面的人,自己撐著傘下了車,跑到風夜翎車邊,讓小安兒叫裴逸之。裴逸之掀開簾子,聽小安兒說了,便把簾子打上,對風夜翎道:
“王爺顛簸了一天,好生歇會。前面有幾戶人家,讓那些莊稼人奉點熱水來徹一壺茶可好?”
風夜翎慵懶地掀開眼,輕輕一揚手,“準。”
整個車隊因為王爺一個“準”字,在大雨中顛簸勞累了一天的官兵終于可能歇會。風夜翎仍然在車廂里,裴逸之居然親自下了車,去那農家吩咐茶水。開路的官兵都跑到農舍里歇息。
“王妃莫要下車吧!”鶯兒舉著傘勸道。“被王爺看到就不好了。”
“將軍沒到農舍歇息么?”水悠若沒有見到擴飛揚到農舍去,自是擔憂,下了車廂。雖然撐著傘,只是大雨磅礴,身上已經濕了一片。
“將軍仍在前面指揮著,為王妃鋪路呢。”裴逸之笑道。
水悠若一聽擴飛揚為了自己不愿休息,心里不好受,親自舉著傘,走上前去。
“三公子何必誤導了王妃!”鶯兒抱怨地說。
“有何不好?”裴逸之輕笑。
“有何不好?我倒要問有什么好才是呢!真是的!”鶯兒一跺腳便追著水悠若去了。
身為將軍,擴飛揚自然不用親自指揮人鋪路。只是擴飛揚雖是下決心不再與鳳夜翎相爭,然心里還是有著放不下的傲氣,一點也不想受風夜翎的恩惠。
“將軍在農舍里歇會吧,這里有安校尉在呢。”莫北平說道,大雨打得他都快睜不開眼睛來了。
“不需要!”擴飛揚冷冷一哼。轉過身,卻見不遠處站著一名少女,穿著一身桃紅衣飾,一手撐著雨傘,可是已經渾身是水了。心里正納罕,這種天氣怎么有個女人會出來。
擴飛揚雖然在那次闖王府時見過水悠若,但是那時氣在頭上,而且情況頗為混亂,那里還記得她啊!
水悠若見被發現了,怔了半響,望著擴飛揚。這才算好好地看清楚他來,只見他一身深藍色的盔甲,腰間佩劍,身材異常高大英挺,臉容如刀刻般倨傲而棱角分明,五官尤為深邃冷冽。現在大雨滂沱,頭發都濕答答地披在肩上,顯得格外的隨意不羈,張揚而野性。
“將軍大人長得好生英俊。”鶯兒不禁輕聲道。
水悠若卻是怔怔地喃喃:“我只是想跟他說聲抱歉,那么……我這一生便無遺憾了。以后,也不再牽掛了。”
說著便走到擴飛揚身邊,朝擴飛揚福了福身,想說什么,可是又不知說什么為好。想起自己這幾天來的遭遇,又想到兒時跟擴飛揚兩小無猜的境況,心中不免生起物是人非的悲涼之意。兩項清淚便情不自禁地婉然而下,渾在雨水里,化開。她怔怔地,只把手中的傘舉到他頭上來:
“將軍莫要被雨淋著了……”
擴飛揚正覺得奇怪,只見面前的少女黛眉似柳,杏眸含露,俏鼻櫻唇,膚若凝脂,體態輕盈,如玉生香,現在被雨水打得濕淋淋的,卻添了幾許嫵媚風情,宛若出水芙蓉般嬌艷,又似風雨欲搖的桃花般楚楚動人。
這姑娘好像在哪里見過!擴飛揚只覺得水悠若好熟悉,那種感覺朦朦朧朧的,像是一片片的桃紅,恍如隔世般遙,又似一瞬驚醒而回憶不起的夢。這種熟悉和感情,卻是十二年前懵懂少年埋在心底里的幾許柔情,然而那片桃紅的回憶卻在他行軍打仗多年,漸漸深埋著。
他已經忘了那片桃園,忘了那個總纏著他折桃花枝兒的小人兒,忘了那些年的溫馨與歡笑,然而,那種感覺卻留下來了!現在見到那有點熟識卻又陌生的水悠若,便勾起深藏著的繾綣纏綿之意,不免心頭恍惚,伸手就接住她遞過來的傘。
水悠若見他不說話,心想他到底還是怨恨自己的,低聲道:“是我對不起你……如果,將軍愿意原諒我,下次見面便給我折一枝桃花吧,這樣,我……便是了了一輩子的愿望。”
無論是原諒還是不原諒,她只能說這一句。嘆了一口氣,轉身便跟鶯兒走了。
擴飛揚才回過神來,還不知她說了些什么,她已經走遠。看著她的背影問:“北平,她剛才說什么??”
“啊?”莫北平一抹臉上的水,側著頭聽擴飛揚在說什么,雨水在周圍砰砰地作響,“她說,將軍有空不如去種桃花吧。”
種桃花?“這是誰家的姑娘。”
“呃呃……”莫北平倒是被擴飛揚問到了。擴飛揚不認得,可是他認得啊!這不就是王妃么?只是他不認得就罷了,也不必去故意說什么,免得惹得將軍生氣。“不知道呢,也許……是附近的小姐吧。”
“嗯。”擴飛揚輕輕地應了一聲。又說:“你去打探一下。”
“呃……”莫北平又怔住了,叫他如何去打探啊!只是,也罷,怕是將軍要把傘還回去呢,這等小事過幾天將軍就會忘了吧!
然而,如果被莫北平得知擴飛揚心里所想,怕是會嚇著吧!
擴飛揚正在感嘆命里自有安排,幸好自己沒有娶了那個水悠若,要不便會錯過真正的良緣了。剛才那個女人,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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