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木木……”正坐在廚房里陪小朵說話，突然就見四兒慌慌張張的跑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奇怪的看著四兒，猜測的問道，“是紅袖又打人了？”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事能讓四兒這么害怕。

　　“不是，不是……”四兒一邊喘氣一邊搖手。

　　“你別急，慢慢說。”雖然被她的反常弄的很心急，卻不得不等她緩過氣再問。

　　“木木，爺……爺回來了。”好半天四兒終于說了這么一句。

　　“他回來又怎么了？”大不了說我怠工，可是，是他自己天天往妓院跑，我找不到人才沒呆在西院。

　　“爺一回來就找你，可巧蔚公子從西院門口路過，聽見動靜就進來了，然后……”四兒說著疑慮的看看我。

　　“然后怎么樣了？”不會是蔚初對洛煜辰說什么了吧？

　　“蔚公子對爺說希望可以把你調離西院，爺不同意，結果沒說兩句兩個人就動手打了起來……木木，木木……”

　　“……”心里一驚，不等四兒說完撒腿就往西院跑。最不想見到的還是發生了，兩個人怎么就會開戰，現在怎么樣了？他們有沒有受傷？

　　剛進院子就見綠衣紅袖和幾個小丫鬟站在門外，從大開的門可以看見屋里橫七豎八倒著桌椅，地上還有破碎的花瓶碎片，看來戰況很激烈。只是那兩個人呢？

　　“木木，”綠衣見我來了，趕緊跑過來說道，“現在先別進去，爺和蔚公子……”

　　“綠衣姐，我知道。”對著綠衣笑了笑，慢慢走進屋子。

　　屋子里的慘狀不令我奇怪，奇怪的是造成這一片狼籍的兩個人，此時正安靜的相互對視。只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都掛了彩，因為很明顯的都傷在臉上。

　　“木木……”蔚初見了我放棄冷戰走過來。

　　“蔚初，你的臉……”蔚初的左臉上挨了一拳，力氣應該很大，以致于臉上有了淤青，“疼不疼？”邊說著，邊輕輕的擦去他嘴角的血絲。

　　“沒事。”蔚初淡淡的說了一句。

　　“哼！”洛煜辰極為不爽的看著我，輕蔑的說道，“想不到你這丫鬟真厲害，來洛府沒幾天就攀上了高枝。”

　　“煜辰！”蔚初極力隱忍著怒氣。

　　“……”對于洛煜辰的話也不想去反駁什么，現在剛剛停戰，我不想他們戰火再起。拉住蔚初的手說道，“我陪你去擦藥吧？”

　　“……”蔚初不說話任由我拉著走。

　　“木顏！”洛煜辰第一次叫我的全名，還是這么的嚴肅，“你不會忘記你是我的丫鬟吧？爺受了傷，你就這么走了？”

　　“我……”因洛煜辰的話而正視他，沒想到他居然變成了單只熊貓眼，那樣子真的好滑稽，雖然很想笑，可是目前的情況……我忍！

　　“一個丫鬟不知道該稱‘奴婢’嗎？”

　　“厄……”洛煜辰還真是絕，一生氣把什么特權都收回去了。

　　“我為她贖身，以后木木不再是你的丫鬟。”蔚初也冷了臉，接著面對洛煜辰說道，“對不起，我覺得自己一生就是為等待她的出現，我不能錯過！我會和她一起離開，你們洛府的恩情我不會忘記。”

　　“蔚初……”沒有這么嚴重吧，我……好像犯了大錯。

　　“你……”洛煜辰臉上有詫異，更多的是怒氣，“為了她你居然要走？哼……想贖她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蔚初的手死命的攥緊，被包裹的手被捏的恍若要骨裂。

　　“蔚初……”皺著眉頭小聲的抗議。

　　“木木，跟我走吧？”蔚初突然轉臉看向我，極為嚴肅的說道，“我帶你離開，好不好？”

　　“……”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能少傷一個算一個，我點頭。管他天涯海角，我跟著你走吧。

　　“你……”見蔚初不顧一切帶我走，洛煜辰頓時氣的沒折。

　　“這是做什么呢？”老夫人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老夫人……”心虛的垂下頭，我讓他的兒子與‘兒子’反目成仇，大打出手，她肯定會修理我的。

　　“……”蔚初此時也不再多言，靜默的站著不做聲。

　　“娘，你怎么來了？”洛煜辰趕緊轉過臉，怕被老夫人看見他的狼狽。

　　“我若再不來你們豈不是要把房子拆了？”老夫人沉著臉坐下，對著蔚初柔聲說道，“從小我將你當親生兒子一般養大，你當真要走？”

　　“老夫人，我……”蔚初的語氣猶豫了。我知道，對著不計仇恨將自己養大的老夫人，他狠不下心說離開，在心里的深處老夫人就相當于是他的娘。

　　“若真要離開，至少你說出一個理由，只要你說我絕不攔著你。”老夫人說著眼睛濕潤了，指著洛煜辰，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惱了蔚初？”

　　“娘……”

　　“老夫人不是……”

　　“你別替他說好話，我自己的兒子我還不了解。”老夫人打斷蔚初的話，然后說道，“二十四五的人了，有妻不守總去青樓，好不容易見你喜歡這個丫頭忙高興的把人給定了下來，可你居然又……”

　　“娘！你說什么？”洛煜辰詫異的抬眼望向我，有點不可置信。

　　“老夫人……”蔚初也是很吃驚，隨即看著我，似乎在詢問。

　　“我……”什么叫把我給定下了？什么時候……該不會就是那珠子吧？

　　“怎么了？”老夫人見我們三人的表情不禁奇怪，望著我問道，“木木，你沒告訴煜辰？”

　　“……”慘了，老夫人這一句話真的不得了，急的我趕緊說道，“老夫人，你那次送我東西可沒說把我定給爺呀，再說那東西是你硬要我收下的，我又不知道有什么含義。”說著忙取下脖子上的珠子，將它放回到老夫人手中，“這珠子我不要了，還給老夫人。”

　　“這……”老夫人一時糊涂了，眼睛在我們三人之間瞟來瞟去，不多時似乎明白了什么，“這丫頭，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收回的道理，這珠子你收好。”說著，不顧我的反對硬戴在我的脖子上。

　　“老夫人……”蔚初一見滿眼著急，“老夫人，有件事希望您能答應我。”

　　“有什么事你盡管說……”

　　“娘！”洛煜辰知道蔚初要說什么，不客氣的打斷老夫人的話，說道，“娘定下的事我答應了，蔚初要說的都是與我之間的私事，娘就不要管了。”

　　“不要我管？”老夫人精明的眼睛渡上一層笑意，站起身拉過我說道，“我是不想管你們的事，不過，這個丫鬟我要管。”

　　“……”對于老夫人這句話很不明白，看洛煜辰與蔚初也是滿臉迷茫。

　　“若是娘沒猜錯，你們是為這丫鬟打架對不對？”

　　“……”聞言蔚初低了頭，而洛煜辰則滿眼不自在。

　　“唉……為一個丫鬟……”老夫人嘆息著，隨即說道，“這個丫鬟我也喜歡，你們兩個爭歸爭，我可不許你們為此傷了感情。看在我養了你們一場的分上，就讓為娘的省省心吧！”

　　“娘……”

　　“老夫人……”

　　“蔚初，看在二十幾年養育之情的分上，你就別走了。”老夫人說著將蔚初的手也拉住，說道，“煜辰想也是三天熱情，這么好個丫頭給他也可惜了……”

　　“娘！”洛煜辰滿臉不高興，冒火的眼睛盯著我說道，“總之，無論如何不同意別人為她贖身，她是我的丫鬟！”

　　“你……”蔚初又被惹怒了。

　　“……”我還真是沒想到洛煜辰的脾氣這么固執，干嘛要死抓著我不放，對我是不是有不一樣的感情，起碼不再是玩具？

　　“煜辰！”老夫人對于洛煜辰顯得有點無奈。

　　“除非她自己能還清債務，否則……不許離開洛府！”

　　“你！太過分了！”蔚初一怒伸掌就與洛煜辰打了起來。沒想到洛煜辰也毫不含糊，身手不比蔚初差，兩人打的是難解難分，老夫人在一旁心急如焚。

　　“別打了，這……”老夫人的勸解根本沒有效果，那兩人由屋內打到屋外，越打越兇。

　　突然間覺得很頭痛，事情到了這一步該怎么辦？老夫人一出面蔚初就不可能什么都不顧的離開，若要正面接觸，洛煜辰又不會放人。洛煜辰，到底想做什么？是喜歡我嗎？復雜！

　　“木木，你快勸勸他們，讓他們別打了。”老夫人見自己的話沒作用，轉而向我求救。

　　“老夫人，你說我有什么地方吸引人？”

　　“……”見我問的極為認真，一時老夫人語塞。

　　“我很有自知之明，自問沒什么出色的地方，可是怎么就……就會弄成這個樣子？”這的確是自己的心里話，雖然被帥哥喜歡很高興，可是鬧成現在的情形就不是我所想的了。

　　“這……”對于我直白的話，老夫人張著嘴無法回答。

　　“唉……”再看看依舊打的不知疲倦的兩人，拖著沉重的步伐準備離開西院，自己還是找個安靜的角落好好呆會兒，反正那兩個也不會死。

　　“木木！”蔚初焦急的聲音傳來，一回頭就見那兩人打到了我面前。

　　“你們不能歇會兒嗎？你們打的不累，我看的也累！”我走到哪里你們就打的哪里，存心不讓我安靜，看著吃驚因而停下的他們，接著說道，“你們若要打也可以，別在我面前晃！”

　　“木木……”蔚初聽了我的話不再接洛煜辰的招式，連退幾步。可洛煜辰卻沒有罷手的意思，依舊是招招逼近。

　　“好拉，別打了！”郁悶的我整張臉都皺起來了。只好拿自己的身體往他們中間一擋，上天開眼的話千萬別讓他們的掌打上我，我還不想就這么死掉。

　　“小木頭！”閉著眼睛聽到洛煜辰氣急敗壞的聲音。

　　“……”怎么又叫我小木頭了？先不管這個，好在他們總算停戰了，“不打了吧？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洛煜辰與蔚初對視一眼，都沒發表異議，然后隨我走進亭子里。在僵持了快半個鐘頭之后，我打破了沉默，“那個……我……我只想問洛……爺一件事，為什么不肯放我？”

　　“我……”洛煜辰不自在的站過臉，想了半天惱怒的說道，“我為什么要放你？我就喜歡把你留在身邊，好玩不行嗎！”

　　“你！”蔚初因這句話又氣的變了臉色。

　　“好玩？”輕笑一下，然后說道，“是，你有權利這么說，你是爺！”

　　“……”洛煜辰聞言一愣，眼中滑過一抹異色。

　　“蔚初，我們不走好嗎？我不想你帶著負疚感離開，那樣你不會快樂。”這是自己思考再三想說的話，對于蔚初到底是一種好感還是愛，我也需要多一點的時間來考慮。

　　“……”蔚初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我發呆。

　　“你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像親兄弟一樣，卻因我……”

　　“木木……”蔚初因我的話而看向洛煜辰，嘴唇輕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說出什么。

　　“我希望你們能和以前一樣，為我這個丫鬟弄成這樣，被人知道還不當做笑話，老夫人也不會開心，所以……”

　　“誰敢笑！”洛煜辰火大的冒出一句，見我瞥他一眼，接著又說道，“哪是為了爭你，你不過是個丫鬟，我是怕蔚初被你騙，這才好心的阻止。”

　　“……”這么蹩腳的理由也好意思說，還真不知道臉紅，不過還真的有點弄不懂他，“我像騙子嗎？”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洛煜辰撇著嘴說道，卻不看一旁的蔚初。

　　“我怎么想的關你什么事？”煩燥燥的吼他一句，卻引來兩人的側目。不自在的垂下眼，有點不敢看蔚初，那種心虛的感覺又出現了。

　　“木木……”蔚初似乎瞧出了一點端倪，伸手抬起我的頭，看著我的眼睛問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些話……是你安慰我的？”

　　“我……”看見他的這種眼神就會忍不住自責，都是這眼睛讓自己淪陷，讓自己腦袋發熱論發情。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看著他，開不了口說謊，心里也好難過。

　　“原來都是騙我的？你的永遠只有短短一晚而已，我竟傻的以為……”蔚初自嘲的話刺痛了我，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不是，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愿意陪你，不想看著你孤獨，真的，真的……”急急的辯解，卻發現越解釋越難過，“蔚初，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我……”這下可急死我了，想不出合適的話來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喜歡我？”蔚初說出了我不敢說的話，見我愣愣的看著他，于是輕輕一笑，有點傷感。為我擦盡眼里的淚，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么逼問你，都是我的錯。”

　　“不是，不是……”一聽他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更著急，好怕因此受到更嚴重的傷害，真的不想！

　　“木木，”蔚初的臉色突然變的很嚴肅，像做了什么重大決定，“以后我不再叫你‘木木’！”

　　“……”不懂他要說什么，而一直旁觀的洛煜辰也有點詫異。

　　“在我心里你不是丫鬟，所以不是‘木木’，你是我眼中所有的顏色，是‘顏兒’！”蔚初說著，猛然將我摟進懷里。

　　“……”洛煜辰剛邁出一步想要阻止，隨即放棄了。抿緊了唇說道，“記得明天來西院，否則扣月銀。”他說明天，意思是今天我放假？

　　“蔚初？”沒有想象中負氣離開，蔚初要說什么？

　　“顏兒，我等你！”貼在我的耳邊，蔚初輕輕的說著。

　　“蔚初……”腦子又不夠用了，這對于我又是一個震驚。

　　“我懂，這么短的時間你沒法接受我，我會等！我會等到你真正的喜歡我，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是從心里愿意跟我在一起。”

　　“蔚初，我……”他為什么會這么好，也沒責怪我，還說要等我。

　　“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你答應給我機會，讓我等你好嗎？”離開我的耳邊，蔚初很認真的看著我，“只要你不親口說拒絕，我會一直等你，哪怕是一輩子！”

　　“我……”我無法點頭，也無法搖頭。不忍拒絕又怕真會再次傷害他，活了這么多年，從沒像現在這樣為難過。

　　“顏兒，我最喜歡看你笑，很溫暖，很開心。”蔚初說著，嘴角也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我會因你而開心，所以，希望你每天都是笑著的。”

　　“恩！”我知道，蔚初這么說是怕我有愧疚負罪感，他自己品嘗了二十幾年的苦不愿讓我也像他一般。含著眼淚努力笑的甜蜜，我能做到的全部做到，或許時間久一點，我就可以知道對他究竟是不是愛。

　　“小心煜辰！”蔚初突然笑的很孩子氣，望向屋子的方向說道，“他還在朦朧階段，做事不一定有理智，對我來說或許也是機會。”

　　“厄……”什么意思？

　　“顏兒，做他的丫鬟不簡單！”

　　蔚初這句話說對了，是很不簡單。一場風波就這么過去了，可腦袋總有點渾渾噩噩的，看來以后的丫鬟生涯會很精彩。

　　本書由瀟湘小說原創網首發，轉載請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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