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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暴擊,上


  這一戰(zhàn),史文恭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只是面上如此淡然從容,心里實際受觸動很大很深。

  這個觸動不止是在自傲的武藝上,還有在別的方面上。只是他年輕時就陰沉,或者說是沉穩(wěn)過人,別人看不出來。

  曾頭市方這種地痞黑幫式的罪惡無良卻得意兇惡囂張的氣勢再次下挫......開局,驍勇牛逼的大少爺曾涂先敗一局,而且受傷不能再戰(zhàn),已經(jīng)回城治療休養(yǎng)了,已少了個強者壓陣。這一局,盡管沒分勝負,而且貌似官兵方主動認輸了,但對曾頭市方的信心挫傷更大,因為在他們心目中一向堅信總教頭史文恭是天下無敵的,有這樣的絕世強者鎮(zhèn)場子,他們平時才目中無人格外有底氣格外敢猖狂,現(xiàn)在卻看到并不是想像的那種無敵的,并不是史文恭一出馬就干凈利落的幾下子甚至一下子就殺了敢上的,大展絕世高手之威嚇住官兵,官兵如此年輕的主帥居然就能克制住史教頭的恐怖沖伐......

  這說明了來的這伙禁軍不簡單,并非以前認為的花架子雜混真打不堪一擊,此時再看官兵其他將領,感覺就不同了,一個個怕也不是好惹的,又比曾頭市的將領多......原本以為的絕對優(yōu)勢看來不是那么回事,官兵怕是有針對性而來......不免就憂心了,甚至膽怯驚慌了......

  這種小卒能體會到的危機壓力,曾頭市的領導們自然更能。

  剩下的曾家四虎那驕橫張狂勁小了很多,心有點兒沒底了,個個神色變得凝重。急忙和真正精通打仗的女真商量。

  在場的二十幾個女直卻并不受多大影響。

  打仗不是個人比武,完全是兩碼事。

  對手是步兵,而且沒有克制騎兵的重甲長刀兵,也沒有對抗騎兵沖殺的拒馬床弩等重件,官兵是輕裝匆匆而來,顯然是在宋朝廷嚴令的巨大壓力下急于剿滅曾頭市,卻準備不足,或根本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戰(zhàn)場,也來不及布置陷坑什么的防馬的,來了就只能倉促就地列陣,等于被動等著挨打,而己方卻全是騎兵,又有兵力優(yōu)勢,這已經(jīng)決定了這場仗的勝負。

  這些女真可沒聽說過唐斌,現(xiàn)在知道點了也不在意。

  一勇之夫而已,與戰(zhàn)爭勝負無關。

  遼軍也不缺勇猛過人的上將,但縱然伴有數(shù)萬甚至幾十萬騎步兵力優(yōu)勢,不照樣被我大女真只幾千上萬驍勇無敵勇士就能殺得慘敗中只能或倉皇而逃或倉皇死在亂陣中。曾頭市這的兵不是女真,沒女真軍的驍勇善戰(zhàn),但對手也不是兇野強大的遼軍。虛榮輕狂卻懦弱無膽自私不肯死戰(zhàn)的宋軍而已,還只這么幾千步兵......騎兵沖鋒的驚天動地威勢嚇也嚇壞了.....

  在場的女真謀克勇武算不得出眾,但眼尖精得很。

  他覺察到,這伙宋軍打著唐字帥旗,這個叫唐斌的猛將為主將,但事實卻未必如此。

  真正能對這只軍隊作主的應該是唐斌身邊罵史文恭的那個聽聲音很年輕的被棉帽子蒙了面的人。

  這個人應該是宋國高門子弟,來監(jiān)軍的。

  宋國就好這一手,對真正能打的將領總不放心,一出征就會派所謂可靠的太監(jiān)或勛貴子弟監(jiān)軍,就怕將領趁機帶兵造反或臨場投敵。

  監(jiān)軍子弟卻是京城富貴溫柔鄉(xiāng)養(yǎng)廢了的紈绔公子哥,無論多大年紀都是貌似威武有才卻肚子空空,根本沒打過仗,甚至根本沒見識過什么叫戰(zhàn)場,不會打仗,未戰(zhàn)時虛榮自大輕狂自信,傲慢任性瞎雞兒指揮,一真開打,立馬就露出廢物熊包相,貪生怕死,膽小如鼠,被保護著不在廝殺場也能被戰(zhàn)場血腥兇險嚇破膽,沒嚇死也嚇軟了蒙了,剩下的只有隨時打馬棄軍拼命逃,戰(zhàn)場與他沒關系了........遼軍的同類子弟就是這德行。更懦弱虛浮不堪的宋子弟更不堪。

  對宋國有了這了解認識,看出了這伙宋軍真正的領導是誰,抓到了對手弱點,知道唐斌雖勇雖有豐富的戰(zhàn)場經(jīng)驗卻決定不了什么,只有眼睜睜跟著真正說了算的紈绔廢物倒霉......這個女真謀克豈會擔心此戰(zhàn)失敗。

  另外,他已料定宋軍擺這個古怪陣式必定是仰仗火藥包什么的,再加弓箭。

  自從趙廉領導的滄北軍亮出了炸藥包、竹桿爆破筒等火藥武器并展示了可怕威力,世人就哦,原來火藥還能這么玩而且破壞力那么大。如今宋遼都注重了火藥新玩法,都在拼命研究和制造火藥。人口底蘊戰(zhàn)爭潛力最弱的金軍更是注重開發(fā)火藥的各種武器,想以火藥加強戰(zhàn)場殺傷力、突破力,克制擅長這個的海盜,盡量彌補兵力少的弱點,減少兵力傷亡。

  所以,這個謀克有此判斷,很不屑:無非是遠箭近火藥配合的打法,對上大隊騎兵沒用的,瞬間就沖垮了......這個高門子弟監(jiān)軍自我感覺太良好了,居然以為只憑著趙廉玩過的這一手就能收拾騎兵輕取勝利.....你以為你是趙廉啊.......

  曾頭市方原本是良馬精銳騎兵在前,現(xiàn)在,女真和曾家四虎忙著趕緊把后隊的劣馬劣騎兵調到前邊來,無疑是準備用來破陣打前驅頂炸藥箭雨消耗的。曾頭市只有一千多較好的戰(zhàn)馬,是最寶貴的核心力量,折損不起,可舍不得.......

  就在這邊緊著忙活時,趙岳突然上陣了,指著史文恭大喝:“史教頭,你還有膽子再打一次嗎?呵呵,想必你老了累了,打不動了。沒關系,我容你歇息好了咱們再打。我若是三合收拾不了你,就算我軍輸了,退兵再不來伐,如何?”

  趙岳的話語、行為舉止真是狂妄得沒邊了。

  對史文恭這樣的高手,三合?三百合能勝了已經(jīng)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了。

  梁山軍都驚愕,而不是為寨主的霸氣自信倍受鼓舞喝彩。

  曾頭市這邊則是氣炸了:狂妄無知.....輕狂至廝,找死嗎?

  史文恭聽得都愣了,隨后不是大怒發(fā)火,而是怒極而笑,瞅著趙岳:這廝無知自大到瘋了?

  就算你有火藥暗算,對上某這樣的身手也只有送命的份。你根本就來不及用火藥,不遠攻射死你也能一個照面就挑了你。我殺你才是一合就夠了。

  旁邊的女真謀克心思一動,低聲對史文恭嘀咕了幾句。

  史文恭點頭。

  他也看出來了,上陣的這個年輕人才是官兵主宰。

  若是能除掉此人,那這一仗.......,不,不止這一仗的事,能在慘敗的官兵中抓捕到大將審問出想知道的很多事,比如朝廷是怎么知道這的事的,心中有數(shù)了,更能把握以后面臨的朝廷征剿。

  “年輕人,某家今日就破例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

  史文恭并不認為趙岳是女真謀克判斷的那種紈绔廢物。

  象他這樣等級的高手,自有過人的感應力,但也并不把趙岳放在眼里。一個強悍而自信到自大的年輕人而已,見識過他的厲害卻還敢上陣挑釁,浪賣大話,無非是欺負他剛剛惡戰(zhàn)一場力乏了。

  想找絕世高手的便宜,哼,你是幼稚在找死。

  史文恭并不多言,催馬上陣,寶馬由慢到快,越來越快,明目張膽表示照樣來猛一撅這一手....看你怎么應對......

  趙岳騎的是心愛的不算多能跑寶馬卻成精了似的聰明白馬。

  他略一夾馬,白馬就領會了主人的心意,也奔跑起來,小碎步邁得很急,越來越急,實際速度并不快,但力量和兇猛氣勢展開了。史文恭在奔騰的馬上瞅著趙岳連人帶馬的裝扮,驚詫竟然沒發(fā)現(xiàn)裝火藥什么的地方,就只在馬脖子側掛著一柄大劍,這柄劍是如此之寬之長,也就是趙岳長得足夠高大胳膊足夠長,否則劍拔都拔不出來,能用這樣的超級重劍的必定是力量非凡之人,史文恭卻放心了。

  就算這個小對手能和前面那個唐斌一樣罕見的神力,也不足為慮......策馬越發(fā)猛沖。

  觀察判斷的短短間,雙方已經(jīng)奔近。

  史文恭心里防備著一直空著兩手的對手實際是想以什么暗器偷襲取勝,卻見趙岳猛然拔劍而出雙手持握,他徹底放心了。哼,欺負我力乏,想以猛力取巧,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說是遲,那時快。史文恭的鐵戟如電撅來,比當時撅唐斌那一記似乎更快更猛惡,無疑是史文恭含怒竭盡平生所能的一擊。他不信這個小對手用區(qū)區(qū)劍能擋得住。

  梁山軍所有人的心,刷,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一直不動作的趙岳身上猛然暴發(fā)出一道閃電,一聲交擊的巨響,有什么東西飛出去了.......呃?史文恭怎么離鞍飛起來了,沒等眾人看清什么,史文恭已重重摔在戰(zhàn)場上,砸得積雪大地一片雪濺迷蒙,一只手空張著,一只手里還握著截戟桿,四腳朝天在雪地滑出老遠,鉆了一頭雪,好不狼狽,但史文恭顯然并沒受傷,也沒摔癱了或摔迷糊了,反應奇快,立即騰身起來,不料趙岳更快,已經(jīng)從奔騰的白馬上飛落下來,就在他面前。那口滲人的巨劍正指著史文恭的咽喉,而史文恭剛蹦起還沒在雪地上站穩(wěn)。

  史文恭單手拎著半截垂在雪地的戟桿,不看對著咽喉的這口似乎冒著森寒奪命氣的利劍,死死盯著趙岳面套中露出的眼睛,面色異常陰冷兇戾似乎想負隅頑抗搏命到底,眼里卻閃爍著驚疑不定,實在難掩驚駭與性命隨時完結的惶恐。

  他真嚇著了,萬萬沒想到這世上還有能正面公平交手卻一擊就能把他徹底碾壓生擒摔下馬的高人。

  就算經(jīng)歷了惡戰(zhàn),力量只剩下七成或更少到六成,也沒有人能如此打敗他。何況他歇息過了,已經(jīng)緩過勁了......就算武藝絕倫的老拳師周侗以當年還力壯的實力出手,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史文恭早已形成的并堅信的武學世界觀險些就此崩潰了。

  難道這才是頂尖強者?而我根本不是,我還遠未到達到那個層次,只是無知才自信,是一直在自覺天下無敵瞎自負?

  他心緒混亂一片,脫口而出,“你怎么做到的?你是誰?”

  趙岳不理他的問題,眼神只有冰冷兇殘,“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為什么親自出手。你活得委屈,你在曾頭市盡教頭該盡的本分主要為謀生,并沒有直接做惡,或者你不屑做。現(xiàn)在你若是想為曾家和金國盡義盡忠,我成全你。”

  史文恭呆了一下,喃喃道:“郁寶四?”

  趙岳笑了。

  他知道史文恭怕死,而且膽子和自信喪失了,沒勇氣再戰(zhàn)以逃命。或者說是史文恭不怕死,只是不甘心一身這樣的本領從未有機會在正經(jīng)大事上得到施展卻就這么不聲不響背恥辱笑料草草死了。

  畢竟他才三十多歲不到四十歲,正當人生最美好的壯年,正當大有作為。換誰,誰也不愿意就這么死了。

  趙岳毫不客氣地給史文恭嘗試了背手戴手銬的滋味,也是給了進退不得的史文恭臺階下,還拍拍史文恭的后背,“你若想找個明主證明人生價值,不再活得憋屈。現(xiàn)在你可以放心了。”

  史文恭果然腦子不一般,猛轉身死盯著趙岳低低問:“你們不是朝廷官兵?我說呢,早覺得不對.....”

  趙岳仍然不理睬他的問題,只淡漠道:“據(jù)說史教頭是喜歡思索而沉默寡言的人,這是個優(yōu)點。我也是。請保持。”

  這時候,大白馬早轉回來了,停在主人身邊,趵著一只蹄子弄得雪地積雪飛濺,還微側頭,亮晶晶的馬眼瞅著史文恭似乎閃爍著得意洋洋:哼哼,又一個我主人的手下敗將,又一個我和主人一起騙倒的蠢家伙.......

  史文恭被白馬看得微微詫異,不禁找向自己的寶馬,卻見它已經(jīng)落在了官兵手中,就在帥旗下被一個高大雄壯的大漢牽控著不安的嘶鳴立著。他神色更黯然了不少:主人無能。戰(zhàn)馬也受屈。牲畜有靈性也知道好賴。你看白馬得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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