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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節(jié)做個閻王,中


  車輪戰(zhàn)升級賽也不能就說對挑戰(zhàn)者太不公平。

  挑戰(zhàn)者不敗,可以中間要求休息,等緩過勁來再上場接著挑戰(zhàn)下去,只是這權力不能拖到第二天用。

  若是上來個人就可以直接挑戰(zhàn)任原,任原再厲害,在被車輪戰(zhàn)中也得累趴下。這對任原不公平。官方不允許這情況。

  當然,最重要的是,明眼人都明白,這場比賽打擂的主角是趙岳。

  觀眾中可能有抗衡任原的高手,但沒見上場,就等著看眼赫赫威名小霸王到底能怎么應對這場公開的羞辱挑釁。

  從趙岳亮相后,現(xiàn)場氣氛熱烈起來,但挑戰(zhàn)者卻立馬變得難得上來一個。

  任原的守擂弟子下手加重兇狠,

  敢上的都慘敗,沒當場死亡的卻全都受傷起不了身,被守擂官兵粗暴拖架清理了下去。

  比賽難度大,兇險還猛增,嚇退了一些心懷僥幸想上臺試著奪金的,挑戰(zhàn)者就更加難見,接連出現(xiàn)冷場。

  任原的守擂弟子開始每獲勝后就會向觀眾示威放狂言挑釁,實際是夾槍帶棒羞辱刺激趙岳和領導的梁山系人馬。

  因為他們事先就知道,如果這場擂臺賽沒收拾到趙岳,那么即使守擂成功相撲得再漂亮也得不到那么多獎金。

  任原手下那些潑皮二賴子弟子沒本事相撲,但有本事充當幫兇,負責上臺亮嗓門刺激氣氛曖場向觀眾叫板.

  趙岳來了,向知州大人和師傅展示他們這種人的作用的機會也來了,為爭功,事了好多分銀子等好處,晃膀子邁王八步爭相上場表現(xiàn)。

  給主打的弟兄助威,增強囂張氣焰和兇威,這是他們最拿手的。

  平常干的就是這種幫兇活,

  早練出來了,一個比一個嘴損心毒,平常做惡,手段下作陰損兇殘,通常比主打的更可恨。

  這么些東西本就粗鄙無文滿肚子俚語無恥下流話,一見趙岳安坐那和知州大人一樣當起了尊貴看客沒有絲毫上場打擂的意思,為刺激起趙岳的怒火沖動就放開了本性,徹底露出遭人厭恨的地痞流氓本質,污言穢語狂噴,并越挑釁越難聽。

  “怎么沒人敢上場挑戰(zhàn)?”

  “難道今天來的沒一個是有膽量的英雄好漢,都特么是沒用的懦夫草包?”

  ……

  負責叫戰(zhàn)的任原的這位二賴子徒弟當著知州大人、朝廷將軍的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當著威名震天下的滄梁霸王的面耍威風格外亢奮,口才格外發(fā)揮出來,越罵越有感覺,精神抖擻,兇狂氣焰沖天,喊得越發(fā)起勁,罵得越發(fā)骯臟下流。

  “你,說的就是你。”

  他隨意手指著臺下某處,得意洋洋罵道:“瞧你長那么大個子,穿一身漂亮白,看著人模狗樣一表人才,象條能頂天立地好漢,卻龜縮著只當看客,原來也是個只能唬人的廢物。

  你長這么高是方便吃駱駝屎嗎?

  你的本事是縮娘們懷里吃奶吧?”

  他罵得痛快,笑得開懷,手指亂點著臺下觀眾,卻側著身子,臉扭沖著趙岳唾沫飛濺瞪眼猛罵。

  他敢這么做不是有本事,不是膽子也大,而是之前趙岳上臺時他就和其他師兄弟罵過羞辱挑釁過,趙岳卻沒任何反應。

  他這種潑皮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順桿爬,一試探出好欺就會膽橫起來使勁欺負,若不好欺,逃不了就剩下下跪叫爺。

  混社會的地痞最要面子,又最不要臉,是為大丈夫能屈能伸,信守欺軟怕硬是生存原則和常態(tài),社會就是這樣。不丟人。

  沒受到教訓,他就覺著所謂兇名赫赫滄梁小霸王也不過如此,沒什么可怕的,那么大兇名多半只是謠傳興起來的。而這里是他師傅任原的主場,有泰安官府保護,有知州大人親自帶兵坐鎮(zhèn)這里。他跟著師門混場面,有條件任性猖狂一把。

  現(xiàn)場長眼睛的觀眾都明白這家伙是在挑釁亭子里小霸王的威嚴,手指自己這個方向,但罵的目標其實不是自己,但這廝罵得也太難聽了,態(tài)度也太張狂了,不少觀眾感覺自尊心受傷,心中不憤。

  有膽大的觀眾回罵道:“你罵別人倒挺有勁,也沒看看你自己是個什么玩藝。”

  有人符合罵道:“說得好。這熊玩藝自己是個廢物,欺善怕惡的,平常只能跟著有能耐的當幫兇蹭點好處,狗屁本事沒有,也敢在擂臺上當眾放話污辱挑釁天下好漢?你特么知不知道什么叫羞恥?”

  又有人指著那弟子幫腔大叫:“馬不知臉長的東西,你這么張狂,敢這么不要臉,那你敢守擂也接受一回挑戰(zhàn)么你?”

  這潑皮弟子被罵得下不了臺,得意沒了,惱羞成怒,仗著背后有人撐腰就目露兇芒兇狠罵道:“爺爺怕了你不成?”

  手怒指著幫腔那漢子:“小子,有種你就上來和俺們原門弟子比試比試。哼哼,就怕你怕死不敢上來。”

  這廝知道自己沒真本事,怕有惱怒的好手上臺借機狠狠教訓自己,結果受傷吃大虧,臉面還全丟光了,就拿師門威脅。

  若震懾住場面,那丟人的就是敢辱罵還擊敢挑釁他的觀眾。他不但不用挨揍,而且反而越發(fā)有面子。

  幫腔的漢子哧笑一聲,環(huán)顧左右觀眾笑道:“瞧瞧這狗東西的德行,也就剩下那點陰損機靈小心眼和嘴功夫。”

  周圍的觀眾也不傻,都沖著臺上哄堂大笑。

  那幫腔漢子又沖臺上高叫道:“你這不要臉的廢物,再叫得歡響也不過是色厲內荏,說來說去還是仗著別人的本事耍嘴皮子混威風。我就問你,老子若上臺,你自己敢不敢和老子較量一番?”

  觀眾聽了這話,不少的跟著起哄大叫:“對。那廝,你話叫得狂,你自己敢不敢應戰(zhàn)啊?”

  這下臺上那潑皮坐拉了,

  沒震得住對手,若就這么當場縮了,那面子丟光了不說,這番賣力表現(xiàn)的功勞也怕是白費了。

  他惱恨地仔細瞅了瞅那叫板的漢子。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長得有點英氣,但總歸是個小白臉,看著是個讀過書的,似乎帶點斯文書生氣,不象是能打又兇狠的角色,感覺沒什么出奇的。此人周圍的幾個漢子看著不善,個個粗壯有力兇惡的樣子,倒是不象好惹的。

  嗯,這漢子八成是個繡花枕頭,仗著讀書有知識在耍心眼用話拿我。

  我不能被他就這么輕易嚇唬住。老子也是練過的,相撲、打架有經驗得很,教訓過不知多少嘴賤逞強的所謂好漢,弄不過師兄這些好手,我還弄不過這么個書生小白臉?

  瞅著那幾個兇惡漢子似乎是此人一伙的,怕是此人的打手保鏢什么的。此人有這個依仗才敢在泰安這地面逞英雄……

  這斯瞧了個詳細,有了主意,膽子也重新壯了起來,手一指那漢子:“你,你敢叫戰(zhàn)就上來。爺爺親自會會你。”

  緊接著他又笑罵道:“你不會是自己賣嘴挑事,真上卻是找借口用你身邊的人代你出頭吧?”

  他打定了主意再試探一下,就算對方這伙人真有心上,也逼得這小白臉自己上臺挨揍。

  等教訓了這賣弄心眼的書生,弄殘整廢他,讓觀眾知曉他也是很厲害的,有了面子,也出了氣,他就有理由體面退下,再有厲害的出面上臺想為此人報仇,那時自會有厲害的師兄們自動出來接了活維護師門的臉面。

  他算計得清楚,自以為得計。

  不料,那書生氣漢子居然真就敢應戰(zhàn),哈哈一笑:“你在臺上等著爺爺,可千萬別嚇跑了。”

  一甩短袍,分開人群走出來,越過護擂官兵,穿過警戒線內的草坪來到擂臺西側,順著臺階蹭蹭上了擂臺,穩(wěn)穩(wěn)地在擂臺中央一站,笑看著這地痞。

  任原的這位二賴子徒弟被此人笑看得渾身發(fā)毛。

  他看出來了,這位小白臉步伐矯健,渾身帶勁,氣度沉穩(wěn),滿懷信心,原來是個練家子,不是仗別人的勢,哪里會懼他。

  這特么是成心找事的。

  怕此人是成心拿話別住他,趁機上來狠狠出手教訓。

  任原這門徒平常混地痞欺負人干老了仗,區(qū)分哪個好惹哪個不好惹,這點經驗和眼力勁還是有的。

  他膽怯了,后悔了卻晚了,

  只得硬頭皮給自己鼓勁,自我安慰:說不定這人相撲是個渣。我別沒戰(zhàn)先自己把自己嚇倒了。

  主持賽事的部署招呼二人過來簽約。

  相撲有大兇險,常常斗得非死即殘,所以賽前要先簽下生死狀,

  雙方承認參賽自愿,生死勿論,各按自己的本事和天命。

  當然,這簽約也是奪冠的賽事過程和最終資格的證明。

  少了這個將面臨反復的車輪戰(zhàn)升級,并且和較量過的人極可能再交手被消耗掉實力,除非有實力一氣斗到敗擂主奪冠。但即使有這個本事,也還得面臨受傷甚至死亡的對手的家屬什么的人告狀要求索賠甚至償命什么的后患麻煩。

  為錢財或報仇而鉆空子耍無賴不要臉的現(xiàn)象可不是一切向錢看的時代才有的。

  玩法律,抓住沒簽約的漏洞,官府中人偏幫本地人或是親友關系戶,從中摟好處混本地名利的現(xiàn)象也不是后世才有。

  挑戰(zhàn)者簽的名是葉元二字,籍貫寫的是山西太原,和口音一致。

  雙方蓋了手印。簽約齊活了。

  回到擂臺中央相對而立,準備開打。此前冷場了好一會兒,此時終于又迎來了一個看點小高/潮。

  觀眾又興奮了,吶喊助威聲此起彼伏。

  多半觀眾是給敢上臺找事者打氣。也不乏很多人一味偏幫或討好本地守擂者的。

  簽名葉元的挑戰(zhàn)者在那不丁不八挺身而立不動,沒擺出相撲常見的姿勢。

  守擂的潑皮弟子扎撒著手,不斷對葉元做出挑釁攻擊姿態(tài)試探著,可能覺得對手不通相撲,或是受現(xiàn)場氣氛影響煥發(fā)了血性兇性,或用什么理由自我打了氣,終于有了勇氣,猛然沖了上去。

  臺上的任原一伙,以及亭子里的溫知州等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過來,都在關注著這場爭斗。

  趙岳也笑瞇瞇地盯著場上。

  他對這個參賽者有點好奇。

  因為這個人正是此前在高盛客棧不怕事最后才走的那桌人中的一位,貌似是那桌人中的頭領,但瞧不出底細。

  此人當時和另一個高壯些面目也粗曠兇悍些的漢子戴著大宋傳統(tǒng)的員外帽子,從服飾、無意中流露的行為習慣神態(tài)和當時坐的位置都能看得出二人是有錢,在社會上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同桌其他漢子則是保鏢仆從什么的。

  這兩員外又和手下一樣都帶著刀槍。

  趙岳能看出來二人不是帶刀充門面擺設,肯定是真會武藝懂廝殺,而且手上肯定都沾了人命,還不止一兩條。

  只是他無法判斷這伙人是出門辦事或游玩歷練的鄉(xiāng)間地主少爺,還是出外經商查行情的城里商人,但肯定不是官宦人家子弟,不是官場中人,也肯定不是強盜響馬之類的綠林人物,總之這伙人氣質復雜,難說到底是干什么的。

  此前一直不上臺只當看客,在這個時候,這伙人卻主動跳出來打擂,這就有點意思了,難免讓人尋味。

  是被任原門徒肆無忌憚污言穢語罵怒了,看不慣任原門下太囂張?

  還是另有其它用意?

  趙岳微笑思索間,場上的較量已經分出勝負。

  任原的這位潑皮門徒通相撲,也擅長打架,很有爭斗經驗,但廢物就是廢物,到底只是個只能欺負敲詐普通良善人家的街頭地痞二混子,再兇狠歹毒也沒用,猛沖上去想靠猛撞一氣撲倒挺立不動的對手,卻被葉元側身一個漂亮的擒拿手叼住手腕扭到背后,另一手抓托腰帶,輕喝一聲舉過了頭頂,轉眼就狠狠摔下擂臺,砸得臺下草坪都轟隆一聲響。

  那潑皮跌得悶哼一聲,臉埋在草中,趴在那動彈了幾下后就沒了動靜,不知是死了還是尚且活著,此前的張狂瞬間全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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