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夜:年夜飯,暗潮洶涌
2017年1月27日,除夕夜。
雩縣,玲思園。
“這是我們丁家第一次來的這么齊全的年夜飯,大家都不要拘著,像往年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就好。在這里,我代表咱家敬咱媽這第一杯酒。祝咱媽新的一年身體健康,和和美美!”丁書忠站著,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做足了姿態。
丁依跟著大人站起舉杯,唇際一抹譏誚不加掩飾。丁書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次的聚會是他一手操辦的呢。
舉完杯以后,眾人坐下開始吃菜,也有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席間氣氛還算熱絡。
“依依啊,聽說你高考考的很不錯,怎么跑寧省那種窮旮旯上學去了?”大姑姑關切的問。
丁依嘴還沒張開,就被反客為主的方氏截了話頭:“恐怕是為了你身邊的那個小白臉吧。”陰陽怪氣,拿腔拿調。
丁依挑眉看了即墨檀琊一眼,直接忽視方氏,對大姑姑道:“姑姑你聽誰說的?我在菁華大學上大學啊。”
“菁華大學?!”大姑姑驚訝的捂住嘴,聽到這四個字的其他人也紛紛將視線集中到丁依身上,“是京城那個菁華大學?”
其他人目光灼灼的盯著丁依看,丁依微微歪著腦袋,帶著少有的軟萌可愛:“難得華夏還有第二個菁華大學嗎?”
眾人倒吸一口氣,看丁依的目光漸漸發生了變化。之前聽說丁依去了什么寧省中醫藥大學學心理學,村里的人沒少議論說這個學校不好,現在看來分明就是謠傳。
丁依不著痕跡的瞄了方氏一眼,方氏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看樣子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方氏這愛嚼舌根的毛病一點都沒變,而且是越加的變本加厲!
方氏被將了一軍,很是不爽,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計上心頭,指著即墨檀琊,厲聲指責:“這不是我們家族的聚會嗎?怎么會有個外人在這里?”頗有幾分義正言辭的感覺。
即墨檀琊壓著眼瞼,精致的玉骨手托著高腳杯細品紅酒,微醺的燈光穿過紅酒在他臉上打下一層迷離的光,瞳色幽深,叫人摸不透他的意圖。
坐在即墨檀琊對面的黃英下意識咽了口口水,再看一眼旁邊的自家老公,瞬間覺得兩人差了不是一個檔次,心下頓生強烈的嫉妒。丁依憑什么能擁有這種優質男?只有她才能配得上即墨檀琊!
丁依唇角扯出暗嘲的弧度,聲音冷了許多:“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未來的老公。我們家未來女婿,是外人嗎?”
冰涼視線將在坐眾人掃了一遍,眾人只覺心間一沉似壓有千斤重物,頓時不敢再說什么。黃英更是頭都快低到桌子下去了,還是擋不住那道幽寒的視線。
“今天是除夕夜,大家難得聚到一塊吃個飯,別關顧著聊天啊,吃菜,玲思園這邊的飯菜可是一流!”丁森連忙站起來打圓場,末了還無奈的拋了個眼神給丁依,示意她收一收身上的威壓。
餐桌下,即墨檀琊輕輕握住了丁依的小手,糾纏把玩,最后變成十指相扣的狀態。
丁依抬頭看了即墨檀琊一眼,瞬間便溺入了他的眼波深海,不爽霎失。
“媽,您多吃一點,平時那么累也不見你歇一會,可別累壞了身子。”丁書忠給奶奶夾了一筷子豆腐拌芹菜,孝順的不得了。
奶奶笑的眼睛都快不見了:“好好好,你們也吃,我啊再苦再累也比不上你們。”奶奶的眼角有些濕潤,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就是她這輩子最希望看到的場景!
丁依沉了沉心,可惜丁書忠這禽獸根本就沒有心!
陳琳偶爾會提起過往的事情,比如她還很小的時候他們家和丁書忠一家發生了很嚴重的矛盾,方氏叫來自己的娘家人欺負他們家,丁書忠更是把她爺爺按在墻上狠狠的拿板凳去砸!
丁森被方氏的娘家人掐住脖子動彈不得,以至于到現在都能看的他脖頸處留下的傷痕。那時候他們一家該有多絕望啊!
后來,他們家生活好了點,自己做了房子。這個時候呢,丁書忠和方氏記上了奶奶那莫須有的存款。
方氏想盡辦法乞求奶奶的原諒,丁書忠畢竟是她的兒子,再怎么樣她也希望一家人兄友弟恭,所以奶奶原諒了。再后來,方氏不斷挑唆奶奶和他們一家的關系,導致很長一段時間家里的氛圍跌至零點。
除了挑唆他們和奶奶的關系,方氏還不停的抹黑他們家的形象。
有一次四方村祠堂著火燒斷了電路線導致整個村子停電,那個時候丁森和陳琳在雩縣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家里的電沒來得及弄好。這可不得了了,于是方氏就到處唱,說他們沒良心、不孝順,老人家沒電也不管,喪盡天良之類的。
丁依當時從父母口中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真的特別想罵方氏:你既然這么孝順干嘛不自己去弄?惡心巴拉的!
還有就是,前世丁依考入寧省中醫藥大學之后,方氏又開始到處唱,說什么丁依考進了一個垃圾學校、選了一個垃圾專業,沒前途吧啦吧啦,氣的丁森和陳琳火冒三丈。
那時陳琳回了一趟四方村,和別人聊天聊起擺升學宴的事情。陳琳就說了一句“我們家才不擺什么升學宴呢,太麻煩”,結果被方氏那么一傳就變味了,變成了什么他們家要大擺升學宴慶祝丁依考上大學。
陳琳知道后,當場就拍桌破口大罵,簡直是恨不得撕爛方氏這張嘴!
因為長舌婦方氏的緣故,陳琳不再愿意回四方村過年,因為她知道,只要一回去一定會惹起是非爭端。
后來的后來,丁書忠和方氏終于控制不住內心不斷膨脹的**,下藥將奶奶殺害了,對外卻說是病死。奶奶的葬禮辦的也算是風光,做足了孝子姿態,在周圍幾個村都贏得了孝順的美名。
最后的最后,丁書忠為錢隱瞞了丁森和陳琳被人殺害的真相,而方氏更是在她家人的葬禮上出言不遜,甚至欺她弱小對她大打出手。
從知道奶奶的真實死因開始,丁依對丁書忠一家就已經沒有任何的親情可言了。這一世她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她不是被復仇占據了頭腦的魔鬼,所以若是丁書忠一家不作死,她也絕對不會主動動他們。
丁依在心中微嘆口氣,若不是丁書忠一家,他們家也不會落到那種田地。她也想看到一家人和和氣氣,可惜禽獸是永遠學不會和氣的。
“姐姐,不介紹一下你的男朋友嗎?”黃英的妹妹黃小紅端著酒湊到丁依跟前,臉上掛著自以為最完美的笑容。
丁依看都沒看黃小紅一眼,語氣漫不經心:“我的男朋友,為什么要介紹給你?就你這德行姿色,還指望取代我?”
黃小紅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后背無端升起寒涼。丁依怎么會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依啊,這話可不是這么說的。小紅好奇問問怎么了?怎么就想搶走你男朋友了?再說了,小紅長得也不差吧,配你那男朋友也是綽綽有余了。”方氏出聲護黃小紅,挑釁的朝丁依抬了抬下巴。
丁依毫不留情的嗤笑出聲,黃小紅這姿色也就只能在他們村里炫耀,還大言不慚的說配檀琊哥哥綽綽有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她見過不少,但像方氏和黃小紅這種自命不凡到這個地步的還真是少見。
丁依的嗤笑讓黃小紅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她漲紅著臉端著酒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看丁依的眼神無比怨毒。
丁依算個什么玩意兒,竟然敢這么挖苦她。看她不整死丁依,那個帥哥只能是她的!
腦殘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丁依就特想問黃小紅一句:妹子,你哪來的自信?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眾人照常吃喝聊天,好像剛剛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
大人的事情丁依不想理,所以她只是和旁邊的奶奶還有即墨檀琊聊天,自成一世界。
酒酣耳熱之際,就聽丁書忠大喇喇的嚷嚷:“大家都放心吃哈,管飽管夠,明年啊咱還來這里吃年夜飯!媽也是,年紀也大了,我們就更要好好孝順她老人家!人吶,就要講良心,不能做這不忠不孝之人!”
丁依一聽這話,剛喝進去的一口果汁差點沒噴出來。十幾年前他將自己的父親按在墻上暴打的時候忠孝在哪里?前世他用藥害死自己的親生母親的時候良心又在哪里?
這話也就只能在不知情的人面前說說,顯擺顯擺自己的道德有多么高尚。在他們面前說這話,也不怕笑掉大牙。
更可笑的是,丁書忠句句不離攬功勞。他們家在玲思園設宴,要是繼續沉默下去到最后估計是出力不討好,反倒是為丁書忠他們做嫁衣。
前世就是這樣,他們默默為家里付出,結果到最后反而落了個壞名聲。而丁書忠一家呢,什么也沒做,就靠著耍耍嘴皮子成了四方村有名的“道德模范”。
陳琳端著杯子站起,長年的保養讓她看起來比同齡其他婦女年輕至少十來歲:“看樣子大哥已經決定明年的年夜飯由你們在玲思園設宴了,來來來,大家一起敬大哥一杯!”
在場的都是人精,陳琳這么一說他們就知道這次的年夜飯是丁森一家的手筆,反正明年的年夜飯也人宴請,他們才不管丁書忠臉色有多難看,紛紛站起說著“謝謝大哥”“大哥真慷慨”之類的話。
丁書忠一句“我沒這意思”硬生生被卡在了喉嚨里,上不去下來難受的緊,偏偏面對眾人的恭維他還得笑臉相迎。
丁依暗暗樂呵,狡詐的小狐貍模樣看在即墨檀琊眼里,心中不禁滿腹柔情。這就是他喜歡并且深愛著的寶貝啊,真實不做作。她可以殺伐果斷,但絕不會濫殺無辜。她可能涼薄寡淡,卻對身邊的親人朋友極為護短。
這樣的她,讓他如何不愛?如何不深愛?
一頓年夜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桌面上的刀光劍影、暗自交鋒丁依沒興趣理會,她小心的攙扶著奶奶出了包間,即墨檀琊則在另一邊護衛。
“依依啊,真是難為你一晚上都在照顧我這個老太婆,害的你和小琊都沒單獨相處的時間了。”奶奶笑呵呵的打趣二人。
丁依面色微紅,好在走廊里燈光不是很亮照不見,努嘴,撒嬌:“奶奶你說的這是哪里話?照顧您是應該的,再說了,奶奶哪里老了,明明看起來才四十幾歲,年輕著呢!”
這話雖然夸張了點,但是常年用靈液滋養的奶奶身子骨確實比大多數人硬朗,看起來也沒那么顯老。
“你這小丫頭片子,是吃了蜂蜜了,嘴這么甜!”奶奶輕點丁依的鼻子,親昵的緊。
“才沒有呢,這是事實。對吧檀琊哥哥?”
“是啊,您啊,就跟個二十幾歲的大姑娘一樣年輕漂亮!”
二人一唱一和逗的奶奶開懷大笑:“你們這兩活寶”
這邊奶奶還在笑著,那邊眾人卻停下了腳步。
狹長的走廊上,以丁書忠為首的一方人正巧撞上了另一方人。
“哎,紀縣長啊。”丁書忠故意說的很大聲,同時走上去頗為熟絡的握上紀舒權的手,“您也來這里吃飯?”
紀舒權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疑道:“你是?”
丁書忠一拍腦門:“嗨,您瞧我這記性,忘記跟您做自我介紹了。我叫丁書忠,是雩縣藥業的負責人。”
雩縣藥業是近幾年在雩縣興起的一個醫藥小企業,丁書忠是里頭的合伙人之一。這幾年丁書忠一家可沒少打著丁森陳琳的旗號為自己謀私利,說起來這雩縣藥業就是其中之一呢。
紀舒權掛著官方笑容:“哦,原來是丁先生啊。”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不明就里的眾人一臉艷羨,沒想到丁書忠還認識雩縣縣長,心下打起了小九九。
紀舒權的秘書上前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紀舒權往里頭一看,便有暗光劃過,立馬越過丁書忠等人走到了丁依面前,笑容多了幾分真切:“依小姐,您也在這里啊!”
抬頭又見矜貴清傲的男子,忙伸手禮貌性的握了握即墨檀琊:“即墨先生。”
兩人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態度不卑不亢。
反倒是紀舒權頗有些交好的意思:“依小姐和即墨先生來這里吃年夜飯嗎?”
“紀縣長莫非也是?”丁依點頭,帶著幾分揶揄,“國家八項規定已經出來了哦,紀縣長要小心啊。”
丁依的話逗的紀舒權好一陣大笑:“依小姐,您放心,紀某人向來公私分明,國家的,紀某人是一分錢都不敢動啊!再說了,還不是依小姐您這玲思園價格公道,服務又好,紀某人才能好好享受一番。”
變成背景墻的眾人本就對紀舒權對丁依的態度暗暗咋舌,現在又聽到他說玲思園是丁依的,除了滿心震驚,他們的心思也更加活絡了起來。
丁依和紀舒權簡單的交談了幾句就分道揚鑣了,紀舒權剛走,就見方氏巴巴湊上來:“小依啊,這玲思園是你的?”
“不是。”丁依果斷搖頭,如果她說是方氏一定會想方設法從她手中奪得玲思園。雖然方氏不可能得逞,但是丁依也不想惹麻煩。
方氏的表情有一秒的陰狠,想到自己的計劃又生生壓下,一張老臉笑成菊花:“可是,剛剛那個紀縣長明明說這是小依的啊。”
丁依皺眉,很是討厭方氏的胡攪蠻纏,但到底沒發脾氣,只是聲音冷了好幾度:“這是檀琊哥哥送給我的成人禮。”
這么說主要是為了讓方氏少打玲思園的主意,也是為了提高即墨檀琊的地位,免得有些人總是狗眼看人低。何況即墨檀琊確實送了她一份厚禮由即墨檀琊一手創辦的跨國大公司“唯依”。
“既然送給了你,那就是你的了嘛!”方氏厚臉皮的說。
香香p;p;餛飩:厚臉皮到這個程度的也是奇葩了好咩!
丁依才沒那個心思理方氏,剛想走,就見福叔走了過來:“小姐,河燈會準備好了,您要過去看看嗎?”河燈會是玲思園的特色節目之一,除夕當晚,凡是來玲思園就餐的人都能得到一盞河燈。上寫祝福語放到水上,寓意美好。
“你是什么人?和小依什么關系?”方氏突然竄出來厲聲指責,大義凜然的模樣倒是挺能唬住人的。
福叔愣了一下,還是恭敬的回答了方氏:“我是玲思園的主管,小姐自然是我的主子。”
這時,丁書忠插了進來,笑瞇瞇的對丁依說:“小依啊,你看這么大一個玲思園怎么能交到外人手里呢?要是人家欺負你小不懂事攜款逃跑,你哭都來不及!外人哪有親人好是吧?依我看啊,你就該讓大伯來幫你管理玲思園,每年的分紅呢就五五分,大伯肯定是不會騙自家人的,保管讓你這玲思園紅紅火火!”
福叔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丁依則是冷笑。
丁書忠這招空手套白狼使的可是一點都不高明呢,在她面前耍心計,真當她是三歲稚子啊?
丁依剛要出聲,卻聽耳邊傳來呼救的聲音,面色一變。
題外話
表示其中奇葩親戚做的事情大部分取材真實生活,對,就是依愛的大伯n大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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