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夜:巫咸,真真假假
“啪”丁依一時不察,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方氏一巴掌。
“你這個”丁依剛想還一巴掌給方氏,就被聞訊趕來的丁書忠一把推倒在地。
“像話嗎?一點(diǎn)尊敬長輩的意識都沒有。果然是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畜生!”
丁依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邊上的雜草沙石,緊咬下唇,眸中冰冷的刺骨恨意像是毒蛇纏繞在丁書忠和方氏心頭。
尊敬?
呵像這樣沒有人性、真真正正的禽獸從頭到腳有哪里值得她尊敬?!
方氏見討不了好,罵了幾句后悻悻離開。圍觀好事者見沒熱鬧可看也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從頭到尾沒有任何人上前幫忙,哪怕是父母生前所謂要好的朋友。
丁依一直坐在雜草上,任憑寒氣從手掌竄入血液凝結(jié)成冰錐,刺痛皮膚。
今日,丁書忠夫婦加諸于她身上的傷害,總有一天她要統(tǒng)統(tǒng)還回去!
丁依眸中沉淀了某物,默默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整個人瞬間成熟了很多。
爸,媽,奶奶,弟弟,總有一天我會向這些害你們性命的人討回公道,讓他們血債血償!
“黎子,我馬上就到了,你等我哦!”丁依看著紅燈變成綠燈,抬步前行。
丁依今年大學(xué)畢業(yè),今天是和黎子約好去一家醫(yī)院面試。
在彭明的幫助下,丁依對父母冤案的證據(jù)收集頗豐,現(xiàn)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了!
思及此,丁依腳下的步子加快。
不遠(yuǎn)處,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如同蟄伏于黑暗中的巨大猛獸朝丁依疾馳而去!
轎車司機(jī)將油門踩到底,如風(fēng)一般“刷”的從丁依身前竄過,丁依下意識后退一步躲避,身體一輕,身形猛然下墜,連尖叫都來不及就暈厥了過去。
昏迷前,丁依最后想的是:身后的井蓋是什么時候沒了的?
許久,一抹亮光撕扯黑暗將之破開,丁依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好像是從哪里抽了出來。
這是要死了嗎?怎么可以?她還有那么多事情沒完成!
等到丁依睜開眼睛時,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吊著氧氣,臉色蒼白的可怖。
黎子坐在床邊垂淚,丁依伸手想為她擦淚,手竟直直的穿過了黎子的身體!
不可置信的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丁依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透明的!
丁依不死心的試了好幾次,但次次都是穿透黎子的身體,甚至任憑她大喊大叫黎子都沒有一丁點(diǎn)兒反應(yīng)。
所以,這是靈魂嗎?丁依沮喪無力的垂著頭。
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丁依吸走。
再睜眼時,丁依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黑暗的小屋子。狐疑的想要飄走時,卻聽到黑暗中傳來邀功的聲音。
“老大,已經(jīng)搞定了,那個臭娘們掉下下水道了!這次,她不死也要?dú)埩恕R皇悄莻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跟老大斗,簡直是不自量力”
聽到這里,丁依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來一切都是由預(yù)謀的!原來她的死亡不死意外!
巨大的恨意蟄噬心臟,鋪天蓋地湮沒了丁依。
她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愛的家人,這些人還是非要將她趕盡殺絕才肯罷休!
恨!她恨!恨自己的軟弱無力!恨對方的陰狠殘忍!
。∥乙?dú)⒘四悖?br />
丁依做掐手狀,以極快的速度沖向男子,通紅的眼睛透出噬心嚙骨的仇恨。
連聲音都沒有一點(diǎn),丁依就那樣毫無障礙的穿過了男子的身體,驚愕,怨憤,不甘,黯然
是了,她已經(jīng)死了。
男子突然覺得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四下打量卻只有漆黑一片。涼風(fēng)習(xí)習(xí),想起不久前做的事情,男子不由得感到后怕,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世界上沒有鬼世界上沒有鬼
男子在心中默默念叨,企圖催眠自己。
丁依的黯然沒有持續(xù)多久,哪怕她已經(jīng)死了,她也要找個人為她陪葬!
斂去多余的情緒,丁依再次蓄力,透明的靈魂生出幾縷微不可察的光芒。
“砰”忽而狂風(fēng)大作,緊閉的窗刷一下敞開,嚇得男子一個激靈。男子腰部櫻花狀的紋身一閃而過,丁依又一次失去知覺。
三度睜眼,眼前一片混沌,迷迷蒙蒙看不真切。
丁依驚疑不定的四處打量,混沌背后突然露出一張略顯猙獰的巨大臉盤,聲音卻意外的好聽:“是你將本尊召喚出來的嗎?”
召喚?丁依一臉懵逼。她干了什么,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那個聲音無視她的迷茫,分出一縷細(xì)煙繞著丁依的周身轉(zhuǎn)了一圈,自顧自的道:“雖然資質(zhì)一般,不過總好過讓本尊困在一個死人的身體里!
“等等!”丁依出聲制止了那個聲音的話,疑問道,“你到底是誰?把我?guī)У竭@里來有什么目的?”
那張巨臉虛化了一個人影出來,來人玉骨仙姿,滿頭青霜卻無損他通身高貴的氣質(zhì),反而更添縹緲仙氣。眼尾輕挑,恁的生出幾分邪氣,緋唇偏白,似笑非笑的模樣壓迫十足,使得丁依幾乎快喘不過氣。
只見他手一揮,腳邊無端多出一張矮桌,桌面上還放著一壺茶和幾只倒扣的青瓷茶杯。
丁依驚訝的眼睛一蹬,巫咸甩了甩衣袖坐到了矮幾邊,不緊不慢的拿起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模樣怎一個優(yōu)雅尊貴了得!
優(yōu)雅的叫她不敢造次,似乎稍微大聲一點(diǎn)都褻瀆了他的那份高貴。
“這是你弟弟丁毅涵的靈海。”幽淡好聽的嗓音不期然響起,丁依怔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在回答之前自己問的問題。
丁依跪坐到巫咸的對面,問的十分焦急:“我弟弟不是殞命了嗎?我們怎么會在他的靈海里?還有,靈海是什么?”
巫咸握著茶杯的手微頓,鴉羽長睫輕壓,透出一股子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幾句:“丁毅涵是億萬年難得一遇的仙靈體,這種體質(zhì)極為適合本尊修復(fù)受損靈脈。沒想到大業(yè)未成丁毅涵就被人殺了,本尊因此被困在了他靈海之中。你的怨念太強(qiáng),再加上與丁毅涵的血緣聯(lián)系,這才將本尊召了出來。”
丁依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中忽有亮光劃過:“你有辦法讓我為我一家報仇雪恨嗎?”
“自然是有的。”巫咸垂了眸子,灰瞳閃爍著幾分高深莫測,“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只要能為我一家報仇雪恨,我什么都愿意做!”丁依急急道。
巫咸眼底的笑意深了幾分:“如今你肉身已死,靈魂游寂于世間總有一天會消散。若你想要為你一家報仇,那么本尊便賦予你重生的機(jī)會,屆時你一家情況如何便靠你自己把握。本尊將與你簽訂契約,并將丁毅涵的仙靈體轉(zhuǎn)換到你身上。本尊會在你的靈海中修復(fù)靈脈,其余事宜你不用管。如何?”
重生?!
丁依眼中爆發(fā)強(qiáng)烈的喜悅,連稱呼都不由尊敬了幾分:“您說的話可是真的?”
“自然!蔽紫烫е掳,睨了丁依一眼,“逆天改命代價極高,你若重生勢必會引起時空秩序的動蕩,甚至為那個世界帶來災(zāi)難。再有,仙質(zhì)轉(zhuǎn)換其間痛苦甚重,你要能保證自己扛過去。若是中途出現(xiàn)少許偏差,便是滿盤皆輸。如此,你可不悔?”
丁依緊了緊拳,抬眸直挺挺的看著巫咸,一字一句說的極其緩慢:“無、怨、無、悔!”
若重生,她必然會讓自己強(qiáng)大到無人可敵的地步。若為生存的世界帶來災(zāi)難,于私于公她都不會袖手旁觀。為了報殺父殺母之仇,有什么痛苦是她忍不了的!
巫咸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心中倒是有幾分觸動,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終究是沉了心:“既然如此,便隨本尊來吧!
寬大的廣袖一揮,地面上的矮幾瞬間消失。巫咸緩緩起身,背著手走在前頭,一頭青霜隨風(fēng)輕揚(yáng),驀地多了幾分凝重。丁依低著頭跟在身后,雙拳緊握,信念堅(jiān)定如山,不可撼動!
無論她要面對的是一個怎么樣未來,只要能為一家人平冤昭雪,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自那天之后,丁依按著巫咸的吩咐分別經(jīng)歷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洗髓伐骨以剔除體內(nèi)雜質(zhì),又經(jīng)歷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紅蓮業(yè)火煅燒之痛以錘煉靈脈,最后才是仙質(zhì)轉(zhuǎn)換。
轉(zhuǎn)換仙質(zhì)那天,頭頂暗潮涌動、烏云翻滾,丁依盤膝而坐雙目緊閉,額上汗珠不要命的順著下巴滑落,唇瓣被貝齒咬出一道鮮紅的血痕,就連掌心都是一片血肉模糊。
從里到外,每一寸經(jīng)絡(luò)、皮膚、肌肉都承受著極大的痛苦。意識的弦緊繃著,似乎隨時都會斷裂。
巫咸只是面無表情的、冷冰冰的掐訣施法,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波動,仿佛現(xiàn)在承受極大折磨的只是個不相干的玩偶。
靈力漩渦愈發(fā)龐大,隱約可見青紫色的雷電暗浮在云層中。巫咸抬頭看了眼天空,雙手變換姿勢在半空中劃著繁復(fù)而詭異的圖案。雷聲轟隆大作,暴雨、大雪、冰雹等齊齊落下,卻都被巫咸擋在了靈障之外。
儀式很快就要完成了,他決不允許功虧一簣!
巫咸手上的動作愈發(fā)快速而詭異,天色越來越暗沉,只見巫咸雙手往外一推,強(qiáng)烈的光芒乍現(xiàn),照的丁依單薄的身子似瓢潑大雨下一株幼小的小草。
巫咸眼底現(xiàn)出喜色,手上動作再一變,忽然從丁依的指尖射出一道光柱快速飛入巫咸體內(nèi),巫咸“噗”的噴出一口鮮血,臉上淡然的面具第一次龜裂了。
丁依手上怎么會有魄戒?!
來不及多想,陣法已成,而他又被魄戒傷了好不容易修復(fù)了些許的靈脈。如今看來,只能迅速進(jìn)到丁依靈海內(nèi)先行修復(fù),屆時再來考慮其他事宜。
巫咸捂著心口,嘴里喃喃念著咒語,隨后便化作一縷細(xì)光進(jìn)到了丁依體內(nèi)。
丁依指尖的魄戒光芒更甚,聯(lián)結(jié)著她的仙靈體化作一張大將巫咸縛在其中,巫咸陷入沉睡。
白光大盛,少女猛然睜開眼喉間爆出低吼,旋即整個人消失在了丁毅涵的靈海中。
“依依,七點(diǎn)多了,還不起床?校車都走了!”丁森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丁依一愣,快速睜開了眼睛。
不甚明朗的光透過窗簾滲進(jìn)落到丁依眼底,丁依只覺頭微痛,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卻偏偏憶不起半分。
抬手一看手表,我屮艸芔茻!7點(diǎn)13分,這是要遲到的節(jié)奏。
丁依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然后走到丁毅涵的床邊將他拉了下來,同時一只手還拍著他的臉:“丁毅涵醒醒,我們要遲到了!”
r弄啥嘞?!
驚得丁毅涵一個不穩(wěn)滾下了床,徹底清醒了。
兩姐弟用了比平時快十倍的速度刷牙洗臉,連早餐都來不及買,再以火箭速度沖到了平時等校車的地方,果然沒人了!
兩姐弟只好又回了一趟家跟丁森拿了十塊錢,最后打摩的去的學(xué)校。
除卻那一次的遲到事宜,丁依的生活過的平淡無奇。只是腦海中時不時會響起一個清冽的聲音,但她聽不大清楚那個人在講什么。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已到年邊。丁森陳琳一行四人乘坐火車回了雩縣,再搭汽車回到了四方村。
一回四方村,大伯丁書忠就提出要為丁森一家接風(fēng)洗塵。丁森和丁書忠從小到大關(guān)系都不錯,而且陳琳和方氏也是閨中密友,所以丁森沒有拒絕。
是夜。丁書忠一家燈火通明,兩家人相談甚歡,飯桌上其樂融融。
丁依心不在焉的啃著碗里的雞翅,腦袋里昏昏沉沉難受的厲害,可是意識又無比清醒。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好像一切不該是她眼前看到的模樣。
可是,要不是這樣,又會是哪樣呢?
晚飯就在丁依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下結(jié)束了,丁依回到家,洗漱過后就爬上了床。許是真的累了,沾枕即睡著了。
“依依”
耳邊忽然響起那個清冽好聽的聲音,丁依睜眼一看,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正處在一片黑暗之中,只不遠(yuǎn)處有一束光從頭頂傾瀉而下。
是誰在叫她?聲音如此溫柔,如此深情,如此擔(dān)憂?
丁依往光源那里一看,就見一個高大的男子半隱在光柱中朝她伸手。她看不見那人的臉,也無法靠近他,只能聽到他不停的喚著“依”。
眼眶不知怎地?zé)o比酸澀,心中也是凝重異常。那個男人,好像是很重要的存在。可是丁依記不起他的模樣,也記不起他的名字。但他每一聲深情而沉重的呼喚都讓丁依覺得,心好似塌陷了一個角。
檀口半啟著,腦海中那人的形象漸漸明朗了一些,有什么堵在喉嚨里,卻蹦不出半個字。
細(xì)細(xì)密密的刺痛感排山倒海襲來,最終“啪”一聲破裂,化作無數(shù)碎片消散在了無湮黑夜當(dāng)中。
丁依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上大汗淋漓。凝視了窗外什么都看不見的黑暗幾眼,扯過被子再度睡了過去。
這次,一夜好眠。
除夕夜。
家家戶戶掛起了紅彤彤的大燈籠,門兩邊貼著喜慶的對聯(lián),鞭炮聲此起彼伏,還有絢麗的煙火在夜空綻開美麗的花朵,處處充滿過年的溫馨暖意。
方氏和陳琳將在場眾人的杯中倒上酒或飲料,爺爺早幾年前就死了,丁書忠作為大哥站起來講話:“首先,慶祝咱一家人如同往年一樣在一起迎接新年的到來。其次,在新的一年里,祝愿咱們家的人個個都能賺到大錢,孩子們學(xué)業(yè)有成!也希望明年的除夕夜,咱們還是聚在一起紅紅火火過大年!”
“好!”席間傳來碰杯和三三兩兩交談的聲音,氣氛倒是活絡(luò)的緊。
丁依心中充斥著濃濃的暖意,全家人和諧友善,這正是她一直期盼的親屬關(guān)系。
意識忽然恍惚了一下,全身暖意瞬間凝固成冰冷的固體,腦袋里有無數(shù)個雜音在說著什么,最終匯聚成一句話:“殺了他!殺了丁書忠!殺了方氏!殺了他們!”
丁依眼睛瞪得奇大,雙拳下意識握緊,身軀止不住的抖。
“姐,你怎么了?”丁毅涵關(guān)切的問。
丁依機(jī)械的扭頭看向丁毅涵,黑瞳沉沉無光,驚得丁毅涵背脊似有寒涼暗生,心底毛毛的:“怎、怎么了?我、我臉上有東、東西嗎?”說著還拿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暗道沒什么異樣啊!
“沒、有!倍∫酪蛔忠活D說的極其緩慢,平淡的話語恁的讓丁毅涵覺得陰氣十足。
丁毅涵縮了縮脖子,帶著幾分逃避的將頭扭了回去,埋得極低極低,一言不發(fā)的吃著碗里的東西。
除了丁毅涵,沒有人還注意到了丁依的異樣。
除夕宴在歡快的氣氛下結(jié)束了,丁書忠上樓打算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紅包拿給幾個小孩子,方氏則和其他人嘮著家常。
“誒?依依呢?涵涵,有沒有看到你姐?”丁森忽然出聲,順帶著前前后后掃了幾圈,疑惑更重。
丁毅涵突然覺得雙腿似灌了鉛一般定在了原地,腦海里閃過丁依剛剛陰涼的眸光。
“啊”一道凄厲慘絕的尖叫突兀炸響在二樓某處,眾人齊刷刷將視線一想聲源處!
題外話
端午節(jié)安康小可愛們
今天依愛隨社團(tuán)參加漫展的舞臺劇演出,把膝蓋摔腫了,然后餓了一天晚上九點(diǎn)才吃上晚餐,腳酸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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