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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鏡一照，眼中熠熠生輝。這般神態已消失三月。葉涵扯了扯身上穿的長裙，一時恍惚。直覺要與那人相忘于江湖，誰曾想一時心軟，就像掉落在地的一卷線，剪不斷、理還亂。她不是沒有糾結并為之百轉千腸，幾度艱難開口，終是將這件事道給許芬聽。

　　許芬看得透徹：“葉澍的為人你比我清楚，旁觀者清，旁觀者同樣使當事人迷。我是你閨蜜，終將是站在你這邊替你說話，可是涵吶，如果葉澍如你所言真的越走越遠，你接受的底線是什么？”

　　葉涵搖頭，頭痛欲裂：“我不知道。如果是李皖豫，你會怎么做？”

　　“李皖豫不是葉澍，我也不是你，這種事沒辦法假設。”

　　那一晚，她幾度失眠，隔天去了外地支教，而后通體順暢，選擇分手。整件事干凈利落毫不拖沓。照理說他們便無交集了，誰料她腦子又短路，談何工作？想去的本就是有他的地方，或者說不甘大于一切，有時候她也想要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幸福，活脫脫的氣死他。每晚抱著手機時不時瞅幾眼，就怕他打來電話求和，自己給錯過了。

　　罷了，浮云已遮眼，何處可求風？

　　葉涵看了看手機，時間差不多了。不多時，下了樓。葉澍早已等在樓下，葉涵起得早，卻故意拖了時間，箱子推過去，語氣傲慢：“走吧。”

　　綠葉將陽光揉散，葉澍接過箱子，小路不好走，輪子滾起來頗吃力，不得已得要時不時提起。

　　葉澍道：“有些東西可以不帶，去那里可以買。”

　　“我是故意的，怎么了，嫌重？”她沒看他，裙角被風帶起在空氣里打著卷兒，心腸倒是軟了下來：“還有，去了公司，我希望你當我是陌生人，我可不希望別人說我是走后門進來的。”

　　“這個恐怕不行。”他單手提起箱子，空閑的手去牽她，葉涵沒瞧他，拽起裙角跳過水洼。

　　“為什么？”

　　“姜順雨和汪琦也在。”

　　“連體嬰兒？怎么哪兒有你哪兒就有他們。”她的話夾槍帶炮，怨恨宣泄而出，照時間算來，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竟比自己的還多。

　　葉澍欲言，葉涵掏出耳機插在耳朵里，這種狀況持續到火車上，兩人無話可說。

　　昏昏沉沉不知何時睡過去，待醒來頸部酸疼，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靠在葉澍身上了。那人筆直的挺著腰，姿態很是放松，偏過頭看她：“餓不餓？”

　　葉涵就覺得這人怎么可以這么輕描淡寫，心中各種情緒激涌碰撞，偏偏不敢側過臉直視他清亮的眼神：“我要吃飯！”

　　“等過半小時下車了我帶你去吃。”

　　“我等不及了，現在就要吃。”

　　他起身，從包里掏出一塊面包還有雜七雜八的零嘴，葉涵拆了一包：“你怎么買這些？”說不奇怪是假的，饒是以前的葉澍，出門只背兩杯水，旁的倒是什么不帶，干脆明了。

　　“給你備的。”

　　…

　　待去到地點，葉澍早已為她尋了住處，竟是他的隔壁。本這房間是他住的，現下他和姜順雨汪琦擠在一塊兒。

　　姜順雨見到她甚是興奮，坐在一邊看她收拾，來來回回反復三句話。

　　“涵姐你真來了？”

　　“要不你和阿少住一塊兒，我那邊擠得慌。”

　　“我們這兒不缺人，阿少從哪里給你變個職位來的？”

　　葉涵敲他腦袋：“屁股讓開，我要休息了，出門不送，記得帶上門。”

　　姜順雨嘖嘖舌：“你可真不客氣，先來后到懂不懂？你只是個客人。”

　　葉涵不理他，鞋子一蹬，蓋上被子。

　　門滋啦一聲被打開，姜順雨探進腦袋：“說真的，涵姐，我這里還缺人，你問問羅利來不來？”

　　“自己去問。”她是真的累壞了，而今一刻不停的后悔自己所做的決定。

　　“哦。”姜順雨帶上門。房子不算新，物品談不上舊，只是門轉動不時發出聲音，這種聲音足夠讓人不悅，不是連續的滋啦，而是斷續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似的。這般胡亂想著，怪異的聲音又開始了。

　　“涵姐，你餓不餓？”

　　“不餓。”翻過身，迷迷糊糊就要睡過去。半睡不醒間驟然而醒，聲音不絕于耳，葉涵火了，抄起枕頭砸過去。

　　“能不能讓我睡會兒！”

　　那人眼疾手快的攔住枕頭單手抱住，葉涵這才看清來者是葉澍，氣焰一下子滅了去。

　　“我不想吃了，我只想睡。”

　　葉澍帶上門，葉涵只聽見“圪垯”一聲，似是上了鎖，她沒多管，背對他重新躺下：“出去記得不要關門了，就這么開著吧。我這沒什么值錢的。”

　　背后貼上一個溫暖的身體，他輕輕抱著她，順著她的動作彎成蝦米狀。

　　“癢。”她撓撓耳朵：“你的鼻子離遠點，呼吸打的我耳朵癢。”

　　“哦。”他動了動。遠倒是遠了，只是葉涵覺得脖子也癢了，這人是成心的。她睡不著了，也懶得再動，就這般睜著眼看床單，沒什么好看的，黑灰相間的條紋，葉涵卻覺得嗅出這人的氣息來。

　　“你和李皖豫幾時關系那般好了？”她隨口問。這事兒她本不知，只是稍聽許芬提及，似乎兩人往來頻繁，早已過了復讀時相看兩生厭的局面了。

　　“他電腦學得好，我方案做得好，各取所需。”這算是變相的承認了。

　　葉涵煩他一本正經的將各種關系說成互相利用，即使事實本就是如此。

　　“你什么時候換了電腦？”她換了話題，桌子上放著嶄新的電腦，那是葉澍的，沒來得及收走，她看到了，僵硬的轉了話題。

　　“上個月買的。”

　　“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啊。”本是無意的玩笑，偏她說的認真：“阿少，你這備胎當得可不稱職。”

　　他摟她更緊了：“我不知道的事也多。”

　　“什么事？”葉涵側頭看他，顯然是被他的話題吸引住了。

　　“你的嘴唇為什么總是不太紅？”

　　葉涵瞥他：“涂了淺色系的口紅。”

　　“哦。”他捏捏她的小肚子：“你這里為什么會長肉？”

　　“女生都有小肚子，即使是很瘦的女生，肚子總有幾兩，貪吃惹的禍。”

　　他將手又搭在她胸間，小小的撫摸著：“那這兒為什么也長肉？”

　　葉涵拍開他的手：“我還沒同意和你好，你這樣算是性騷擾了。”

　　“哦。”他坐起身，順道帶起她：“我下了面，去吃吧。”

　　葉涵嘆口氣，休息會兒怎么這么難？

　　待入了座。汪琦和姜順雨還在廚房搶剩下的湯渣。

　　葉涵哼道：“一碗面而已，至于嘛！”

　　汪琦探出腦袋，擠眉弄眼：“我要是你，我就不至于。”

　　葉涵低頭看自己的碗，且不說面條堆的多滿，頂上還用荷包蛋蓋住，順上還有些青菜。再看葉澍那碗，只清湯寡水。這般一對比，有些過意不去：“你能吃得飽嗎？”

　　葉澍知她的心思，沒抬頭，就著咸菜吃：“家里雞蛋不多了，你第一天來，算是客人。明天我去超市再買。”

　　那邊，姜順雨算是輸了，苦著一張臉進來聽到這句話一秒鐘變晴天：“阿少，你真決定下廚？”

　　“恩。”

　　“我靠！”姜順雨頗不甘心，語氣里義憤填膺：“咱在這里吃了幾星期的泡面也沒見誰用過廚房，還是涵姐面子大。”

　　“你可以選擇不吃。”

　　姜順雨立刻做投降狀：“咱不吃沒關系，別苦了涵姐，做一份也是做，多做兩份也是做。”

　　“洗碗、拖地。”

　　姜順雨咬咬牙：“要不是怕下回回家瘦成皮猴兒害我媽傷心，我才不做娘們兒的事。”

　　幾人坐好，諾大的桌子上只一包面紙、一疊咸菜，其他便也只四人面前的碗，吸著面條滋啦的聲音，葉涵道：“我想到一個笑話，你們想不想聽？”

　　汪琦：“不想。”

　　姜順雨：“不想。”

　　“那我開始說了。”葉涵清了清嗓子：“有一老漢去藥店買藥，看到偉——哥，就問賣藥的姑娘：這個有什么療效啊？姑娘皮薄兒不好直說便繞了個彎兒道下面用的，老漢便買了幾盒回去下面了，結果…。面全部站起來了。”

　　噗！面條從汪琦鼻子里冒出來了。

　　姜順雨調笑：“哈哈，我可是從涵姐開始說笑話時就停止吃任何東西了。”

　　隔日，去了公司。出乎意料，比想象中大一些，姜順雨將她交給一女生就離開了，許是項目催的急，她夜里見隔壁還亮著燈，出來上廁所時還聽到敲鍵盤的聲音，便想著不拖后腿。女生面和心善，對葉涵笑了笑：“咱這里工作不多，整理資料、聯系客戶或是打印文件，無事時可以休息。”壓低聲音道：“可以玩手機，但別給發現就成。被發現了撒個嬌也行。”

　　又教了葉涵如何分門別類整理資料，女孩介紹道，語氣很有活力：“我叫江眉，你叫我小江好了。”

　　葉涵點頭，會之一笑：“那叫我小葉。”

　　兩女孩到一塊兒，八卦多起來。小江眨眼問：“你認識姜順雨？”

　　葉涵點點頭：“大學同班。”

　　“哦。”小江激動的抓住她的手：“那你認識大神？”

　　“誰？”

　　“葉澍啊。”她的表情立刻成花癡狀：“快跟我說說他的事，吃喝拉撒都成。”

　　葉涵笑笑：“我也不太熟。”

　　小江像霜打的茄子，表情奄然。

　　“不過…。”

　　那人一秒又像充了氣的氣球。

　　“聽說他在追一女生，挺久的樣子，那女孩挺傲的，就是不答應他，嫌他不夠溫柔。”

　　“我靠！”小江氣急，爆了粗口：“哪個女生？是誰有這么大膽子？好羨慕啊。”

　　葉涵搖頭只道不認識。

　　小江便搜刮腦子里任何能聯想到的女性：“是不是李晶晶？”

　　葉涵沒說話，動作明顯慢下來：“誰呀？”

　　“就那xx公司的大小姐。不過不對呀！”小江瞅了瞅四周，壓低聲音：“這事兒我就對你一個人說，你可千萬別對別人說。”

　　“我是那種人嗎？”

　　“看起來不像。”小江娓娓道來，按她的話說，那是一個曖昧而又美好的夜晚，那日她回去的晚，好吧，她承認是故意等大神的，誰料半路殺出個李咬金，也就是那廝李晶晶是也。瞅著那天天氣也算不上好，卻是個上趕著表白的日子。

　　聊了幾句工作，李晶晶便有意將話題往別處引。小江壓著嗓子模仿道：“葉澍，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樣噠？”

　　葉涵敢肯定，李晶晶應該不會矯情用“噠”這個字。

　　葉澍道：“挺好。”

　　“真的？我怎么聽說鬧僵了，要不我去解釋解釋，畢竟那事兒由我而起。”

　　“不用，那是我和她的事。”

　　李晶晶沉默片刻，又問：“你當真不知道我對你的真心？”

　　“知道。”

　　“那要不要試試看？”

　　“我的女朋友有且只有一個，她嵌了我的姓。”

　　“我靠！大神這句話瞬間將人秒成渣，夠狠啊。”小江還在感慨：“幸好李晶晶先我一步，否則碎成渣渣的那個就是我了。”那天起，李晶晶偶爾還是會來，只是兩人沒再提旁的事了。

　　葉涵還記得那晚的情形，那女孩喜歡的不比她少，眉眼流波皆是愛意，可是葉澍TM的就一個啊。

　　“小江你還是不要喜歡他了。”葉涵胡謅：“那人…好吧那大神臉窄眼寬、嘴唇薄，妥妥的薄情臉。與人患難成，共享福難。”

　　“小葉你會看面相？”

　　葉涵點頭：“我祖上是算命的，輪到我爺爺這代改當農民了。”

　　小江哇哇叫了幾聲，忙將自己的手塞過去：“你給我看看我何時能嫁給高富帥？”

　　“我看看…”

　　兩女孩窩在一起，不時低語，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兒。

　　葉澍靠在門口，拿眼去瞧那兩人。小江先看到他，吐吐舌道：“我在教她分類呢。”

　　葉澍點頭，徑直走到葉涵面前，將鑰匙遞給她：“今天我回去的會晚些。”

　　“好。”葉涵欲接鑰匙，那人手快，將鑰匙落在她頭上。

　　葉澍順了順葉涵的頭發，：“想吃什么我晚上回去時給你買。”

　　葉涵不敢看小江的眼神，哪還有算命時的霸氣，當即甕聲甕氣：“好。”

　　葉澍淺笑，轉了彎，去了他處。

　　小江的眼睛看直了，哆哆嗦嗦半天沒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大神…。他居然…笑了！”

　　“恩。”葉涵接著整理，又將辦公室打掃了一遍。

　　“小葉，他是真的對我笑耶，那個角度…”她比劃了下，算了算銳角和鈍角，最后得出一個結論：“果真是對我笑，不行，我要去告白。”忽而又像想到什么：“剛才大神摸你頭了？不對！”她搖搖頭，想了想：“你和大神同居了？！”

　　“噓！”葉涵擋住她的嘴巴，饒是辦公室只她兩人，她也不得不防隔壁有耳：“我是暫住，這不，葉澍他關愛下屬嘛，我這人生地不熟的沒地方去，他就騰了個…恩…房間給我暫住。”小江瞅她，帶著一種你不說我也明了的表情：“裝！接著裝！”

　　“其實，我和葉澍不太熟…”

　　“接著裝！”

　　“好吧，我是走后門進來的。”

　　小江挽著她的手，扭捏著身子：“我就說嘛，辦公室里不忙，哪里用得上兩個人，原來是女神來了呀！”

　　葉涵抖了一身雞皮疙瘩，只聽小江又道：“咱倆是朋友了，什么時候可以去你那兒坐坐？”

　　葉涵甚是為難：“家里沒打掃好。”

　　“唉！虧我一直幫你防著李晶晶。”

　　“沒人會做飯，無法招待你。”

　　“唉！虧我對你掏心掏肺，誰料對方根本不當我一回事兒。”

　　“住的不近，你要來也行。”

　　“唉…哎？真可以去看大神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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