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辣姐篇:我如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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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姐看了看手機(jī),有些難以置信,小高居然打電話來了。事實上,自小高入伍后,兩人便斷了聯(lián)系,倏地看到他的名字在手機(jī)上閃爍,心神有些恍惚,按了接聽鍵:“喂?是…小高嗎?”
“不是!
她的心跳快了幾分,是這個人,是他,聲音低沉不少卻還是同種音質(zhì)。
“我是happy君,請問,你是辣sister嗎?”
她產(chǎn)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整個人飄飄然恍恍惚惚,眼睛有些發(fā)熱,眨眼間,淚水濕了眼眶,真奇怪,小高走的時候她哭不出來,李子睿介紹室友給她認(rèn)識的時候她也沒哭,總覺得眼淚是值錢的珍寶,輕易落下來就掉價了。記憶中,小高每每聽到“happy君”急的跳腳,眼睛瞪大如銅牛,奈何他不敢打自己,急的臉通紅,說話也結(jié)巴起來:“你再…再叫試試看?”
“怎么啦?y啦?是不是又沒有考過李子睿?”
明明那時候無憂無慮,這幾年又是誰奪走了思緒。
“我不是辣sister,我是袁珊!
“哦,是袁珊啊,那我打錯電話了,不好意思!痹捳f完,真的掛了電話,辣姐握著手機(jī),她在等。沒過一分鐘,手機(jī)重新震動起來。
“是袁珊嗎?”
“幼不幼稚!”辣姐問:“什么時候回來?”
“快了!彼f:“還有一個月!
居然真要回來了。
“我說小高你可真不仗義,這兩年一點消息都沒,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對啊,是死了,現(xiàn)在只不過詐了個尸!彼皇菦]想過聯(lián)系辣姐,翻到通訊錄又暗滅手機(jī),這兩年他基本沒有聯(lián)系任何人,怕從別人嘴里聽到袁珊已經(jīng)戀愛的消息。兩年過去了,他也分不清自己對袁珊的感情是執(zhí)念還是真愛了,只覺得目光所及之處沒有誰能比得上那只“母老虎”,這種覺悟來的很突然,順帶著否定了先前那那段戀愛,這兩年已經(jīng)磨滅了他所有不正當(dāng)不成熟的想法。愛情有千百種形態(tài),每一種都是最美的,只要找到適合自己的,別人的再好也不羨慕。思想覺悟了,便來找她了。
“袁珊,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就去找你。”
“好啊,我?guī)闼奶庌D(zhuǎn)轉(zhuǎn)!
掛上電話,辣姐覺得心安了,小高很好,這就夠了,以后過年她不需要跟著父母去廟里替他祈愿了。
桌子上放著的書翻到倒數(shù)第二頁了,還有半個月,她就解脫了。這幾天實在睡不好,鄰座的高曉她實在喜歡不上來,一知道自己考J大,就拼命說J大多難考,題目有多變態(tài),害得自己有段時間心神不寧。后和章露聊天,一聊才發(fā)現(xiàn)高曉也考J大,別人問她她死活不承認(rèn)自己考J大,一聽有人和自己考同一個學(xué)校就勸別人換學(xué)校,減少競爭壓力。辣姐攢了一肚子火,慢慢的疏遠(yuǎn)了高曉。
這天中午,高曉主動開口。她們已經(jīng)有一個星期沒有說話了。
“袁珊,聽說你有J大的重點?”
“我哪有什么重點,都是自己胡亂總結(jié)的,和讀書筆記差不多。”她說這話時,眼神很真誠,風(fēng)從窗戶鉆進(jìn)來,涼涼的。
高曉哦了聲,沒在說話。不一會兒,她挪著椅子靠近了點:“這樣吧,我們交換筆記?”
辣姐狀似無意問道:“你也考J大?”
“不是。”高曉眨眨眼:“我一個學(xué)妹考,讓我?guī)退Y料呢。”
呵!好一個偉大的學(xué)姐。
“哦,可是我的筆記拿不出手,字很潦草,還是算了吧!崩苯愦魃隙鷻C(jī),接著看書。隔天,遇到章露,閑聊幾句,章露哭喪著臉:“高曉就是不要臉的東西,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
“怎么了?”辣姐問。
事情很簡單,高曉見打不成辣姐主意,便跑去問章露愿不愿意交換資料,這個時刻,資料當(dāng)然越多越好,章露背書記的不牢,便想著多看點也好,這一換才發(fā)現(xiàn)高曉給她的是很老的資料,考點不多。章露氣不過,跑去找高曉,誰料高曉道:“我不知道啊,我也就中間人,學(xué)妹給我的就這資料,再說你也同意交換了,事后拆橋興師問罪不大好吧?”
高露氣得全身發(fā)抖:“我就不該信她這個小賤人,我的資料可是我花了好幾個月總結(jié)的。呸!哪里有什么小學(xué)妹,事到如今,還裝!還以為自己演技多高,大家不點破罷了!
辣姐道,高曉問她的那刻確實心動了,幸好自己抵住了:“還有一星期就要考了,沒必要為了不相干人生閑氣,再說她資料多了也不一定看得完,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
章露不自覺抿唇:“我就等著看她哭。”她也就過過嘴癮,誰也不知道高曉是學(xué)霸。
這幾天,辣姐實在睡不好,這種心情比高考那天還要強(qiáng)烈,或許自己努力了,才會在意。進(jìn)考場時,兩腿有些輕飄飄,待全部課程考完,又忽然釋懷,覺得結(jié)果沒那么重要了,考不上大不了就去找工作。
成績出來那天,高露打來電話:“袁珊,我考上了!”語氣里滿是欣喜。
“恭喜。”
“你呢?”她問。
“還沒查!彼陔娔X前坐了半個小時了,思緒混亂,看了會兒綜藝,還是不想查。
“對了!差點忘記對你說了,高曉沒考上。”她的聲音里滿是幸災(zāi)樂禍:“自食惡果。”
“高曉挺努力的,平時成績也挺好,怎么會考不上?”辣姐問,實在是反常理,手動著刷網(wǎng)頁查分?jǐn)?shù)。
“誰知道呢!書看多了看花了眼吧!备呗犊兄O果含糊不清的說:“這事兒我也是聽她室友說的,查完分?jǐn)?shù)高曉就撲在桌子上哭呢,哭了好幾個小時了。嘖嘖,可真能哭,當(dāng)自己是林妹妹啊。”
章露說什么辣姐聽不到了,她看到電腦上顯示的分?jǐn)?shù),有些不可思議?忌狭?她居然考上了。
“那個,我好像也…考上了!崩苯闳嗳嘌劬Γ豢芍眯诺挠挚戳艘槐。
“哇塞!恭喜恭喜。袁珊你可真厲害,J大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
是啊,她好厲害,以前怎么不厲害呢?
辣姐掛了電話,在三人群里發(fā)消息。
辣姐:姐妹們,我考上J大了!
許芬:恭喜!
許芬:什么鬼?
辣姐:我考上專升本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和你們平起平坐了。
葉涵:恐怕不能平坐,因為我和芬…。要考研了。
辣姐:靠!這么變態(tài)。
許芬:辣姐,真替你高興,不過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辣姐:姐心情好,隨便問。
許芬:為什么考專升本?因為李子睿?
乍看到李子睿的名字,覺得有些陌生。那段時間,她不是沒想過,李子睿和小高都喜歡她然而都沒有追她,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比別人差?想了很久,她將這種差歸結(jié)為學(xué)歷。轉(zhuǎn)念一想,如果真因為學(xué)歷而放棄她,那么這種人她也沒必要在意。
辣姐:不是因為任何人,是我自己想要改變。
辣姐:去年過年我去咱高中了,說來也巧,我遇到林雷了。
這么一想,林雷對她的影響可真大。想當(dāng)年,為了學(xué)習(xí),小高可是罵了自己好幾回,她聽著如虱子撓癢,完全不當(dāng)一回事兒。
高中那會兒,遇到老師,想法設(shè)法的躲,時過境遷,兩年之后,她沒有躲林雷,甚至覺得心里有一種陌生的情緒蔓延,她對這所學(xué)校乃至于里面的一花一木,任何一個甚至沒有帶過課的老師都倍感親切。第一次,她主動的喊了:老師好。
辣姐:你們知道林雷什么反應(yīng)嗎?
葉涵:他沒認(rèn)出你?
辣姐:要是沒認(rèn)出就好了。
許芬:他笑你胖了?
辣姐:沒有。事實上,他一眼就認(rèn)出我,他的眼神很認(rèn)真,讓我覺得他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他說:袁珊,你又回來復(fù)讀了?
這句話足夠?qū)⑺淖宰饸寽鐐徹底。
辣姐:我那時候在想,若干年后,我們同回母校,你們是老師眼里的大樹,而我是一顆不起眼的灰塵。有一天刮風(fēng)了,我被刮的左右搖晃,開始我覺得很有趣,一個人玩的歡快。忽然回頭我發(fā)現(xiàn)身邊人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我,我著急了,我想回到你們身邊,可是我沒根啊。我開始考慮,我怎么下來呢?
沒根的灰塵注定飄搖不定。
她曾問過小高如果自己考上了,他會不會和自己告白?也就不會有后面亂七八糟的兩段愛情和跑去當(dāng)兵的故事了。
小高點頭,說是。他準(zhǔn)備好了告白禮物,可是他扔了,順帶著那種懵懂的愛戀,一并扔到不知名的角落去了。
辣姐想學(xué)習(xí)不好就是一種罪過嗎?
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只是走了一條彎路,遇到更多的風(fēng)景罷了。
許芬:學(xué)歷很重要,但也不是絕對重要。
辣姐:我知道。所以我從沒覺得自己差在哪兒,只是茅塞頓開,若放在現(xiàn)在,林雷刺激我多少回,我也無動于衷。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感激他,想到他說話時的嘴臉我就覺得他不是我回憶里的那個老師了,我要感謝的人只有唐哥哥,那時候我多壞啊,他都沒放棄我,管我罵我,偶爾恐嚇我說要找我家長來。
唐哥哥氣不過,女孩子不能打不能說重話,便要挾著找家長,辣姐安分了幾天又開始野起來。那時候她和小黑坐的近,兩人上課打上課鬧,鬧的最兇的就是語文課上,她覺得林雷可好了,從沒罵過她,像個局外人坐在講臺上改作業(yè),耳朵像是屏蔽了所有聲音。
人總是在經(jīng)歷一段歲月,才知道逝去的歲月有多美好,那些討厭的人有多可愛。
大專只讀三年,考完專升本,辣姐閑起來,睡到中午起來看會電視,然后琢磨下論文,琢磨大半會兒,復(fù)制粘貼,然后接著追劇。
手機(jī)響,小高的電話。
“袁珊,在上課嗎?”
“沒啊,怎么了?”
“那出來一下,我就在你們學(xué)校門口!
“。俊彼y得的怔住了,看了看自己,還穿著睡衣,牙也沒刷,臉沒洗,頭發(fā)油膩膩的。
“你不是說一個月后來嗎?”
“提前了,手頭的事忙好了!彼溃骸奥槔c,我餓了!
掛了電話,辣姐撓撓頭,決定將頭發(fā)扎起來,洗漱好久出門了。
草長鶯飛,春暖花開。小高靠在樹下,仰頭喝水,喉結(jié)因為吞咽上下滑動著,有那么一刻,辣姐覺得自己徹底的理解了“人生若只如初見”這句話。
他瘦了,也黑了,面部線條硬朗了,一雙眼睛不再賊兮兮的沖她笑了。
小高沖她招手:“這邊。”聲音還如電話里那般低沉,是啊兩年過去了,人總是要改變的。
“你真來了!”這一刻,辣姐才相信他真的回來了。有時候又覺得小高沒有去當(dāng)兵,他還在學(xué)校上課,只是兩人不聯(lián)系了而已。
“恩,討飯來的。”他摸了摸鼻子:“我真餓了。”
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和他相處了,算起來高中畢業(yè)后已有三年,他們再也不是追著打鬧的關(guān)系了。
“吃面還是吃菜?”
“都成。”
“那我?guī)闳ノ医?jīng)常去的炸醬面館,那家正宗。”
“恩!
走過去不遠(yuǎn),也就五分鐘。兩人誰也沒開口再說話,路上兩個小孩玩過家家,小女孩搬起好幾塊磚頭壘到一塊兒,小男孩只搬了一塊直嘀咕女孩動作太快,自己趕不上了。小高笑了,拿手肘捅她:“是不是女漢子力氣都大?”
辣姐知道他意有所指,不就是當(dāng)年搬了幾大桶水。
“否則怎么叫女漢子呢?”
小高低頭,笑了:“那會兒,也不知你哪里來的力氣,滿教室追著我打,說真的,我其實跑不過你,為了避免丟臉,我都是在跑不動之前減速給你打幾下,你也就過過手癮,打的也不痛!
“我怕把你打傻了!
“那會兒你是不是故意追著我打?”他問。
辣姐假裝聽不懂他話里有話:“你是不是故意招惹我的?”
兩人相視一笑。
小高瞅了瞅四周:“你們學(xué)校挺美的。”
“一個?茖W(xué)校而已,哪比得上你學(xué)校!
小高摸了摸寸頭:“記不得了,兩年沒回去了!
面上桌了,小高吹了會兒,大口吃起來,面條滋啦吸上來,濺了好幾滴面湯出來:“別介意,部隊養(yǎng)成的習(xí)慣,吃慢了就沒得吃了。”頭發(fā)全剪沒了,襯得大眼睛明亮亮的,幾乎能數(shù)的清睫毛。
“沒事。”辣姐也大口吃起來。
小高意猶未盡,將余下的面湯全喝完了:“你快畢業(yè)了吧?想好做什么了嗎?”
“沒想好!崩苯銤撘庾R不想告訴小高自己考上J大的事。
“不著急,還有兩個月呢!惫緡9緡R槐露牵骸捌鋵嵨乙膊恢雷约航酉聛碜鍪裁!
“哦,不著急,你有一輩子的時間考慮!崩苯銌枺骸斑回去上學(xué)嗎?”
“不了,沒勁兒。”
“挺可惜的!碑(dāng)年為了能考上大學(xué),他幾乎拼了全部的力氣。
“每個人選擇不同,沒什么可惜的。”三年后的小高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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