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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存，張存，看這邊。”胖頭魚興奮的揮手。說實話，早先他一直約張存，她不是說自己在圖書館就是去圖書館的路上。害得他從一樓找到七樓，角角縫縫都沒放過，愣是沒有找到張存半個影子，打電話問張存，她又道：“哦，我已經回宿舍了。”這般一推脫，已有半個月沒見到，胖頭魚倒是沒死心，趁著520這天，再次約張存。她支支吾吾又道自己頭有些暈。他也聽出醉翁之意不在酒，便也沒勉強。現下見到張存，心里像爆開的煙花，控制不住的跑上前。

　　張存：“嗨。”雙眼如死魚沒有任何欣喜。

　　“嗨。”

　　兩人便無話了。陽光和煦，到了下午，晃眼的曬。胖頭魚撓撓頭：“那什么，張存，要不我們也湊湊熱鬧？”

　　人群中爆出一陣喝彩聲，張存看過去，葉涵背著葉澍顫巍巍前進，也不知是不是指揮失誤，葉涵撞上柱子齜牙咧嘴。張存甚至能看到葉澍輕勾的嘴角，這阿少可真悶騷，畫面一轉，若是將那兩人的臉換成自己和胖頭魚，嘖嘖！不敢想象。

　　她站著不動，安靜的當觀眾。

　　“張存，想不想湊熱鬧？”

　　張存：“我是在湊熱鬧啊。”站著看別人玩自是湊熱鬧的最高境界。

　　胖頭魚哦了聲，便陪著她看了會兒。說不羨慕是假的，那一對對情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情，可他也只能看著。

　　“張存，你渴不渴？”胖頭魚又問，恰巧那邊有賣水的。

　　“哦，謝謝。”

　　張存偷偷瞄了眼，胖頭魚真去買水了。她趕緊貓著腰從另一頭溜走。

　　“張存？”一道清涼的聲音響起：“你在干嘛？”

　　張存著實嚇了一跳，心口直跳，將食指豎在唇間：“小聲點。”

　　顧耐的手抄在褲袋里，她的手晃了下，圓潤的指甲蓋有些反光。顧耐笑，這孩子居然也涂指甲油。他擋在她面前：“你居然從寢室里出來了？”

　　這話給說的，張存表示很不服氣。

　　“我偶爾也是需要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

　　顧耐被她逗笑了：“呼吸好了？”

　　“恩，準備回豬圈了。”張存索性也不跑了，畢竟胖頭魚已經付完賬走過來了。

　　“你在躲他？”顧耐問。

　　“恩。”

　　“我幫你，你拿什么回報我？”

　　張存想了想：“我幫你試菜？”

　　顧耐笑出聲：“你以為我家是回收站？”

　　張存：“顧醫生，你怎么可以罵自己是垃圾呢？”

　　呃，他其實在罵她是垃圾。

　　“顧醫生好。”胖頭魚打了個招呼，遞了一瓶水給張存，又將自己那瓶遞給了顧耐：“我沒看到你來了，所以只買了兩瓶，你們等等，我再去買一瓶。”

　　“張存，要不要去玩玩？”顧耐也不客氣旋開瓶蓋喝了幾口。

　　“你這么大年紀還喜歡玩這些？”張存問，有些匪夷所思：“你不覺得大家都很傻逼嗎？”

　　他哪有多大，只是比她稍長了五歲…。而已。好吧，確實挺大的。

　　“那我這個老人就不湊年輕人的熱鬧了，你們好好玩。”他朝胖頭魚揚揚手中的水，便準備離開。

　　和顧耐玩還是和胖頭魚？張存甚是糾結，回是回不去了，可是她真的對這些游戲不感冒呀！胖頭魚快來了，還有十步、九步、八步，顧耐已離自己三步、四步了。張存一咬牙，既然真的要玩，不如跟帥的玩。

　　“顧醫生，我們去玩那個吧？”她上前扯顧耐的襯衫衣角。顧耐舉手投降：“張存，你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說實話，她也沒想過，待顧耐一提這話，她就開始想了。

　　“可是，你不是老人嗎？既然是長輩，我得攙著你走才行。”她說這話時，不動聲色的松開了手。

　　“哦，原來我的腿斷了。”兩人的胳膊難以避免的擦到，張存倒是沒在意，顧耐覺得癢癢的，那一刻，他忽然認知到自己似乎單身很久了，否則怎么會對著一個小姑娘都能有反應。

　　這個小活動更簡單，情侶接力賽。一人跑完將手中的棍傳遞給自己的組員，花時最少者贏。

　　“你們想玩這個？”胖頭魚問。

　　張存根本不想玩這個，她一動就頭暈，腳上更像是灌了鉛，跑三步必暈。顧耐往這邊走，她便跟著，只是想看幾眼罷了。

　　“那個，我和顧醫生…”組隊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顧耐打斷了她：“可以玩。這樣吧，你和張存一組，我看著就行，工作太久，一把老骨頭動不了了。”

　　簡直放屁！張存雖沒出過幾次寢室，但是她觀察細微啊，顧醫生家里網球、羽毛球、籃球應有盡有，陽臺上掛著洗過的運動服，這是“老骨頭”的表現嗎？

　　“既然顧醫生不玩，那我也…”不玩兩個字還未說出口。

　　顧耐適當插話：“我實在怕掃了你們的興，不如我問問有誰愿意和我組隊的？”

　　張存甚是郁悶，他這是將她往死路上趕啊，吃人家的嘴軟，她成全他。

　　“同學，你愿意和顧醫生組隊嗎？”她轉身問旁邊湊熱鬧的女孩，女孩一轉臉，冤家可真是路窄，居然是程雅涵。

　　程雅涵看到顧耐，也有些驚訝，這個高冷的校醫架子太大，約了好機會，他都不著道，程雅涵當即抿了抿嘴，心像硬幣上反射的太陽一般燦爛：“可以。”

　　“那個，顧醫生忽然不舒服。”張存轉折了下，葉涵不喜歡程雅涵，她也喜歡不上，畢竟葉涵對著她天天說程雅涵的壞話，饒是程雅涵是好人，她也是看不過去的。室友的情敵就是她的敵人。

　　“我是醫生，不舒服自己給自己扎幾針就好了。”

　　“醫者不自醫。”張存強調，這可是電視上經久不衰的臺詞。身影隱在影影綽綽的樹蔭下，胳膊被曬的發燙。

　　“我很舒服。”他卷起袖子：“勞你擔心了。”

　　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生氣倒也談不上，玩便玩吧。

　　什么？那個不言茍笑的顧醫生要玩游戲？這話一傳一，百傳百，不一會兒，人群圍上來，里三層，外三層的。張存本沒興致，現下更生了怯意，身子站著筆直。沒辦法，從小到大，只要是考試或是上講臺，通俗的說遇到人多的情況她不可控制的發抖，抖它個十分鐘，手上才有力氣。

　　哨聲一響，程雅涵和張存同時跑起來。天啦擼，這個程雅涵可真會跑，張存原本以為她只是花瓶。

　　“蠢蠢，不蒸饅頭爭口氣啊。”葉涵在那邊破著嗓子喊：“跑贏了，晚飯我包，三葷一素加一湯。”

　　氣氛熱烈起來，張存什么都沒聽到，只聽到“葷”了。好多天沒開葷了！她牟足了勁兒，也就400米，贏了就有肉吃，腿抬的不高，好幾下差點被自己絆倒，腦袋愈加暈暈沉沉，不遠處，胖頭魚著急的微微剁腳，肚子上的肉一顫一顫的，他贏不了顧耐的，絕對贏不了！認知到這點，張存只得提高自己的速度，多為隊友爭取時機。

　　不知何時，程雅涵開始落后自己幾步，張存一個高興沒忍住，笑的直咳嗽，也就幾秒時間，程雅涵乘勝追擊，不一會兒，兩人又并齊了。顧耐看得好笑，那姑娘的腳步聲可真沉重，生怕她哪一下就倒下了，偏偏為了肉固執的無可救藥。

　　這勉強，也算是個優點吧。

　　一圈過來，碰到顧耐，勝利在望，還剩半圈，張存趔趄了下，她倒下那一刻，顧耐朝她笑了笑，然后巧妙的避開了：“差點傷到我了。”他笑的輕快：“幸好我躲得快。”

　　程雅涵也使了全部的力氣，好在她平日有鍛煉，跑幾百米還是不成問題的：“我先走了。”她說著又提了速，顧耐伸出手和程雅涵拍了一下手，張存急了，顧不上和胖頭魚拍手，一把扯住顧耐起跑飛揚的衣角，試圖阻止他，然后奇跡發生了。

　　啪，一顆扣子開，啪啪，兩顆扣子開。啪啪啪啪啪，扣子掉落，顧耐頓足，襯衫早就滑落肩頭，那兩點早印了出來。加上他偏頭的姿勢，十足的誘惑。

　　藍天綠樹，應了此景，如畫一般。

　　“哇，腹肌耶！”

　　“哇，線條耶！”

　　好事者拿出手機拍。好在顧耐穿了背心，他淡定的拉好衣服：“幸好，你扯的不是褲子。”張存早就紅透了臉，衣服貼在身上，黏黏的難受。這下好了，她又欠顧醫生一件襯衣。

　　那頭，胖頭魚早就開跑半圈了，他的身影晃晃悠悠，像是一個行走的皮球，顧耐做了個熱身動作，箭一般沖出去，腳底生著風，速度極快。胖頭魚像是有意識回頭看了眼，發狠突破自己的極限也加了速。

　　快到終點時，胖頭魚呼氣如牛。

　　“加油。”張存伸出手，她想好了，如果胖頭魚贏了，就讓他拍一下手好了。胖頭魚揮汗如雨，看著張存，艱難的綻放了個笑容，來不及抹汗，任憑它進了眼睛瞇了眼，再睜開眼，顧耐輕輕一掌拍上張存的手。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哪里是醫生？這簡直是上天派來拯救審美疲勞的尤物。

　　“顧醫生，你好帥啊。”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這句話像是能傳染似的，好幾個女生大著嗓子喊道：“我想給你生猴子。”

　　“我兒子也姓顧。”

　　“我要上姓顧的戶口本。”

　　張存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似乎還殘留那人的溫度。

　　胖頭魚喘著粗氣走到張存身邊：“不好…意思，我盡力了。”

　　所有人都在為顧耐吶喊助威，唯獨他，被大家遺忘，分明他已經很努力了。張存這么一想，伸出手拍拍胖頭魚的肩膀：“沒事，你輸在身材，你要是像他這么有肌肉，絕對能贏。”

　　呃，這種安慰貌似更打擊人。

　　“顧醫生腿長邁得快，要是他的腿也就你這么短，絕對贏不了。”

　　呃，他心情似乎更不好了。

　　“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張存摸摸頭。額頭有些薄汗，臉頰微紅：“我不擅長安慰人。”

　　胖頭魚摸著被張存拍的地方，靦腆的扭了扭：“沒事，我不在意。”

　　顧耐整理好衣服，看了那兩個鮮活的年輕的靈魂，心情有些不悅，似乎他很有必要和她商量賠償問題了。

　　“顧醫生，你很厲害。”程雅涵走上前，她的劉海早被汗透，隨手揉了揉，露出飽滿的額頭，嘴巴小巧豐潤，很能讓人產生好感。

　　顧耐看了她一眼，還是想不起來：“你是？”

　　程雅涵呆在當場。

　　>　　不認識她？

　　她跑校醫室不下于十次，打招呼也不下于八次，居然不認識？

　　顧耐見對方沒有說話的意思，笑了笑走過時帶起一陣風。

　　隔日，張存敲顧耐家門，遞上芒果。顧耐接過：“我到底給你什么錯覺，讓你覺得弄壞我衣服只需幾斤芒果就能解決？”

　　張存想了想：“不怪我，你這衣服質量不行。”

　　顧耐抱著胳膊，靠在門口：“唯一一件質量好的被你潑了湯。”

　　張存囧的說不出話來，昨天才跑了四百米，肌肉痛的不行，她捏了捏胳膊問：“當校醫沒補貼嗎？”

　　“有補貼，一個月發一斤芒果。”

　　張存徹底不說話了，這哪是學校的補貼，分明是她的“補貼”，弄壞他兩件衣服，買了好幾斤芒果，平均攤下來，可不就是一月一斤。

　　“要不我幫你補補？”

　　“你們宿舍有針線？”他問，靠了過來，張存很少正視顧醫生的臉，這下看過去，有棱有角，鼻梁高挺，只是眉毛輕挑，顯得不可置信。

　　好吧，沒有。

　　“那…。”她那了半天，沒有所以然：“那我先回去了。”

　　“你良心不痛嗎？”顧耐也沒想讓張存賠，這一聽到她要走，忍不住開口。

　　風沒有動靜，空氣又干又燥。

　　“我沒有心啊。”張存咳了兩聲：“你現在是陰天，或許還要狂風暴雨，等你變成晴天我再來，嗯…。”她補充道：“會買芒果來的。”

　　顧耐搖頭，他這是多差那幾斤芒果啊。

　　“嘭”關上了門。

　　張存摸摸鼻子，沒說錯話啊。

　　下樓，手機響，顧耐的電話：“既然誠心賠償，我就接受了。這樣吧，看在你是學生的份上，來我家打掃一個月，這事兒就算了。”

　　說完，掛了電話，和關門那一下一樣干脆。

　　這什么和什么呀！

　　張存也不當回事兒，回到宿舍繼續養老。第二天，顧耐發來信息：鑰匙在窗臺上，中午之前打掃好。

　　我靠！來真的？

　　張存想了想，估計也就打掃幾天，顧耐覺得她掃不干凈自會放她回來，應了昨天的承諾，買了芒果放在顧耐家桌上。收拾完畢，才過半小時。說實話，他家太整潔，沒什么可打掃的。張存便給窗臺上的植物澆澆水，坐下玩了會手機便回去了。

　　顧耐回來時，張存已經不在了。桌子上的芒果提示她曾來過。

　　顧耐輕笑，窩在沙發上，撥開一個芒果吃起來。他的世界也許闖進了一個小仙女，單純的可愛，只是她成熟的不夠適宜，呆萌的卻又過了頭。

　　與此同時，張存收到顧耐發來的小心。點開圖片，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根頭發。

　　顧耐：不合格。

　　呃，真是欲語淚先流。

　　張存：我真掃了。

　　顧耐：我相信，垃圾被倒了。

　　顧耐：明天再接再厲。

　　什么？還有明天？

　　顧耐：哪一天掃的我滿意了，你就可以不用來了。

　　好吧，她忍。

　　隔日，張存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拖了兩邊地，又趴在地上一絲一絲查看是否有頭發，不錯！滿分！

　　她關上門，將鑰匙放回原處。

　　不一會兒，她又收到消息。

　　顧耐：你今天沒來？

　　張存：我去掃過了，你拿放大鏡看，地板上一根頭發也沒有。

　　顧耐：哦，那怎么沒買芒果？

　　大爺啊，那玩意兒買個幾回意思意思下就得了，他可真不見外。

　　顧耐：地很干凈，我很滿意。

　　張存呼出一口氣，這下不用去了。

　　顧耐：但是…沒買芒果，不合格！

　　這也算不合格？得！她這輩子也沒辦法合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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