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往死里對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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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曉走了,許芬朝一邊挪了挪,盡量與那人遠一些。頭發不知掛到哪了,垂了一縷下來毫無美觀可言,她解下頭繩,用手隨意抓了抓頭發,重新扎了個馬尾。末了對著手機屏幕照了照。
李皖豫看著,眼神懶洋洋的:“老同學。”
許芬沒做聲。
他又道:“算起來咱倆不算同學,頂多算校友。”便又喚:“校友!喊你呢!那個一臉愁苦的大臉妹子。”許芬搖頭,她沒什么可介意的。一貫擅長偽裝的他偏偏老是在她面前吃錯藥,她看得多了,也不差這次。
“前面不遠處有商店,我去買水,許芬你要不要一起去?”秦曉問。
“我自己帶了。”腳底板早就痛的沒知覺,似是鞋子不合腳,偏偏又不能脫下鞋子看一看。
“哼。”許芬鼻子出氣,算不上應。
“你男朋友呢?”
她沒做聲,從包里拿出水,怕不好找廁所,便也只是抿了幾口。
“分手了?”他又問。
許芬:“…”
“小白臉果然不可靠。”他坐直身,掏出煙點了起來。
許芬沒忍住,連眼角也懶得掃他,兀自盯著地面看:“他就長得白一點,算不上小白臉。”
他吐了一口煙,語氣很欠抽:“真分手了?”
“關你什么事?”聲音低,卻也沒脾氣。
“那也就是說差不多要分了。”李皖豫瞥她一眼,手上弾著煙灰的余燼:“看著就像單身狗,將時間泡在這兒。”
他不也一樣?
許芬不理他,活動腳踝。
李皖豫拿出手機,調整焦距:“看這里。”
許芬用手擋鏡頭:“不要拍。”
“活動說明不是寫著每到一處留照片為證嗎?”他叼著煙,說話間煙灰抖落一地。
許芬背過身,理了理頭發,抿了抿嘴唇,綻放一個笑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好了,拍吧。”
李皖豫垂眸,看了看鏡頭中的女孩,摩挲了下那笑容,深呼吸:“不要擺剪刀手,那看起來太傻。”
“哦。”她乖乖放下手,笑容也斂去幾分。
沒來由的,他又覺得煩躁:“得了!還擺那姿勢吧。”嘟囔著聲調不是很大,也不知說給誰聽:“剪刀手總比死魚眼好。”
他沒說一二三,手機也是靜音的,許芬也不知拍沒拍好,咧著嘴笑的僵硬,待看到李皖豫收起手機,她才揉揉臉乖乖坐好。
“給我看看。”她隔著幾步路,卻沒靠近。
“腿斷了?”眼尾揚了起來,順帶著吐出一口煙圈。
她沒什么可心虛的!這般想著,在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頓足,伸出手:“我看看。”
“不借。”他徹底的將手機裝進兜里。
不看就不看,便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樹葉。
秦曉回來時,那兩人還是涇渭分明,誰也沒搭理誰,隔的距離較先前的還要遠。唉!虧她好心制造兩人獨處的機會。
“許芬,給你。”秦曉將礦泉水遞給許芬。
“不用,我自己帶水了。”她婉言謝絕。
“也不知到下一個店還要多久,你先要著。萬一真喝不上,帶時候再給我,現在算是給我減輕重量。”秦曉瞟了眼李皖豫:“皖豫,你說是不是?”
這人破天荒的點了頭。
許芬沒再拒絕。
天暗了下來,這頭李皖豫還在看地圖。一開始,尋路的事兒就交在他手上,他拿著手機在原地轉了轉。
“走哪邊?”秦曉問。
“不知道。”他干脆的收起手機:“找個地方住吧。”說一就是二,全然不顧三人還在參加活動。
“我們沒有時間耽擱了。”許芬說,這是實話。
他斜睨一眼,眼神輕飄飄的,又慵懶又桀驁:“給你時間也趕不上了。”這也是實話。活動時間不限,大抵估算一下最早能于晚上七點到達目的地。等找到路,恐怕活動早就結束很久了,還不如找個地方舒舒服服躺一晚上。目的本就不在活動本身,許芬卻意外的固執上了。原因無他,她只是單純的不想和他們結伴而行了。
“火車站離這兒不遠,我就不找地方住了。你們一路順風。”她的行李本就不多,只一背包背在身上,一轉身便可瀟灑的告辭離去。
“別啊,許芬。”秦曉急急的攔住她:“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再說你和皖豫兩人順路,路上有個伴。不順路的反而是我,就當陪我一晚上了。”她拉拉許芬的手小聲道:“我和他兩個人在一起迷之尷尬,你就當解救我了,拜托拜托。”
許芬看了一眼李皖豫,后者綻放一個大大的微笑:“我才想起來我們順路啊,校友。”這無辜的表情仿佛真的是剛才才想起來的。許芬撇撇嘴,鬼信。
找住的地方意外的順暢,李皖豫就像開了掛似的,帶著她們轉了幾個彎準確無誤找到,許芬有些不可置信,明明下午那人自信滿滿的帶著她們又是迷路又是兜圈。
“這附近有什么景點?”李皖豫隨口問吧臺服務員。
服務員很熱情:“大的景點倒是沒有,不過有一座山,離這里不遠,爬上去也就一小時。你們要是有興致可以看日出。”
秦曉插話:“饒了我吧,我可不想爬山。都快殘了我,我媽看到鐵定心疼。”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隔天天未亮,許芬早早的出了門,山確實不遠,站在賓館門口依稀看到輪廓,她也不耽擱,朝著目標走去。開始時,她以為是錯覺,偶爾轉彎時眼角處出現一個白色的團子,心一趔趄,加快腳步,團子還是那種頻率懶散的前進,步子邁得大,倒與她相隔不遠。
“許芬。”團子喚道:“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鬼追你?”
她睜大眼睛,才辨別來人。
是李皖豫。
“你怎么不說話?”她有些氣了。
“看你跑那么快挺好玩的。”
她竟無話可說。轉身接著爬,若是不能趕在日出之前爬上山,爬山也就變成單純的爬山了。
兩人一前一后,偶爾遇到陡峭處,許芬艱難爬上去,李皖豫插著兜,默默走開幾步,開始時許芬沒在意,次數多了便也疑惑起來:“你為什么不幫我?”反而看好戲的走開?
“哦。”他挑眉退后幾步一躍而上:“我怕你掉下來砸到我。”
“李皖豫。”她急火攻心不可控制的喊道。
“恩?”
“應該沒有女生喜歡你吧?”她惡狠狠的開口,扭頭就走。
李皖豫也不氣,跟在她身邊:“沒遇到合適的,不過…”瞥了她一眼,還真容易生氣:“我一旦喜歡上誰,就會往死里對她好。”
許芬勝在身體好,爬個山什么的不喘氣也不拖后腿。看了看表,已經過去五十分鐘了。那邊,李皖豫抱著胳膊閉眼假寐。有那么一秒,她惡毒的想著我就不叫醒你,偏讓你錯過日出,可東方已抹上一抹金光。
“李皖豫。”她不可控制的喊了一聲。
“恩?”他慢悠悠睜開眼,山風吹散黑暗的混沌,無邊的光明的力量踴躍而出。李皖豫站起身,并在她身邊,金光像是會飛似的破開云霧,起先是樹梢,接著便是腳下一抹一抹全被渡上金光,大氣磅礴,器宇軒昂。
“挺美的。”他道。
“恩。”
“你不震撼嗎?”他又問。
“不震撼。”她笑了笑,又面對東方。光終于打在她臉上了,又明朗、又俏麗又有朝氣蓬勃的姑娘。
“為什么?”
“我基本每天都會爬學校的后山看日出,于我而言,家常便飯。”她說這話時,臉上的金光亮亮的,整個人更加璀璨奪目。
李皖豫一直都知道,這是個會發光的姑娘。
“許芬。”
“恩?”
“想不想讓我往死里對你好?”
許芬抿抿嘴,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他似乎又戴上面具,連笑容都是那種典型的揚嘴唇的壞小子的笑。
“不想,下山吧。”
“哦。”
許芬笑笑,幸虧沒當真。
回到賓館,秦曉齜牙咧嘴行走不便,肌肉酸痛的厲害,連蹲下來都費力。
“你們沒事嗎?”
許芬搖頭:“我經常爬山。”
李皖豫搖頭:“我經常運動。”
秦曉欲哭無淚:“我怎么覺得我被誆了?”她瞪了李皖豫一眼:“你丫的下次不要聯系我了。”
吃了早飯,秦曉提前離開了。他們不急著趕火車,許芬便又回到賓館休息,這趟出來,區區兩日,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敲門聲起,不急不忙的三連叩。
“是我。”
許芬起身,開了門:“有事?”她并沒有邀請他進來的打算,一只手搭在門沿顯然的拒人千里。
“不邀請我進去?”
“有事?”她又問。
他瞥她一眼,貓著腰快速的從她腋下鉆進來:“沒事就不能找你?”
這人的臉皮當真是銅墻做的?
許芬:“我想休息。”
“哦,我不打擾你。”緊接著又是一句:“鞋子脫了。”
“脫鞋干什么?”她防備著他,十個腳拇指反條件的縮在拖鞋里,就是不出來。
“干壞事。”他將腰間纏著的外套脫在一邊,這架勢,大寫的干壞事。
“你脫還是我幫你脫?”那一眼,全是情緒。
她熬不過他,這是事實。她不想老是被他耍的團團轉,這也是事實。
“我不脫,麻煩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李皖豫傾身靠過來,躬身扛起她,動作一氣呵成。頭暈目眩間,許芬腦子清明:“放我下來。”她拍打著他的背,腦子空蕩蕩的神經還緊繃著。
“好。”他答應的爽快,啪一聲將她扔在床上,身子靠過來,小聲的曖昧的吹了口氣:“你看你還不是老老實實的脫了。”
掙扎間,拖鞋早就不知所蹤。
“所以呢?”她白了一眼,半開玩笑:“你是在打我腳的主意?”
他捉住她的腳:“這都被你猜對了?”
她的指甲小小的,修剪的很整齊,指甲蓋上亮晶晶的,很可愛。他看了幾眼,見她還掙扎,亮晶晶的指甲蓋晃阿晃,他一低頭,朝那指甲蓋啄了一口。
一時間,空氣也安靜了。許芬抽了抽腳,還是沒抽開。
“那個,我剛洗過腳。”為什么說這句?許芬抿緊嘴,徹底不說話了。
她分明是被占便宜了,心里卻沒往這上面想,總覺得李皖豫會嫌棄,畢竟昨天她可是穿著球鞋走了一天的路,沒有腳氣,也會有些味兒。
“恩,我聞到肥皂味兒了。”他從口袋里摸出藥,細心的幫她挑了水泡,也真虧這雙腳的主人是許芬,換成別的女孩,早就疼的走不了路了。
“還生氣?”他輕輕的纏上紗布:“要不我給你啵兒回來?”
“不用。”她別過臉,不再看他。有些人猜不透,索性不去猜。
“還沒分手?”他總是提起這個話題,不知道答案不罷休。
“沒。”
他又恢復了清冷的模樣,冷淡的恩了聲,動作不再溫柔,包扎完抬起她的腳往一邊扔去。
“李皖豫。”她的眼光跟上他。
“恩?”
“有些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什么話?”他按量手機看了看時間。
“那個…。”她欲言又止。
“是覺得我多管你的閑事了?”他挑眉,等不下去了,索性替她說。
“不是。”許芬搖頭,指了指纏的一道又一道的腳丫:“包成這樣,應該穿不了鞋吧?”確實包的有些夸張,簡直就像將鞋子包在腳上似的。
他咳了幾聲:“我沒伺候過人。”又道:“你敢拆下來試試看?”
許芬哦了聲,也不說話了,甩了甩腳,包的可真嚴實。
“劉兵對我說,上回見你那小白臉和別的女生在一起,我以為你們分手了。你別以為我對你有什么想法,大家畢竟都是校友,相互提個醒也是人道。”
“哦。”她看起來不甚在意:“謝謝。”
“沒了?”
“沒了。”她覺得沒必要解釋什么,有些事本就是她和付言北之間的事兒,旁的說多了沒必要。
李皖豫拿手搓了搓后頸:“收拾收拾,待會兒離開。”
她笑著說好,被無視掉。
這人真是!
紗布還是被許芬取了下來,疊成方塊放在包里,李皖豫瞥了一眼她腳上的鞋:“你不僅結實還很扎實。”
“不方便走路。”總不能蹦著回家吧?傷本就無礙,也就幾個水泡罷了。
他嗤笑,也不等她,率先走了。
接下來的幾小時,許芬才明白什么是報復。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愛使喚她。
“許芬,幫我倒杯開水。”他笑的無害:“我坐里面不方便出去。”
這人剛才上廁所怎么不順道倒一杯水?
許芬抿唇,接過杯子。五一火車上的人格外多,她擠進人群,好幾下被踩到腳,忍了忍,臉癟紫了。放下杯子坐下來,也懶得說話了。
“謝謝。”他也不喝,托著下巴看窗外。
臨近中午,火車上開始供應中飯,許芬很少在火車站吃飯,平日買一些面包吃上幾口便也飽了。
“許芬。”
“恩?”
“我餓了,你幫我買一份飯。”他掏出錢,頗豪氣說道:“你也買一份,就當我請你的。”
他丫的推車剛才在這邊怎么不想吃飯,這都走多遠了才想吃?
她沒接錢:“我不餓。你要吃就自己買。”她實在懶得動,鞋子刮著破皮的地方實在太疼。
“你忘記是誰給你包扎了?”他靠在座椅上,雙臂抱著胸,說完這話兒回頭看她。兩人視線猝不及防遇到,他笑的更加璀璨,像極了清晨的日出。許芬別過眼,認輸。
這分明就是因為她卸下紗布惹的禍。
做完這一遭,無可否認,腳快要廢了。
李皖豫笑:“謝謝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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