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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就是葉涵痛恨的八百米，剛跑幾步渾身乏力，呼吸也不暢，內衣還總是往下掉，偷偷扯又怕被人看到，就這樣踹著粗氣跑在隊伍的最后面。那頭，男生們剛跑完，個個神清氣爽的盯著女生看，好事者吹著婉轉的口哨，讓人想入非非。葉涵紅了臉，微微看了看那頭，體育老師正和別人聊天，好機會，她貓著腰加速橫穿過操場，愣是省了半圈路徑，女生交情都不錯，看到了大多都不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有幾個平時缺乏鍛煉的女孩也學著她小小的作弊。兩圈跑完，歸隊。體育老師過來，不像往常那般開始上課，背著手左右來回走了兩趟：“聽說剛才有人趁我不注意投機取巧？”不知是不是錯覺，葉涵總覺得體育老師的眼睛若有似無的往她身上瞟，她忙若無其事的迎上去，帶著十足的認真。

　　“誰剛作弊的？自己站出來。”

　　葉涵站直，不動也不說話。傻瓜才會站出來。

　　“我數到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體育老師哪這般認真過，平日帶著她們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眾人也不當回事兒。但這回似是認真的，畢竟隔壁就有男生在上體育課，看好事般盯在這邊，這事必須小懲大誡一番。

　　葉涵是帶頭這般做的人，早就被好多人看到，賴是賴不掉，當即舉手：“那個，是我。”

　　“十個深蹲。”

　　猝不及防？深蹲？

　　“老師，你不是說坦白從寬嗎？”

　　體育老師笑了笑：“所以本來是讓你做二十個的。”

　　她們學的瑜伽，本跑完步就要回到室內上課，葉澍也在那邊看著，她可不想丟臉，葉涵只得打著商量：“老師，進去再深蹲成不？我怕耽誤你上課。”

　　“老師好。”那邊看熱鬧的葉澍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我現在是自由時間，我可以幫你監督她。”

　　體育老師哪里看不懂男孩的心，當下也不阻止，君子有成人之美。

　　待眾人走后，葉涵站著也沒動，她現在并不想說話，抱著頭開始蹲，兩人都有暗暗較勁的意思。

　　“一。”葉澍開始數。

　　“二。”

　　葉涵吐了一口粗氣。

　　“三。”

　　我靠，真有些累。

　　“四。”

　　一鼓作氣，一鼓作氣。

　　“三。”

　　“你數錯了，是五了。”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好說話。

　　“五。”

　　得！算她倒霉，多做了一個。

　　“三。”

　　這人，真是。

　　葉涵站直身：“你故意的。”

　　他眉眼有了情緒，不管不顧那邊有些好事者吹著口哨：“我故意的事多了去了，你說哪一件？”他挑眉看她，聲音慵懶：“是剛才舉報你還是故意數錯？”

　　這個男朋友可真合格，她就琢磨著是男生那邊多的嘴，卻沒想卻是葉澍。她徹底不想說話了，也不求饒，抱著頭，身形極快的蹲下去，又快速站起來。她只有一個想法，快點擺脫他，好在葉澍也不為難，開始正常數數。

　　“八。”

　　她的老腰啊。

　　“九。”

　　她的小腿啊。

　　葉涵喘著粗氣，臉上有些泛紅。

　　“十。”

　　終于到十了，雙手托在大腿上，全身都發軟了，這天殺的，讓她做了不止二十個。

　　“就這點出息。”葉澍拎起她的衣領，像拎小貓般垂眼睨她，那頭姜順雨喊葉澍集合，葉澍置若罔聞，葉涵扭了扭頭試圖掙扎：“松手。”

　　葉澍手上微微還用上力了，葉涵火氣上來了仰起頭，眼睛瞪成銅鈴：“趁我沒發火之前松手。”

　　“我就等這一刻。”他在等她抬頭，主動送上門。他擒住她的嘴唇，用力吮著，微微咬了咬：“氣要是還沒消，中午小樹林見，我任你處置。”幸好男生集合背對此，葉澍沒在她唇上多逗留，邁著步輕快的走了。這人越來越有痞氣了，也不知誰帶壞他的。感情他這算是哄她？葉涵就算再有氣，也消了大半。

　　體育課上完，肚子也餓了，這算是正兒八經最后一節體育課，天越來越冷，眾人縮成一團，輕輕跺著腳朝食堂趕去。

　　手機響，葉涵收到信息：小樹林見還是食堂見？葉澍。

　　她癟癟嘴：不見。

　　關機，朝食堂走去。

　　中午小憩了會兒，抱著書朝自習室走去，自習室后有一塊空地，天好的時候，她就愛坐在石凳上背書。說不著急是假的，葉涵這學期就沒怎么聽過課，考前幾天東平西湊出復習資料就開始猛背。

　　“中國古典園林可分為人工山水園和天然山水園，人工山水園是在平地上開鑿水體，堆筑假山…”視線中出現一雙鞋，她認得是那萬年潔癖的阿少君的鞋，她挪了挪身子，看向另一邊：“人為的創設山水地貌，配以花木栽植和建筑營構…”

　　“這不是我們班學號28的葉涵嗎？”對方開口，順勢坐在一邊，和她挨在一起，葉涵挪了挪：“把天然山水風景縮移模擬在一個小范圍內…。”

　　“你渴不渴？我買了牛奶？”

　　“人工山水園最能代表中國古典藝術成就…”

　　“熱的。”

　　“中國古典園林分為人工山水園和天然山水園…。”她開始背。

　　“里面有椰果…”

　　思路完全連不起來了。葉涵轉過身，那人果真拿著杯牛奶，趁她不注意貼到她臉上：“你看，是熱的吧。”

　　“葉澍同學，我在這里鄭重的通知你，能不能不要打擾我背書？”

　　“這地兒不是你家的，我說話你也可以不聽。”他將牛奶放在她腿上，有意無意捏了捏她搭在腿上的手：“當然，不想喝，也可以扔。”而后他就坐在旁邊，認真的翻書看，也不發出聲音。

　　葉涵沒理，開始背誦：“人工山水園是在平地上開鑿水體，堆筑假山，堆筑假山，堆筑…唉，”她撓了撓頭，死都想不起來后面是哪句：“人為的，人為的，那個啥，人為的…”

　　“人為的創設山水地貌，配以花木栽植和建筑營構，把天然山水風景縮移模擬在一個小范圍內。”他看過來有些好笑：“以前復讀怎么沒發現你這么笨？”

　　這人真是！

　　葉涵氣悶：“我就快想起來了，你非要說出來，我這一口氣還憋在胸口呢。”

　　葉澍翻著書，他看得很快，雖來得晚卻看得比葉涵多：“純粹看不下去了而已。”

　　葉涵站起身，去了對面背書，葉澍倒是沒跟來，安靜的翻著書，一小時后，他放下書，認真的看著眼前走來走去背的甚是糾結的葉涵。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看我？”她越背不會越躁動：“你一看我，我思路全沒了。”

　　“那去吃飯吧。”他道：“出去吃。”

　　她干脆也坐下來：“你看完了。”

　　“沒。”

　　“看到哪里了？”

　　“第三章。”

　　“這么快？”葉涵又問：“全記住了？”

　　“差不多。”

　　葉涵徹底不想說話了，她這起早貪黑背到第二章，還記得一點都不牢固，動不動就忘了七七八八。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看的？”她不甘心的問。

　　“剛剛。”

　　“你上課也沒聽課啊。”葉涵不樂意了，這課她是沒聽，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從來不抬頭看黑板，她知葉澍也近視，可上課從不戴眼鏡。

　　這人與人的智商相差的竟如此遠。

　　“我偏重理解，而你死記硬背，收效甚微。”

　　“可我從讀書時就一直死記硬背啊。”她討好的遞過那已經冷卻的牛奶：“教教我方法，我快崩潰了。”

　　“好處？”

　　“牛奶。”

　　葉澍笑：“阿涵，牛奶是我買來哄你的。”

　　“那我不生氣了，你目的達到了，還得到一瓶牛奶。”葉涵癟嘴，欲哭無淚：“我有預感，我要給你丟臉了，我要掛了。”這學期上的課多且雜，大多都是需要記憶的，這就只有一個星期考試，葉涵著急的晚上都睡不好，奈何這陪她玩了一學期的葉家阿少吃嘛嘛香，看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葉澍挑眉：“看你這樣確實有掛的可能。”

　　葉涵敗下陣來，這下連午飯也不想吃了，尤記得復讀時，葉澍估分，真乃神人也。估的與自己所考的相差小于等于三分。這樣一個神人說：你有掛的可能，那大約是要掛的。葉涵想法較悲觀，她覺得葉澍是自家男朋友，可能為了安慰自己才加上“可能”二字，這么一想，她覺得晚飯也吃不下了。

　　“陪我吃飯，你就不會掛。”

　　“真的？”

　　“真的。”

　　葉涵早就餓了，葉澍這么一保證，她雖心里沒底，但還是信的，算了，遲早要掛，還不如做個飽死鬼：“我要吃肉。”

　　兩人去了常去的那家飯館兒，吃飯完逛了逛校園，躲進小樹林里膩歪了下，葉澍這廝甚是熱情，唇齒交纏，恨不得吞了對方，將她揉進骨子里，這幾日，葉涵一直在鬧別扭，害得他忍了好久，他咬了咬葉涵的耳朵，吹了口氣，越親他越發控制不住自己，喉結滾了滾，葉涵踮腳含住他的喉結，毛茸茸的腦袋蹭的他心發癢：“我有事要回宿舍一趟，你先看著，不要看太久。”葉涵點點頭，時間不早了，她也該去看書了。看了半會兒書，越發的覺得她家男朋友靠不住。心思太過分散，一下午也沒看進去多少，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路口，葉澍終究也沒出現，心下一陣冷哼。第二日，姜順雨找到葉涵，遞了一疊資料：“你家阿少讓給你的。”

　　“我有資料啊，還給我干嘛？”

　　姜順雨坐下來：“這資料可是獨家呦，別人求是求不來的。”

　　葉涵接過來，翻了翻，各科都有，每門課的頁數不多，還在旁邊列舉了熟記秘訣，葉涵讀了讀確實很有效，效率高不說且背起來輕松：“這資料葉澍哪里來的？”

　　“他整理了一天，今天早上四點多才睡。”姜順雨嘆氣：“不得不說，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們一大幫子學渣央求他好久整理資料，他愣是不理，這下好了，他女朋友要掛了。”姜順雨笑的甚是無害：“多謝涵姐救了我們。”起身，作勢要離開：“對了，阿少說讓你好好看，不要想他。”

　　葉澍極少認真，倒是為了她替班上做了一件好事，葉涵想了想編輯信息：不辱使命，待考完試，我們出去玩吧。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就收到回信了，她以為他還在睡：只想玩你。

　　下午，葉澍來了，他的精神還是如此，還看不出熬夜的跡象，只是眼睛下留著輕微的灰色。他挨著她坐下來，開始看書。葉涵挪了挪：“你看到哪里了？”

　　“看完了。”他翻了翻：“昨天看完的。”這么牛！熬夜整理個資料就看完了。

　　“想牽手嗎？”葉澍問。

　　“想。”她的眼睛都亮了。

　　“不給，好好看書。”

　　葉涵鼓起嘴，神情訕訕：“你在玩弄我純潔的少女感情。”

　　“看了多少？”他又問。

　　“兩門。”

　　“不錯。”他彎腰，不動聲色的親她一下：“這是獎勵，接著看。”

　　葉涵快速看書，也不知下午效率怎么忽然高了起來，過了半小時，她又湊過來：“第三章看完了。”

　　“恩。”

　　她推了推葉澍：“快點，我等著看第四章呢。”

　　葉澍好笑，低頭咬住她嘴唇，舌尖去頂她的虎牙：“乖，接著看。”

　　考試時，園林專業答題很快，這不，都是澍哥總結的資料里內容嗎？眾人打雞血刷刷幾筆就寫完了。其實高數那一門極難，姜順雨問高數老師拷了PPT，順道將他文件夾里歷年考試卷也拷過來了，這事兒不知怎么又被高數老師知道，當著眾人的面將優盤資料全都清空了，學校查得緊，就怕老師私下劃重點，姜順雨欲哭無淚，他還沒來得及打印呢，葉澍拿了他優盤，三下五除二將所有刪除信息還原了，又道：“看近兩年試卷就成，年代久了考的可能性不大。”

　　考場上，監考老師也郁悶，這群兔崽子考了半小時全部都交卷沒人了，就連院里領導下達通知，檢查紙卷，不積極的要寫檢討。沒想到全班竟無人不及格，分數考的差的，也是靠這邊兒，老師通融通融平時分稍微給多點，也就過了。

　　“葉澍，是你整理的資料？”班主任問。

　　他點頭。

　　“我找你來，也沒別的意思。整理資料這是好事兒，但是這樣會助長不好的風氣，大家不愿意聽課，都想著葉澍會整理，都能考及格，老師會很為難。”本來這事兒也不算為難，因為交卷時間太早，院里領導發了火，加上班上人人答案差不多，這很容易懷疑授課老師劃了重點，一盤查下來，班主任甚是頭痛。

　　“得！這事不怪你，整理了也好，總比掛了號。下回開班會我再說，大家不坐個50分鐘，禁止交卷。”

　　葉澍點頭：“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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