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靠回憶維持的友誼不會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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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被葉涵直接拒絕,噓噓也不生氣,仿佛只是隨便說說而已,眾人三三兩兩就要散去。劉杰華開口:“葉涵,我有話想對你說。”
葉涵下意識去看葉澍,后者沒什么表情。她開口,就要拒絕:“有什么事…”
“劉杰華。”葉澍開口:“麻煩你等會送葉涵回去。”
他踏入黑暗,和黑色融為一體。
大街上盲目走著,劉杰華道了句稍等,鉆進奶茶店端出兩杯奶茶,遞給葉涵一杯。
“天氣開始變冷了。”他道:“冬天使人慵懶。”
葉涵一時無言,只好應和,腦子有一刻的放空,她想回去了。
“眨眼,六年級過去很久了。”他又道,眼里并無唏噓:“現在的天空沒有小時候明朗了,人也沒那么單純。”
時針滴滴答答,留在過去的只有回憶的影子,殘留的記憶提醒兩人曾經很要好過。
“恩。”她咬了咬吸管,卻一口沒喝。
小時候停電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三三兩兩搬出椅子、凳子坐在葡萄藤樹下乘涼、聊天,唯一不足的就是蚊子多,每每能聽到手拍在皮膚上的聲音。那天,葉涵來找他,彼時他還點著煤油燈寫作業,葉涵雙眼圓溜,神秘兮兮的要帶他看好東西。從舅舅家到葉涵外婆家并不遠,兩人循著月光走了過來,一路上有蛙鳴的農田和打著燈籠的螢火蟲,他愛上了這里。葉涵外婆家并不大,卻也是樓房,她推開虛掩的門,熟車熟路的找到火柴盒蠟燭。
“來,到樓頂上去。跟著我走,別踩空了。”
樓頂?劉杰華沒有多問,葉涵走在前面,是不是轉身停下來給他照光,有幾回,他看到蠟燭的油滴在葉涵的手上,而她沒有做聲,大概是不痛的,劉杰華想。
“到了!老媽,我帶小劉來了!”
葉涵叫了一聲,樓頂并沒有任何照明工具,因為月明星多的原因,視線并不受干擾。他看到樓頂上搭了幾個簡易的帳篷。
“來了就好,你帶他去你們帳篷。”
“好呀!”葉涵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清脆。“最中間的那個帳篷是我們的,我下午搭的,放心!很涼快的,下午我潑水的時候重點潑我們這地方了,章雪麗和胡慶也在,你絕對想不到胡慶來了吧?哈哈,我讓他來的,他家人覺得遠怕危險,他們也不看看他兒子長的那損樣兒,誰要呀!不過我說了,是去你家玩,他家人一聽是去你家玩,就同意了,從鎮上坐車來這里也就一個多小時,下午就到了。”
“為什么叫他來?”
“啊?什么為什么?”劉杰華紅著臉,幸好天黑看不到表情,他膽大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為什么讓他來?”
他討厭看胡慶和葉涵你追我打的玩鬧,太吵了,擾的他靜不下心寫作業。
“因為打牌少一個人啊!”劉杰華聽到葉涵的理由,心中烏云散去,欣喜之余尷尬萬分。
簡易帳篷就是兩個蚊帳連在一起對開,四角用竹篙撐了起來。時間還早,葉涵拿出牌,葉媽媽再三要求不能點蠟燭,怕起火,她便將手電筒掛在頭頂,勉強能看到牌,打了幾把,葉涵賴皮,還總是將“自家人”的牌堵死,章雪麗抱怨了幾句,葉涵將牌一推,開始耍詐。
“葉涵,想死啊,就你最吵!”劉杰華聽到那邊的帳篷里傳來抱怨聲,應該是她姐姐。緊接著就是葉媽媽的數落:“她同學在,你咋呼啥,隨他們玩。”
“吵死了,都快十點了,我要睡了。”
“不玩了吧。”劉杰華有些拘謹:“要不我們躺著看星星?”燈光太昏暗,看起來費事,索性都躺了下來。
“哇,好多星星!你看那邊有顆藍色的,顏色不一樣。”章雪麗興奮道。
劉杰華理好了牌,整齊碼好放在了一邊。
“帳子好礙事,我們將它卷起來,就成了大帳子啦!”
葉涵永遠是行動派,踩著木板咯吱咯吱的叫,等木板不叫的時候,帳子也卷好了。
“你說牛郎和織女是哪顆星?”章雪麗抬起手想要摸到星空,葉涵學著她卻手舞足蹈。
“我說,藍色的鐵定是織女,就那顆最美!”葉涵語氣堅定的說道。
“藍色的一般都是男生吧?”胡慶不贊同道。
“誰規定藍色一定屬于男生的?小人之見,再說藍色星旁邊沒有其他星星了,你說他用扁擔挑的娃去哪里啦?小劉你說我分析的對不對?”
劉杰華思索著說道:“確實沒有規定。”多余的話卻一句沒說。胡慶哼了一聲:“劉杰華你偏心,胳膊肘往外拐。”
“嘿嘿,他肯定向著我,我是他同桌。”葉涵得瑟的笑著。“要是不向著我,我就叫他小流氓。”
“葉涵都這樣說你了,你都不生氣?劉杰華你喜歡葉涵吧?”胡慶口無遮攔的說道。
“劉杰華和葉涵玩的好,你就說喜歡。”章雪麗爆笑:“你也和葉涵玩的好,你喜歡葉涵嗎?”
“我才不喜歡葉涵,母老虎一只。”胡慶趕緊辯駁:“給我家掃地,我都不要,她笨手笨腳肯定掃不干凈。”
劉杰華內心默默不贊同,他見過葉涵掃地,小小的人姿勢笨拙的拿著大掃把,一下一下,掃的可干凈兩人。
“胡慶,你要死吧?”葉涵跳起來就要打胡慶,頓時兩塊木板此起彼伏的咯吱叫著。
“葉涵,你想死吧?給我睡覺。”葉漾生氣的扯開帳子吼道。
“哦!”葉涵放慢了動作,手腳并用的爬回自己的帳子。
“劉杰華,你真喜歡這只母老虎?你看她兇的。”胡慶小聲嘀咕道。
劉杰華輕聲說:“閉眼,睡覺!”他悄悄的轉頭看向葉涵,明明很可愛,就算是母老虎,也是最可愛的老虎。
那天他長久都沒睡著,側過身看遠方,濃黑輪廓的是山,頭頂最亮的是星,微微吹過的是風,留在身邊的是好朋友,他曾以為能做一輩子朋友的人。
“對不起。”劉杰華又道,淺淺淡淡的聲音被風吹散。
“哦,為什么道歉?”葉涵終于抬頭仰視他,晚上的夜空沒有星星,發著光的是路燈。
“你知道的。”
葉涵沒有做聲,她有些想扔掉奶茶,拿著它實在太礙眼。
劉杰華走近一步,昏暗的路燈下,他的眼睛閃著奇異的光:“葉涵,我想對你好。”
“對我好什么?”她覺得好笑:“你明知我和葉澍在一起,你說這話合適嗎?”
“不合適。”他盯著她的動作:“不喝就扔了吧。”
“哦。”她抿了一口,卻沒有扔。
見葉涵沒有搭話的意思,劉杰華微微嘆了口氣:“我送你回去吧。”
葉涵迎著光,面帶微笑,小小一張臉,明艷動人,忽然開口:“你應該對我說三次對不起。”
劉杰華知道是哪三次,偷瓜那回被發現他拋下她跑掉了,李老頭找到葉涵家,他又裝了鴕鳥留她一人,李老頭罵的很兇,插著腰直說葉涵這娃子沒教養,以后鐵定歪著長,她低著頭被葉媽媽提了出來道歉,頭彎成鴕鳥裝,卻準確的在人群中找到了他,還調皮的眨了眨眼。而他,沒有勇氣告訴別人,他也偷瓜了,他也該被罵的。最后一次…他不想回想,甚至潛意識并不想見到小學同學,包括葉涵,每每只會讓他想起他的懦弱和無知,時光也只會嘲笑他:看吧,你連女孩都不如。
他聳肩:“我送你回去。”
“不用。”葉涵道,隨手將奶茶扔進身邊的垃圾桶:“我認得路。”她說完就要先走,不知想到什么,停下轉頭:“靠回憶維持的友誼不會長久,當然,我們只能靠回憶維持,可我偏偏不喜歡別人話當年,所以我們就這樣吧,見個面,像普通學長看到學妹那般打個招呼,或者裝看不見。”
他淡然自若,語氣輕松:“好,我和你招呼時希望你不要裝看不到就成。”
葉涵走到宿舍樓下,瞧見了葉澍,他仍站在每回等她的地方,頭頂是橘黃的燈光,暖暖的,卻仍趕不走他周遭的冷。
“你怎么在這里?”葉涵走過來,眼睛紅紅的。
“你哭過?”葉澍低頭看她,眼睛里匯聚了更多的冰,陰陰沉沉,像磅礴大雨前夕的烏云。
“恩,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
葉澍看過來,眼神一瞬不瞬:“你沒什么想對我說的?”
“你想聽什么?”
他頓了頓:“你和劉杰華的事。”
“沒什么可說的。”
葉澍沒說話,頓了頓,眼神又放在她身上:“你和他的關系。”
“想聽真的還是假的?”葉涵笑道:“我知無不言。”
“隨你。”
“他和我同桌兩年,起先關系不錯,經常玩在一起。后來我轉學走了,中間沒聯系過,恩,我想想還有什么要說的,對了,我喜歡過他。”她一字一字吐出,語氣輕松,毫不介懷的樣子:“當然,不排除那時候的我不懂什么叫喜歡。”
他往前跨一步,嘴角掛著笑:“為什么不說假話?”
“怕你生氣。”她揶揄:“哪天你因為聽到這事兒心里有疙瘩,和我分手怎么辦?”
葉澍微微哼了聲:“我很介意你為別的男人哭,你打算怎么做?”
她黏黏的抱過來:“那換我追你,把你追回來。”風輕輕吹過來,有幾絲頭發到了眼前,若有似無的擾著他的胳膊。
隔天,葉涵起了大早,買了早點走到葉澍宿舍樓下,打電話給姜順雨:“喂?”
姜順雨睜不開眼睛,勉強睜了條縫兒瞅了瞅來電,看是葉涵,時間6點5分:“涵姐,你打錯了吧?”
“沒打錯。”她哈了口氣,空氣中薄薄的起了一層霧,天越來越冷了。“下來拿早點。”
“我靠!太陽打哪里出來的?你居然給我買早點?”姜順雨一激動,瞌睡蟲趕走大半。
“不是,給葉澍的,你幫忙拿下。”
“那你打給葉澍啊。”他倒下,作勢又要睡。
“怕吵醒他。”
“你就不怕吵醒我嗎?”他憋著一肚子氣:“這樣花式虐狗合適嗎?”
“你這不醒了嘛,乖,聽姐的,下來拿。”
“不拿。”
“那我跟小貴婦面前說你壞話。”
得!姜順雨認栽。
第二天,葉涵又打來電話,姜順雨不理,直接掛掉。順道上了個廁所,隔著窗戶老遠就看到葉涵站在下面,手里拎著豆漿。姜順雨一時不忍心,又跑下去拿回早點。第三天,葉涵沒有再來電話,姜順雨卻醒的很早,他站起身眺望窗臺,那廝居然悄無聲息等在樓下。葉澍宿舍個個指責葉澍:“涵姐做錯了什么,你要這么對人家!當心脫雙成單身狗。”
葉澍掏出手機,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打給葉涵:“阿涵。”他道:“明天記得加個茶葉蛋。”
第四天,葉涵看到葉澍走了出來,順道牽起她的手:“你已經成功追回我了。”太陽從云層里竄出,一棟棟樓,一棵棵樹,影子紛紛移動。
“你想多了。”葉涵將早飯遞過去:“這幾天小貴婦迷上晨跑,非拉我一起,這不就順便給你買一份。我捉摸著五分鐘沒人下來拿,我就拎回去給蠢蠢,誰知每每到了四分鐘你們宿舍就來人了。”她說的是實話,腳上穿著運動鞋:“我以為跑步的時候能遇到你,誰知一次都沒遇到,早飯怕是浪費了,才讓你室友拎回去的。”葉澍愛早起鍛煉,葉涵卻不愛,他倒也沒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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