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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讀時念著睡懶覺、放假。真到了放假，又不可避免的懷念復讀看書緊張的生活。人可真是種矛盾的生物。

　　許芬約葉涵去逛街，一年過去了。這里似乎什么都沒有變化，變化的只是心境，成熟了、淡然了。兩人手挽手進了一家店。

　　天氣真好，心情也美。時間靜靜走，溫柔陌上花。

　　阿姨一看許芬，臉皮一抖、僵硬的笑笑，似乎并不是多歡迎。許芬笑呵呵的說道：“阿姨，還記得我們不？去年我們說過阿姨實在，還會再來支持阿姨生意的。”她在強調自己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而不是因為這里好還價的緣故。

　　阿姨趁著許芬試衣服，拉著葉涵的手就是不松開：“小姑娘啊，阿姨拜托你件事，下次你朋友還來買衣服，你領她上別的地兒去。阿姨這小廟衣服少，容不得大佛。這回阿姨算便宜點，算是報答你的恩情了。”

　　葉涵艱難的點了點頭。

　　阿姨眉眼逐開：“那咱說好了，后會無期啊。”

　　沒等許芬開始還價，阿姨自降價格：“你們是學生沒什么錢，這樣吧，便宜你們20塊。”

　　許芬作勢又要開口。阿姨一把打斷，眼疾手快的包著衣服：“衣服有些線頭沒來得及剪掉，但阿姨保證質量杠杠的，再算你們便宜2塊錢。”

　　許芬嘴唇蠕動，阿姨憋了一肚子氣，無奈道：“天熱，阿姨再便宜兩塊，你們買冰棒吃吧。”

　　待付了錢，出了門。許芬回頭甜笑：“阿姨真好，下回我們還來照顧你生意。”

　　阿姨咧嘴笑的勉強，朝葉涵眨眨眼。葉涵看著阿姨臉皺成一團，無故肉痛，想著婉轉的對許芬表達一下阿姨的夙愿。

　　“那個，老話說得好，便宜沒好貨。”葉涵張嘴：“這次衣服買的是不是太順利了？”若是直接開口表達阿姨的意思，怕是不妥當。

　　許芬不以為意：“我倒覺得那個阿姨挺喜歡我的。”

　　葉涵：“咱倆誰跟誰，有話直接說都沒關系對不對？”

　　“會傷到我嗎？”許芬問道。

　　“會。”

　　“那就不要說。”

　　葉涵成功的被嗆住：“下次逛街，請不要叫上我。”她可不想看到阿姨黑白交加對的臉。

　　遇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小雨。她和復讀的時候形象大大不一樣。拉直了頭發施以略顯上翹而尖銳的眉角以柔和。收腰碎花裙襯托身材越發高挑。女大十八變也比不過畢業十八變。高考后鮮少見面，方運的生日聚會小雨也未參加，像是人間蒸發，大家并未在意。畢竟聚會未來的不止小雨一人。她正挽著一個男孩的手買東西，微笑蔓延側臉，時光終究會柔化一個人。

　　“小雨。”葉涵不合時宜的打了招呼。以后一別，依照小雨不喜聚會的性格，怕是很難再見了。

　　章林雨回過頭，有些驚訝，遇到她們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而后釋然般綻開笑顏：“我記得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小雨。”第一次叫章林雨為小雨還是復讀伊始，當時的她將厭惡擺在臉上。原先，葉涵只當她和辣姐一般。袁珊本也不喜歡“辣姐”，叫著叫著成了習慣，后辣姐將她身邊的人分為兩類，一類是叫她辣姐的，不是死黨就閨蜜，一類是叫她名字的，表示關系一般。

　　葉涵許芬扯了扯嘴角，這個開場白可真令人尷尬。

　　“忘記介紹了，這是我男朋友江河。這是我的室友許芬、葉涵。”小雨若是不介紹。她們都忘記了曾經是室友。關系太淡，記不得過程。

　　“你好。”葉涵許芬點頭。

　　“你好，你們可以叫我小江，我常聽林雨說起你們，說是很好相處的室友。”江河溫柔點頭。

　　葉涵暗自吐槽，要是真的這樣夸我們，頭給她當球踢。不過這個男孩聲音好聽，話也說得好聽。“林雨承蒙你們照顧，我也沒請你們吃飯，那邊有家奶茶店，我請你們喝飲料吧？”

　　小江溫文爾雅，葉澍冷若冰山。小雨的眼光可真是南轅北轍。

　　江河侃侃而談，既不讓人覺得聒噪又不讓人尷尬。各方照顧的很周到，問了每個人口味又點了一些小糕點先端上來，便又排隊等奶茶。

　　葉涵先前喝了很多水，有了尿意，匆匆跑去衛生間，瞥見小雨隨之而來：“你肯定在想我明明喜歡葉澍，為什么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

　　“打住，我可沒這么想。”葉涵洗了一把手，水穿過手心感覺有些涼。

　　“江河是我初中班上的同學，緣分倒是很奇妙，同班的時候沒說過幾句話，高四復讀倒成了好朋友。”

　　“是QQ奇妙，將陌生人緊緊相連。”葉涵關了水龍頭，就像澍和得瑟女皇，就像葉涵和葉晗。可惜緣分不能一直奇妙。

　　“葉澍像是一座可望不可即冰山，為了靠近它，我錯過了無數條沿途的江河，忽然有一天我到了冰山腳下，卻發現它是無法攀登的，我傻眼了，就像一直堅持的信念被打碎般痛苦，黯然回頭才發現那條江河延續在腳下，一直默默陪伴我。”小雨的眼睛透露著淡然，她已經放棄葉澍那座冰山了。

　　“江河是個好男孩。”葉涵真心這么覺得。

　　“海不在深，江河足矣。”小雨似乎很喜歡江河，她吹干手低低的問道：“葉澍值得你喜歡嗎？葉涵。”

　　葉涵頓了足，她沒料到小雨會這樣問，像個多年老友，她回頭，不自然地捏了捏劉海：“沒什么值不值得，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我就這樣隨性而活的。要是什么都用值得來衡量，人生該有多么的循規蹈矩。”

　　小雨挽上葉涵的手，頭一回這般親密：“我其實還是很討厭你。不過沖你剛才那段話，我決定告訴你件事兒，明天中午12點來這里，不見不散。”

　　葉涵輕笑，她的眼神可沒有說討厭她。

　　回去的路上，葉涵還是感慨道：“小雨的男朋友真心不錯。”遙遠的天際，火燒云一般的晚霞紅徹萬里，美得不可方物，整個空間暖意肆生。

　　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看小雨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彩色的太陽，真心喜歡一個人眼底滿滿都是她。

　　“你愿意找你喜歡的，還是喜歡你的？”論起來，小雨算是放棄自己喜歡的人而和喜歡自己的人談了戀愛，最后也不排斥他們互相喜歡上了。

　　許芬沉思一會說道：“這個問題不難回答。女生大多都是找喜歡自己的，祝福自己喜歡的。不喜歡自己的而固執的去堅守，這個過程太痛苦，可能一輩子也得不到回應。”葉涵知道，許芬說的是自己，固執的無可救藥的人。

　　“芬，你說我要不要放棄？”

　　“當你說這句話時表明你還喜歡葉澍。”許芬嗤之以鼻：“還有這句話你說過N次了。”

　　第二天，葉涵提前五分鐘到了奶茶店，她不習慣讓人等。一進門，遠遠瞧見小雨招手，她早已點好兩杯奶茶。和昨天自己點的口味一模一樣。

　　“你來得很早。”葉涵坐好，奶茶里加了冰塊，又甜又涼快，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謝謝你的奶茶。”一路上頂著大太陽，加上沒有帶太陽傘的習慣，她的臉早就被曬得火辣辣的。

　　小雨抿了一口，開門見山：“待會我還要約會，沒有太多時間和你話家常，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

　　額，她說話可真直接。卻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神情。

　　“好。”

　　“你不好奇葉澍為什么換位置？”

　　“好奇啊。”葉涵沒想到她說的是這件事兒：“葉澍生物不好，安瀾生物好，所以…”

　　“你覺得是這個理由？”小雨挑眉，嗤笑。

　　“那…是什么理由？”老實說，葉涵此刻的神情有些小心翼翼加討好，她怕小雨一個不高興扭頭就走，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關于葉澍的哪怕一丁點瑣碎的小事兒。

　　小雨打開手機，遞過來：“這就是原因。”

　　櫻花樹下，葉澍像個不可思議的天使正入迷的親吻著女孩的額頭，夕陽的余光溫柔了整幅畫面，淺紅的花，綠的草，光影結合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則濃，少一分稍淡。美好的讓人不忍打擾。

　　葉涵驚訝極了，這不是自己嗎？老實說還挺上相的，腿也很長，側面顯得腰也很細，打住！走題了！她記得那天是葉澍的生日，送完手表，阿少君說有禮物相送，可是她明明只收到夾在耳朵上的一小束櫻花。

　　“那個…這個…”葉涵慌忙的解釋著：“總之，事情不是這樣的。”

　　小雨聳肩：“我已經坦然了。你不好奇這個照片哪里來的？”

　　“難道是安瀾？”葉涵大膽的推測著：“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對，隱隱帶著嫉妒？”

　　小雨再一次啞口無言，上下打量葉涵一番：“她沒有嫉妒你的理由。”

　　“她可能羨慕我是葉澍的后桌？”葉涵開著玩笑，現在這個氣氛有些尷尬。

　　“羨慕的人是我。”小雨的眼神微微落寞：“不，那才是嫉妒。”她笑了笑：“現在不會了。”

　　葉涵不知道小雨也會同她說這么多話。

　　安瀾有一個閨蜜叫宋文靜，人不如其名，反而是個八卦的女孩。她喜歡葉澍很久了，情人節其他女孩的巧克力葉澍算是禮貌收下，表示單純的謝謝。然而文靜的巧克力被拒絕的很干脆。那天，她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找上小雨：“你喜歡葉澍？剛好我也喜歡。”

　　高中的女孩很少有人這么直白的表達自己的心。

　　“有事？”小雨直覺不喜歡這個女孩，她的眼神太復雜，像極了當年的自己。而她早已想通，好好地女孩為什么跑去做葉澍故事中的壞人女配？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不到的也本就是你沒辦法得到的。

　　“如果我說葉澍喜歡的另有其人呢？”文靜打開手機展示了照片：“這是我無意中拍到的。”

　　如果說心中還對葉澍存最后一絲一縷幻想，那么這一縷在看到照片后，煙消云散：“我知道。”反應淡淡，準備離去。

　　“你不生氣？”文靜攔住小雨的路，笑容微斂，胸腔內堵著一口氣：“你不覺得葉涵配不上葉澍？不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我若是坐葉澍后面…”

　　“不會。”小雨打斷她的話，言辭鑿鑿，鄙夷的看過來：“就算你坐他同桌，他也不會喜歡你。”有些事，本就是在注定的。

　　葉澍不喜有人耍手段，即使你美若西施，愛他如生命。就這一點，她們都失去資格喜歡他的資格。

　　文靜憋紅了臉，她本打算罵小雨一頓，扭頭就走，終究嘻嘻哈哈開了口：“同是天涯淪落人啦！”她撞了撞小雨。小雨心生不悅，卻沒在開口。

　　“總之，我覺得葉涵是配不上葉澍的，這個照片我要發到學校官網上去？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加入？”

　　小雨冷笑，這哪里是喜歡？就如她斗球那次打報告，受牽連的人中依舊有葉澍，就如照片，就算將男孩的臉上打馬賽克，照片一出，必然掀起大波，她并不覺得葉澍不會站出來。嫉妒的女生打著愛的招牌做害人害己的事。

　　“讓我加入的理由是什么？”

　　文靜自來熟的挽上小雨的手：“我說過啦！同是天涯淪落人，難道你不想親眼見證葉涵的下場？”

　　小雨挑眉：“照片發給我。”

　　小雨到底沒有加入，大多時候她也想讓事情自然而然的發生，反正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加入，賬自然也算不到她頭上，就在和文靜約定的考慮的最后一天，她鬼使神差的發了彩信給葉澍，以前她的愛夾雜著私心，這回就當兩清。于他，她總算不欠什么了。

　　葉澍很快打來電話：“照片哪里來的？我并不覺得是你拍的。”

　　小雨坦然，她留了心眼，沒有附上文字說明，若葉澍對自己有絲毫的懷疑，她便任由這件事昭告天下。

　　“安瀾的朋友宋文靜拍的，今天一過，她就要傳上官網。”她輕描淡寫敘說整件事，俊容清減，這幾天她想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葉澍顰眉，他記得這個女生，好幾次見到她同別人說葉涵的壞話。不是因為對象是葉涵而覺得宋文靜可惡，對事不對人，背后說別人壞話的女孩本身便是有問題的。

　　“謝謝。”葉澍頓了頓：“再見。”

　　掛上電話，小雨哭了一晚上，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葉澍說再見了，傷感而無奈的淚痕掛在臉上，她靜坐了很久，而后起身看書。照片終究沒在官網上出現，只是葉澍忽然調到安瀾前面。小雨隱隱覺得兩件事有必然的聯系，直到有一天宋文靜找上自己，氣勢洶洶：“章林雨，你敢拍著胸口說你，沒刪我照片？”

　　“哪件事？”小雨實在厭倦了和這樣的女生周旋，定定迎上她眼底的鋒芒：“我沒有拍胸口的習慣，此動作太娘。”

　　宋文靜瞅了瞅四周無人，還是壓低了聲音，冷嘲熱諷的臉面微微放緩：“我手機的照片哪里去了？不是你刪的？”

　　小雨笑，光波流轉，有本事能刪宋文靜照片的人還能有誰？只嘆宋文靜太信任安瀾還嘆安瀾演技好完全不給宋文靜懷疑的余地？她懶得解釋，也沒有義務插手這件事：“照片是你親自傳給我的，整個過程我可是連你手機半個影子都沒碰到。”

　　宋文靜懊惱不已，跺著腳：“彩信記錄也無緣無故消失了。”她松懈了表情，討好的說道：“好姐姐，你能重新發給我嗎？”

　　“你覺得我會留這個照片給自己不痛快？”小雨后退幾步，不動聲色的看著宋文靜，美則美矣，就是性格毀了整體的美，眼中冷星半寒，微微笑容表示不屑一顧：“還有，以后不要找我，咱倆不熟。”

　　小雨實在不懂葉澍的審美觀，論修養，她比不過玲子。輪美貌，她甚至比不上宋文靜。就是這樣的葉涵不計前嫌的在高考時給她溫暖。這種行為而言，她，任何人都比不上，至少小雨自己做不到。

　　葉涵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眼底昭然混亂如麻。

　　小雨起身：“我還要約會，再見了。”她可沒空欣賞葉涵臉上幸福傷感交加的神情，這著實會令她反感。

　　其實她還有一件事未透露，前兩天，葉澍打電話給自己：“我不在B城了。”

　　這是他的開場，可是他不在B城為什么對自己說。

　　小雨心中歡喜，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為什么對我說。”

　　“沒什么。”他又道：“上回照片那事有機會對葉涵說。”

　　小雨好笑，憑什么他葉澍說什么就是什么，難道他不知道章林雨也曾深深的喜歡他嗎？

　　“你不怕我對葉涵說：這事兒是你讓我對她說的？”

　　“你不會。”

　　該死，又是這種沒來由的信任。

　　她揚起嘴角，笑了起來：“為什么要說這事兒？總得給我理由吧？”

　　“開始已經說過了。”

　　他不在B城。這人可真是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會說。

　　章林雨覺得自己很有必要重新審視葉澍，他不在B城，讓她說那事兒，是不是意味著讓葉涵感動到沒機會去找別的男孩？若真是那般，她想她從來沒看透過葉澍。那個不愛女孩耍心機自己卻為心愛的女孩耍心機的寡言男孩，真真讓人討厭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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