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是瘋了才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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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醒來晨光熹微。葉涵不想坐車,決定散步走過去。這樣一來,時間又變得不夠。場景演變成藍藍的天空白云飄,白云下葉涵跑。她氣喘吁吁跑到網(wǎng)吧,臉上滿是汗?jié)n,辣姐早就為她開了一臺電腦并細心的打開了頁面,就等時間一到眼疾手快的輸入信息。葉涵深深呼吸,心臟跳到喉嚨眼,辣姐淡定的看綜藝:“葉涵,你吵到我了。”
“我…沒有說話。”
“我是說心跳聲。”她夸張的唱著RAP:“蹦恰克拉卡,蹦恰克拉卡。”她指了指葉涵的胸口:“就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
葉涵煩躁又焦急,一切事物都會加速她焦急的頻率,喧鬧的網(wǎng)吧、烈日炎炎的天氣。其實讓人心煩意亂的不是外物,而是自己。她看了看李子睿,后者正打著呵欠打游戲,不羨慕是假的,胸有成竹的人才會有資格笑看風云。待湊上眼看到李子睿的桌面是QQ炫舞,那超慢的手速和不急不慌的心態(tài)格格不入。她忽然又不羨慕他了。
“到時間了。”不知誰喊了一聲,頓時鍵盤聲和諧肆起。
葉涵揉了揉眼睛,心跳得更加歡脫,明明是葉涵兩個字,她輸了好幾次,出來的不是也涵,就是葉喊。好不容易輸對了,心蹦到嗓子眼,葉涵硬是又吞進去了。手抖得不成樣,腿也微微顫抖著。眼也跟著花了。十個數(shù)字傻傻分不清楚。
“辣,辣姐,我,手…手抖。”
辣姐白了一眼:“沒出息。待會幫你。我現(xiàn)在在輸自己的。算了,要是看到自己的成績我恐怕就沒心情幫你了。”
葉涵手抖著遞給辣姐準考證號:“我的…聲音在抖,我怕我說錯了,你自己看。”
辣姐再次感慨一聲沒出息。快速打出一串數(shù)字,網(wǎng)絡系統(tǒng)忙,第一次直接掉頁了,葉涵的心忽上忽下的,第二次終于進去了,分數(shù)一出來,葉涵有些愣神。
“語文118分,數(shù)學97分,理綜207分。英語115分。”
葉涵一邊說著一邊在手上畫著算著,腦子里一團漿糊。辣姐看完自己分數(shù)發(fā)現(xiàn)葉涵還在算,敲了葉涵腦袋。“笨蛋,總分在左上角,537分,B大沒問題啊,我就慘了,我的分數(shù)恐怕考不上本科。”
“啊!辣姐你說什么?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葉涵按捺不住喜悅,推開椅子:“我要對我媽說。”
跑出網(wǎng)吧,葉涵掏出手機,大口喘氣。第一個電話打不通,轉(zhuǎn)而打給了姐姐葉漾。
“怎么樣?還要再復讀不?”葉漾欠揍的語氣傳過來。
“我考上了,我…我考上了537。”唇邊揚起引人注目的喜悅。
這頭葉漾嘴角微揚,擦了擦微微濕潤的眼角:“老媽知道不?”
“電話打不通。她在家嗎?你對她說下。”
葉漾笑道:“你要是親口說她會高興到打麻將贏錢。不過她出去應該沒帶手機,我去找她。”
葉涵永遠不知道葉媽媽在得知她考上時喜極而泣的模樣。她道:“我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下雨從未給她送過傘,閑暇時也沒送過飯。甚至沒有參加家長會,唯一一次還是小學六年級,我還打了她。”
葉漾別過臉,微微動容:“六年級過去很久了。她現(xiàn)在不僅是大姑娘還是準大學生呢。”
葉漾從不后悔放棄機會轉(zhuǎn)而供葉涵上學。幸好,她沒有辜負自己的期待。
掛完電話,葉涵哈哈大笑,扭了一把腰。電話簿里葉漾下面就是葉澍。她想打,又不想。同學間的問候應該沒事。她鼓起勇氣打過去,對方機械的女聲說著對方已關機。葉涵收起手機,他家有電腦大約是不會來網(wǎng)吧查的。等等,辣姐說沒有考好,而自己處于興奮的癲狂狀態(tài)沒有安慰她?
許芬也沒考好,比平時足足低了25分,葉涵不知如何開口。畢竟在過去的一年里許芬模擬考一直都很穩(wěn)定,結(jié)果卻是出乎意料。
“涵吶,別安慰我,我過一會自己就好了,只是現(xiàn)在還有點想不通,我最討厭的就是自己平日考的多好多完美,過程美好結(jié)果不好都是泡沫,你說我為什么老是這樣慘?上次高考也是。”背光的眼睛淡淡暗幽。
葉涵也不知道怎么說。“起碼你過了一本線了。”
“可是我也只能選擇一本墊底的學校,或許調(diào)劑二本的。我想去的城市和學校怕是去不成了。”許芬心情很低落,她不愿多談的樣子,只坐著靜靜發(fā)呆。
辣姐推了推許芬,語調(diào)似平日:“你考上了就皆大歡喜,不成你看看我,我可是沒有達到分數(shù)線的人。”
辣姐的心態(tài)一直很好。她仍舊嘻嘻哈哈的和小黑追逐打鬧。
辣姐:“你考的怎么樣?”
小黑聳肩:“沒考上。”
辣姐:“好巧啊,我也沒考上。”兩人握手,傻笑。
小高將辣姐喊了出來,語態(tài)認真,認真的反常。他討厭看到袁珊和小黑玩在一起。
“袁珊,你考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她隨手扯過一片樹葉,拿在手心玩弄起來。
“達到線了嗎?”
“沒有。”
小高的臉色陰沉下去,抓住辣姐的手:“你為什么還笑的出來?”
“為什么不能笑。”辣姐欲掙脫,小高使了蠻力,兩人之間暗流涌動,他惱羞成怒:“為了讓你成績上去,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嗎?”
辣姐別開臉:“你誰呀你!對我花心思經(jīng)過我允許了嗎?”
小高松開手,冷漠的開口:“我是瘋了才會這樣。”淺淺的望了她一眼,目光變得黯然。
而后,轉(zhuǎn)身。
放棄,原來比冷漠更加殘忍。
小高終于失望了。
風吹過來,荒蕪、冰冷。真奇怪,明明是穿短袖的天氣。
“小高。”辣姐僵直著身體,臉色變得蒼白,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前方越行越遠的少年。
“恭喜你。”
小高頓住,回頭,看著她,辣姐也看著他。帶著賭氣的語氣無不是挑釁:“你誰呀你!我考的好關你什么事,我不樂意接受你的祝福。”
辣姐終于紅了眼,早在高考結(jié)束她就夜夜不成眠,不是為了自己考大學,而是辜負了少年的心意,她吼道:“考得不好怎么了!考的不好就不能笑嗎?如果現(xiàn)在我哭的一塌糊涂我就能感動天感動地讓我去一所好大學嗎?”
他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可是生活終究不是小說,努力不一定就有收獲。她遇到他,已是命運之幸,奢求太多,必會失去太多。這本是很理所當然的存在,她若是考上才是老天瞎了眼,畢竟,她只奮斗了不到兩個月。
小高咧開嘴笑的很難看:“知道attitude(態(tài)度)什么意思嗎?”他提高了音量,一腳踢飛了腳邊的飲料罐:“你TM缺的就是它。”
“我TM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滴眼淚滾落下來,她倔強的無聲的哭了起來:“我TM就沒態(tài)度。”看吧,她哭了,能感動誰呢?
小高有些慌張,他從來沒看到辣姐哭,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像一個火紅的太陽仿佛能將所有的水蒸發(fā)掉,包括淚水。這個認知導致他覺得她不會哭。可是為什么覺得她不會哭呢?她明明是女孩子啊。小高慢慢挪著小碎步,隔著一些距離遞上紙巾,不自然的開口:“別哭了。”
“我就哭,礙你眼,你走就是。”辣姐的臉因為用了大力擦而略微刺紅,她搶過小高手上的紙巾,大大的吸著鼻子:“居然還有香味,娘娘腔。”
這女孩自愈能力太強,小高心中的愧疚感煙消云散:“別的女孩哭是梨花帶雨,就你與眾不同。”
“我怎么不同了?”
“電閃雷鳴。”
辣姐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高,將擦過的紙巾扔到小高身上,盛氣凌人:“我再和你說話我就是小狗。”噔噔噔跑開了。
小高無奈搖頭,他可真是喜歡上一個不得了的女孩。
…
葉涵覺得這種感覺著實不真切,她翻出剛拍的照片:葉涵,總分537分。覺得心總算踏實了些。她從口袋里掏出頭繩將自己剛過肩的頭發(fā)細細綁在腦后,又拿出雛菊發(fā)卡卡住劉海,對著手機屏幕抿了抿嘴唇,這樣的自己終于有了女孩的架勢。
她靠在櫻花樹下百無聊賴的等著,無言的咬了咬唇。時間一分一秒毫不留情的滴答著。站累了便蹲下?lián)苌磉叺男〔荩幌乱幌隆?br />
他不會不來,他發(fā)過誓的。
可是那又怎么樣?他也發(fā)誓只要她不生氣就來估分,結(jié)果不還是被放了鴿子。
天慢慢暗淡下來,該來的人終究還是沒來。
葉涵再次撥通那個號碼,對方已關機。
她取下頭繩和發(fā)卡面無表情的扔在地上。
辣姐說得對,她和葉澍不是一路人。她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放棄這段沒結(jié)果的暗戀了。心痛嗎?心肯定會痛,只是痛著痛著就麻木了。誰又會為誰真的堅守多少年?時過境遷,總會遇到另一批人,也總會有人對你掏心掏肺。
做人不能執(zhí)著,尤其對象是葉澍。剛畢業(yè)她就開始思憶他,葉澍成為回憶的過程太快了。剎那胸腔百味陳雜:葉澍,我猜你不會來,你果然沒來。為什么劇情一定要按照我想的來呢?
她踩了踩靠近櫻花樹的地面,那里埋著兩人的愿望,她并不打算獨自挖,有些事本就沒有結(jié)局:“再見,王八蛋。”
隨后轉(zhuǎn)身,欲離去。忽而頓住腳狠狠一腳踹在地上:“老娘踩死你的愿望,踩死,踩死…”她不知道踩了多少下,直到腳底發(fā)麻,她才停住。天完全黑了,她終于沒有理由再等下去了,心頭堆積的無數(shù)問題沒有出頭,那就算了吧,算了吧。不算又能怎樣。
填志愿那天,微微下著小雨,心情卻獨自盛開一片藍天。辣姐說就算不能上大學,也要去大城市,毅然決然填了N城的一個大專。
四人分數(shù)不盡相同,待填完,發(fā)現(xiàn)第一志愿都不在同一個城市。陳蕾悵然:“我們要分開了。”
許芬嘆氣:“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辣姐:“沒關系,我們家在一個地方,過年放假都可以聚。”
葉涵:“你們想的太積極了,也許第一志愿被撞了呢?”
安瀾出乎意料的考了班上第一名,平日的她成績最好也只是第三。她穿著牛仔褲,看不出傷口,走路卻很正常,只是步伐很慢。遠遠的看到葉涵,淡然的挪開眼睛。她們本就是無話可說的。
“葉澍不來填志愿嗎?”許芬狀似無意的問辣姐。
辣姐哼了一聲:“我又不是他跟屁蟲,哪里懂他的畫風。”
她又堂而皇之的問葉涵,葉涵搖頭:“不知道,畢竟不熟。”
“你放棄葉澍了?”
“對啊,我想了想,女神配男神,我這個凡夫俗子就不插手神的事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葉涵一貫的笑容,小虎牙尖尖的,亮亮的。
辣姐挽住葉涵的肩膀,豪氣萬丈:“這才是我辣姐的朋友,拿得起放得下。”
葉涵笑意加深:“能當辣姐的朋友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
很多事,不是開不開竅的事,是走到了死胡同,沒人領你出來,倒不如自己從頭來過。這就是成長,只是代價太悲慘。
“你不想知道葉澍考的怎么樣?”許芬又問。“就算不喜歡,那也是曾經(jīng)的前桌。”她一直看著葉涵,后者半月星眸下帶著不動如山的光。
葉涵撓撓頭,薄薄的唇上有光亮的色澤:“我不是很想知道,要不我去問問?”
許芬直接拒絕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沒有來填志愿的除了葉澍,還有方運。聽李子睿說方運前兩天就開始去了方爸爸公司基層實習去了。
填完志愿,終于要和熟悉的一切道別了。這感覺卻不惆悵,大約是長大了,懂得人總是要向前走。
小高走過來,他似乎有些緊張,不敢直視辣姐的眼睛,目光到她鼻子處戛然而止。“袁珊,我有話對你說。”他表情很認真,不似平日的吊兒郎當。
辣姐抬眼,神色如常:“我說過再和你說話就是小狗。”
“你已經(jīng)開口了。”小高也不急,靠在欄桿上:“你們?nèi)懿荒芟入x開一會兒,我就耽誤幾分鐘時間。”
許芬默然,拉著陳蕾葉涵走遠。轉(zhuǎn)角處三人探頭豎耳偷聽。
“干嘛!”辣姐一副不愿多說的模樣,她可是在心底發(fā)誓一個月不理小高的,其實除了填志愿。他們哪有機會見面?
“你能不能不填N大。”手指伸進口袋摩挲著項鏈,他的手心早已沁出汗。“去F城可以嗎?”
“為什么?”辣姐摸不清頭腦。
“因為…”他鼓起膽子:“我在那里。”
“你在那里關我什么事呢?”辣姐不解:“F城不是大城市,不是我的菜。”
小高將手從口袋拿了出來,空無一物:“那就算了。”靜默了會。
辣姐問:“你脖子上的紅線是什么?”她早就好奇這個了,一直沒有機會問。現(xiàn)下,小高穿了無領T恤,紅線又奪目的顯現(xiàn)出來。
小高伸手掏出紅線,透過微微下垂的領口,她看到他的鎖骨:“你說這個?”這是一個很常見的玉葫蘆,通體晶亮:“這是復讀初始,我媽去廟里求來的,說是會保佑我。”他取下玉葫蘆,慢慢走近,那一刻,辣姐沒有像往日躲開。
“很適合你。”小高將玉套在辣姐脖子上:“即使我想送的本不是它。”午后陽光微醺,這一米陽光里有他還有她,小高走開幾步,退出那一米,招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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