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內增啊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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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最近又迷上了烹飪,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興趣,我怎么能扼殺它?”這事兒得怪隔壁王阿姨,說什么孩子最近學業辛苦,她經常去陪讀,燒的一手好菜,補的孩子一學期胖了整整十五斤。“胖了沒事,畢業可以減肥。但營養跟不上是大事兒,學習不就是腦力活兒,蛋白質維生素落下,大腦哪運轉的開?成績哪上的去?”
方媽媽一聽,母愛持續泛濫,當即網購了數十本食譜,將方爸爸從廚房里趕出來,一心研究美食,待紅燒魚顏色不那么怪異的時候,她終于有自信打電話叫方運回來。
“得了,最近我都不會回來了,看好你家廚房,別一個不小心著火了。”方運打斷方爸爸的話,作勢掛電話。
“臭小子,你怎么能這樣說你媽媽,再說廚房燒了就燒了,哪有你媽媽的興趣重要。”方爸爸緩和語氣:“你明天回來,下個星期生活費給兩倍。”
“老子威武不能屈!”
“你敢對著你老子自稱老子,活膩了?”
“三倍!”
“二點五倍。”
“四倍!”
“你就不能體諒一下你老子?錢都在你媽那里,我兩袖清風。”
“三倍!不給的話,我告方女士你藏私房錢。”
方爸爸一咬牙:“成交。”
他掛上電話,斜眼瞥見安瀾走了出來。從家門口動身去公交站牌還有一段路,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各據兩方,像個陌生人。路面并不平,安瀾穿的是新鞋,白球鞋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許是方運太過無聊,他細細打量,難怪安瀾長高了點,原來是內增。安瀾很不適應新鞋,一個趔趄,扭了一下。她站定身形,挺直胸膛,優雅的往前走。方運叼著一個狗尾巴草,好笑以暇的看著前面安瀾是不是就要扭一下的怪異模樣,甚至在空氣中比劃動作,想象安瀾那一次扭動的角度。安瀾身材生的極好,個子也較普通女生高挑些,穿上內增的她頓時比一般的男生高上少許,如果不加上她臭屁的性格,方云覺得他可能會跑去搭個訕,不過此刻他還是開了口。
“我說前面那女的,能不能別污了我的眼,要摔倒干脆點成不?”
安瀾站定,回頭看了方運一眼:“我說后面那男的,穿什么鞋是我的自由,你可以選擇不看。”
方運快步跑過去,沖著安瀾擺了鬼臉:“我就是看不慣你,有本事來打我啊。”說完一溜煙的跑開了。
“真是的。”如果他能稍微回一下頭,也許他能看到安瀾淺淺的笑,如彩虹如霧如雨又如風。女孩明明埋怨的話,卻加了七分縱容三分無奈。
上了車,人挺多。方運特意走到后面,好在兩人心照不宣,安瀾站在前面,不時的換著左右腳。
一個急剎車,站定的人迅速朝后慣性倒下,一個壓一個,疊羅漢似的。安瀾沒拉住把手,腳一扭,半天沒起來。驕傲如她,半天硬是沒叫一聲。前面的女人很是司空見慣:“沒事吧?我不是故意踩你腳的。出門在外,磕磕絆絆很正常。”說完喃喃自語:“應該沒事吧?”她挪了挪自己的細高跟,不再管蹲在地上的女孩。
“讓讓,讓讓。”方運擠開人群。
安瀾白著臉,咬著唇看了方運一眼,心中溫暖起來。
“哈哈,老子就知道你今天注定要摔一把。”方運笑的人仰馬翻,而后眼神忽然認真起來,此時車子到了一個站,有人下車,騰了一個位置出來,細高跟扭動屁股就要坐下。
“我說大媽。”方運陰沉著臉:“就你,細高跟大媽,你要敢坐下來,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討論一下醫藥費的事了。”
細高跟自知理虧,怪聲怪氣的說道:“說誰大媽呢?這么沒教養。再說她這不沒事嗎?”
方運扶著安瀾坐下來,隔開人群般擋在安瀾左側。
“她是沒事的樣子嗎?她的忍耐力本來就非常人,小時候腿被割了大口子,血流了一地愣是沒哭沒鬧。”方運氣急敗壞,他一著急臉會無緣無故紅起來:“老子現在脫了她的鞋,要是腫了你當場道歉賠錢怎么樣?”
細高跟揚了一下空氣中的波浪卷:“我說,你一個大男人真的要這么不紳士的和我一個弱女子吵嗎?”許是安瀾表現的太正常,許是細高跟的話起了作用,方運頓時成了眾矢之的,輿論一邊倒的向著細高跟:人家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哎呀,現在的男人越來越斤斤計較。
“方運。”安瀾扯著他的衣角,眼淚倏地掉下來,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好痛。”原來他還記得她的事兒。這么義無反顧為她挺身而出的少年,隔了這么多年,仍未褪色。方運愣神,指著安瀾的眼淚,語氣甚是惶恐:“這么不怕痛的人都哭了,肯定傷的不輕,大媽,你要是鬧,我不介意打110。”說罷掏出手機。
“神經病。”細高跟趕緊下了車。眼前少年一字一句,將她心底的委屈勾起,匯聚成龍卷風,吹的她眼睛模糊睜不開,如果沒有接下來的話,她想她會敞開心扉,像個正常的姑娘適時的釋放自己的軟弱。
方運遞了紙巾過來,語氣驚魂未定:“想不到你這么配合,神演技啊。”
安瀾別過臉,眼一閉,不去看他:“是啊,我以為我能拿到醫藥費呢。”
“果然。”方運明顯被安瀾的眼淚嚇了一跳,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能不能起得來?”他將書包背在前面,蹲下身:“下一站就該下了,我背你下去。”
安瀾紅了臉:“我自己可以走。”如果他要背她,不可避免胸部就要近距離的接觸方運的背。
“得!您老是打算蹦著下去還是飛下去?”他抱著胳膊,讓出一條道。
“我的意思是除了背我就沒有其他選擇嗎?”臉紅取代了疼痛。
“看你蹦下去。”
“就不能抱…抱我下去嗎?”天知道,方運的理解力是有多低,她沒辦法不直接點。
“天啊。”方運抱緊胳膊,言辭委屈犀利,活像受欺負的黃花大閨女:“臭不要臉的,你想占我便宜。”
安瀾站起身,目不斜視,蹦了一下,她不打算指望方運。忽然天地一下旋轉,安瀾的腳離地,抬眼看見方運的下巴近在咫尺,他嘴角微張,第一次露出了類似窘迫的表情:“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子初抱還在,知道不?”
他邁步離開,平日方運吊兒郎當,連帶著腰桿子并不是很挺直,可在安瀾看來,他像一座終年巍然不動的燈塔。而她的眼里揉進了一束陽光,融化了之前的冰寒。
校醫包扎好兀自感慨:“小姑娘牛啊,這都能忍。”右腳除了扭到還有被細高跟踩出的傷痕,傷痕累累,腫的不成樣兒。
“她是火影忍者,別管她。阿姨,能先給我們開藥嗎?趕時間上課呢?”
“成。”阿姨喊道:“小王,你先給小伙子開藥。”
方運便出去拿藥,八卦阿姨嘖嘖嘴:“小姑娘命運多舛啊,上回流鼻血,這回扭到腳。回家算算八字,是不是和小伙子的八字不合啊。”
安瀾恩了聲:“最近有點沒注意身體。”
天涯近在咫尺,轉身便是。
八卦阿姨喋喋不休:“現在不注意,結婚后就后悔了,各種婦科病隨之而來,坐月子也不安寧…”
安瀾看向窗外,久違未跳的鮮活心臟慢慢凝滯。那年誰鉆了誰家的窗,誰為誰兩肋插刀,誰笑談風月,而誰紅了臉。一幕接一幕,不新鮮,自成回憶不相干。
方運拿來藥,蹲下身:“走吧。”
安瀾掙扎的站起來:“我自己可以回去。”
“靠!”方運站起身,怒目圓睜,像一頭野獸:“不要以為老子會一直管你。”
“要么抱我回去要么我自己走回去。”他不知道她在執著什么。
方運蠻橫的將藥塞進安瀾手上,提起書包頭也不回的走了。
安瀾靜坐了會兒,腳上包扎那么多道紗布,鞋肯定是穿不上了,她向校醫阿姨要了一個塑料袋將鞋子裝了進去,另一只腳上穿的是內增,走一步如履薄冰。
她暗暗發誓,出了校醫門,從此方運是路人。可是就在她決定的那剎那,陽光照進眼睛,少年靠在墻上回頭看向她,微微傲嬌的揚起側臉:“老子不當你是女的。”所以他的初抱還在,即使已經失去兩回。心也漸漸無奈起來,而后骨節勻稱的手伸過來,橫抱起安瀾朝教室飛奔。快到上課的點,沒什么人,門衛大叔忙里偷閑,沒有見到這一幕,一向安分守己的安瀾只想著一件事:為什么沒人看到呢?她其實挺想罰站的。
萬物倒退,唯有少年。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老子大仁大義,總不能見死不救。”他狀似不在意的看向葉涵。
葉涵點點頭:“原來她穿的是內增,我就說怎么長這么高,心機婊啊心機婊。”
“我靠!你會不會抓住重點?”方運粗著嗓子強調:“所以,抱她,不算數。”
許芬也點頭:“難怪她看起來有氣質,內增啊內增。”
方運簡直歇斯底里:“老子初抱還在,能不能來個人贊同下。”
萬籟俱靜,許芬將手湊到嘴邊:“剛才冷美人瞪了你一眼。所以現在我們需要擺脫說她壞話的嫌疑,請允許我一下午不再找你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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