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她想的模樣
風吟難得換下了自己黑色的紗裙,按照大夫人的要求穿著一件淡青色長裙,發髻也簡單收拾了一下,芷蘭給她戴好步搖,看著眼前的少女,她穿著少女該有的顏色,只是有些冷清,她淡眉柳彎,眼波如水,雪骨冰肌,雖清素卻雅致,細看之下,也當的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芷蘭笑笑:“小姐打扮起來倒真的像個二八年華的少女!”
“先走吧!”風吟淡淡,沒有在意自己這幅容貌,也沒有看見芷蘭苦澀的笑容,轉身走了出去,她有些緊張,很快,很快就要見到了,小九還會不會是小九,他是不是還是一如既往的孩子氣,這么多年他過著怎樣的生活,她想了好多,只怕到時會哭出來不知道該問什么,那樣是不是就會在小九面前丟人。
風吟踏上馬車,跟在風璟的馬車之后,風璟看了她一眼,無奈的嘆氣,亦是起身上了馬車,跟在剛剛從邊關趕回來的將軍車后,這樣的宮宴如大夫人這樣的妾室是沒有資格參加的,風將軍府只有三人參加,芷蘭跟在風吟身邊,將剛從君祁那里拿到的紫色夜明珠拿給風吟,那是一顆很珍貴的珠子,也許天下只那一顆,風吟那些年在找小九的時候看到的寶貝,都想方設法的找來,只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把天下一切好的東西都給他。
風吟接過夜明珠,仔細的看了看,淡淡道:“芷蘭,上次那個百納子你拿了嗎?”
“拿著了,小姐。”芷蘭點頭,將一個如小核桃一般大小的珠子給了風吟,那珠子散發著極淡的幽香,它的香味能預防百病,向著小九體弱,風吟特地跑到瀾國給他找的,這么多年了,它還是那樣的淡香,一直都沒有變過。
風吟緊緊握著小小的百納子,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宮門口,她已經八年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但是這里,一如既往令她厭惡。
宮宴很快開始,風吟和一種女眷坐在一起,一直也沒有露面,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等著,淡淡看了一眼坐在皇上身邊的慧妃,僅僅一個妃子就敢坐在皇上身邊,慧妃,倒真是盛寵十年不衰的神話呢,風吟心里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抬眼間又看見了坐在對面的皇子們,八皇子皇甫華煜也正好看向她,風吟微微側頭,也不再去看他。
“瀾國公主,使臣到!”太監尖細的聲音打斷皇上的笑聲,皇帝似乎很高興的樣子,看著走進的軒轅寧,竟是親自下了龍椅握著她的手,笑道:“寧兒終于過來了!”
“軒轅寧參見蒼國陛下!”軒轅寧抽回手,雖說弓身行禮,模樣卻甚是倨傲。
皇上倒也不氣,轉身坐回龍椅,笑著說道:“免禮,寧兒快入座吧!”
“謝陛下!”軒轅寧轉身坐下,只是轉眼就看見了坐在她后面一些的風吟,似乎有些驚訝,風吟卻是微笑:“小公主,我們又見面了!”
“怎么會是你?”軒轅寧頓時惱怒起來,皇帝見了圓場:“寧兒,吟兒是將軍府嫡女,也是養病剛剛回來,你們可是認識?”
“回皇上,臣女和小公主自是不識,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風吟看了軒轅寧一眼,淡淡回道。
“陛下,是她搶了本公主的東西!”軒轅寧自然是不認可她說的,怒瞪著風吟。
“哦?”皇上意味深長的看了風吟一眼:“是什么東西?”
“一個白玉簪子!”軒轅寧怒道,風吟卻淺笑:“那簪子是我先買下的,公只是看到就要拿去,豈不是有些霸道?”
“本公主看上的就是本公主的,你買了又怎么樣?”軒轅寧年少氣盛,怒氣沖沖的說道。
“呵,”風吟輕笑:“公主看上的就是公主的,公主莫不是忘了這是在蒼國?難不成公主看上這蒼國的江山皇上也要拱手相讓嗎?”
“你!”軒轅寧大怒:“本公主才看不上……”
“夠了,吟兒!”皇上忽然沉了臉色,他可不愿意聽到軒轅寧說出看不上他的江山的話,到時他不可能治軒轅寧的罪,便只能承認自己的江山連一個小小的公主也不放在眼里。
風吟冷笑,也不再說話,軒轅寧也不知傻子,自然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瞪了風吟一眼便乖乖坐下。
氣氛一下子冷凝,軒轅寧身邊的使臣剛剛就被自家公主嚇得冷汗,趕緊反應過來,說道:“蒼國陛下,我們公主是來見九殿下的,不知道九殿下現在何處?”
“九兒八年前已經出京,朕已經召他回來,說是今日已經到了,應該是遲到了,很快便會過來!”老皇帝看了一眼四周,顯然,他并不知道離九到底在那里,風吟心里稍稍踏實了一點,使臣卻是不悅:“九殿下今日怎可遲到,我們公主都已經來了!”
“這……”皇上臉色沉了下來,但卻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如今已經不是他可以怠慢瀾國的時候了,身邊的慧妃卻忽然開口:“使臣莫怪,九殿下八歲離京,年久失學,失了些禮數也是情有可原。”
風吟冷笑,八歲離京,年久失學,她倒是真敢說,皇上的臉色也是微微陰沉,使臣繼續說道:“說起這個,聽聞九殿下八年前離京是因為身帶邪氣,而且九殿下是宮女所出,不入皇姓,如今又是不守禮數,不知,陛下是否有意折辱我家公主?”
“自然不是!”皇上立刻說道,對著使臣咄咄逼人的眼神,怒道:“來人,去看看九皇子到了哪里!”
身邊的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立刻起身,卻并不知去何處找九殿下,皇上又賠笑道:“使者稍作等待,等九兒來了一定給公主使者一個交代!”
“交代倒是不必!”使者變得倨傲的說道:“公主殿下那是皇后所出嫡出公主,此次出使我皇也是甚為不舍,若是以九殿下的身份,不如,讓九殿下入我瀾國?”
這話變相的就是讓小九入贅瀾國,風吟看了使臣一眼,軒轅寧無論從那個方面都遠遠配不上她的小九,如今瀾國勢大,又不愿被天下人詬病出爾反爾,只能這樣折辱蒼國,若是蒼國不愿,那便是故意以小九的身份辱沒瀾國公主,若是蒼國愿意,那更是蒼國的奇恥大辱。
“這實在不可!”果然,皇上即使再討厭小九,也明白小九此時代表的事蒼國的臉面,皇子入贅,那是千年以來都沒有過的大辱,蒼國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辱沒,皇帝繼續說道:“自古男婚女嫁,公主雖然嬌貴,但畢竟是女子,這樣于禮也不合!”
“自古嫡庶有別,婚嫁也將就門當戶對,不知九殿下的身份,是如何配得上我家公主的?”使臣也是不想讓,態度強硬,只有蒼國主動說退婚,才可以達到他們的要求。
皇上無可奈何,當年從來沒有想過會走到如今這樣,他明白瀾國的意思,但是退婚是絕不可能的,他必須依靠政治聯姻來拉攏瀾國,就像當年他對瀾國做的一樣,欠下的,總會還的。
皇上想了半天剛要開口,一聲涼涼淡淡的聲音已經傳來:“既然我的身份配不上公主,不如公主嫁給太子皇兄或者八皇兄好了!”
皇甫華煜臉色微變,風吟卻恍然失神,心里忽然緊張起來,手指捏的泛著青白,她緊張的看著門口的方向,少年白衣逆著陽光,完美無雙的容宛如謫仙落凡,清清淡淡的聲音像是涼涼的雪花落在風吟心上,和風吟這八年來想象過的無數次一樣,他那般完美脫俗,傾世無雙,是她夢里的模樣,她念了許久的模樣,淚水止不住落下,沒有人注意她,只是風璟擔心的看著她,始終,不能過去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很快,風吟擦掉了眼淚,恢復一副淡漠的樣子,他看上去很好,這樣就夠了,即使他一直沒有看她一眼,她心里會有一點點不明所以的難受。
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間轉頭,所有人也都在那一瞬間被驚艷到,少年看上去不大,但卻是讓人不敢觸碰的模樣,他像是一件工藝品,一寸一寸都是完美的筆觸,軒轅寧轉頭的時候忽然就愣住了,呆呆的問道:“你就是……離九?”
“是,我就是那個身份低微,不學無術,帶著邪氣,八歲離京的離九。”他淺笑,淡淡的聲音明明溫潤,卻聽出一種寒意,一只通體潔白的小白蛇從他袖子里彈出,似乎是睡的迷糊,看見人的一瞬間立刻彈了出來,嘶嘶吐著信子。
軒轅寧被嚇的尖叫一聲,使臣迅速黑了臉,少年如玉的手指輕輕摸了兩下小蛇的頭,小蛇乖乖縮了回去,他轉身坐在風璟旁邊的空位,一邊挨著八皇子,細細品了一口酒,風璟呆呆的看著他,和記憶中的樣子一樣,但似乎又很多不同,他微微緊了一下手指,也只是悶頭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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