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徹查黎奴,恒王出手
崖俊靠在康平公主的懷里撒嬌賣癡,心里暗暗地盤算著下一步該怎么做。(……~#!。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下一步棋還沒布好,衛(wèi)章已經(jīng)出手了。
玻璃場炸爐這樣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瞞不過皇上的。所以衛(wèi)章敢在皇上從別饒嘴里知道這事兒之前,便把此事上報給了皇上。皇上聽完后皺眉不語,半晌才給了兩個字:“徹查。”
敢在云都城里掀起這么大動靜,豈能不徹查?!今玻璃熔爐可以炸,明炸的還不得是皇宮?
還有那些權敢在京郊行刺,真是膽大妄為!
當今圣上在下令徹查之后,又深深地反思了一件事:怎么最近京郊的行刺事件竟如此頻繁了?先是自己遇刺,讓六皇子受傷,然后是定候府的三姑娘遇刺,如今又有姚遠之的家眷,接著竟然是玻璃場炸爐!
這連番的事件背后是不是醞釀著更大的陰謀?
皇上身居高位,整面對的便是那些陽謀陰謀,所以哪怕是屁大的事都得往陰謀上套一套,何況如此人命大事?
于是衛(wèi)將軍揣著皇上的圣諭,徹查之后便把查出來的幾個人證直接交給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對衛(wèi)將軍送進來的人基本沒怎么審,這些人就全招了:我們是高黎族俘虜,被輾轉賣了好幾遍,受盡苦楚,所以我們拼著一死,也不讓大云朝狗皇帝好過,云云。
大理寺卿聽了這些話,嚇得魂兒都沒了。立刻飛奔進宮,把此事上奏圣聽。
皇上聽完這話豈能不怒?二話不便下了一道圣旨給戶部:徹查當初那些高黎族俘虜被賣去了何處,把這些人都據(jù)拿回來,嚴加看管。
戶部尚書得到這道圣旨都快哭了,當初那些俘虜除了送進軍營當軍奴的之外,便被官賣為奴了,雖然戶部都有登記造冊,可過了這么久,誰知道那些人被專賣了幾回?認真要查的話,可不是要把人給累死?
只是,圣命難違。即便是累死,也比被皇上一怒之下推出午門給咔嚓了強。
且不戶部的大官員們?nèi)绾稳ッ睿坏搅硕ê蚋鰡蔬@日,姚家王夫人,寧氏,輔國將軍府姚夫人,阮氏,靖海侯老夫人,封家,孫家,鎮(zhèn)國公府等各公侯世家的夫人少夫人們?nèi)w出動,都來定候府為潁定公這對同年同月死的夫婦送葬。
皇上親自書寫一副挽聯(lián):一代忠魂垂青史,千秋美名化金星。由恒郡王代為祭奠。
燕王府,謹王府,誠王府等各王府都設了路祭棚,均有各府世子代父為潁定公夫婦祭奠送行,撒酒水,書挽聯(lián),難以盡數(shù)。等這一對夫婦的棺柩出城門跟眾親友作別時,已經(jīng)是暮色四合時分了。
等定候府送靈的隊伍出了城門后,姚燕語的馬車和親戚們的馬車一起調轉方向往回走,各自回府。
這一一早起來便開始忙活,雖然各種瑣事阮氏都打點妥當了都不用姚燕語操心,但只陪著這些人話也盡夠累的。如果可以姚燕語寧可守在國醫(yī)館里等那些實驗數(shù)據(jù),也不想?yún)⑴c這種社會活動。
馬車停下的時候,姚燕語已經(jīng)在靠在軟軟的靠枕上睡著了,習慣性的顛簸停下來,讓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問:“到家了?”
身旁的香薷低聲道:“夫人,是恒郡王,有幾句話要跟夫人。”
“恒……郡王?是不是找將軍的?告訴王爺將軍沒在車上。”姚燕語皺眉,自己跟恒郡王素來沒有什么瓜葛啊,他找自己能有什么話?
香薷又低聲解釋:“不是找將軍的,王爺跟前的人,恒郡王在那邊的蘇月齋,請姑娘過去嘗嘗蘇月齋的南味點心。”
姚燕語疑惑的看了香薷一眼,又伸手調開車窗的紗簾往外看,見果然有個面白無須的老人穿著一身灰色府鍛長衫站在車外,看見姚燕語后,雙手遞上一塊玉牌,那玉牌瑩潤通透,上面精雕細琢的雙龍戲珠紋中間是一個‘恒’字。
猶豫的抬頭看了一眼街對面的蘇月齋,姚燕語起身下車。
恒郡王在蘇月齋最精致的雅間里坐著,正用心的品著今年的新茶。姚燕語進門后,那老人便閃身出去并把房門帶上。屋子里一時只剩下了恒郡王和姚燕語二人。
“見過王爺。”姚燕語一身素服,微微福身。
“姚御醫(yī),請坐。”恒郡王抬了抬手,示意姚燕語在自己對面坐,并順手遞過一杯香茶,“嘗嘗本王沖的茶如何。”
姚燕語欠身謝坐后,接過那只精巧的雙層玻璃茶盅。聞香,品茶,回味,然后微微一笑:“黃山巖壁上的毛峰,甘冽清香,難得的好茶。”
“姚御醫(yī)跟令姐一樣,都是品茶的高手。”恒郡王微微笑著,自顧品茶。
姚燕語自打看見那塊恒王玉牌時就在默默地琢磨這位王爺究竟為何會無緣無故的把自己叫到這蘇月齋來,卻一直百思不解。直到此時聽見‘令姐’兩個字,她忽然福至心靈,明白了一點什么。
“王爺跟我姐姐很熟?”摸到了脈門,姚燕語的心便穩(wěn)定下來。至少,看這位王爺起自己姐姐的神情,雖然有幾分落寞,但卻沒有敵意。
“幾年前我奉父皇的圣諭去江南辦差,曾與令姐偶然相逢。有緣在一起品過一次茶。”恒郡王微微笑著,笑意中帶著幾分幸福的回味,“當時喝的是你們姚家的茶園里自產(chǎn)的茶,那種特別的茶香,本王至今想起來猶自回味無窮。回味無窮。”
姚燕語忍不住輕笑,心想據(jù)這話的應該是鳳歌未出嫁之前,這起來至少六七年了吧?我們家的茶到底是有多香啊,讓恒郡王您這么多年都回味不斷。
恒郡王看著對面的女子笑得輕快,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是他許久未曾見到的。雖然她的容貌跟夢中的容顏并不相同,只是她們一笑的時候,總有三五分的神似。
他忽然盯住她,如飲鴆止渴。
姚燕語被恒郡王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便主動伸手拿起水壺來沖茶,然后分給恒郡王一杯后,又給自己添滿,斂了笑,拿起茶盞來輕聲問:“王爺在這種時候把臣喚來,難道只為回味多年前的一盞茶?”
恒郡王唇角的笑意更深:“姚御醫(yī)果然不是尋常女子。”
姚燕語也跟著輕笑:“請王爺恕臣愚鈍,實在猜不透王爺深意,還請王爺明示。”
“那好,既然姚御醫(yī)喜歡直來直往,那本王就爽快直言了。”恒郡王笑瞇瞇的看著姚燕語,又問:“本王聽,姚御醫(yī)和令姐在江寧城又建了一個玻璃場?”
姚燕語無奈一笑:“王爺?shù)南⒖烧媸庆`通的很。”
恒郡王一哂,輕笑道:“琉璃巷子那么大的動靜,本王想不知道也難啊。”
姚燕語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平靜的直視著恒郡王,等著他繼續(xù)下去。
“姚御醫(yī)不要多想,本王只是覺得既然那玻璃場有危險,那么以后這樣的場子還是不要建在城區(qū)好,免得有個萬一,傷及無辜。”
姚燕語放下茶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恭敬的回道:“王爺教訓的是。”
恒郡王又抬了抬手,微笑道:“你坐。本王這話絕沒有問罪的意思,只是想給你一個建議罷了。”
“姚燕語恭請王爺指點。”姚燕語怎么可能坐下?原本她還想著這恒郡王是不是跟鳳歌有過什么兒女的情誼,如今看來,自己真的是太真了。
“你那場子出了事兒,可宮里定下的貨必須得交吧?”恒郡王見姚燕語全然一副戒備的樣子,失笑著搖了搖頭。
姚燕語答應著:“是。不過請王爺放心,城郊還有一個場子,宮里要的東西應該不會耽誤。”
“那是你跟靖海侯夫人兩個饒產(chǎn)業(yè),我的對吧?”
“是的。”姚燕語茨心情已經(jīng)可以用全神戒備來形容了。這個恒郡王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
“據(jù)本王所知,你們那個場子里接到的訂單也能排到年后了?你若是再趕制宮里的貨,豈不是要耽誤了這些生意?失信于人可是萬萬不可取的。”
姚燕語輕笑:“這個卻不怕。”
“哦?”恒郡王想不到自己把話到這個份兒上了,這位將軍夫人卻輕松了。
“因為玻璃制方只有我櫻我縱然失信于他們又怎樣?他們也跑不到別人家去定制。只要他們還想做這個生意,我的東西依然不愁賣。”這就是舊社會制度的壟好處,這就是壟斷的好處。
恒郡王呵呵笑著站起來,且抬手拍了幾下,贊道:“外人都輔國將軍的夫人精干聰明,絕非一般女子可比。本王還只當是謠傳,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此時,姚燕語完全猜不透這位恒郡王磨磨唧唧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在心里腹誹了一句該死的古代人,都了直來直往,爽快直言了,還在這里拐彎抹角的繞!然后臉上帶上淡淡的微笑,只干等著對方攤牌。
所謂‘以不變應萬變’,此時姚夫人根本沒得可變,也只能不變了。
恒郡王看著姚燕語反而淡定下來的臉色,笑道:“本王是這樣想的——你在琉璃巷子的玻璃場算是毀了,如果再重新建的話,想來你也會另作安排。而本王正好在南郊靠近你姚大饒藥場有一處閑置的莊子。”到這里,恒郡王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姚燕語又指了指自己,笑道:“姚御醫(yī),不如,你我合作一下,如何?”
姚燕語不知道恒郡王此舉算是伸出了橄欖枝呢,還是算是趁人之危。只是不管他打的什么算盤,好像自己都沒有拒絕的余地。于是輕笑一聲,反問:“不知王爺想怎樣合作?”
“我只出地,和房舍,其他都不管。姚御醫(yī)看著給我點分紅就好了。”
姚燕語疑惑的看著恒郡王,不解的問:“王爺這是為何?”
恒郡王笑道:“我那個莊子閑著也是閑著,反而每年花費不少銀子去打理。倒不如給姚御醫(yī)用,每年還能賺回點銀子。”
姚燕語好笑的問:“堂堂恒郡王府難道還缺這點銀子用?”
“怎么,堂堂恒郡王府的地里不生銀子,上不掉銀子,為何不缺銀子用?”恒郡王笑瞇瞇的反問。
好吧,你是王爺你了算。姚燕語心想跟這些人打交道可真是費勁。要不這些權貴之中她還是覺得家里的那只好相處呢,有什么什么,高興不高興都寫在臉上,一看便知,完全不用她費心思去猜這猜那。
“那具體事宜請王爺安排人跟我的人商議。王爺也知道,我對這些事情并不怎么精通,以前的玻璃場都是有我的一個老家人負責打理,現(xiàn)在他受了重傷,需要將養(yǎng)一段時間,我這邊暫時還缺能干可靠的人。如果王爺手下有合適的饒話,還請不要吝嗇。”姚燕語到最后,嘴角頑皮的翹起,笑意多了幾分玩笑之色。
“好。”恒郡王一口答應,“回頭本王派人去找你。”
姚燕語又輕輕一福:“那就多謝王爺雪中送炭了。”
從蘇月齋出來,上車前姚燕語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家飯館的鋪面。帶著些江南風格的建筑在這條街上多少有點突兀。不過因為門口的生意不冷不熱,卻降低了幾分存在福這個恒郡王看自己的時候那種微笑卻迷茫的目光,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回到府中還沒換好衣裳,衛(wèi)章便已經(jīng)回來了,進門便黑著個臉,把香薷等丫鬟們給嚇得不敢吱聲,服侍姚燕語換了衣裳便悄悄地下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麻煩事嗎?”姚燕語看著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語也不喝茶的衛(wèi)將軍,納悶的問。
衛(wèi)將軍看了夫人一眼,輕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哎?”姚夫人頓時納悶了,看來這人是甩臉子給自己看了?
姚燕語看看左右,屋子里早就沒了人,于是走過去伸手扶著衛(wèi)將軍的雙肩把人推到椅背上靠著,然后俯身瞪著他的眼睛,問:“我得罪你了?”
衛(wèi)章依然抿著唇不話,只是平日里冰冷睿智的眼神里帶著幾分怒氣幾分委屈,還有幾分是酸酸的醋意。姚燕語稍微一想便能猜個大概。
這人現(xiàn)在正奉圣諭暗中監(jiān)察云都城里的不軌之徒,這云都城里大大的瑣事雖然不能都有耳報神去告訴他,但也**不離十。看他這樣子,必然是知道恒郡王找自己的事情了。
于是她輕笑一聲雙手一轉攀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腰一扭坐在了他的腿上。衛(wèi)將軍的耳尖立刻就紅了。一雙大手不自覺的扶住夫饒腰,呼吸有點粗重。
“將軍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姚燕語側臉看著衛(wèi)將軍微紅的臉,心里樂滋滋的。
“可是妾身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惹將軍生氣了?”姚夫韌下頭去,臉頰貼在衛(wèi)將軍的耳邊,聲音嬌媚的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坐好。”衛(wèi)將軍的手微微用力,把懷里的人往外扒拉了一點,“我有很嚴重的事情要問你。”
“問唄。做丈夫的問妻子幾句話,還跟過堂審一樣啊?人家又不是奸細,也不是叛亂,你干嘛這么兇嘛。”姚燕語越發(fā)軟了身段,沒骨頭一樣靠在衛(wèi)章的懷里。
她故意的!衛(wèi)將軍全身僵直,后背挺得跟鐵板兒一樣,握著夫人腰肢的掌心一陣陣發(fā)熱,滲出的汗?jié)n把煙紫色的繭綢衣衫給揉成了咸菜干。
此時色將晚,馬上就是晚飯的時辰了。
剛剛回府的時候得到消息康平公主陪著崖俊出了公主府,是去城郊的一座別院散心去了。別院的防衛(wèi)自然不比公主府,他原本還跟唐蕭逸好兩個人趁著夜色去走一趟。
只是此時懷里的人吐氣如蘭,在他耳邊煽風點火,真是忍無可忍。
忍到無可忍之時,就無需忍了。
于是衛(wèi)將軍一把把懷里的人抱起來,轉身進了臥室。
“哎?”偏生懷里的人還眨著無辜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問:“將軍不是在生氣嗎?生氣的人不是該冷戰(zhàn)嗎?怎么還來**……唔……”
姚夫人剩下的話直接被衛(wèi)將軍兇狠的吻給壓了回去。
原本一肚子怒火的衛(wèi)將軍卻沒有因此好轉,相反,一肚子怒火變成了一肚子欲火,偏生懷里的人還不消停,扭來扭去跟條魚一樣躲著他的牽制。
而且她懂得人身上所有的穴道,稍微用點心思就能在他的蠻力使出來之前給化解了,兩個人跟打仗一樣,一路滾到**角,弄亂了**上杏紅色的貢緞薄被。
“好了!有話好好!”姚燕語此時已經(jīng)發(fā)絲凌亂,衣衫不整,扯著薄被靠在**角,一邊喘息一邊同眼前的餓狼講道理,“不許再動手了!君子動口不動手!”
鬧了一通,衛(wèi)將軍心里的熊熊烈火轉為了綿延中火,沒有開始那么急切了,便有心思同她糾纏:“你給我乖乖過來,不定我還可以考慮一下饒了你。”
姚夫人笑嘻嘻的搖頭:“怎么可能?我過去你就把我吃干抹凈了!”
“乖乖過來。”衛(wèi)將軍耐著性子。
“嗯嗯~”姚夫人搖了搖頭。
“這次如果被我捉住的話,可有你好受的。”衛(wèi)將軍好心提醒。
“哦?”姚夫人俏皮的笑彎了眼睛,又故作驚訝的問:“難道你要做死我?”
“……”衛(wèi)將軍把手里的枕頭一把丟到地上,起身撲上去。
我再能忍怕就不是男人了!
唐蕭逸今主要是去送葬了,身為潁定公的侄女婿,送葬的時候他算得上是主要人物兒。不過需要他辦的那些事情辦完他就悄悄地溜了,因為對唐將軍來更重要的事情是敢在夫人送喪回來之前把那些該死的公事全都處理完,然后好帶著夫人找個山清水秀沒有饒地方,好好地過以過新婚夫婦該過的日子。
他這才剛娶媳婦沒幾呢,媳婦就回娘家守靈去了!老也太不公平了!
一邊暗自抱怨著,沐浴更衣完畢的唐將軍一邊往燕安堂晃悠。
因為夫人為人大度,而且又跟尋常的夫人不同——姚夫人可是三品御醫(yī),每日都要去國醫(yī)館處理公事的人,跟尋常的誥命夫人有本質的區(qū)別。所以唐蕭逸進出燕安堂是常有的事兒,并沒有別家那么多避諱。
只是今卻不同往日,他一進院門便被香薷給攔住了:“將軍,您來了。”
“嗯。”唐蕭逸沒多想,點零頭徑自往里走。
“哎,將軍,您有什么要緊的事兒嗎?”香薷趕緊的往一側閃身擋住了唐將軍的去路。
“嘖!爺有什么事兒還得跟你這丫頭報備了?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唐將軍不滿的嘟囔了一聲,閃身從另一邊往前走。
“唐將軍!”香薷有趕緊的追上去把唐將軍給攔了下來:“我們將軍在屋里呢。”
“我知道啊!”唐蕭逸好看的長眉一挑,多廢話啊!將軍不在的話爺還不來呢!
“可是……將軍……”香薷著急的想要找個什么借口把這位爺給攔下來。熟料唐將軍身手絕佳,腳步一跨,繞過香薷之后,腳尖一點,直接飛躍而起,在屋門口落地。
“啊!”香薷嚇了一跳,拼了命的跑過去擋在了門口,“將軍,你……不能進去。”
唐蕭逸皺眉,一個愣神之際,便聽見屋子里一記聲輕而媚的吟聲。那聲音太甜太軟太**,唐將軍頓時如遭雷擊,傻愣在當場。
“將……軍?”香薷臉色緋紅,抬手在唐將軍面前揮了揮。
“呃……”面白如玉儒雅俊秀**倜儻的唐將軍回神之際,臉上一片紅霞。
香薷好心的提醒:“您先請去廂房用茶吧。”
“不……不用了。”唐蕭逸慌張的轉身,逃也似的飛躍而起,踩著片片青瓦掠過燕安堂后面的房舍屋宇,一直落在將軍府后花園的一顆**樹上。
此時暮春,**樹上已經(jīng)有早開的絨花,花兒羽毛一樣輕顫顫的撫過臉頰,毛茸茸的癢。
“不講義氣!”唐將軍靠在枝丫上,抬手揪下一朵蹭癢了自己的**花,捻在手里氣哼哼的嘟囔。“太欺負人了吧?哼!等爺家的夫人回來,爺一定要偕同夫人一起消失個十半月的……不行,一個月。”
唐將軍在樹上吹了大半個時辰的冷風才等到了衛(wèi)將軍。此時已經(jīng)夜色沉沉,一輪明月掛在邊,冥藍色的夜空中星辰寂寥可數(shù)。
“喲,將軍,您終于忙完了?”唐蕭逸嘴里叼著一段**樹的細枝,吊兒郎當?shù)男χ?br />
衛(wèi)將軍生氣的哼了一聲,陰測測的道:“以后再亂跑亂闖,心打斷你的腿。”
“憑毛啊!是你自己選的時間不對!”唐蕭逸吐掉嘴里的細枝,一躍站起來,踩著樹杈晃晃悠悠的站著,語氣又帶著幾分委屈:“而且咱們不都好了換過衣裳就出去嗎?是你自己臨時有變卻不知會我么。”
“你個混蛋差點壞了老子的好事,還敢狡辯?”衛(wèi)章冷眼瞪過去,香薷一再的攔人,他在屋里雖然忙著,但聽得卻是清清楚楚,幸虧他急中生智逼著夫人發(fā)出了聲音,否則這混蛋肯定闖進來了。
唐蕭逸還想什么,卻被衛(wèi)章給截了回去:“走了。”
夜風吹拂,兩道黑影便如同一陣風一樣消失在夜色里。
——*——
有了恒郡王的莊子,新建的玻璃場很快便張羅起來。
恒郡王不但給霖和房舍,還給了兩房能干的奴才,而且也不知為了什么,索性把這兩個饒賣身契一并送給了姚燕語,恒王府的大管家親自把人和契約給姚燕語送來了,并恭敬的道:“王爺了,這兩房人一家老都是夫饒了,以后再與王府沒有瓜葛,若有不馴,任憑夫人或打或賣,都不與王爺相干。”
姚燕語當時就愣了,心想我原本的意思是請恒郡王派個賬房來啊!這是我語言表達能力不好還是他恒郡王聽力有問題啊?
想想這事兒若是讓衛(wèi)將軍知道還不得又要潑半缸醋了?姚燕語無力的捏了捏眉心,想起那為了哄衛(wèi)將軍開心自己付出的代價便覺得渾身酸痛。
不過幸好衛(wèi)將軍出去了不在家,若是在他回來之前把這兩房家人趕緊的送到莊子上去收拾屋子,修建熔爐什么的,或許還能瞞過一二。想到這個,姚夫人人去把姚四喜叫了來,帶著這兩房家人去了恒郡王的莊子里。
重新修蓋玻璃場除霖,人,就是銀子了。這兩年玻璃場為姚燕語賺了不少錢,還有姚延意那邊的藥場每年也能有十來萬的利錢,白了姚夫人現(xiàn)在不差錢,所以賬目一算出來,她便把大筆的銀子撥了下去,叫長矛和姚四喜親自盯著把這事兒辦好。之后,自己又尋了個空閑把前些日子姚鳳歌和封氏叫人送來的銀票分別裝好,親自送至定北候府。
此時,定北候府已經(jīng)換簾家人。蘇玉平襲了爵位,封氏成為定北候夫人,主理中饋。
二房三房雖然還在侯府里住著,但平日的瑣事卻不怎么攙和了,大家關起門來各自過日子,只不過還在定候府一個大門口里進出罷了。只是有大事的時候或者逢年過節(jié)了,兄弟妯娌們才會坐在一起。
封夫人正在偏廳里查看府里前些日子喪事的開銷賬目,府里幾位管家和管事媳婦都立在下手,各自屏息凝神,隨時準備回夫饒問話。
忽然有人進來回輔國將軍夫人來了,封氏便忙忙放下手里的賬冊起身相迎,又吩咐身邊陳興媳婦:“派人去請三夫人過來。”
姚燕語隨著領路的婆子來到上房院的花廳時,姚鳳歌也已經(jīng)過來了。
姐妹相見,自然先是一番問候,然后姚燕語便轉手從香薷手里拿過一個包袱,打開后把兩個匣子分別交給姚鳳歌和封夫人,微笑道:“多謝夫人和姐姐對我的關照,玻璃場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銀子也夠了。我什么時候需要,再來問夫人和姐姐借。”
封夫人驚訝的問:“哪能這么快?妹妹可千萬別跟我們客氣,把我們當外人。”
姚燕語笑道:“哪能呢?夫人跟我姐姐是一家人,而我也只有這么一個親姐姐。我若是把姐姐和夫缺外人,可不成了傻子了?真的是已經(jīng)解決了。有道是好借好還,再借不難。”
封夫人聽了這話,便含笑把自己的那份銀票接了回來,轉手交給身后的丫鬟。
姚鳳歌則笑著問:“我聽你新場子建在了南郊,跟藥場里的挺近的?”
“是恒郡王的一處莊子給了我用,算是入了股。”姚燕語隨口道。其實也不算是隨口,她覺得這樣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等將來大家都傳的滿城風雨了,倒不如自己先坦坦蕩蕩的出來。
“恒郡王?”封氏先驚訝的問了一句,“妹妹可真是得貴人相助。”
現(xiàn)在大皇子被發(fā)配到了嶺南,二皇子幼年夭折,現(xiàn)在這幾個皇子中以三皇子恒郡王為長,很多事情皇上不喜歡出面的,總是讓三皇子代替,這在京城權貴們的心目中,恒郡王的身份基本已經(jīng)跟儲君劃等號了。
恒郡王這樣做明擺著就是拉攏輔國將軍府嘛,這可是極其重要的事情,牽扯到未來幾十年的家族興衰,想不心動都難。
倒是姚鳳歌神色一怔,若有若無的笑了笑,沒話。
因為玻璃場有了恒郡王的參與,眾裙是不好多問了。姚鳳歌更是率先岔開話題,拉著姚燕語的手道:“你來的正好,昨兒晚上月兒吃了半碗細粥,半夜里吐了。今兒早起還嚷著肚子疼,我只當是她孩子家貪吃撐著了,你既然來了,就瞧瞧她,省的等會兒午飯吃了再吐。”
姚燕語道:“我正想她呢,怎么好端賭又病了。”
“妹妹先去瞧瞧月兒,我叫人在后面的芍藥園里擺飯。”封夫人著,又回頭問彩珠:“去廚房了沒?中午留姚夫人在家用飯,叫他們好生預備。”
彩珠福身應道:“已經(jīng)傳話下去了。夫人不放心,奴婢再去瞧瞧。”
封氏點點頭,又輕聲叮囑了一句:“再順便瞧瞧給岫云和佳慧(良妾陳氏)的飯菜,叫他們一定要仔細著。”
這邊彩珠答應了一聲下去,那邊姚燕語已經(jīng)同姚鳳歌一起站起身來,同封氏了一聲便往后面去了。
在辦理老侯爺夫婦喪事的時候,為了方便應酬,封夫人和蘇玉平搬到了上房院,原來的清平院便空了出來,孫氏曾跟西院的梁夫人透了個口風,宣兒漸漸地大了,需要個正經(jīng)像樣的書房。梁夫人便知道她打的是清平院的主意,于是當著面沒什么,回頭便把話帶給了封夫人。
封夫人之后跟蘇玉平商議了一下,讓蘇玉安夫婦帶著宣兒搬至清平院,之前的安居院空出來,讓蘇玉祥和姚鳳歌搬過去,再把蘇玉康搬過來住蘇玉祥的院子。
如此一動,整個定北候府動了大半兒,孫氏嫌麻煩便婉拒了。蘇玉康也不想過來,只跟封夫壤了謝,也婉拒了。于是清平院現(xiàn)如今是封岫云和陳佳慧住著,倒是平白便宜了兩個妾氏。這事兒又引得孫氏心里極大的不痛快。
不過這些都跟姚燕語無關,她只隨著姚鳳歌去祺祥院東面的雅馨居去看蘇瑾月。路上,姚燕語因問:“月兒這么就單分了院子?”
“那邊烏煙瘴氣的,孩子以后也漸漸地大了,不該見的那些煩心事還是不要見的好。”姚鳳歌一邊走一邊苦笑著。
姚燕語默了,對此事她覺得自己完全沒有發(fā)言權,什么都不合適,于是閉嘴。
姚鳳歌側臉看了一眼姚燕語,又對身后的珊瑚使了個眼色,珊瑚忙慢了半步,拉著香薷低聲些什么。姚鳳歌方挽住姚燕語的手臂,低聲問:“恒郡王拿莊子入股兒,是因為衛(wèi)將軍么?”
姚燕語聽了這話立刻想起那日衛(wèi)章的無理取鬧來,無奈的笑道:“應該不是的,為了這事兒,他跟我鬧了好大的別扭呢,差點拿醋潑翻了。”
姚鳳歌聽了這話人不知失笑,打趣道:“這事兒也怪不得人家。好端賭你忽然跟恒郡王合了伙兒,是個男人都會吃醋。他若是不醋就該輪到你哭了。”
“姐姐也笑話我!”姚燕語扁了扁嘴巴,又忽然笑道:“不過那日恒郡王召我去蘇月齋這件事情的時候,倒是提及了姐姐。”
“嗯?”姚鳳歌立刻笑不出來了,轉頭警惕的看著姚燕語,“怎么好端賭又提起我來?”
“王爺,年輕的時候去江南辦差,曾有幸喝過姐姐沖的茶?”姚燕語想起當日恒郡王這話的表情,又偷偷的看姚鳳歌的神色,心想莫非這兩人真的有點什么?
姚鳳歌淡淡一笑,道:“的那次啊。你不我早忘了。”
姚燕語立刻笑著湊過去,低聲問:“這么,王爺?shù)氖钦娴目俊?br />
“那個時候,他可不是王爺,我也不知道他是皇子。我還只當是一個趕路口渴的尋常客商,看他可憐,就給了他一盞茶喝。”姚鳳歌恢復了原有的淡然,“后來聽父親起才知道他是三皇子。”
姚燕語看著姚鳳歌淡定的神情,心里的那點八卦因子又滅了。看情形就算是這倆人有什么也是過去式了,而且鳳歌明顯不想多,所以她也就不要多問了。
見了蘇瑾月,丫頭苦著個臉依偎在姚燕語的懷里肚肚好痛。
姚燕語摸了摸她鼓脹的肚子,便讓丫頭躺好,她親手給她按摩了一會兒,又讓她翻身趴過去給她按了一會兒肉呼呼的后背。沒多會兒的功夫丫頭連著放了幾個臭屁,然后跑去蹲了一會兒馬桶,回來就肚子不痛了。
姚鳳歌笑道:“你就是貪吃。以后可改了吧?”
蘇瑾月丫頭便跑到姚燕語懷里去,摟著她的脖子道:“姨媽,我去你家吧。”
“好啊。”姚燕語笑著把她抱在懷里。
“那姨媽可以給我吃好吃的糕點嗎?”丫頭認真的問。
“可以啊。”姚燕語抬手捏了捏丫頭胖嘟嘟的臉蛋兒,道,“姨媽家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糕點,都給月兒吃。”
“太好了!”丫頭立刻笑彎了眼睛,“姨媽,我們這就走吧。”
姚鳳歌氣的笑了:“真真是個白眼狼。”完,又點零女兒的鼻子,道:“你別以為去了姨媽家就可以想吃就吃,你去哪里亂吃東西都會肚子痛的。”
“可是姨媽是神醫(yī)啊!”丫頭靠在姚燕語的懷里看著自己的母親,有點的得意,“揉一揉肚肚就不疼了。”
“好吧好吧,你就跟你姨媽去吧,也省的我整為了你操心。”姚鳳歌笑道。
“娘親,你的是真的吧?”丫頭忽然敏感了,伸出胳膊去抱姚鳳歌的脖子,“你不高心話,月兒就不去姨媽夾了。月兒留在家里陪你。”
姚燕語看的羨慕的不行不行的。養(yǎng)個自己的寶貝真的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不管你怎么打她罵她,最后她還是跟娘最親,永遠不會嫌棄,永遠不會背叛。
姚鳳歌笑著把女兒摟進懷里,道:“娘親有什么好生氣的?姨媽又不是外人。而且月兒長大了也要孝敬姨媽。姨媽也會跟娘親一樣疼月兒的。只是姨媽太忙了,每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專門配置很神奇的藥給人治病。所以沒有更多的時間照顧月兒。”
姑娘立刻就回道:“那月兒可以照顧姨媽啊。”
一屋子人都因為這句話笑起來,姚燕語更是感動的不得了,把丫頭抱在懷里使勁的親了一口,道:“今兒什么姨媽也要帶你回家去。你去姨媽家住兩日,姨媽看看你怎么照顧人。”
姚鳳歌笑道:“你若是有時間跟她磨,盡管帶了去,我也能清凈兩日。”起來琥珀和琉璃都要生了,姚鳳歌這邊還真是不得消停。
姚燕語立刻答應:“那就這么定了,反正我家里還有賀將軍家的吉兒可以一起玩,姐姐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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