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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無風起浪


  姚夫人那一只玻璃酒缸里的好酒除了唐蕭逸之外沒人敢喝一口。.?!小!說?!

  席間唐將軍曾向要拉著趙大風跟自己作伴,無奈趙大風早就看清了風向,乖乖的選擇站的遠遠地看熱鬧,省的一不小心得罪了夫人,下次輪到自己可能就是什么什么‘千鞭酒’‘萬鞭酒’了。

  不過唐蕭逸這次學乖了,沒再逞強。不學乖也沒辦法,姚夫人現(xiàn)在是張?zhí)t(yī)的得意門徒,據(jù)說最近對各種毒藥很是感興趣,而各種毒藥里有一種很常見的叫媚毒,據(jù)說能使人那什么盡人亡,唐將軍雖然知道夫人不至于把自己弄死,但……女人心,海底針啊!

  身體和媳婦都是自己的,一定要珍惜愛惜。

  姚燕語看在蘇玉蘅的面子上也沒再跟他計較什么。一頓團圓飯吃過之后,大家便各自回去了。

  輔國將軍府里由上到下全都進入休息狀態(tài),這兩日連看門的都要偷空兒睡個懶覺。不是他們偷懶,確實是這陣子忙唐將軍的婚事實在是太累了。用長矛大總管的話說:當初將軍娶夫人進門的時候都沒這么累。

  三日后蘇玉蘅要回門,一早起來和唐蕭逸二人來跟姚燕語告辭,姚燕語笑著叮囑了些話,看著他們出去,方回去換官袍準備去國醫(yī)館。

  翠微香薷上前剛解開襦衣的扣袢,半夏便匆匆進來回道:“夫人,將軍回來了!”

  姚燕語自然驚喜,忙問:“人呢?”

  “在前面書房。”半夏說著,又有些猶豫。

  “是有什么事?”姚燕語看著半夏的臉色,不由得皺眉問。

  半夏的聲音降低了八度,遲疑的說道:“將軍……受傷了。”

  “將軍受傷了你不趕緊的說,還在這里猶豫什么?!”姚燕語生氣的瞪了半夏一眼,匆匆往前面去。

  衛(wèi)章的傷勢并不嚴重,傷在了腿上,沒動著筋骨。只是行動有些不便。姚燕語也不是沒見過比這更猙獰的傷口,也不是沒見過衛(wèi)章受傷,但是面對他的傷口她依然無法冷靜。

  翠微和翠萍都去了國醫(yī)館,剩下的小丫鬟手法都不熟練,姚燕語再心疼也只能自己來。

  本來不算嚴重的小傷卻被她處理了半個時辰,把旁邊打下手的香薷和烏梅給緊張的不行,看夫人蒼白的臉色,她們還以為將軍的傷有多嚴重呢。

  處理完傷口之后,姚燕語洗過手把帕子丟到水盆里,冷著臉轉(zhuǎn)身坐去了椅子上。

  香薷等人見狀都有些無所適從,傻傻的看了衛(wèi)章一眼,又無奈的看向姚燕語。衛(wèi)章咳嗽了一聲,擺擺手讓眾人都退下。香薷和烏梅對視一眼,不得已端著銅盆拿著香皂等退了出去。

  衛(wèi)章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夫人,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夫人,昨一都沒吃飯,餓的前胸貼后背了,家里有沒有吃的啊?給弄點來。”

  姚燕語生氣的轉(zhuǎn)過身瞪他:“你只是傷了腿,又沒傷了嘴,為什么不吃飯?”

  “我這不是急著趕路嘛!”衛(wèi)章一邊說一邊看著姚燕語的臉色,見她慍怒未消,便扶著炕桌慢慢地起身,單腿往她身邊跳。

  “你做什么?!”姚燕語立刻沖過來一把扶住衛(wèi)章的胳膊,生氣的把他推回去:“坐好!腿不想要了嗎?”

  “哪有那么嚴重嘛。”衛(wèi)章笑瞇瞇的坐好,順手把她拉進懷里,雙臂把人攏住,近距離細細的看她。分開一個多月,她竟然瘦了這么多,本來圓圓的臉,這會兒都有尖下巴了。

  他粗糙的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地摩挲,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寶,令他愛不釋手。

  “放開。”姚燕語抬手撥開他的手指。

  “讓我抱一會兒。”衛(wèi)章握在她腰間的手用了用力。

  姚燕語抬手推他:“我叫人給你弄吃的。你不是餓了嗎?”

  “的確,我都餓了一個多月了……”衛(wèi)章低低的笑著。

  他灼熱的呼吸燙的姚燕語白玉一樣的耳朵漸漸地煮紅,一時顧不得他腿上的傷,用力推了一把從他的懷里掙出去了。

  “哎,你……”衛(wèi)章剛要說什么,房門被人從外邊推開。

  姚燕語和衛(wèi)章同時看過去,同時出聲發(fā)問:“什么事?!”

  “夫人!不好了!”來人是葛海的一個手下,“蕭帝師出事了!”

  “什么?!”姚燕語大驚。衛(wèi)章則沉靜的問:“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清楚。”

  來人聽見衛(wèi)章的問話,心里反而沒那么慌張了,拱手回道:“今早晨蕭帝師起**的時候還好好地,吃過早飯還在院子里轉(zhuǎn)了兩圈兒散步,但到了辰時該上課的時候,蕭帝師從廊下走過要去課室,剛走到門口便晃了晃,旁邊的小廝一個不防備沒扶住,蕭帝師便倒在了地上,屬下出來的時候人還昏迷著,將軍叫屬下來請夫人速速過去。”

  “我去看看!”姚燕語二話沒說便往外走,出門的時候吩咐香薷:“照顧好將軍。”

  衛(wèi)章皺了皺眉頭也要跟著去,走到門口便被香薷攔了下來:“將軍,您腿上的傷還沒愈合,不能走動。”

  “沒事,我去看看。”衛(wèi)章根本沒把香薷的話放在心上,這點小傷對他來說跟蚊子咬一下差不多,剛剛不過是想博得夫人的關(guān)注才裝出一幅可憐的樣子來罷了。

  香薷見狀忙追過去勸道:“將軍!您這樣子跟了去,夫人會生氣的。”

  衛(wèi)章皺起眉看了香薷一眼,完全沒有了再說話的意思,只抬手把人撥開,大步流星的往前面去了。

  “您還真把自己當鐵人啊!看惹夫人生氣了你怎么辦!”香薷恨恨的跺了一下腳。

  姚燕語穿了一身孔雀藍色的家常襦裙出了二門,伸手拉過桃夭的韁繩翻身上馬,直接策馬而去。

  衛(wèi)章雖然腿上受傷,但速度一點也不比她慢,出門后隨便拉過一匹不知是誰的馬,飛身而上,匆匆追了出去。

  幸好翠微和翠萍都在,而且近身服侍的也是國醫(yī)館的醫(yī)女林素墨,之前早就學過年老者如果摔倒時應該怎樣緊急救護的知識,所以當時蕭帝師摔倒之后,林素墨一邊叫人去找翠微,一邊扶著蕭帝師原地平躺,并拿出隨身備用的丸藥喂他吃下。翠微和翠萍趕到后確認可以挪動,才安排人把蕭帝師平緩的抬進屋內(nèi)。

  姚燕語到的時候蕭帝師已經(jīng)蘇醒過來,翠微和翠萍兩個人都診過脈,兩個人一致認為是一般的昏厥,心肺等五臟并沒有大礙,是一時氣血不足引起的昏厥而已。但因為畢竟年紀大了,骨頭脆弱的很,在倒地的時候,老爺子下意識的伸手撐地,前臂骨因吃不住整個身體驟然壓下來的力量,硬生生的斷了。

  不過是轉(zhuǎn)瞬之間,蕭帝師消瘦的手臂便腫脹起來,斷骨之痛非比尋常,蕭老爺子面色蒼白,汗?jié)袢缬辏瑤捉柝省?br />
  姚燕語近前先給蕭帝師診脈,又查看了左手的手臂骨,便皺眉吩咐:“先針麻,然后準備接骨,取石膏和夾板來。”

  一般的針麻并不能麻醉至骨頭,姚燕語想到蕭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根本吃不住這斷骨之痛,等會兒接骨的時候要捋順骨頭,疼痛會加倍。所以不得已之下,姚燕語再次使出太乙神針給蕭帝師做深層針麻。然后又是好一通忙活。

  然而,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邊姚燕語剛給蕭旦把前臂骨接好,打好石膏弄好夾板,麻醉的銀針還沒取出來,皇上跟前的懷恩公公就到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國醫(yī)館的老院令張蒼北。

  “姚大人,皇上問蕭老師的傷沒什么大礙吧?”懷恩一臉關(guān)切的問。

  姚燕語把銀針從蕭帝師的肩膀上拔了出來,方嘆道:“請公公替臣下回皇上,蕭老的前臂骨骨折了,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這次是我失職,等會兒我便進宮向皇上請罪。”

  一直在旁邊打下手,不敢多說一句話的醫(yī)女林素墨忙閃身而出,向懷恩說道:“這事兒是奴婢的錯,今是奴婢負責照顧蕭老侯爺?shù)模敃r效勞侯爺摔倒,是因為奴婢沒能及時扶住,跟姚大人無關(guān),請公公把奴婢綁了去,向皇上請罪。”

  姚燕語皺眉道:“你不過區(qū)區(qū)一個掌藥醫(yī)女而已,這件事情你還負不起責任。還不退下?”

  “大人?”林素墨轉(zhuǎn)頭看著姚燕語,眼圈兒泛紅仿佛一只驚恐的小兔子,但驚恐中依然透著幾分清澈坦蕩。

  姚燕語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今是我來晚了,所以這事兒與你無關(guān),退下。”

  一直不說話的衛(wèi)章上前兩步和姚燕語齊肩而立:“公公,我家夫人是因為要給我處理傷口所以才晚了半個時辰。所以追根究底,應該是本將的責任。這邊老侯爺?shù)氖直凼軅喜「鶅阂灿行┓磸停粫r怕還離不得人,不如我跟公公一起進宮向皇上請罪。”

  張蒼北哼了一聲,不屑的瞥了一眼衛(wèi)章:“我國醫(yī)館的事情,要負責人也輪不到將軍。將軍既然負傷,就請去旁邊休息,這樣站在這里,傷口若是反復,說起來是傷患不聽話呢,還是我徒兒醫(yī)術(shù)不精?”

  衛(wèi)章轉(zhuǎn)頭看著張蒼北,正要反駁,那邊病**上的蕭老爺子又開口了:“這事兒怪不得別人,是我自己不小心。那個姓林的小丫頭提醒我,說我今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要我不要走太多的路,是我自己不聽,在這院子里多走了兩圈,所以才這樣。不怪他們。”

  懷恩嘆了口氣,又無奈的笑道:“將軍,姚夫人,請二位不必擔心,圣上并沒說要問誰的罪。圣上只是讓咱過來問一問,自然是不放心蕭老爺子的身體,張老大人剛剛也在皇上身邊,皇上的原話老大人想必也聽見了?好啦,只要蕭老爺子的傷沒什么大礙就好。別的事情,諸位還是等皇上的圣旨吧。”

  姚燕語聞言看了一眼張蒼北,張蒼北朝著懷恩點頭:“公公所言甚是,那就請公公將這里的情況如實跟皇上匯報吧。”

  “老院令說的是,諸位且忙,咱家告辭了。”懷恩微微一笑,朝著張蒼北和衛(wèi)章等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離去。

  姚燕語送懷恩出門后轉(zhuǎn)回來,看見衛(wèi)章依然站在那里,便皺眉問:“衛(wèi)將軍的腿還要不要了?”

  張蒼北聞言看了衛(wèi)章一眼,皺眉吩咐:“來人,送衛(wèi)將軍去廂房歇息。”

  衛(wèi)章還想說什么,但看見姚燕語不悅的臉色,便沒再開口,只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恰好蕭霖得到消息匆匆趕來,跟衛(wèi)章走了個對過兒,因見衛(wèi)章走路的樣子,便著急的問:“你這是怎么了?”

  “沒事,小傷。”衛(wèi)章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門簾,又道:“你家老爺子摔了一跤前臂骨骨折了,燕語已經(jīng)給他接好,其他沒什么大礙,只要用心將養(yǎng)就好。你進去看看吧。”

  “好,等我回頭再去府上看你。”蕭霖記掛著祖父,也沒多說,朝著衛(wèi)章拱了拱手便進屋去了。

  衛(wèi)章看著被蕭霖甩上的門簾,面色陰郁,原地站了一會兒,方才離去。

  蕭霖進屋后自然先去看自家祖父,然后又向姚燕語道謝。

  不管怎么說,蕭老爺子摔斷了胳膊還是姚燕語給接上的,至于如何會摔了,蕭老爺子早就說了,是他今早晨多走了兩圈路,一時腿軟頭暈,不防備就摔了,完全是意外,誰也怪不得。

  蕭霖也相信老爺子摔斷了胳膊不假,卻沒摔糊涂了心,所以更不會怪姚燕語。張蒼北卻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蕭老侯爺不怪別人,可卻擋不住有心人利用這件事兒來興風作浪。”

  “老院令的意思是?”蕭霖一怔,立刻皺起了眉頭。

  張蒼北冷聲哼道:“朝中早就有人妒忌一個女子能有三品職銜又得皇上重用,之前沒事還編造出一些事情來誹謗中傷,如今有了這件事兒,他們豈能錯過?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明日朝堂之上,必定有人彈劾國醫(yī)館的姚御醫(yī)一個瀆職之罪。”

  蕭霖不悅的皺眉:“我蕭家不說這話,誰又有權(quán)力說?”

  “有權(quán)力彈劾的人多了。御史臺就坐著幾十位。”

  “姚大人……”蕭霖想說姚遠之身為都察院右御史大夫豈能容手下人胡亂彈劾。但話未出口便先嘆了口氣。御史臺的使命便在于彈劾一切可彈劾之人,就算是弄錯了,大不了也只是被皇上斥責一句言語過激而已,又不會獲罪,還能博得一個直言上諫不與權(quán)貴同流合污的美名,何樂而不為?

  姚燕語輕笑:“二位不要為難了。大不了脫了這身衣服回家去,不當醫(yī)官,我還是個二品誥命夫人呢,怕什么。”

  蕭霖搖頭笑道:“這可不行。你脫了這身官袍回家當夫人去,我祖父的病怎么辦?”

  “老爺子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只要按時用藥,細心調(diào)養(yǎng),三兩年內(nèi)不會有什么大礙。”姚燕語說著,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躺在榻上頭發(fā)胡子都已經(jīng)花白的蕭帝師,又嘆了口氣,“皇上把蕭老交給我醫(yī)治,我就有責任照顧好蕭老的方方面面。現(xiàn)在老人家在國醫(yī)館出了事兒,作為主治醫(yī)官我難逃責任。不管皇上怎么處置這件事情,我都會聽從旨意。”

  蕭霖還想說什么,姚燕語則擺擺手,說道:“侯爺不必多說,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侯爺在此陪一陪老爺子吧。”說完,她朝著蕭霖拱手一禮后,轉(zhuǎn)身出去了。

  “子潤。”蕭帝師叫了一聲蕭霖,疲憊的說道:“別人怎么說,我們堵不住他們的嘴,但我們……應該我們做的事情一定要及時去做。你去見皇上……把此事的經(jīng)過說清楚。姚御醫(yī)為了我的病兢兢業(yè)業(yè)……此事與她無關(guān)。皇上是一代明君,你只需敘述事實就好,至于如何處理此事,皇上自有圣斷。”

  “是,祖父放心,孫兒這就去。”蕭霖說著,又轉(zhuǎn)向張蒼北,說道:“老院令放心,我蕭家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說完,他轉(zhuǎn)身翩然而去。

  且說當時蕭帝師摔倒之后,趕來上課的六皇子和七皇子二人并沒有先行離去,而是看著翠微和翠萍兩個趕來后,確定老師只是摔斷了胳膊,并沒有性命之憂后,才放了心。

  七皇子年幼,當時便由老太監(jiān)帶著回宮了,六皇子云瑛則一直留在國醫(yī)館。

  后來姚燕語和衛(wèi)章趕來,眾人都一心撲在蕭帝師身上,對六皇子并沒太多的在意。只是衛(wèi)章被張蒼北諷刺兩句又被姚燕語瞪出門后,方看見對面廊下的六皇子。

  云瑛隔著院子朝衛(wèi)章點了點頭,衛(wèi)章不好托大,便朝著云瑛拱手抱拳還禮。云瑛穿過院子中間的青石地面緩緩地走了過來,看著衛(wèi)章腿上纏著的白紗布,皺眉問:“衛(wèi)將軍這回去錦城居然受了傷?”

  “是啊,在查奸細的時候遇到了點小意外。不過沒關(guān)系,小傷而已。”

  云瑛隨口問道:“事情不順利啊?”

  “是的,對方太狡猾。”衛(wèi)章也只是泛泛而談。

  “衛(wèi)將軍真是辛苦了。”云瑛說著,又嘆了口氣,“蕭太傅之事我會如實跟父皇奏報的,太傅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這不是姚夫人的責任,我想父皇也不會怪罪的。”

  衛(wèi)章淡淡的笑了笑,點頭道:“多謝六殿下。”

  云瑛又輕聲嘆道:“不過張老院令說的也有道理,朝中頗有一些人跟姚家不對付,更妒忌衛(wèi)將軍的手握兵權(quán)。想來這次必然不會消停。將軍準備如何應對?”

  “殿下剛剛說,會如實向皇上奏報。”衛(wèi)章微笑著看著云瑛的眼睛,拱了拱手,“臣想,皇上自有圣斷。”

  云瑛也微笑的回視著衛(wèi)章,輕輕點頭:“衛(wèi)將軍說的不錯。”

  *

  下午,蘇玉蘅和唐蕭逸從定候府回來沒有回府而是直接來了國醫(yī)館。

  此時衛(wèi)章正在姚燕語的屋子里休息,藤編的窄榻上鋪著一張華麗的豹皮,衛(wèi)將軍半躺在上面閉目養(yǎng)神,恍惚間好像他就是那只懶洋洋的豹。而姚燕語則在一旁的書案跟前翻看著一本藥典書籍,面色沉靜如水,跟平時沒什么兩樣。

  “姐姐?”蘇玉蘅叫了一聲上前去,焦慮的看著姚燕語。

  姚燕語抬頭見是她,便笑了:“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姐姐,我聽說……”

  “沒事。”姚燕語沒等蘇玉蘅說完便握住了她的手,“不會有事的。你若是真關(guān)心我,先回府去替我看著家里些。別讓那些奴才們胡思亂想,再胡亂嚼說。”

  “嗯。”蘇玉蘅被姚燕語沉靜的目光打動,兩個人認識了這么久,似乎還沒有她處理不了的事情,于是點點頭,答應著:“姐姐放心。”

  那邊唐蕭逸跟衛(wèi)章只是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帶著蘇玉蘅回將軍府去了。

  看著他們夫婦出門而去,衛(wèi)章看了一眼姚燕語,說道:“渴了,麻煩夫人叫人給我倒杯茶來。”

  姚燕語橫了他一眼,起身把自己的茶盞送過去。衛(wèi)章抬頭在自家夫人的手里喝了兩口茶,又默默地躺了回去。

  姚夫人轉(zhuǎn)手把茶盞放到旁邊的小幾上,又掀開衛(wèi)將軍身上的毯子,看著他腿上傷口滲出來的血漬,哼道:“你這會兒成了大爺了?叫你在家里養(yǎng)著偏生不聽話,非要把傷口玩兒繃了再跟我面前充大爺?”

  “下次不敢了,夫人饒過我這次。”衛(wèi)章伸出手去抓住夫人的手,倆人都冷戰(zhàn)了大半了,連午飯都沒說句話。本來他心里還有氣,但看見唐蕭逸夫婦倆婦唱夫隨的樣子,衛(wèi)將軍繃不住了。夫人對自己兇巴巴的也是因為心疼嘛。

  “你還想有下次?”姚燕語又兇巴巴的瞪他,“我早就說過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丈夫,就是我的人!不許你再受傷!你聽了嗎?”

  衛(wèi)章握著夫人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認錯的態(tài)度十分好:“是是!都是我不好,沒替夫人保護好自己。”

  “光動嘴有用嗎?每次有事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姚燕語生氣的拍開衛(wèi)章的手,“你還真當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啊?!”

  “嗯,知道了。”衛(wèi)章再次把夫人的手握在掌心里,“你今兒當著那么多人不給我面子的事兒……”

  “面子比命重要啊?”

  “……”衛(wèi)將軍默默地嘆了口氣,好吧,命最重要了。

  *

  事情果然不出張蒼北所料。第二日上朝便有言官彈劾國醫(yī)館醫(yī)女玩忽職守,致使當今圣上萬分尊敬的老師蕭太傅好端端的摔倒。而姚燕語身為國醫(yī)館的從三品御醫(yī)官居然過了辰時依然還沒到國醫(yī)館上任,致使蕭帝師出了事兒卻沒人敢動,只能任憑八十多歲的太傅在春寒料峭之時躺在冰冷的地上。因此,奉皇上圣旨醫(yī)治蕭太傅的御醫(yī)官姚燕語瀆職抗旨,罪在不赦。

  皇上看了一眼站在大殿之中侃侃而談之人——楊光潤,御史臺的一個從五品。

  但看這個從五品的言官自然看不出什么,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彈劾而已,御史臺的人不就是干這個的么?如果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沒有人站出來說話,那才不正常呢。

  只是,這個五品言官剛剛退下,便又有人上前彈劾,這次說的居然不是姚燕語,而是輔國大將軍衛(wèi)章。

  “輔國大將軍身為朝廷重臣,手握兵權(quán),受吾皇重用卻不知自重,只顧夫妻恩愛,致使姚御醫(yī)延誤公事,這分明是恃**而驕,今日姚御醫(yī)可因夫婿耽誤了公事,明日衛(wèi)將軍便可因夫人而誤了軍情。此事牽動軍情國本,不可忽視。請皇上圣裁!”

  這位也是御史臺的,是一個正六品。

  皇上聽了這話倒是一愣,想不到這些人居然能扯這么遠。于是問:“以愛卿之言,輔國大將軍如今倒是成了藍顏禍水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下頓時一片悶哼,還有人憋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來。

  “回皇上,臣不是這個意思。”六品言官繃著臉,挺著腰桿兒,好像地之間唯有他一人有錚錚鐵骨一樣,“臣是覺的,身為輔國大將軍,只顧兒女私情,是不對的。蕭帝師這件事情,衛(wèi)大將軍也有不容推卸的責任。”

  “皇上,請恕臣直言。”蕭霖實在憋不住了,原本他是計劃好了先讓那些言官們說夠了自己再站出來的,可此時他覺得若是再等下去,恐怕那些狗屁言官們會把造反忤逆這樣的罪名都扯出來了,于是不等皇上說什么,便上前一步從隊列中站了出來。

  皇上看了一眼蕭霖,平靜的問:“蕭愛卿怎么看這件事情?”

  “回皇上,昨日臣一聽說祖父出事便匆匆趕去,臣到了國醫(yī)館的時候,祖父的手臂已經(jīng)被姚御醫(yī)妥善處理過,而且臣看祖父的面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卻無大礙。昨日祖父雖然摔斷了手臂,但神智十分的清醒,祖父說,此事是他自己不聽醫(yī)女林素墨的勸告,在院子里多逗留了一會兒,體力不支才有些恍惚,然后不慎摔倒。跟姚御醫(yī)沒有半點干系,所以請皇上不要誤信他人之言。”

  “皇上!”蕭霖話音一落,旁邊立刻又閃出一個人來,朗聲道:“皇上,臣要彈劾靖海侯蕭霖的大不孝之罪!”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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