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姚醫發威,將軍求人
姚燕語看了一眼唐蕭逸,嘲諷一笑,再也沒有多說。‖!舒愨鵡琻她還得留著力氣給這些幸存一息的人治傷保命呢。
唐蕭逸悄悄地瞪了一眼盧軍醫:今晚不管怎樣先把這里打掃干凈再說。
盧軍醫苦著臉,這事兒也怨不得他啊!他就帶著這幾十名軍醫,哪里顧得過來這么多?劉善修卻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覺得這位姚御醫實在是不知人間疾苦,在這里亂充好人。
姚燕語給最低等三十個生命垂危的兵勇依次施針完畢,就只剩下一絲力氣站在這里了。翠微見她良久不動,忙招呼杜三娘子過來把人背了出去,幸好她們這些人不會騎馬,是坐車跟來的。否則姚燕語還不知怎么回去。
一進到車里,姚燕語便靠在軟墊上閉上了眼睛。
唐蕭逸緊張的跟了過來,悄聲問翠微:“沒事吧?”
翠微笑了笑,說道:“唐將軍別擔心,我家姑娘是累壞了。”
唐蕭逸點點頭,他對姚燕語用的太乙神針多少也了解一點,知道這種針法療效神速,卻極其的費精神,聽說當初給韓帥療傷都把人給累暈了。就覺得這大半天的光景,給幾十個人治傷沒把人給累暈了簡直是萬幸。否則真不知道回去怎么跟衛將軍交代呢。
姚燕語回道李義溶府邸后宅,早就有管事婆子上前來迎接服侍。
李義溶的妻妾均在這次戰火中喪生,一場浩劫過去,府里略有姿色的丫鬟也沒剩下一個,如今李守備的后宅只有幾個婆子管事,再就有幾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粗使,連個略平頭正臉的丫鬟都沒有。說起來也真是凄涼。
回到房里,翠微和翠萍忙服侍姚燕語沐浴,把白天穿的官袍里衣等都拿去清洗,并交代香薷等小丫鬟一定要多多的噴了燒酒,好生熨燙整齊。又另拿了家常的貼身衣裳和蠶絲棉袍來給姚燕語穿,又怕她冷,另拿了一件銀鼠大披風來備用。
衛章一回來就被唐蕭逸給截住了,然后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把姚姑娘今天的事情詳細的匯報了一遍。然后唐蕭逸好心的提醒:“老大,嫂子心情不好,也累的夠嗆。你自己多留個心眼兒哈。”
“嗯,滾吧。”衛將軍素來擺了擺手,轉身進了李義溶的后宅。現如今衛將軍進李守備的后宅跟進自家的后宅一樣,反正李義溶現在孤身一人,也沒什么家眷在,他便堂而皇之的把他的后宅據為己有了。
衛章進了姚燕語的小院,但見院子里婢女們來回進出忙碌著,站住了腳。恰好半夏從里面出來,見了衛章福了福身:“請將軍安。”
“嗯。”衛章點了點頭,問:“你家姑娘呢?”
“回將軍的話,姑娘在里面。”
“下去吧。”衛章擺了擺手,便抬腳往里走。
半夏不敢離去,忙轉身回去幫衛章打起簾子,回了一聲:“將軍來了。”待衛章進去后方退去。
里面姚燕語剛沐浴完恢復了點精神,正懶懶的靠在胡**上任憑翠微給自己擰頭發。聽見衛章進來跟沒聽見一樣,依舊閉目養神,連個眼神都欠奉。
翠微忙起身行禮,衛章卻朝著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奴婢去給將軍倒茶來。”翠微知道自己姑娘心里不高興不敢隨意就退出去,但又不能違逆了衛章的意思,只好變著法的跟姚姑娘告訴了一聲,才福身退了出去。
姚燕語則轉了個身面向里,給了衛將軍一個美麗的后背。
衛章看著她半新不舊的豆青色裙袂很是寬大,一路逶迤在胡**跟前的腳踏上,裙角上的蘭花紋飾挑了銀線,繡的十分精致。半濕的黑發蜷在后背,壓在石青色的撒花軟枕上,宛如一筆濃墨帶過。于是走到近前,伸手把這把烏發攏在手中,拿起剛剛翠微丟下的手巾把頭發裹起來輕輕地擰。
姚燕語不說話,衛章也不說話。
兩個人一個躺著裝睡,一個坐著打理濕發。就這么耗了許久。沒過多一會兒,衛章很詫異的聽見姚姑娘的呼吸漸漸地悠長沉穩,于是忙探身過去看,卻見她竟然真的睡著了。
衛章無奈的笑了笑,把手里已經被打濕的手巾丟到一旁,伸手把她抱起來送去**上,并拉過棉被給她蓋好。
門外,翠微哪有心思去倒茶,只是把門口的半夏等小丫頭打發了,自己守在廊檐下半步不敢離開。
偏生長矛聽說他家將軍回來了,便一路尋了來,進了小院見靜悄悄的沒一個閑人,而翠微則穿著石青色暗紋重緞銀鼠坎肩兒抱著雙肩靠著廊柱坐在欄桿上不知在想什么,便輕著腳步靠了過去。
“翠微姑娘,你怎么坐在這里?我家將軍……”長矛猴精的人,這會兒見翠微坐在寒風里瑟縮著身子,也沒了大主意。
“你這人也太沒規矩了!”翠微不悅的瞪了長矛一眼,啐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想進就進?還不出去?”
長矛頓時明白過來,他家將軍這會兒肯定跟夫人說悄悄話呢。于是低低的笑道:“你這丫頭好厲害!今兒跟著夫人出去,怕是累壞了,脾氣才這么大?”
翠微懶得跟這人廢話,只輕聲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哎,我說?”長矛靠在翠微旁邊坐下來,低聲笑問:“我聽說你的醫術也很厲害?”
翠微給了長矛一個白眼,不悅的說道:“你說話就說話,只遠遠地那邊站著去。否則我立刻進去回你家將軍,你信不信?”
“信,我信。”長矛笑嘻嘻的起身,乖乖的站得遠了些,又彎下腰湊過來,低聲說道:“只是咱們倆離得這么遠,我說話兒聲音小了你聽不見,大了又驚動了屋里的人,這可如何是好?”
翠微好笑的啐了一口,罵道:“乖乖的閉上你的嘴吧!小心將軍帶會兒出來抽你。”
長矛一點也不生氣,只垮了臉,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來,低聲求道:“哎!好妹妹,你若是真心怕將軍抽我,咱們就去那邊說話兒吧?”
翠微給了他一個白眼,不理他。
長矛又笑瞇瞇的湊過來:“好妹妹,哥哥我求你了。這幾天我這牙疼的厲害,求你給我瞅瞅,看是針一下呢,還是弄點子藥吃?”
翠微待要怎樣,又怕真的吵到屋里的人,于是從荷包里拿了兩粒丸藥丟到長矛的手里:“今晚一粒明早一粒,去去你的心火就好了。”
長矛接過丸藥來,笑嘻嘻的道謝。
此時屋子的門簾一掀,衛將軍冷著臉從里面走了出來,長矛轉身一看他家將軍的臉色,暗叫一聲不好,忙上前去躬身賠笑:“爺,奴才叫人準備了晚飯,正想來問一聲,是不是送到這邊來。”
“送這邊來作甚?”衛章的聲線冷且低,顯然也是怕吵到里面的人。
翠微心里記掛著姚燕語便忍不住往門口掃了一眼,心想這兩人難道鬧矛盾了不成?可她一直守在這里,連一句高聲都沒聽到呢,這是鬧得哪一出?
衛章低聲說道:“她睡了,你進去吧。”
翠微忙福身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屋子。
“嘖!”長矛則輕聲砸了一聲嘴巴,搖了搖頭。
衛章快步往外走,長矛趕緊的跟上去,行至院門外,衛章方冷聲問:“你今兒都干什么去了?”
“回爺的話,奴才今兒跟李守備在一起,幫著他把那些藥品都歸了倉庫。”
“閑的你!”衛將軍生氣的斥責,“李義溶有的是手下,還用得著你去幫忙?”
長矛低了低頭,沒敢說話。心想您又不讓奴才們去軍營,那咱們這二百多口子人總不能在這里吃白食吧?
不過衛將軍顯然也沒心思跟長矛廢話,直接吩咐:“你現在就帶著人去傷兵營,看看盧桐廣在做什么,就說我的話,今晚務必把傷兵營打掃干凈!若是明兒還不能讓你們姚大人滿意,一個個兒自己去領鞭子。”
“是。”長矛大總管一聽領鞭子,臀部不自覺的緊了緊。
第二日早飯時分,衛將軍又親自來看自家未婚妻,此時姚燕語已經梳洗完畢,依然是一身月白色織錦官袍,宛如一輪皎皎明月,清泠明朗,又帶著些冰冷的禁欲味道。
丫鬟們齊聲向衛將軍請安,姚燕語聽見動靜依然不轉身。
衛章滿不在乎的走到近前上上下下把心愛的姑娘看了一遍又一遍,忽而笑了:“這身衣服著實不錯。”
“此乃官袍,自然不錯。”姚姑娘淡淡的說道。
衛將軍心情很好
,也不用人請,自顧在胡**上坐了下來,說道:“以后叫她們照著這個樣子多做幾身家常的衣袍穿。”
姚姑娘翻了個白眼,懶得跟某人多說一個字,便轉頭吩咐翠微:“催一催早飯。”
翠微忙扭頭看了一眼半夏,半夏匆匆出去,沒多會兒便帶著麥冬和香薷等人抬了一個食盒進來。
早飯是粟米粥,蒸餅和兩樣腌制的小咸菜。說起來這不是一般的苦。但此地嚴寒,根本沒有菜蔬,就算有也早就在胡人洗劫城池的時候給弄光了。如今這咸菜都是寧氏給姚燕語帶來的自制的。
衛章見了自然心疼,因問:“不是有牛羊肉么?”
姚燕語不說話,翠微有些為難的說道:“姑娘習慣吃點清淡的。”
衛章皺眉不語,心里卻暗暗地盤算著這仗不能耗下去了。想她自幼生長在富貴之家,何曾吃過這種苦頭?兩江總督府過的那是什么日子?恐怕人家家里三等的下人吃的也比這個好。
吃過如此簡單的早飯,姚燕語沒有半點怨言便帶著人直接去傷兵營。
這次陪同的不是唐蕭逸,而是換成了衛將軍本人。
衛章自然是不想放過任何時間跟姚燕語呆在一起,但他現在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有關戰事的計劃,他需要有思考的時間,而跟在姚燕語身邊,他覺得他能夠安靜的思考。如果去了營地,反而滿腹心思都要想她了。
姚燕語自然還是要按照昨天的順序去看那些病人,但速度卻比昨天快了許多。因為這些人基本已經不需要再施針了,姚燕語基本是看過他們的狀況后叮囑幾句就走。
盧桐廣和劉善修二人依然全程陪同。
盧軍醫昨晚幾乎**沒睡,這會兒一對老眼圈兒都是黑的,姚燕語見了也有些不忍,便讓他回去休息。只是衛將軍來了,盧軍醫怎么敢去休息?連劉善修這個滿心不服的也沒敢再多說什么。
有什么好說的呢?將軍府的人都來幫忙照顧傷員了,再加上國醫館里的那十六個醫女一起動手,半天的功夫,給最低等兵勇養傷的最臟最亂的那片窩棚區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將軍府的人還不知從哪兒弄了一些毛氈來,把透風撒氣的窩棚四壁遮擋了一番,又弄了火盆在里面。現在窩棚里雖然還是很冷,但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一千多小兩千傷兵,姚燕語自然不可能每個都能親自診脈,不過她有言在先,但凡有性命之憂的人必須經她親手醫治。
只這一句話,便把傷兵營里的氣氛給調動起來。重傷加上沒有足夠的藥材以及及時的治療,之前很多傷兵不過是在等死,現如今這些人又都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衛章跟著姚燕語在傷兵營里轉了一圈,面上雖然依舊冷漠淡然,實則心里升起一股很深的感慨。
姚燕語的這番舉動無疑贏得了傷兵們的心,尤其是那些最低等的兵勇們,他們因為受到重視而升起來的那股豪情,足以影響三軍將士的情緒。
一個將軍帶兵打仗,軍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軍心。
打仗沒有不死人不受傷的,兵勇士卒個個都是血肉之軀,他們雖然曾經立誓保家衛國,但又有誰是真的不怕死的?
死的就不必說了,那些受傷的被同伴從戰場上背回來,躺在窩棚里繼續等死,又是什么心情?而現在,有姚御醫在,只要能有一口氣從戰場上下來的,都不必再躺在那里眼睜睜的等死了!這又是什么心情?!
衛章到晚上離開傷兵營的時候才猛然發覺,姚燕語現在對于這些兵勇來說,已經不單單是身懷絕世醫術的御醫了,而是以欽差的身份給了他們的一種肯定。
這種肯定足以鼓舞三軍將士的心,讓他們義無反顧的上戰場,奮勇殺敵,死而無憾。
在李守備府門口下馬的時候,衛章看著姚燕語從馬上跳下來的瀟灑利落,忍不住笑彎了唇角。
這就是他衛章的女人,她不管做什么事都那么理直氣壯,而且還都做得那么漂亮!讓人找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妥,仿佛她本就該如此,天經地義。
兩個人先后進門,李義溶已經從里面迎了出來,先給衛章見禮,然后又朝著姚燕語深深一躬:“姚大人辛苦了。”
“李大人言重了。這本就是我
的職責所在。”姚燕語不是第一次見李義溶,有些人合眼緣,就算只是初次相見也像是多年的朋友。
李義溶佩服姚燕語的身為醫者的仁心,只憑著這份仁愛之心,姚燕語這一介女流就把多少男人給比了下去。
姚燕語則對這個在戰火中失去所有親人的男人深感同情,再加上這個人也著實是個漢子,聽說衛章當時找到他的時候他昏迷在雪谷之中,嘴里還咬著胡人的一直耳朵。并且現如今住在人家的家里,頗有反客為主的意思,她怎么好意思不給人家面子。
李義溶客客氣氣的迎二人進前廳,并試探著問:“下官準備了些酒菜,不知衛將軍和姚大人可否賞臉?”
姚燕語輕笑著嘆了口氣,說道:“我從傷兵營里來,總要去換身衣裳再說。”
李義溶忙拱手笑道:“如此,姚大人且請先去更衣。”
姚燕語又朝著李義溶拱了拱手,便自行回了后院。衛章則同李義溶在前廳落座,先喝著熱茶聊些軍務。
不料兩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姚大人依然沒出現。
李義溶看向衛章的眼神便帶了詢問,衛章則淡淡一笑,說道:“她許是累壞了,咱們就不要等了。且叫人把飯菜送到后面去吧。”
“這不大好吧?不如派個人去問問?”李義溶暗暗地捉摸著姚御醫也沒說不來啊。
衛章輕輕搖頭,淡笑著說道:“不用問了。她本就不善于交際應酬,這會兒讓她來吃喝閑談,倒不如讓她睡一覺更自在些。”
“將軍說的也是。”李義溶答應著,起身去吩咐人撿了精致些的飯菜送到后院去,恰好翠微從外邊進來,見了李義溶福身道:“李大人,我家大人說,身上有些不適,不宜飲酒。辜負了大人的美意,還請大人見諒。”
所謂身體不適不過是借口罷了,實際上是姚大人不想跟倆男人坐在一起吃飯而已。這一點明眼人不用問也都明白。于是李義溶忙道:“姚大人真是客氣,原本是我忙里添亂罷了。姑娘來的正好,且把這些飯菜帶過去,替本官問一聲姚大人還有什么需要,盡管使喚人過來知會。”
翠微忙福身道謝,然后帶著人提了食盒退了出去。
李義溶看著翠微的背影,心里暗暗一嘆,原本覺得姚燕語以女兒身入國醫館,而且又是兩江總督的女兒,身份尊貴,相比她也像那些公主郡主一樣,身上自然有股傲氣在,不把男人放在眼里。卻不想她還是在衛將軍面前保持了一份矜持。
翠微帶著飯菜回到后院,姚燕語已經沐攢吩咐,為夫莫敢不從。”
“呸!誰是你夫人?胡說八道,壞我名聲!”姚燕語被他火熱的氣息撩撥的紅了臉,卻努力繃出幾分正氣來。
“我胡說八道?嗯?”衛章趁便輕咬住她軟軟的耳垂。因為穿官袍做男兒家打扮,耳墜子早就摘掉了,溫良如玉的耳垂含在嘴里,帶著桑格的淡香,軟軟的,涼涼的。
“嗯……”姚燕語只覺得心里一顫,一聲輕吟不自覺的從鼻息間發出,柔軟的,潮濕的,飽含著新鮮的**與躍動的激情,羞紅了自己的臉。
火熱的唇舌往下移,慢慢接近衣物的界限,姚燕語忽然覺得緊張,抬手抓住衛章肩膀上的衣服,輕聲呢喃了一個字:“別……”
衛章慢慢停下了動作,臉孔埋在她的頸窩里,呼吸灼熱,燙傷大片的皮膚。
他聽到她細微的呼吸聲,仿佛熟睡。從這個角度,這個位置,這樣看她,昏暗的燭光宛如實質的金,一層一層的將她吞沒,朦朧了她清麗的眉眼,美好而靜謐。
衛章就無聲的凝視她微紅的臉色,發現自己的**已經無可抑制。
想要吻她,櫻唇和眉眼,甚至她的每一寸的皮膚。
想要撫摸,想要擁抱,想要耳鬢廝磨,唇齒相依。
想要,更多更多。
衛章低下頭,壓到姚燕語的嘴唇上,唇與唇輕柔的相觸,他沒有動,等待著她把他推開。
可是,姚燕語也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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