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說，青天社如果知道你之前是為忠義社辦事的話，你說，他們會怎么樣？”黃鈺蹲下來看著滿臉恐慌的方志成。

　　要知道，在社里辦事，最重要的就是忠心。而方志成原本是忠義社的人，后來去了青天社，被人知道的話，就會按照社里的規矩辦事，方志成自然怕個半死。

　　“你到底想怎么樣？”

　　在黃鈺的威逼利誘之下，方志成也終于開口說話了。

　　黃鈺見方志成愿意跟自己談，看來還是有商討的余地。“我想知道，當年楊甜的事情。”

　　“楊甜是誰，我不認識。”方志成沉著臉，扭過頭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裝的，剛才黃鈺第一次說出楊甜名字的時候，方志成眼中充滿了恐懼，所以是肯定認識楊甜的。

　　“我只需要你到臺上做個證，證實秦天有侵犯過楊甜。”黃鈺說道，“不過我猜，你也沒那么笨，當年撕掉的證據你都存著吧。”

　　黃鈺猜的沒錯，當初方志成名義上是給秦天銷毀證據，但這證據方志成全都保留了。他是清楚秦天的人，這件事是瞞不了多久的，所以他保留了證據來給自己防身。

　　“你當我傻啊，我出去指證秦天，到時候整個忠義社不是都要追殺我？”方志成說道。

　　黃鈺明白，方志成這種人是最看重利益的，誰的利益大，他就聽誰的。如果讓他出去指證秦天殺人，估計剛出警局，就會被忠義社的人給亂刀砍死。在其所有的利益相比較，他寧愿保持沉默不說。

　　黃鈺頓了頓，“那行，你把之前關于楊甜的案子原模原樣告訴我，我就放了你，我只想知道真相。”

　　方志成看著黃鈺的臉，猶豫了良久，最后點了點頭。

　　“行。”方志成說道，“當初我還在做刑警的時候，一個女生突然跑過來報案，說忠義社的秦天強暴她。當時她來沒多久，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忠義社秦天打來的，說如果我愿意替他辦事，他可以給我一百萬給我母親治病。那時候我心動了，我以為只要銷毀口供就沒事了，我就答應了忠義社這事。在給楊甜做口供的時候，我特意支開了同事，一個人假意地給她做口供，然后做完之后就全部銷毀，叫她回去等著。可是當天下午我就親眼看到秦天派人把她綁走了，那時候我很害怕，不敢出手，只能眼睜睜看著楊甜給人綁走。”

　　“第二天，我在報紙上就看到了楊甜的尸體，我才明白，原來她已經死了。”方志成說的很輕，好像在自責，好像又是愧疚。

　　黃鈺則滿臉氣憤，她恨不得直接踹上去。

　　“是你間接殺死了她！如果不是因為你貪圖那一百萬，楊甜也就不會死！”黃鈺破口大罵，“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

　　“你以為我不想嗎？”方志成也突然抬頭，“當初如果我沒拿那一百萬，死的就是我媽了！我媽有腎病，要一百萬做手術，我只能用這個辦法！”

　　黃鈺頓時啞然，她不知道說什么好。

　　似乎從一開始，兩個都是無辜，悲劇的人，卻撞在了一起。

　　“所以我每年都會去看楊甜，我知道，那應該是我一生的錯。”方志成嘆了一句，語氣也平緩了許多。

　　黃鈺也平緩了情緒，“那你知道是你的錯，你為什么不去指證秦天？”

　　方志成冷笑了一聲，“有用嗎，當初我就是這件事才辭的職，我能辭職，就說明我已經不想再做警察了，也不想去管任何事了。”

　　“現在還來得及啊，我們有足夠的證據來指證秦天，只需要當初楊甜的口供，我們就能夠指證秦天殺人，來還楊甜一個清白。”

　　黃鈺的話讓方志成開始有些觸動了，說實話方志成這些年表面過得風光，但是心里卻一直不好受。

　　親眼看到一個人在喊呼救，而自己身為警察卻不敢出手相救，間接殺了一個人。方志成也是一個人，從內心覺得不安。

　　但是為了大局，他又不得不這么做。自己的母親需要自己的照顧，需要更多的錢，所以他只能躲在后面，絕對不可以現身。

　　“不行，我不行……”方志成猶豫了良久，還是搖搖頭，“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黃鈺知道，現在只有方志成才能定秦天的罪。而且一旦劉博成那邊探得了周尚熊的消息，秦天就會有所行動，到那個時候再想定罪就難了。

　　黃鈺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那我也只好對不住你了。”

　　黃鈺話音剛落，從口袋掏出一個錄音筆。

　　原來剛才方志成所說的全部錄下來了，黃鈺其實也是不想這么做的，但是為了大局著想，她不得不這么做。

　　方志成也是萬萬沒想到黃鈺竟然會把剛才的話給錄音，于是趕緊掙扎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根據刑法，你已經犯了幫助毀滅、偽造證據罪，所以我是有權逮捕你。”黃鈺沉色說道，“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黃鈺這么做也是沒辦法，原本以為能夠說動方志成，可是沒想到方志成這么執迷不悟，不肯出來作證，所以黃鈺只能公事公辦。

　　但是方志成不知道的是，黃鈺此時正在停職期間。說白了，黃鈺也只不過是嚇嚇方志成而已。

　　黃鈺知道，必須要快點拿下方志成才行，讓方志成趕緊指證秦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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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邊重案組，老爹也在盡力安撫著劉博成。

　　劉博成自從接管重案組之后，就想快點審老鬼和周尚熊。兩人一開始都硬地像塊石頭，什么都不肯說，后來劉博成提出減刑之后，老鬼就直接愿意提供線索了。

　　老爹他們攔都攔不住，劉博成自然欣喜不已，知道秦天藏毒地址之后就趕緊給秦天打了個電話。

　　“我看他們兩個人都有你的線索，你還是當心點好。”劉博成打電話給秦天說道。

　　秦天卻是淡笑一聲，“沒事，我早就有準備了。”

　　從秦天設了這么大個局，他就已經有萬手的準備了。他知道老鬼和周尚熊有不少的秘密，所以已經提前將所有地方都給換過了。

　　劉博成聽秦天這么有自信，這才松了一口氣。

　　從一開始，中間人就把劉博成介紹給忠義社的秦天。只不過上次秦天因為交易不小心，導致全軍覆沒，劉博成才隱退了。現在秦天又重新上來了，自然要跟他里應外合賺大錢。

　　所以當老鬼告知重案組藏毒地址之后，猴子馬上派人去查。可是一到那個地方，根本空無一人，別說藏毒了，就連人都沒有。

　　猴子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趕緊又打電話給了黃鈺。

　　此時的黃鈺正在審問方志成，一看是猴子的電話就趕緊接起來了。

　　“猴子怎么樣了？”

　　猴子嘆了一口氣，“老鬼已經招了，可是等我們到了那個地方的時候，什么都沒有。”

　　雖然早就在黃鈺的預料之中，但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不爽。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因為劉博成，導致什么都沒有了。

　　“周尚熊呢？”黃鈺問道。

　　“估計也快說了吧，老爹一直在做工作。但是我怕劉博成會知道，所以也瞞不了多久。”猴子說道，“方志成找到了嗎？”

　　黃鈺看了一眼地上的方志成，“嗯，找到了。”

　　“那他愿意說嗎？”

　　黃鈺搖搖頭，“不行，他不愿意指證。”

　　“那得快點了，要是周尚熊招出之后，秦天一定會派人要方志成的性命。”

　　黃鈺自然知道這事的重要性，方志成現在最重要的線人，一定要保護他的安全性。可是方志成卻不是這么認為，仍然不為所動。

　　“你覺得到時候秦天知道你藏了他的證據，秦天還會放過你嗎？”黃鈺掛斷電話之后繼續給方志成做思想工作。

　　沒想到方志成淡笑一聲，“我為什么要怕秦天？秦天只不過是平城區的，他敢來金區，我就敢要了他的命。”

　　方志成的話讓黃鈺震驚不已，要知道秦天可是忠義社的二當家，而方志成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小混混，竟然絲毫不把秦天放在眼里。

　　不過黃鈺很快反應過來了，如果方志成只不過是一個小混混的話，那么為什么居然還能跟王申是朋友？還能自由進入王申的辦公室，能跟王申同桌吃飯。

　　“你跟王申到底是什么關系？”黃鈺皺著眉問道。

　　黃鈺的問題讓方志成淡笑了一聲，“都是社里的朋友而已。”

　　黃鈺現在倒有些懷疑方志成，之前自己質問方志成，要是忠義社的人知道他現在在青天社會怎么辦，還以為方志成會害怕。可是沒想到方志成竟然絲毫不畏懼，反而有些冷笑嘲諷。

　　“你有他的把柄？”黃鈺試探地問了一句。

　　從現在有限的證據來看，只有這一個猜想，那就是方志成有王申的把柄。不然憑王申的身份，是絕對不能認識方志成，也不可能跟方志成同桌吃飯。

　　方志成倒是有些佩服黃鈺的智商，從各個方面都能看的清楚。沒錯，方志成之所以能夠這么大搖大擺，就是因為有王申的把柄。

　　方志成剛來金區的時候，落魄的不成樣。后來在洗腳城遇見了王申，就拍下了視頻留了證據，發現王申這個人不簡單，就開始跟蹤王申。到后來，發現王申更不簡單，居然還是青天社的人。

　　知道金區警局局長這么大的秘密，方志成自然是坐不住了，開始找王申撈好處了。但是方志成也是聰明人，如果索取太多，很容易兩敗俱傷，所以方志成一方面在跟王申打交道，一方面又幫王申辦事。王申也慢慢覺得方志成這人不錯，帶著他進了青天社，算是一個小大哥。

　　黃鈺看方志成的反應，想必覺得自己的猜想應該是真的。

　　只不過，現在黃鈺，只是想讓方志成指證秦天，其他的事情倒是無關。

　　黃鈺沉思了好久，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于是蹲下來鄭重其事地對方志成說，“你想在青天社一步登天嗎？”

　　方志成被黃鈺的話給嚇著了，愣了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就愣著沒說話。

　　“我可以幫你。”黃鈺繼續說道，“秦天是忠義社的二當家。原本整個省的毒品都是經過老鬼的手，可是現在被秦天搞進了牢，所以秦天占據了整個省的毒品。你要是能夠扳倒秦天，那么你就是青天社的最大功臣了。”

　　的確，青天社和忠義社一向來水火不容。要是青天社能夠拔掉忠義社的二當家，拔掉彭忠的左右手，那自然是青天社的功臣，最好不過了。

　　所以黃鈺的提議對方志成來說是個很有的誘惑，充滿了利益。可是他忽略了自己，要是他一旦指證秦天，那么他自己也會有牢獄之災。

　　方志成猶豫了良久，還是被利益給屈服了，答應指證秦天。

　　黃鈺一看到方志成同意了，這自然是最好了，于是趕緊打電話給猴子，叫他在外面準備一下，她馬上帶著方志成回警局。

　　“晚了，周尚熊已經說了。”猴子嘆了一口氣。

　　黃鈺驚道，“劉博成已經知道了？”

　　猴子點點頭，“嗯，劉博成調查了之前的事情，證實了當時楊甜的事情。”

　　黃鈺當下臉色一暗，神情憂慮。如果劉博成一旦知道，那么秦天也會知道當時方志成并沒有銷毀證據。

　　“等等，你先保護好周尚熊！”

　　黃鈺猛地記起來，周尚熊手中有當初秦天殺人的證據。一旦周尚熊在警局被人殺害，那么關于秦天不利的證據將全部消失。

　　猴子也很快反應過來，于是趕緊掛斷了電話，跟著小周一同去了周尚熊的審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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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這么急？”小周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一聽到猴子叫自己去周尚熊的審問室，整個人還稀里糊涂的。

　　猴子只能一邊跑一邊對小周說，“很有可能有人要對周尚熊不利。”

　　“不利？”小周頓時驚愕道，在警局里誰還敢下手？

　　等兩人跑到周尚熊的審問室時，看守周尚熊的兩個刑警還守在門口，猴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剛才有人來過嗎？”猴子問道。

　　看門的刑警答道，“一分鐘前，有個送飯的來過。”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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