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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暗潮洶涌,心動


  “我想要你……”眸底布滿情潮的男人如孩童一般執(zhí)拗的重復(fù)著,傾城絕艷的玉顏在她眼前逐漸放大,薄削性感的紅唇驀地攫住她的,輾轉(zhuǎn)反復(fù)。

  轟!

  傅云杉瞪大黑眸,腦中一片空白……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得逞后眸底帶著笑意的男人,“唔唔……”樓重,住手!

  她的話被男人吞沒在唇齒間,男人一手固定住她的頭,身子越發(fā)壓低,傅云杉搖頭躲避,攤放在枕上的黑發(fā)與男人的糾纏在一起……

  “丫頭,我喜歡你……”

  帶著**的低喃在耳邊響起,男人喉間帶著嘶啞,修長的手指緩緩撫上她的臉,一筆一筆勾畫著,仿若在觸碰天下最珍貴的寶物。

  “樓重,不可以!”

  傅云杉強(qiáng)壓下心底的悸動,一出口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帶著幾分喑啞,她更沒發(fā)現(xiàn)自己說出的話如同貓咪低喃,一雙眸子染滿了氤氳之色,這是情動的征兆。

  樓重顯然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喉間輕溢出低沉的笑聲,眸底深邃一片,一手肘支撐著自己的身子,一手描上她的唇形,似引誘似蠱惑,“丫頭,待你及笄,嫁我!”

  傅云杉的整顆心思都被唇上的觸感吸引,乍一聽他出口的話,黑眸再次瞪大,卻不等她出口,門外就傳來冬青和小丫頭的說話聲,傅云杉驀然清醒,一把將樓重推開,翻身下了床。

  “姑娘,醒酒湯來……”冬青推門而入,一瞧見自家姑娘凌亂的發(fā)和枯皺的衣服,再看到床上被掀翻趴在床上的樓重,臉上的笑意瞬間就僵住了,端在手中的托盤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好在,樓重趴在床上沒有動彈,傅云杉飛快的梭了樓重一眼,想到樓重那句,“待你及笄,嫁我”的話心口突突的開始狂跳起來,她壓下狂跳的心和慌亂,喘了兩口氣,指了指床前的小幾,“放下吧。”

  “是。”冬青心底偷笑了好幾聲,垂著頭將托盤內(nèi)的醒酒湯放到傅云杉指的小幾上,后退兩步道,“侯爺夫人那邊傳話過來,說女眷已經(jīng)吃好,已撤了席面在說話,不一會兒就要送客,讓姑娘早些過去。”說著瞄了眼床上裝醉酒的樓重,壓下唇邊的笑意,繼續(xù)道,“西北侯常家小姐說有禮物送給姑娘,讓姑娘一定過去。輔國公府的嫡三小姐也說許久不見姑娘,想跟姑娘說些話……”

  傅云杉尷尬不已,狠狠瞪了樓重一眼,低頭朝自己身上看了一圈,嘆了口氣,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快幫我梳個頭,再尋人去馬車上將備用的衣裙拿來。”

  冬青笑著應(yīng)了,出門探頭瞧了一番,待確定沒人后吹了個口哨,吩咐了黑衣衛(wèi)去取衣物,才返回屋內(nèi)給傅云杉梳頭。

  想到這些人雖跟著自己許久但終究是樓重的人,不免再次氣結(jié)!她這是丟了一地的臉啊!

  這要是讓外人知道,她的清白就全毀了!

  這混蛋,喝醉酒居然耍這樣的酒瘋!

  讓她以后怎么在冬青和那些黑衣衛(wèi)面前抬頭!

  冬青拿著木梳心情愉悅的梳著頭,待感覺到自家姑娘氣的連瞪了床上人數(shù)十下的時候,不由噗嗤笑出聲,傅云杉的臉騰一下燒了起來,狠咳了幾聲收回視線,故作淡定的問道,“好了嗎?”

  “好了。”冬青梳的頭跟先前的一模樣,將取下的兩個發(fā)梳別上后,笑著道,“姑娘真是漂亮,誰要是娶到姑娘真是……”

  話未說完,房門被人叩響,“冬青姑娘,三姑娘的衣物取來了。”

  冬青自去開門接了,黑衣衛(wèi)一閃身消失隱匿起來。

  “姑娘……”冬青逡巡了房內(nèi)一圈,將自家姑娘推去屏風(fēng)后,“我在這里把風(fēng),姑娘快些換,這會兒怕是已有客要走了。”

  傅云杉點了頭,也不多言,拿了衣物去換。

  不多會兒,傅云杉出來,冬青接過換下的衣物收拾妥當(dāng),放進(jìn)包袱內(nèi),正想出門喚黑衣衛(wèi)將東西送回車上,門外忽然傳來小丫頭的聲音,“冬青姐姐,三姑娘可在?常姑娘要走了,老夫人派奴婢來問下,三姑娘這會兒可得空?”

  兩人望著包袱發(fā)愁了。

  傅云杉左右瞧了瞧,抓過包袱轉(zhuǎn)身將其塞進(jìn)了床上的被子里,又將被子拉了蓋在樓重身上,果然看不見了。

  主仆倆相視一笑。

  冬青就開口回小丫頭,“你先去回老夫人的話,三姑娘這就過去。”

  看到冬青扶著傅云杉出房門,小丫頭似安了心,笑著行了禮,先行回去復(fù)命,另一個丫頭則走在前面引路。

  待幾人離去,醉酒睡著的樓重驀然睜開了眼,抄手將被窩里的衣物抱入懷中,想到那丫頭情動的模樣,眸底不由深邃一片,唇邊緩緩綻放出一抹傾城微笑。

  卻不知,房頂某處,一張娃娃臉咬緊了唇,又氣又惱。

  常倩如送傅云杉的是一柄匕首,匕首鞘端鑲嵌了一顆紅似火的寶石,匕首通體只有四寸,薄如紙,寒光凜凜。

  好匕首!

  傅云杉一下就喜歡極了。

  冬青一見匕首,眼睛就亮了,不著痕跡的湊近了去瞧,常倩如得意的掀了掀眉毛,朝一旁的段云華和孫妙語哼了聲,“這把匕首名叫寒泉,是我爹從苦寒之地的雪塊中發(fā)現(xiàn)的一塊隕石鍛造而成,還有一把長劍和一桿長槍槍頭!”

  這……有點貴重了。

  傅云杉想推拒,一抬頭瞧見常夫人看過來的溫和目光,還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圍在常夫人身邊的幾個陌生婦人也齊齊朝她看來,臉上雖帶著笑,眸底卻滿是探究。

  “孫夫人,聽說你最近在為大小姐置辦嫁妝,可是終于舍得將女兒嫁去常府了?”一個眉眼清爽的海棠紅婦人笑盈盈道。

  “這倒是個好事兒,永寧侯府與西北侯府這個婚事可是皇上指了快十年的,可選好了日子?”

  一眾人看向一旁的一個陌生婦人,那婦人也不推脫,笑著拉了常夫人的手,“我家姑娘自幼嬌養(yǎng),到時有什么做不到位的地方還得請常夫人多包涵……”

  常夫人但笑不語,一眾人各懷心事笑著恭賀孫夫人。

  冬青湊近了咬耳朵,“那個穿海棠紅的婦人是定寧侯府的大奶奶,接話的是容夫人,與常夫人親昵的是永寧侯府的孫夫人。”

  傅云杉瞬間就明白了西北侯讓女兒送她匕首的意思,笑著接了,“我正巧想尋把匕首,你送的可真及時。我真收下了?”

  “這么客氣做什么?”瞧見傅云杉喜歡自己送出的匕首,常倩如也很是開心,“你什么時候想去都成,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家里有多悶……”

  傅云杉倒是很喜歡常倩如這種爽朗的性格,不嬌柔做作,沒有其他女子的心眼算計,雖然說話有些直但確是個可結(jié)交的人。

  當(dāng)下便應(yīng)了,“大棚里新出一批蔬菜,過幾日我挑一些送去給你嘗嘗鮮。”

  常倩如自是滿心歡喜,拉著傅云杉的手笑,“好,就這么定了。”

  孫妙語不屑的撇了撇嘴,嗤聲,“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幾顆菜就被人收買了,也不嫌寒磣……”

  “某些人不要吃不到說葡萄酸才是!”常倩如反擊。

  孫妙語立刻瞪向常倩如,“你……”

  “孫妹妹。”段云華忙出聲做和事佬,笑著對傅云杉道,“安寧縣主別見怪,孫妹妹一向快人快語,卻沒什么壞心眼。”

  “段姐姐,泥腿子一樣的人邀請她做什么……”孫妙語憤聲,卻被段云華一記冷眼瞪的吞下了未完的話。

  常倩如與孫妙語吵架,她來向自己道歉?讓孫妙語氣不過說自己是泥腿子?

  傅云杉眉頭一蹙,心下有了思量,“段小姐若是代孫小姐道歉,可是道歉錯了對象。”

  她側(cè)眸看了看常倩如,意圖明確的告訴段云華,要代人道歉是吧?諾,這個才是你道歉的對象!

  段云華一口氣憋在胸中,手在袖中捏緊了帕子,面上卻依舊笑意盈盈,看了身旁的孫妙語道,“孫妹妹,快給常妹妹賠個禮,咱們姐妹之間的情分可不能因為一句玩笑話而疏遠(yuǎn)了。”

  傅云杉心頭冷笑,果真是輔國公府出來的小姐,一句話,說的滴水不漏。

  明著讓孫妙語給常倩如道歉,暗下卻警告孫妙語,你不道歉咱們也別來往了!

  “我不去!”孫妙語別開頭。

  那邊,已有幾個府的夫人往這邊看。

  段云華看了她一眼,擋了幾個夫人的視線,看著孫妙語,眸間一厲,話音卻溫柔如水,“孫妹妹,可不能任性,快去。”

  孫妙語心頭一冷,眼神忽閃不敢對上段云華的眼眸,撅著嘴,十分不情愿的對常倩如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常倩如黑眸一亮,唇角勾了一抹笑,哼了一聲,“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就算了。”

  孫妙語氣惱的看著她,卻不敢再如剛才那樣大聲,只壓低了聲音,“常倩如,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

  常倩如理也不理她,拉著傅云杉低語起府中的趣事來,將二人撇到一旁。

  “段姐姐,你瞧她們……我就說不請她們……”孫妙語拉扯段云華的衣擺,卻被段云華輕輕避開,她一愣,剩下的話也就不敢再說了。

  “三月三,我們在輔國公府舉辦賞花宴,還請安寧縣主一定前來。”段云華朝身邊的丫頭使了個眼色,丫頭忙從懷中取了張?zhí)樱卧迫A接了笑著遞過去。

  常倩如咦了一聲,“往年不都是下半月才往各府送帖子的嗎?”

  “這不是怕安寧縣主太忙抽不出空嗎?”段云華解釋道,“提前一個月送了帖子,也好讓安寧縣主多些準(zhǔn)備時間。”說著朝常倩如一笑,“常妹妹這幾年都不在京都,今年可一定也要來啊。你上次在賞花宴上行的那套拳法在咱們京都眾小姐中可是獨(dú)一份呢。”

  聽到她夸自己的拳法,常倩如眉眼都染了笑,狠狠點了點頭,“這次我給你們耍一套劍法!”

  “那我們可是有眼福了。”段云華笑。

  孫妙語輕蔑的別開眼,嘀咕,“堂堂西北侯府的嫡千金,居然自甘墮落當(dāng)武夫,嗟……”

  傅云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一直面帶微笑的段云華,面色不變,心里卻笑了。

  若說先前因余桐樂的關(guān)系她對段云華還心生幾分好感,那么后來段云華因喜歡余桐安而對自己幾番試探讓她心生不快,到現(xiàn)在,她一番滴水不漏的話,隱隱讓孫妙語都不敢違背,可見其心機(jī)手段!

  她可不信段云華邀請自己參加賞花宴只為賞花!

  認(rèn)了祖歸了宗,傅禺的意思是讓他們?nèi)野峄氐蹘煾得鞫Y想了想拒絕了。

  他們?nèi)舭峄氐蹘煾鸥得餍藕透得髁x一家在那里不好,若讓他們一起搬進(jìn)帝師府,他們絕對不會愿意。再則,王家住在隔壁,他們說好要做一輩子的鄰居,王嘯又剛走……

  聽了傅明禮的解釋,傅禺沒再強(qiáng)求,臉上卻有著明顯的失落。

  傅大夫人聽了也嘆了氣,拉著楚氏的手萬般不舍,楚氏幾乎要脫口說出搬回帝師府的話了,被丈夫輕輕一個搖頭止住,只得跟著說了許多有空就回來看二老的話,才讓傅大夫人臉上有了幾絲笑容。

  傅云杉與傅思宗兄妹相視無奈一笑,不搬回帝師府住固然有傅家四伯、六叔和王家的原因,還有重要的一點:傅禺剛在四皇子面前說了以后不參與到皇子們的爭奪中去,四皇子固然有懷疑卻不會做出大的動作,但若他們一家這時候搬回帝師府,那傅禺的請辭保持中立將會是一場白費(fèi)功!因為他們一家與六皇子關(guān)系緊密,絕不可能中立!

  傅云杉嘆了一口氣,她倒是希望樓重有爭奪皇位的心思,這樣她也知道力氣往哪使!

  如今這一邊倒的局勢,她除了自保和防竟不能做別的什么!

  臨走,傅云杉喚冬青去拿自己的衣物,不想冬青空手而回,壓低了聲音對她說,“樓公子不在房中,我翻了整個房間,也沒找到咱們的包袱。”

  傅云杉?xì)獾哪パ溃用想嗎?指定是那耍完酒瘋的人順手牽走了!

  “算了,一套衣服而已,丟了就丟了!”

  冬青捏了捏袖中的荷包,在心中長長松了口氣。

  回到家,天已漸暗,楚氏吩咐了灶上做飯,又趕人回房洗漱,等一家人在飯廳吃完飯,各自回到房間時,院落里的燈籠已全部點亮。

  冬青伺候傅云杉喝了藥,換了褻衣上床睡覺,傅云杉盯著床頂發(fā)了一會兒呆,將今日在帝師府見到的幾個婦人與她們背后的關(guān)系捋了捋,又是一番長嘆。

  都說朝堂暗潮洶涌,個個心思縝密。后宅的女人何嘗不是?

  但就今日定寧侯府、靖安侯府、永寧侯府幾個夫人話語間的試探何嘗不是各個夫人身后侯府勢力的試探!

  孫府若與常府結(jié)了親,那西北侯府就烙上了四皇子的記號!

  好在常夫人什么也沒說,讓那些人的有心試探落了空!

  一場親事竟被她們這樣算計,果真是權(quán)胄之家無真情!

  想到那個眉眼清婉的女子,傅云杉閉上眼一嘆,這樁婚事成與不成,她都是受害者……

  這么想著,不知過了多久,昏沉沉睡了過去。

  聽到她勻稱的呼吸,躺在窗下榻上的冬青睜開眼松了一口氣,翻個身,對著床的方向重新合上了眼,嘴里念了句,“這安神香真管用,不枉爺去偷了皇上一回。”

  墻角杌子上一個巴掌大的掐絲琺瑯牡丹香籠散發(fā)著股股清香之氣。

  不幾日,樓重興沖沖的拎著一個大包直奔傅府,被冬青擋在門外,拼命使眼色,“樓公子,我家姑娘……最近有點忙,不方便見你。”

  咳咳……

  她家姑娘發(fā)了火,說這幾日他敢上門就打了出去!

  “真不見?”樓重?fù)P聲對屋內(nèi)喊。

  冬青忍笑,一副為難的口氣,“姑娘要支撐這么大的家業(yè)著實太辛苦了!”說著,又一副驚訝的口氣,“樓公子這包袱里是?”

  “前幾日撿了你家姑娘的衣服,我本想原物歸還,既然你家姑娘忙,那我就再瞅個時間過來吧。”樓重盯著房門走動了幾下,又道,“算了,我將衣服交給傅夫人去……”

  門霍然開了。

  “冬青,將包袱接過來,送樓公子去前廳喝茶,請我哥去陪一陪。”傅云杉的小臉沉著,看也不看樓重一眼。

  一瞧自家姑娘果真動了怒,冬青再不敢多說,上前接了樓重手中的包袱,朝樓重使了個眼色,樓重嘆了一口氣,趁著冬青將衣物放回房間的功夫,巴巴到傅云杉身邊去哄,“丫頭,生氣了?”

  傅云杉扭頭往屋走,樓重忙拉住,“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不該喝醉酒亂親你……”說著,聲音一喑,“不該說喜歡你……要你的話……”

  傅云杉的臉轟一下如打翻了的胭脂盒,霞飛漫天!

  “你胡說些什么!”

  他是古人嗎?是古人嗎!

  怎么有臉皮這么厚的古人?

  樓重瞧見她嬌嗔的怒顏,眸子卻是一亮,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下,“我說的都是真的!等你及笄就嫁給我的話也是真的!”

  傅云杉的心開始狂跳,瞬間無措起來。

  “不知道你在胡說什么?”她扭頭想跑,卻再次被樓重攔住,摟入懷中,以額抵額,“丫頭,我會一直在你身后守著你,好好想想,嫁給我!嗯?”

  話落,松開她,轉(zhuǎn)身大踏步離去。

  冬青聽到外面沒了動靜,出來,瞧見自家姑娘呆怔的模樣,忙問,“姑娘,怎么了?”

  傅云杉回神,忙不迭搖頭,“沒……沒事。”

  關(guān)了門,坐在床前撫著心口開始大口喘氣。

  她這是怎么了?

  怎么被這男人三兩句就撩撥成這樣!

  一定是那男人離的太近了,讓她透不過氣才會這樣,一定是這樣!

  她試圖說服自己,但心口那抹悸動是怎么回事?聽到他說喜歡心底就無法自抑的喜悅是怎么回事?

  傅云杉的瞳孔猛一縮,呆住了!

  ……

  “……封已故大皇子元廬為恭王,二皇子元詡為敦王,三皇子元孺為靜王,四皇子元璟為閑王,六皇子元煦為安王,七皇子元琪為寧王,八皇子元琲為悠王,九皇子元珞為齊王,十一皇子元恪為康王!諸位皇子可留在宮中居住亦可宮外建府居住,欽此。”太監(jiān)尖細(xì)的嗓音在太極殿盤旋。

  幾位皇子瞠目結(jié)舌,沒聽說父皇有封王的想法啊?怎么這么突然?雖封了王卻沒有封地,這到底是想干什么?

  幾人各懷心思,垂眸低頭。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一大早就下這么一道圣旨,皇上意欲何為?

  洪德帝志得意滿的坐在龍椅上,看向底下正挑眉往這邊看的樓重。

  樓重順著他的意,撩袍下跪,“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剩余皇子和文武百官如夢初醒一般紛紛下跪,齊呼,“父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洪德帝吹了吹胡子,瞪了樓重一眼,連句謝恩的話都沒有!哼!

  好一會兒,他才收了視線,擺手,“都起來吧,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洪德帝話音甫落,文臣中有人走出。

  “說。”

  “啟稟皇上,北涼皇上年邁,近兩年大肆為北涼公主擇駙馬以圖選出國之棟梁繼承皇位,但北涼世家東方一族以東方盛為首對北涼皇位勢在必得!東方盛早年就侵犯過我國邊境,若他坐了北涼駙馬,勢必會發(fā)兵天啟。臣啟皇上,撥兵前往平城,一起威懾之用,二防東方盛狼子野心!”

  洪德帝點頭,“愛卿所言極是,諸位愛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議?”

  文武百官左右看看,開始小心議論起來。

  幾個皇子看了四皇子一眼,湊近了也開始小聲嘀咕。

  衛(wèi)九哼了一聲,走到樓重身邊站著,十一皇子元恪看了一圈,垂下頭站在原地。

  洪德帝將下面的情況看了個仔細(xì),眸底一陣?yán)湟猓翱捎腥嗽敢馇巴匠菫槲姨靻⑹氐谝坏婪谰?”

  文官面面相視,無人動彈。

  武官低頭不吭聲。

  洪德帝哼了一聲,“一群廢物!”

  眾人縮了縮。

  “常遠(yuǎn)山,你去!給老子守好了平城,誰敢越界半步就給老子擰了他的頭!”洪德帝大手一揮,指了常遠(yuǎn)山。

  西北侯常遠(yuǎn)山出列,跪,“臣遵旨!”

  四皇子蹙眉,其一派人愕然。

  京中私下都在盛傳永寧侯府與西北侯府的親事,這樁婚事還是當(dāng)年皇上親口賜下的!西北侯定得在京才能辦起婚事!

  如今,皇上一句話將西北侯派去平城,是不是意味著皇上不想讓兩府聯(lián)姻?

  或者是皇上在借此事警告他們?!

  眾人心底有了計較,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

  瞧見四皇子的人吃癟,洪德帝揚(yáng)眉笑了,隨即又沉下臉,他不是傻子,朝中有多少人私下跟了四皇子他清楚的很,哼,一群不知所謂的狗東西,敢看他們父子的笑話,走著瞧!

  突然,喉間涌出一股血腥之氣,洪德帝臉色大變,瞪了眼身邊的太監(jiān),起身甩袖而去。

  杜成身體受傷還在調(diào)養(yǎng),太監(jiān)是杜成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自是清楚洪德帝的用意,忙大喊了一聲,“退朝!”緊跟著洪德帝出了太極殿。

  洪德帝一路腳不沾地,踏入上書房,張嘴哇一聲吐出一大口黑血!

  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太監(jiān)大驚失色,忙上前扶住洪德帝,“皇上!”

  一邊喊了太監(jiān)一起扶洪德帝到內(nèi)室,一邊吩咐人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

  沒等來太醫(yī),杜成聞聲而來,“怎么回事?好好的皇上怎么會吐血?”

  “奴才不知啊。”太監(jiān)搖頭,“早上起來還好好的,早飯還多喝了一碗蔬菜粥,上朝時也好好的!”

  “朝上可有發(fā)生什么事惹皇上不開心?”杜成臉色蒼白被兩個小太監(jiān)架著。

  太監(jiān)想了想,啊了一聲,將洪德帝派西北侯去平城的事說了,杜成一怔,嘆了口氣,四皇子和皇后勾結(jié)了那么多朝臣對付六皇子還想借著聯(lián)姻搶去皇上手中的兵符,皇上怎會不動怒!

  很快,太醫(yī)來了,號了脈,一臉驚恐的跪倒在地,“皇……皇上……”

  杜成心下一涼,看了太監(jiān)一眼,太監(jiān)掃了屋內(nèi)的人一眼,朝杜成點了頭,將人都帶了出去。

  “劉太醫(yī),皇上怎么樣?”

  劉姓太醫(yī)臉色灰白,額頭冒汗,“杜公公,皇、皇上……毒入心脈,命……”不久矣。

  話未說完,頭已深深垂了下去。

  知道這么大的秘密,他還能活著出宮嗎?

  “還有多久?”

  洪德帝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杜成撲過去,眼圈泛紅,“皇上……”

  “你不好好養(yǎng)傷,跑過來做什么?”洪德帝咳著瞪了杜成一眼。

  “皇上!”

  洪德帝撇開眼去看跪在地上的劉太醫(yī),“朕還能活多久?照實說!”

  劉太醫(yī)額頭的汗啪啪往下落,卻不敢隱瞞,“若護(hù)住心脈,還有半年……”

  “半年嗎?”洪德帝回眸看著房頂,半響咳出笑,“足夠了!”

  杜成急的落淚,“皇上,派人去找解藥,一定還有解藥!”

  “蠱蟲之毒,哪里有藥可解!”洪德帝閉上眼,喉間溢出輕輕的嘆息,“劉卿家,朕的身體就交給你了。”

  “臣絕不向旁人吐露半句!”劉太醫(yī)駭然。

  屋內(nèi)靜寂無聲,良久,他余光掃到洪德帝微抬揮退的手,忙不迭退了出去。

  當(dāng)晚,上書房處置了幾個不知分寸的太監(jiān)。

  入夜,重華宮和翊坤宮同時得到皇上吐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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